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第30章
作者:番茄加糖
孟辰安将粥喝完,让祝淮打了水给他擦脸,然后就开始压榨劳动力,像是要把一周的工作全部挪到今天下午完成一样,完全不像个躺在病床上的伤患,工作热情和外面火辣辣的烈日有的一拼。
祝淮帮孟辰安回复工作邮件,顺带汇报各项进度,老板躺在病床上还不忘工作,看来就是世界毁灭,他都不会失业啊。
到了傍晚,有护工进来询问晚餐的事,被孟辰安推脱了,而是让祝淮点了两份餐。
祝淮还另外给他叫了一份骨头汤,俗话说吃哪补哪,情愿老板在集团办公室对自己进行剥削,也不想把办公地点搬到医院病房,实在太不方便了。
刚吃完饭,那个护工又进来说要帮孟辰安洗漱。直到这时,祝淮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孟辰安很少会将个人情绪表现出来,在陌生人面前一直会维持着良好的修养,但这回他竟然突然拉下了脸严厉地要求护工离开。
“祝淮,打盆热水给我。”
“哦?哦哦,好的。”祝淮将装温水的脸盆摆在床边的凳子上,方便他使用,毛巾也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意识到孟辰安的目的,又将下午带来的包打开,将睡衣也整理出来放好,“我帮您吧。”
“出去!”
祝淮落寞地走出去,关门时又不放心地多嘴了一句,“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
他忐忑极了,做贼一样贴着门板听里面动静,却一无所获。
他烦躁地在走廊里踱步,偶尔有经过的护士都会盯着他看,有的还会出言提醒他保持安静。
可祝淮哪里静得下来,他猛然想起远在天边的康琪,虽然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去骚扰她。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打转向灯的声音,还没等祝淮开口,康琪就抢先说道:“不用说了,我在来医院的路上,大概还有半小时。”
祝淮像是找回了主心骨,心里沉甸甸的重量放下了一小半。
康琪来得比预想的快,二十多分钟后对方就到了。
祝淮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脸上过于严肃的表情镇住了。
康琪摆摆手算是打招呼,然后敷衍地随意敲了一下门,都不等里面答应就破门而入并无情地将祝淮挡在了走廊里。
祝淮捂着差点撞塌的鼻子欲哭无泪,觉得康琪刚才的做法活像个女土匪,就怕里头的娇花被霸王硬上弓了。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病房里很快传出争执声,女性尖细的嗓门穿透力十足,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不妨碍祝淮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
他进退两难,觉得身为孟总的助理现在就应该进去帮上司拉回赢面,但是康琪的战斗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如此娇弱可怜,实在不是这个女魔头的对手。
算了,康姐拿着孟总开的薪水,不能把人怎么样,现在门又锁了,不是我不愿意帮孟总,实在是有心无力。
祝淮自欺欺人地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门里的动静才平息了下来。
康琪冷着一张脸将门打开,烈焰红唇仿佛是刚吃了人。祝淮越看越害怕,想找个借口跑路,却被对方拉进了病房。
“地板拖一下。”病床边洒了一滩水,康琪将拖把塞他手里,然后拿了个桃子坐在沙发上开始啃了起来。
祝淮求助地望向老板,但孟辰安用被子蒙着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装睡。
他任劳任怨地将地脱干净后,康琪已经将一个大桃子吃得只剩桃核,他口水跟着疯狂分泌,正想也去果盘里拿一个吃,就听康琪吩咐他:“尽快给孟总找个护工,明天早上就要到位。”
祝淮记得原本有一个,只是傍晚被孟总赶走了,他点点头,刚想问问孟辰安对护理有没有要求,就被康琪的厉眼瞪得不敢动弹。
康姐的心情似乎也很不美丽,祝淮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刚才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讪笑着悄悄退了出去,准备现在就联系人看能否尽快找到合适的护工。
等祝淮出去了,康琪叹了一口气,问:“孟总,还在生气?”
对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她说话。
康琪说:“我让祝淮再请个护工,您不喜欢别人请的,我们找的您总该放心了。如果您还闹别扭,为了什么尊严面子拒绝我,自己活受罪,那我不介意现在开始就常驻在这间病房里,衣不解带地照顾您,就像刚才一样。”
孟辰安还是没搭理她,康琪亮出一双做了最新款美甲的手,欣赏了半天,遗憾地决定待会儿就去附近找家没打烊的店将这些玩意儿卸了,然后再回家收拾了东西过来。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在病房里响起。
不是她的手机,康琪走到床头柜前一看,是谢冲书打来的视频电话。
“您男朋友来查岗,您要是不接我就替您接了?”她故意这样说存心想要气一气孟辰安,康琪今天才发现对方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以为蒙着脸就能逃避现实了?
然而尽管她都做到了这一步,孟辰安还是缩在他的乌龟壳里不出来,康琪一气之下按下了接听键。
这家高端私人医院的VIP病房不论从装修风格还是家具摆设,都和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客房没什么区别。
康琪小心地让摄像头避开房间里的医疗设备,免得被电话另一头的人瞧出端倪。
谢冲书兴奋的声音从扩音器里释放出来,可在看清镜头前的脸是康琪后,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卡着脖子的狗崽子,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真帅,康琪心里赞了一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床上的鼓包,发现躲在被子底下的人悄悄掀开了一道口子。
她假装没看见,还故意提高了嗓门和谢冲书打招呼。
对方失望极了,又担心孟辰安,语速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他焦急地问:“康姐,怎么是你?辰安人呢?”
“晚上有饭局,对方人多势众,孟总喝多了,现在正睡着。我叫祝淮去酒店弄份醒酒汤来,待会儿让他喝了继续睡,放心,人好着呢,不然我现在叫醒他?”
康琪作势往床那边走,床上的鼓包动了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刚才露出的缝隙捂得严严实实。
电话那头的谢冲书连忙阻止她,笑道:“别别别,不用了康姐。让辰安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联系他。”
挂断电话后,康琪总算看到孟辰安掀开了被子,她似笑非笑,“您总算舍得露脸了。”
她将手机扔回去,嘲讽道:“暂时瞒住了您的小男友,后续的烂摊子等他回来您再操心收拾吧。这两天安心养伤,集团那边有我呢,有大事会及时通知您。”
“谢谢。”
康琪挎好包,笑道:“听您说句谢谢真不容易,您能尽快振作比说一百句感谢对我更有意义。我可不想在您败了后被那群老家伙赶出集团,您可要快点好起来。”
孟辰安嗤笑,“放心,就是坐着轮椅,我也不会败的。”
“对了康琪,你盯好我那几个叔伯,我想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即便做得再干净,只要是人为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你找人好好查查他们近期的动向。”
孟辰安并非突发奇想,早在商场遭到攻击时,他就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攻击者目标明确,对自己接二连三地下手,存着不死不休的意图,如果背后无人指使,孟辰安绝对不信。
自己往日没有得罪过别的什么人,想来除了那几个,也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地搞这么一出。
孟辰安摸了摸没有知觉的双腿,目光渐冷。
第38章 你想我吗
这一晚祝淮没有走,护工要明天早上才上岗,他和康琪都不放心把孟辰安一个人扔在这里,就决定自己留下来。
VIP病房的设施真的没话说,不需要蜷缩在简易窄小的陪护床上,自带的套间里就有豪华大床给他睡。
第二天八点多,随着新护工的到来,紧跟着来的是蒋震明。
蒋秘没有空手过来,和昨天祝淮的阵仗有的一拼,同样的大包小包,大有要在这里长期扎根的趋势。
他不等孟辰安问,就将自己的目的全部交代了,他将姿态放得很低,讨好地说:“孟总,这两天会有谢先生邀请来的国内外专家过来为您会诊。到时候事情又多又杂,各项检查还得重新做,怕您这边人手不够,我就主动来帮忙,您不会赶我走吧?”
昨晚自己请的护工被赶走,他和谢承洲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也是笃定对方刚赶走自己的人,现在一定不会再赶走自己,才会上赶着来献殷勤。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谢承洲的风格,他同意蒋震明过来,就是要时刻提醒孟辰安自己对他的心意和付出。
孟辰安对蒋震明的到来很意外,可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地表示自己这边人手足够不需要劳动他大驾,但蒋秘像是突然智商下线,明示暗示一概听不懂。
如果再强势地回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太过不识好歹势必会让谢承洲不满,孟辰安只能作罢,让蒋震明和祝淮两个人四目相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祝淮觉得这个蒋秘派头很大,但是不干人事,总是和自己对着干,抢自己的工作。
比如订餐、倒水、换药这些琐碎的小事,护工简直成了摆设,他们两人仿佛要去评选今年的全国劳模,争着抢着要干这些杂活,抢不到就摆着张臭脸看着孟辰安,要他评理。
孟辰安这个伤员忙得团团转,整天要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充当裁判,连忧心伤势和操劳工作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两人斗鸡似的争锋相对,两个大男人还不断在自己面前卖弄茶艺,简直是将一出宫斗大戏搬到了医院里,真是匪夷所思。
他悄悄私下里问祝淮:“你们两个到底在争什么?之前有私人恩怨?”
祝淮这个缺心眼地傻大个迷茫地望着他,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我怀疑他是想跳槽过来给您当助理,每次我要干什么,他就非要抢过去做,这不是存心要我失业嘛?孟总,这人什么时候滚蛋?”
这个问题,孟辰安也想知道。至于祝淮说的跳槽的玩笑话他根本没放心上,这怎么可能?
这天傍晚,祝淮刚准备去订餐,蒋震明就阻止了他,说谢承洲在来的路上,对方已经订好了饭一块儿送过来。
祝淮好不容易从连谢承洲都变成自家老板的送餐小弟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就被蒋震明生拉硬拽地拖走,美其名曰自己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他俩今晚去搓一顿尝尝鲜,要是好吃下回就给孟总订这家的餐。
正在看书的孟辰安并没有察觉这个小插曲,以为两人有事离开一会儿,压根没放在心上。
直到谢承洲高大的身影敲开了病房的门带着一身水汽走进来,孟辰安才发现外头正在下雨。
窗外的乌云厚厚的一层,宛如是一瓢浓墨被人随手泼在了天际,将原本碧蓝的天空遮盖得密不透风。
雷声穿透几千里的高空从翻滚的云层后发出沉闷的声响,落在耳朵里,像是有人正在敲击一面稍有破损的鼓。
孟辰安放下书,笑道:“您来了。”
谢承洲“嗯”了一声,将外头挂满雨水的保温袋拆掉,把里面一个个分装的食盒拿出来摆好。
看上面的logo,这些菜都出自本市很有名气的一家私房菜馆,这家店每天只有三桌的名额,很多人光是预订位置就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
孟辰安想要说的话都被对方塞进手里的碗筷给堵了回去。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谢承洲左手掌缠着医用纱布,“您的手怎么了?”
男人用公筷将每样菜都给他夹了一点,然后边拆另一副筷子边说:“之前修剪花枝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过两天就好。”
孟辰安信以为真,“您会种花?”他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个会费时间侍弄花草的人。
谢承洲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刚开始学,所以笨手笨脚的。”他看孟辰安不动筷,又心安理得地夹了一大筷子菜到他碗里。
食物堆成了小山尖,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孟辰安只能礼尚往来地也用公筷给对方夹菜,“您也快吃。”
谢承洲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开始埋头吃饭。
直到吃完,祝淮俩人还是不见踪影,谢承洲将杂物收拾好后,外头的雨幕刚停歇,水滴落在窗台上,不断发出错落的滴答声。
橙红色的霞光透过厚重的积云发出万道光芒,很快将灰黑色的天空变成一块斑斓的调色盘。
谢承洲提议,“雨后凉快,我推你出去散散步。”说着就将一把折叠的轮椅从套间里搬了出来。
自从住进来,孟辰安还没走出过这间病房,他不想麻烦别人,但是内心深处是很渴望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
“等祝淮……”他话还没说完,谢承洲就将被子掀开,小心地抱起他并轻轻放在了轮椅上。
孟辰安的惊呼卡在胸膛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只能从轮椅里仰视谢承洲。
男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细心地给他盖在双腿上,“刚下完雨,湿气重。”然后推着孟辰安慢慢走出了病房。
明明现在的双腿只是一件摆设,但孟辰安却被外套上的体温烫伤了一般,男士香水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飘过来,上面一道深色的水痕引人注目,想到对方冒着大雨过来一趟,孟辰安便什么都没说,乖顺地任由对方推着自己来到人工湖边。
刚下过雨,湖水涨了不少,偶有蜻蜓从上面点水掠过,涟漪一圈圈泛开,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青草香,将积压在心口多日的浊气都全部过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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