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动 伺机而动 第27章

作者:重山外 标签: 近代现代

  “主任已经写了情况说明提交到医务部,医院这两天准备开会讨论,你是敏感人物,所以医院让你休两天。”

  这是带薪留岗了。

  谢时玉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手机,尽量让语气平稳,“门诊可以不开,但我明后天还排了两台手术,我去跟主任说一下,该我完成的工作还是得完成,其他人没有我熟悉病人。”

  柏言听了他的话,停顿片刻才说,“时玉,你还记得周飞那场事故吗?他那时候年轻气盛,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别冲动。”

  谢时玉说,“我知道。”

  他挂了电话,去倒了杯冰水,整理好心情才给梁培宽打过去,他简单跟梁主任说了自己明天的手术,那边没有再拦他。

  患者家属投诉在他们这儿不算少见,谢时玉从业至今,也不是没遇到过,还不至于就这样乱了阵脚。

  下下章开始会有连着几章的纯副CP内容,我会在章节名称上标注,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副CP很好吃的,很纯爱,相信我。以及向小天使们求一下海星!感谢

第31章 风波

  第二天谢时玉开车上班,刻意避开了门诊大楼,也没循例去病房做巡视。

  他到办公室后,就关上门,为上午的手术做准备。手术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方结束,穿着厚重的铅衣站立了十几个小时,他下手术台后就立刻用热水冲泡双手,缓解肌肉的僵麻。

  虽然中途有一些麻烦,所幸手术最后是成功的。

  经过楼上过道,就能听到门诊收费处传来的争执,已临近医院关门时分,大厅仍然是人潮涌动。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你们医院是掉到钱眼里去了吗?我交了这么多钱了,患者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钱砸进去,你们能把人健健康康地还给我们吗?你们要是能治好,我交多少钱都无所谓。我是做生意的,一分钱一分货,钱交进去,人死了钱你们给退吗?不给退?你们凭什么不给退!”

  一旁的护士听不下去了,“徐医生已经给你们申请拖延两个月的账单了,为了适时处理患者情况,他都连续两个礼拜没回过家了!”

  “他不回家关我们什么事?他不是医生吗,这不是他工作,要拿工资的吗?这是他的分内事!再说了,他治疗到现在人醒过来了吗?这么多钱扔进去一点效果都没有,不是他是个庸医,就是他故意拖着想要多赚些钱。”

  男人愤愤然,“现在的医生见钱眼开,不管好不好,什么药贵就用什么。一个礼拜就是几万块!这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负担的起的吗?”说着又要去拉经过的病患控诉,只是路过的人都飞快地向看疯子似的远离了他,那人受不到支持,反而恼羞成怒,情绪更加激动,“我要曝光你们这家黑心医院,你们这里的都是些什么医生?有没有医德!就知道钱,一点基本的人道关怀都没有,我要找媒体和记者来揭露你们!”

  谢时玉在楼上旁观了一会儿,家属情绪激动,几乎要向护士动粗,医院的保安和周围的医生、路人一起介入,把那人拉开了。护士满眼泪花,转身哭得肩膀抽动。

  而原先与患者交涉的医生也面孔铁青,难掩愤怒。

  看着这一幕,谢时玉咬紧牙关,站在过道处一时间竟迈不开脚步。

  “怎么了,不回去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从旁传过来。

  谢时玉转过头,看到梁培宽双手插在医生袍的口袋内正看着他。他立刻挺直了背,习惯喊道,“主任。”

  梁培宽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看楼下,“下面又起争执了?”

  “嗯,”谢时玉唇线绷直,心中仍不平,“徐医生受委屈了。”

  梁培宽收回视线,“那你委屈吗?”

  谢时玉一愣,“我?”

  “我们为病人着想,全力救治,家属也有自己的为难和身不由己。”梁培宽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按,“你进医院到现在,除去规培的时间,也快五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我记得你刚进院的时候,胆子最小但也最用功,我那时候就很看好你,知道这么多人里起码你是能留下来的。”

  “做医生像是育树成材,是需要时间和耐心去浇灌的,风风雨雨也少不了受些委屈,你已经投入了这么多心血,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动摇了自己坚持下来的初心。”

  谢时玉垂下眼,知道梁培宽是为这次的医疗纠纷来安慰自己,“家属怎么说?”

  梁培宽叹息一下,“他们坚持认为是医生误诊加抢救不当,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要求道歉加赔偿。”

  谢时玉抿了下唇,“我问心无愧。”

  “我知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去。”

  谢时玉点点头,两人就往食堂去了。

  已经过了晚饭点,食堂剩的菜不多。好在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管好不好吃,真的只是为了果腹罢了。

  端了饭盆坐下,梁培宽掏出手机,“前两年过年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这么久了我一直没舍得删,分享给你看看。”

  老款的手机,微蓝屏幕中是一条拜年短信,是一位死去病患的父母发来的,8岁大的男孩子,连夜送医,抢救了16个小时还是没有抢救回来。时隔半年,父母在除夕夜向那时的抢救医生发来了拜年短信,感谢医院那时的全力救治。

  这很罕见,但并不是个例。并不是为了结果感谢,而是为了过程中付出的心力感谢。有一份这样的理解,就足够医生珍藏一辈子了。

  谢时玉看着手机,过了半晌问,“老师,你觉得这次来的人真的只是为了赔偿在闹吗?”

  “你什么意思?”

  谢时玉又垂下眼,好像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这对夫妻是老来得女,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也不至于到豁出面子搞医闹这种地步。他们把女儿的遗体留在医院不去接,也很反常,一般家庭做不出这样的事。”

  梁培宽收回手机,“有可能,也许是职业的医闹分子找上他们了。”他轻轻一叹气,“都说医院是强势群体,但在这种场合明明知道背后有问题,我们还是束手无策。”

  这一口气叹出,在科内一贯以强硬铁面示人的梁培宽也显出了些沧桑的老态。专业的问题棘手,生死间没有重来的机会,而医患关系、舆论导向、人际相处更令人头疼。他倒是很想一心一意地攻克医学难题,为医学多做一些贡献,可现实总逼着他分散精力,学着做到八面玲珑有时竟然比专业性更重要。

  吃完饭,梁培宽接了个电话随后说,“好了,你师母催我了,我得回去了。过几天依循流程会要你参加个谈话,你不用紧张,如实说就可以。”

  谢时玉点头,“好,谢谢老师。”

  谢时玉收拾了餐具,回到办公室,又加了会班。主要是翻看熟悉自己手上病人的病例和情况变化,今天他没去病房巡检,是别人代替他去的,把情况都给了他一份。

  到晚上下班前,他去急诊看了圈,刚到门口就和一个莽撞冲进来的人相撞了下,虽然没多少力,那人却摇摇晃晃险些要跌倒。谢时玉慌忙伸手去扶住他,“不好意思,你还好吗?”

  “妈的,走路没长眼睛啊!”那人勉强站稳,骂骂咧咧地抬起头。

  双方对视,谢时玉一下就愣住了。看着眼前黄头发的年轻人,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那人却眯起眼,意外地说,“是你啊。”随后视线下移,“谢时玉,谢医生?”

  谢时玉困惑地点头,“你认识我?”

  那人忽然咧开嘴笑了下,牙齿洁白整齐,“不认识,但这不是有名字吗?”用下巴朝他胸前一点,指向他胸前的名牌。

  谢时玉恍然大悟,“的确,你没事吧?”

  那人歪着头,嘴唇因为失血而泛白,神情流里流气,伸出一直托着的手,“你撞了我,我手受伤了,你得负责处理好。”

  “你这是利器造成的伤口,”谢时玉皱了下眉,觉得这人态度实在让人没好感,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你先坐一下,我让护士帮你处理。”

  “这里哪还有人啊,都忙死了,我在这里等半天了也没人来招呼我。你们医院就是这样服务纳税公民的吗?”

  谢时玉扭头看了下四周,果然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咨询台值班的人都被叫走帮忙了。

  而眼前人的手血流如注,伤口狰狞刺目,再拖下去的确不是办法。谢时玉只得托住他的手,低头检查了下,“还好,只是表层皮肤,底下的肌腱没有受损,手筋不需要重接。这是怎么伤的?”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喝醉了酒,摔了一跤,手压在啤酒瓶子上,就成这样了。”

  谢时玉去护士站那里找来工具,找了间空的诊室,带人过去,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人把伤口缝合处理好。

  把线剪断,谢时玉收拾好东西,嘱咐了注意事项。

  那人抬起自己的手左右端详,“你很厉害啊,竟然一点都不疼,手法也专业。只是我号都没挂你就给我治疗了,这算不算违背你们医院的流程?”

  谢时玉一时没想到这点,此时才说,“不好意思,麻烦你去补挂个号。”

  “可我要是不挂呢?”

  谢时玉皱起眉来,一下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样无赖的话,享受完了医治又要耍混赖账。

  那人等了片刻,见谢时玉不开口,眉毛一挑,变本加厉地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特别生气,觉得我不知好歹,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手上的线都给拆了?”

  谢时玉深呼吸一下,站起来背朝他,走到角落洗干净手,“不会,这点医疗道德我还有,只是你一个人这样做,今后更不会有医生愿意为患者破例了。”

  那人站起来,走到谢时玉身后,“噢,因为我这样无赖,谢医生伤了心,今后如果不挂号就算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肯施以援手了是不是?”

  谢时玉转过身,没意料那人就贴身站在自己背后,眼前是放大版的一张长眉细眼的脸,吓了一跳,“你怎么胡言乱语?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我怎么可能会眼看着人倒在面前而无动于衷?”

  那人摊了摊手,“我只是说个假设,你不要生气。”

  谢时玉没忍住,伸手把人推开,从逼狭的空间退出来,强捺下怒气,严肃道,“那请你立刻出去挂号缴费,我要准备下班了。”

  “你一个医生,脾气倒也不小,这样吼患者,吓到人怎么办,不怕我出去投诉吗?”

  谢时玉被他气得身体都在打颤,“要投诉随便你,你也说了你没有挂号,我不算负责你的医生。”

  “噢,”那人一点头,“好说法,挺聪明的。那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你可以走了。”谢时玉一把拉开门,绷紧身体,冷冷看着他。

  在离开前,那人却又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那张苍白尖锐的脸,立时也有了些明媚光彩,“谢医生,你虽然脾气大,不过还是挺可爱的,请记住了,我叫李恒。”

  李恒?这个名字在谢时玉脑海中又是一跳,好熟悉,他在哪里见过?

  晚上到家,谢时玉接到电话,是之前的茶园打来的,说在他房间的浴室里找到一只耳钉,红宝石材质,问是不是他的。

  谢时玉是不带耳钉的,但他立时想到韩珉有带过这么一对,想来是那时候落在他房间了。谢时玉没解释,只是请他们寄到自己这儿,他想自己总有机会还给主人的。

  下章开始三章是副CP,今天定时忘记了,不好意思

第32章 假装(副CP)

  柏言叼着巧克力棒听谢时玉说起最近碰上的一系列事件,听完后问,“你最近是不是犯太岁?阿姨给你求的平安符呢,天天戴上没有?你最好再早晚念两遍心经,双重保险。”

  “没什么,都处理好了。”

  “虽然这样说很没品,我其实更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听到他们的谈话,周飞系着围裙从后厨走出来,随手抓了抹布擦干手,拉了凳子坐下,“比如你跟那位模特有没有在发展?”

  纪睿伸筷子在辣锅里夹出片土豆,“我觉得那不是时玉的菜,时玉是正经人,不要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什么正经人不正经人的?”柏言听了直皱眉,“这话说得就难听了,人家是干了什么不正经的事要被你在背后念叨?”

  纪睿咬了口土豆,冷笑一下,“你问时玉,看他愿不愿意说。”

  谢时玉显然听出纪睿是在说出医院时看到的场景,借此来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泥足深陷。但他只是端着饮料杯喝两口掩饰,既不解释也不肯定。不解释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肯定是知道自己心神摇摆,没脸坚持。

  见他这样,纪睿啧了一声,“着了魔了,我以前也没看出来你这么恋爱脑啊?”

  柏言咬着巧克力棒咬的咔哧咔哧作响,吃到最后手指沾了巧克力酱,刚习惯性要去舔,后头就伸过来一只棱骨分明的手,抓着他的手腕,很自然地用湿纸巾把他的手擦干净,“怎么回事?多大人了,还这样吃东西。”

  柏言抬头看,一下乐了,“呦,庄教授到了?请你三次请不动,这次终于得见天颜了。”

  庄辰栩把湿纸巾团成团扔到座位下的垃圾桶里,拉开柏言旁边的位置坐下,“说话阴阳怪气的,跟你解释了,前段时间在办入职实在太忙。”

  柏言语气发酸,“什么呀,我看是被小情人缠得脱不开身吧。”

  庄辰栩好脾气地没再跟他吵,自己拆了碗碟,开始倒水洗杯子。

  谢时玉看着他们斗嘴就觉得好笑,“你上次不是说要请他们吃顿饭吗?后来请了吗?”

  柏言一脸怨怼,“没呢,我人都找不到。不是这个没空,就是那个没空。”

  庄辰栩洗干净杯子,知道他不喝酒,柏言很顺手地就给他把角落里的铁茶壶拎过来了,顺便说,“这茶挺涩的,我看你不喜欢,让飞给你换壶好茶,他也不是没有存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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