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寝室 反派寝室 第85章
作者:金腰带
第95章
得知了贺昀祯所在位置之后,谢吟池是想要立即去找他的,但是刚走到后街,就收到了姜原的消息,让自己马上去他的寝室一趟。
谢吟池从来都没有去过姜原的寝室,他也不知道姜原的寝室是哪一间,只依稀记得姜原住在他寝室楼前面一栋。
姜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约他在宿舍见面,肯定是又有什么新的进展。既然自己的系统已经回来了,那他的系统肯定也联系上了。在主线任务已经推上正轨的时刻,这次见面,许多事情譬如该如何安全脱离这个世界,方式和时间都可以坐下来协商。
姜原这个名字是和任务息息相关的符号,他的优先级高于其余任何人或事。
谢吟池当即便调了头,一边走着一边发消息问他寝室的具体楼层,等他走到16号楼下,发出去的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复。
他在楼下等的心急火燎,直接给姜原拨了语音电话,等了一会儿后显示对面无应答。
谢吟池猜测他可能是给自己发完消息后就丢下手机去做别的事情了,比如上厕所,洗澡,吃饭之类的,所以没能及时接到自己的电话。
谢吟池也不可能真的在楼下傻等,他直接进了值班室,跟宿管阿姨打听了一下,他们系的学生一般都住在几楼,然后在该楼层的花名册上翻翻找找,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姜原的名字。
并不是所有宿舍楼都有电梯,这栋楼就没有。按规矩一个系的学生都应该分到一栋楼便于统计管理,16号楼分给了播音系和戏剧文学戏,但是轮到谢吟池的时候,这栋楼的床铺刚好分完,所以他就被调剂去了金融系和美院混住的13号楼。
谢吟池一口气爬到了六楼,姜原的寝室621就在出了电梯的右手边第二间。
谢吟池气喘吁吁的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象征性的敲了两下后没听到动静,便轻轻将门推到45度角开口位置,谁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桌面,椅子也倒在地上。
他心里一紧,大幅度推门而入。
这间寝室比起他住的地方,规格要小很多,都不用转眼珠子就什么都看清楚了。
没人。
意识到自己随便进入别人的寝室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谢吟池正要出来,却又听到身后似乎是有阳台那边传来的动静,他猛地回头。
这间寝室阳台门不是透明推拉门,而是一扇仅仅只有上面半边是透明的合金门,门上陡然出现一只血淋淋的手。
刚才沉重的敲击声,就是这只手制造出来的。
谢吟池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他没急着开门,而是从上面往下看,看到姜原满脸是血的倒在门后。
谢吟池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吓得全身僵直不敢动弹。
姜原看起来状态非常危险,他忍着对“凶案现场”的恐惧感,按下门把手,一推门姜原整个人就软塌塌的朝另一个方向瘫倒。
地上的血手印勉强能判断出姜原在受伤后的爬行轨迹。
因为头发遮挡的缘故,谢吟池一时间分辨不出姜原具体的出血点,问了029才发现他是磕破了额头。
阳台封窗的下缘,一小块墙皮混着血迹簌簌掉落。
谢吟池也不顾上问他这是怎么弄的,伸手从上方的晾衣杆上扯了一条毛巾针对他脑袋上的出血点做了简易的包扎,然后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叫了校医院的救护车。
手忙脚乱的处理完,他后背也湿透了,倚着墙根瘫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姜原似乎还有点意识。
谢吟池又爬起来擦掉糊住他眼睛的血水,让他能舒服一点,但他就像是一根点燃的线香,被水沾湿,怎么鼓风也飘不出任何的气息,没过多久连脸皮都不眨动了,任凭谢吟池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这间寝室只有姜原一个人的生活迹象,四张床有三张都是空着的木板。
谢吟池隐隐有种预感,他脑袋上的伤跟别人没有关系,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按照先前得知的信息,懦弱无能的第二人格并不知道第三人格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他就算是被系统放出来,也不应该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
第三人格虽然阴险毒辣,但伤敌一千也自损一千的事情做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还没能让这具身体和袁风至发生关系,他会舍得自残吗?
但这些推论都是基于他先前获知信息属实的前提上。
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谢吟池给姜原做包扎的时候,他的衣服上,手上,也都不可避免的沾了殷红的鲜血。他不晕血,可血腥气自下而上的弥漫着,他再次开始有反胃的感觉。才稍稍一动脑子,又不得不重新扶着墙蹲下,干呕出声。
紧张,担忧,恐惧。
谢吟池在给贺昀祯还是岑近徽打电话之间犹豫了半分钟,最后还是选择打给了岑近徽。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是发颤的,像一把钩子勾得岑近徽理智全无,恨不得即刻出现在他的身边。
岑近徽来的这一路上,电话都没有挂断。
他到的时候,谢吟池顶着一张沾着血指印的脸蹲在墙边,对着躺倒的姜原自言自语,妄图重新唤醒对方游离的意识。
要不是在电话中确定了谢吟池没有受伤,看到这副场景,岑近徽觉得自己的心脏大概都会漏跳一拍。
头部受伤的病人不宜自行挪动,谢吟池就只能眼巴巴的坐着等救护车来。
029说,时间回溯的机会只有一次,用掉了就没有了。
他们都不知道周二的那天晚上,姜原碰到的生死大限是什么,又或许即便是时间回溯,让他拥有了第二次的机会,却无意中导致了蝴蝶效应。
有些事可以改变,有些却不能。
时间是掐着秒数过的,漫长到谢吟池感觉自己才是那个重伤几近不治的人,如同在鬼门关徘徊的那一夜,重若千钧的回忆再次形成了走马灯,他心里难过极了,很担心姜原就会这样草率的离开。
谢吟池看到岑近徽便立即站了起来,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胳膊,垂眼又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又自觉地背到了身后。
这种时候,谁的出现都会让他觉得分外安心,好像直面凶险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了。
在刚见面的那一分钟里,谢吟池语无伦次的同他说了许多话,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表达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对积攒的情绪放出等量释放。
他汗涔涔的脸庞更因为那几个无意中抹上去的指印显得可怜又仓惶,但抿着泪液的眼睛却闪闪的。
岑近徽在这盛满期望和依赖的目光中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悸动。
谢吟池继而退缩的动作落到他眼睛里,明明是脆弱的掩饰却犹如一支长矛直直刺入他的心脏,弄得他在分秒之间丢盔卸甲,理当拱手送出自己余下的残山剩水。
所有宽慰的言语都显得匮乏无用。
岑近徽毫不犹豫的上前将谢吟池拥入怀中,手心轻轻抵住他柔软的后颈,用肢体的联结进入他的世界,附耳安静的听他连声祝祷。
别人生死于岑近徽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一位逐渐更替信仰的教徒,在动荡的文明中放弃逃亡,独将谢吟池认作唯一的因果。
姜原正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脑袋就受伤才穿入,这次的伤势并不比那次要轻。
校内的医院在稳住他的生命体征后,很快就又安排了他的转院,要送到外面的大医院去检查有无因为外伤而引起的神经疾病。
姜原身边没有亲人,谢吟池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岑近徽什么都没有问,顶多就是在谢吟池发呆的时候跟他说两句话,防止他陷入更糟糕的情绪漩涡中。
哪怕是相当顶尖的医疗设备在姜原还没有醒来之前都毫无用处,和上次一样,他在脱离危险期后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外部的刺激对他来说没什么效果,医生说他的情况不算太坏,重要是的他醒来之后要观察他是否产生相关的精神类后遗症。
谢吟池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没就诊记录,医术再高明的主任专家也不可能知道这位患者本身就有认知型人格障碍,看他今天的自残行为,说不定还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和抑郁症,大概只要能醒过来,情况就不会更坏了。
谢吟池坐在病房外间的真皮沙发上无聊到看动画片,看起来已经没了先前的魂不守舍的忧虑模样。但岑近徽仔细盯着他看了会儿,才发现他双目失焦,明显是在想别的事情。
大约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谢吟池在病房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舒适多了。他临时换了件干净的浴袍,将自己的衣服交给护士拿去清洗的时候,才想起找他的手机。
“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谢吟池在衣服里没有翻到,又在病房里找了一圈,实在是想不起自己粗心大意的将手机丢在了哪里,只好问旁边正喝水的岑近徽道:“是不是在你那里。”
岑近徽拿来自己的外套,在口袋里翻了翻,只翻出了自己的那部手机,“你的手机,应该是落在612的阳台上了。”
“你要用手机?”岑近徽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用我的。”
谢吟池看过贺昀祯和温峤的手机,却还没有看过岑近徽的。其实他只是想看个时间,但是岑近徽将手机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莫名其妙的伸手去接了。
锁屏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谢吟池看了一眼他的壁纸,就是很原始的系统自带。和贺昀祯一样,应用的软件数量极其精简,在这个方面他们类似的倒像是复制粘贴。
这个想法牵带出他的记忆。
“我才想起来,本来今天中午吃完饭,我是要去找贺昀祯的。但是中途收到了姜原约我在他寝室里见面的消息,于是我就半路改道去找了姜原。”谢吟池捏着岑近徽的手机,有些懊恼道:“我都忘记跟他说一声了,他肯定在等我去找他,等不到我就会给我打电话......”
话说到一半,对上岑近徽略显意外的眼神,谢吟池才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被吓糊涂了,他怎么给忘了,今天中午用来搪塞岑近徽的理由是,他约了同学在图书馆见面。
好在岑近徽没有揪着这点破绽不放,只是淡淡的问他道:“既然你是约了他的,为什么在姜原出事以后,只给我打了电话。”
贺昀祯今天下午在礼堂参加一场个人表彰会,这个点还没有结束进程,就算谢吟池这通电话打出去,他也未必能接到。
岑近徽原本以为,谢吟池是联系不上贺昀祯才退而求其次的联系自己,可是刚刚谢吟池的话却让他得知,自己才是他的首选。
那么其余的细节就不用太在意了。
在谢吟池的事情上,他并不容许自己太贪心,哪怕真的只是一项微不足道的备选答案,他都甘之如饴。
谢吟池不答他,他也不执拗,只是神经元末梢细微触动,无法控制自己嘴角的笑意,只能勉强维持着周身的板正。
被人追求,于谢吟池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反复回味的美谈,他很容易因为拒绝别人而感到愧疚,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倒还好,但是像他和岑近徽这样的关系,切割不开却又无法真的更进一步。
他跟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有一层壁,在时间回溯之后,壁薄如纸,已经透光了。
谢吟池其实也很想弄清楚,岑近徽究竟知道多少。
因为担心接下来的话题会引起岑近徽世界观的震颤,他一边往岑近徽的身边挪着,一边释放出些许亲近的信号,轻声道:“其实我是一个占据了你室友身体的外来者,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
岑近徽刻水无痕的反应让谢吟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于滑稽,他红了脸,皱眉问道:“我没开玩笑,你就不害怕吗......”
第96章
在表彰会演讲完毕之际,贺昀祯下台之前环视了礼堂一圈,没找到谢吟池的身影,便直接从侧门离开了。
谢吟池只是问了他的位置,却并没有明确说要来这里找他。有了期望却未能落实,贺昀祯心里头怅然若失,自嘲的抿了抿唇,手里头那座毫无用处的玻璃奖杯也显得碍眼,转手就被他扔进了电梯间门口的可回收垃圾桶内。
显示屏上的数字停在一楼迟迟不上升,身后又多了三五个从礼堂里偷溜出来的同学,贺昀祯听到零散的脚步声并未回头,无聊的仰头看着天花板放松肩颈。
交谈声也由远及近,贺昀祯就算是不想听,也被动接受了对方口中的八卦消息。
“我的账号登不上校园网了,你截图了吗?”
站在贺昀祯正后方的女生捧着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听说是因为小组作业产生意见分歧就打起来了,一个把另一个打成重伤,被担架抬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那另一个呢?”
“跟着一起上救护车了,好像也伤的不轻。”
“哪个院的,这也太残暴了。”
那女生摇摇头,“不知道,之前校园网还能登录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好像是十六号楼的。帖子下面有人说伤得很严重,能不能救回来都不一定,流了那么多血可能半路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