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第45章
作者:番茄加糖
他们互相利用合作的同时还不断地在防备着对方。
年会进行到后半程,在谢承洲上台致辞后,孟吉就看到孟宏昌这只老狐狸提前离了场。
这是他俩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表明一切准备就绪。
照道理他也得尽快找个理由开溜,不过他生性多疑,想等收买的人过来确定了万无一失后他才能安心离开。
他守在宴会厅的走廊外,装作抽烟的样子耐心等待,却始终没等到那个侍应生回来,他记得自己明明叮嘱过对方,一旦将人送到谢承洲休息的客房,就回来和他碰头。
年会的主办方给很多重量级的大人物都订了专属套房,准备了午夜场的活动。
孟吉一直认为,只要谢承洲进了那间房,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承了自己这份讨好的情谊。
因为迟迟等不到人,他越发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烟屁股抽了一地。
他没等到要等的人,却看到两个眼熟的家伙勾肩搭背地从外头回来,醉眼迷蒙地说着各种荤话,显然喝了不少,连说话都像是舌头打了个结,瓮声瓮气的。
孟吉认得他们,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就是这黄汤灌多了难免失了品格。
要是平常,孟吉还有心情和他们打个招呼,可今天情况特殊,他便懒得搭理他们。
这两人从旁经过时,还在肆无忌惮地聊着刚才看见的八卦,很多不堪入耳的字眼就连孟吉这个玩得很开的人都有点听不下去。
第58章 千钧一发
他原本想离他们远一点免得污了耳朵,然而当“孟家的小女表,子”、“老子刚吃牢饭”、“骚里骚气”、“夏康鹏”这些关键词落入孟吉的耳朵里时,他就无法淡定了。
他是知道孟琼洁今晚会来酒店里,因为这个小妮子也是他和孟宏昌计划里的一环。
孟辰安这个大侄子的难对付程度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坑了他,就是结下了大仇。
酒店里鱼龙混杂,他俩叔伯又谨慎地早早避出去,为的就是减少自身的嫌疑。
但那小子精明聪慧得很,就怕他真查出些线索来,事后和他们鱼死网破。
反正老五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进去了,干脆就为孟家发挥最后的价值好了,通过他那个单蠢的女儿将下了药的酒亲手端给孟辰安喝来转移视线。
要是最后真的不死不休,也是大侄子和老五家的你死我活。
可现下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孟琼洁会和夏康鹏那个人渣混在一块儿?
孟吉对危机一向敏锐,他在听到这则八卦后开始惴惴不安。
他掐灭了烟蒂扔在了盆景里,一把拉住一个扛着摄像机匆忙跑过的记者问道:“谢承洲人呢?你们不是在采访他?”
记者的方脸在听到这话后迅速垮了下来,一脸憋屈地骂道:“跑得比兔子还快,愣是一个问题都不回应,采访个屁!现在人估计都在回家的半道上了。”
“什么!?”孟吉一急,手上就没个轻重,将人家记者的领口揪成一团,“你说谢承洲走了?”
记者差点扛不住肩上的大家伙,要是把设备摔了够他回单位喝一壶的了,他见这人西装革履派头还挺大,嘴上不敢得罪,只能坦白地说:“是啊,早走了。”
孟吉甩开记者就给孟宏昌拨了个电话,结果只有冰冷的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妈的!”孟吉脾气上涌,他扯开领带叉着腰神经质地来回走动。
孟老二这个老王八不会是存着别的心思吧?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抹了把冷汗,决定去楼上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他还没走远,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阴沉着脸迎面跑来,又快又急,宛如一道小型飓风,在和孟吉擦肩而过的时候,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儿。
孟吉捂着又痛又麻的肩膀,脱口而出一句国骂,那个男人和他身形相当,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像是火烧眉毛了,连句道歉都嫌烫嘴,眼神都没留一个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艹,你妈要嫁人?急着喝喜酒啊!”孟吉本来就一肚子火,朝着那人背影破口大骂。
他骂骂咧咧地走到电梯口,四部电梯都停在不同楼层,预计还要等上好几分钟。
他又不信邪地给孟琼洁打了个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如果刚才还只是起了疑心,现在诸多巧合下来,孟吉已经信了七八分。孟宏昌一定背着自己还谋划了什么,打算踹了自己单干。
孟吉不惮于用最险恶的心思去揣测这个老家伙的意图,如果自己不尽快搞明白并想办法阻止,很可能不仅得不到什么好处,还要替这个老王八背锅。
他越想越焦灼,烦躁地按了十来遍电梯按钮,简直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电梯一到楼层,孟吉就闪身进去,按了16层的数字键。
就在电梯门即将闭合的时候,突然一双手卡了进来强势地扒开,一个男人等不到门完全打开就侧着身体挤了进来。
孟吉一看,竟然就是刚才那个撞了自己的男人。
对方一边打电话一边伸手去按16层的按钮,在看到这个键已经被按亮后愣了愣,转过身来给了孟吉今晚上的第一个正眼。
孟吉被他的目光惹得更为光火,“你看什么!”
青年突然问他:“你是孟吉?”
“知道还问!”孟吉口气很不好,像是随时能生吞了对方。
青年皱了下眉,仍旧拿着手机在接听,他基本很少发表意见,只是偶尔以“是”、“好”这类简短的字眼来回复电话那一端。
在再次回答了一个“是”后,青年别有深意地抬眼看着他,还不等孟吉发作,突然将手机递到他面前,说:“谢先生有话要对你说,接电话吧。”
青年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主动接过去,烦躁地“啧”了一声,干脆强硬地将手机塞在他手里,自己靠在电梯轿壁上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在震惊后,孟吉只觉得手里的金属疙瘩格外烫手,他猜不准谢承洲和面前的青年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突然要求自己接电话,难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宛如是在冰天雪地里被人兜头浇下一桶冷水,从脑袋顶一直凉到了脚底心,孟吉想不通究竟是哪一环出了差错,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电话那头的男人对迟迟得不到回应很快耐心尽失,他冰冷地重复了一遍孟吉的名字,即使因为没开免提声音并不高,但传到孟吉耳朵里却和魔鬼的低语没有分别。
额角淌下一滴冷汗,孟吉抖着手将手机靠近耳朵,“喂?”
听筒里谢承洲的声音如假包换,让他想起那晚在荒郊,对方将烟灰弹落在自己鞋边时的脸,“孟吉,你最好祈祷能立刻找到孟辰安。但凡他受到一点伤害,今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你老婆、你儿子,三个人,一个都逃不掉,明天日出前,我会十倍百倍地让你们也跟着尝尝滋味,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如果接电话之前,孟吉还抱有一点侥幸心理,那么谢承洲这番话直接将他架上了刑台,脖子里冷飕飕的,像是被穿了无数个孔,成了个漏风的筛子。
完了,他摸着脖子想,谢承洲果然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自己原先的打算,也洞悉了一切变故,甚至知道的可能比自己还多。
他冷不丁打了个摆子,脑海里响起那晚对方关于“有妻子,则慕妻子”的言论,他冷汗刷刷直下,越流越多。
原来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
他被巨大的恐慌阴影所笼罩,下意识抓紧手机,“谢、谢先生……你……你难道……”
谢承洲说:“孟吉,一刻钟后我要是见不到一个完好的孟辰安,你的下场只会比孟宏昌更惨。”对方不等他反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只剩短促的“嘟嘟”声伴着孟吉心脏剧烈的跳动,像是死亡倒计时的分秒流逝。
一滴冷汗缀在孟吉的鼻尖上要掉不掉,因为出汗,他的脸显得格外亮堂,宛如一瓦老式灯泡。
也就在这时,电梯到了16层,门朝两侧缓缓打开,青年率先走了出去,回头似笑非笑地催促他,“走吧,孟先生。”
孟吉觉得16层的走廊地板是棉花做的,不然为什么踩上去软绵绵的,虚得慌。他从电梯里迈出一只脚,因为忌惮谢承洲,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地和这个脸生的青年上了同一条贼船。
青年像是没看到他的不自然,快速说道:“我叫贺温茂,是辰安的老同学。辰安的助理吃坏了肚子也是你们干的好事?”
孟吉不吭声,算是默认了这回事。
贺温茂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孟先生果然古道热肠,甘心替人做了嫁衣。”
孟吉被他讽刺后脸皮涨得通红,他咬了咬牙,抬脚就往前走,又被对方扯住了西装外套。
贺温茂朝另一边指了指,说:“夏康鹏的房间在那边才对。”
孟吉现在听不得“夏康鹏”三个字,关于这个人,他过去不是没听说过一些荒唐的传闻,这人脏得很,心脏,手也脏,据说最喜欢年轻鲜嫩的漂亮男女,还玩死过人。
一想到自家大侄子那张脸,孟吉差点软倒在地上,他扶了一把墙,心脏都要被自己遐想出来的事态发展吓得骤停。
谢承洲的警告犹言在耳,孟吉立刻跟上贺温茂,就怕晚了一秒后自己就要跟着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停在一间客房门外,贺温茂早在走出电梯时就收到了谢承洲发来的消息,对方动用了点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了夏康鹏的房间信息。
贺温茂按了好几下门铃,孟吉贴在门板上偷听,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店设施隔音效果太完美,里面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贺温茂抬手拍门,还是无人应答。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不约而同沉了下来。
孟吉一咬牙率先朝门撞了上去,只一下半边身体就麻了,他忍着痛一下接一下地继续撞门,贺温茂很快也加入了他。
两个男人一起撞门的动静不算小,像是两道闷雷不间断地落下,又被长长的走廊放大了无数倍。
好在这一层几乎被年会的主办方包圆了,现在下面宴会厅里还没散场,导致这层楼没几个人。
即便是听到了动静,有人悄悄开门出来,也没有大肆声张,毕竟认识孟吉和贺温茂的大有人在,一看这架势就不是小事,谁都不笨,都等着伺机而动先观望再说。
两人一连撞了几十下,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门仍旧纹丝不动。
孟吉一拳打在门板上,“艹,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这破门这么结实,光靠我们俩根本进不去。喂!你就没搞到房卡?”
贺温茂心里同样着急,只是他发泄情绪的方式比孟吉要温和许多,他冷笑着挖苦道:“还要感谢孟先生你们办事效率高,谢先生和我没那个时间去搞房卡。”
孟吉警惕地绷紧了全身皮肉。
贺温茂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虽然口口声声自称是孟辰安的同学,却又是谢承洲的人,他现在来找人,按吩咐办事的成分多过同窗情谊。
万一事态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加上他孟吉今晚原本就是和孟宏昌狼狈为奸,自己这个源头就是原罪。
在他们看来,多一桩少一桩罪过没什么不同,反正都是死,死的同时让自己替他们背个锅又怎么了?
孟吉气急败坏,真是流年不利,孟宏昌那个老畜生利用欺骗自己也就罢了,如今连个后辈都敢骑到自己头上了。
现在都不知道是大侄子比较衰,还是他孟吉更倒霉。到头来,到场真心要救他的,竟然还是自己这个不怀好意的叔叔。
孟吉眼睛都红了,他暴怒地推了贺温茂一把,骂道:“翻旧账也得等你老板来了再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自己能讨得了好?聪明人就少说多做。光靠嘴炮能轰开门的话,你就只管对着它咧咧。”
贺温茂嗤笑一声,开始给谢承洲打电话。
孟吉不信邪地继续撞门,他又撞了将近十来下,突然听到门背后有很细微的声音,他一喜,以为是锁扣终于松动了,顿时信心大涨,深吸一口气发了狠地再次撞在了门板上。
一声巨大的“砰”,孟吉只觉得上半身一轻,被惯性带着就朝里面栽。
他稳住身形,手抓住门框,然后回头朝还在打电话的贺温茂吼道:“快!门开了!”说着不等对方应答自己率先就冲了进去,然而他走得太急,连路都没看明白,就被绊了一跤,摔在了室内铺设的长毛地毯上,啃了一嘴的毛。
孟吉下意识踹了那“障碍物”一脚,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他回头一看,发现横在门口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侄子。
第59章 别怕,是我不好
贺温茂就在这时冲了进来,还没忘顺手带上门,他扶起孟辰安,只见怀里的青年红霞满面,呼吸断断续续,偶尔还有几声急促的喘音,贝齿紧咬,做工精致的衬衫被撕扯得零零碎碎,如同一块破布挂在身上,裸,露的脖颈、胸膛上除了几枚暧昧的粉色印记还有大片的淤青和被殴打的伤,脸颊、额头上也有撞伤和被打的痕迹。
更令人心惊的是孟辰安的胳膊,血糊糊的一团,皮肉里渗着玻璃渣朝外翻卷着,十分可怖。
孟吉爬着凑过去,看到大侄子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器官都跟着在叫嚣,他瘫软地坐在地上,心想自己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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