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惯性依赖 非惯性依赖 第74章

作者:西荧星 标签: 近代现代

  “别讨厌我。”

  “对不起。”

  “景程……”

  ……

  景程紧咬着牙关,才能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以及那些与痛楚混杂着的隐秘快/感的倾泻,他能理解宋临景看到林霁后心情糟糕,却无法理解对方偏执的行为和疯狂。

  他印象中的宋临景从来不会失控成这样。

  景程对这场粗/暴甚至可以被归为强迫性质的性/事是抗拒的,他应该怒骂宋临景,应该将各式各样肮脏的字词砸向对方,应该将对方掀开,将拳头毫无顾忌地砸在对方脸上。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生不出半分怨恨的念头。

  他只想宋临景冷静下来,他想和对方好好谈一谈,谈谈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秘密,谈谈那些晦涩、令人困惑的感情,谈谈他们当下的关系,谈谈他们可能拥有的未来。

  他们早就该好好谈谈。

  景程沉默忍受着宋临景强硬的动作,心里却并不把对方这次突如其来的过激全部归咎给宋临景。

  大概是自己持续不断的逃避和游离让宋临景痛苦了。

  景程心里想道。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无法坦然地责怪对方。

  毕竟这是宋临景。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以后会怎样,他们过去彼此陪伴度过的岁月都是真实的。

  宋临景就是宋临景。

  他承认着宋临景的特殊,否认着宋临景的喜欢,享受着宋临景提供的一切、习惯着自己对对方的依赖,却抗拒去思考其中是否除“友情”外还有其他存在。

  景程心安理得地自我说服太久了。

  他无法继续这样,也不能“以此为荣”。

  “你别讨厌我。”

  “你别离开我。”

  宋临景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却并没有改变姿势或主动脱离出来,只是一边手肘支在沙发上以半撑起上身,另一只手不留任何缝隙地拥抱着景程。

  景程眯着眼睛,细密的疼痛随着适应而逐渐褪去,原本已经逐渐涣散的意识也缓慢回笼。

  宋临景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艹!

  被误会迁怒了的是自己,被莫名其妙上了的也是自己,为对方某些过分天赋异禀的硬件条件“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宋临景难过个什么劲儿?

  景程心里不住地骂骂咧咧,只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把宋临景按在地上揍一顿然后剁碎了灌水泥沉海,就已经算得上道德高尚、素质感人了。

  宋临景凭什么难过?

  简直岂有此理。

  正当景程犹豫于是该给对方两拳后好好谈谈,还是该把对方打到接下来半个月都只能拄拐再好好谈谈,他却突然感觉肩膀湿漉漉的。

  宋临景磨蹭着的位置,似乎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皮肤缓慢滑落。

  景程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瞳仁中满溢出杂着震惊的茫然。

  宋临景……在哭?

  他有些不可置信,可宋临景随着一声声祈求般的呢喃而逐渐沙哑哽咽的声音,却为这个猜测提供了显而易见的佐证。

  景程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从来没见到宋临景哭过,准确的说,他很少在对方身上看到太多“过度”的情绪。

  不知为什么,景程突然想起了与宋临景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精致、空洞、冰冷的漂亮少年,像个永远不会出错的程序,僵硬得像只没有自主意识的人偶。

  盛夏午后燥热的空气里,枝丫间挥洒的斑驳光影下,景程不由自主地拥抱上对方,想不出缘由地执着于欣赏到

  对方更鲜活的模样。

  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探寻对方这般脆弱的状态。

  景程脑内不可避免浮现出他此时最不该产生的念头——

  宋临景好可怜。

  景程紧抿着嘴唇,试图将自己即将漾出喉口的话语碾碎在舌根,可还没等猛烈颤动着的心跳恢复平静,才凝聚起来的理智便被宋临景带着哭腔的下一句话彻底碾碎: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小程。”

  “你别不要我。”

  ……

  算了。

  回荡在景程脑内所有的纷杂思绪,在这一刻瞬间被打散,又迅速重组成这样简单的两个字。

  算了。

  景程仿佛找到了解决问题最趁手的方式。

  他不想再去消耗自己也消耗对方了。

  或许宋临景说得对,自己的确对他不够公平。

  景程心里想道。

  自己一辈子都在随心所欲,却在宋临景身上不断地犹豫、抵抗、瞻前顾后。

  虽说是出于好意,但并不能改变这是种不够公平。

  自己该将此刻最想让对方听的话、做的事坦荡表达出来。

  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们之间,本就该这样直接。

  景程抬起手,顺着宋临景的脊骨缓慢上移,最后在对方的枕部停住:“宋临景,你能不能干了?不能就换我来。”

  宋临景不禁一僵,连含糊的呢喃都顿了顿,显然没明白景程的意思。

  但景程也没打算给他留什么慢慢反应的时间。

  他攥住一把宋临景的头发,根本懒得考虑对方会不会疼,丝毫没打算收力向后重重一扯,迫使宋临景猝不及防地微抬起脸与景程对视着。

  “听不懂?”景程的眼尾还因生理性的反应而有些泛红,可表情却嚣张肆意得很,他轻飘飘地冷笑一声,凑到了宋临景的脸侧,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让你继续,快一点,做不到的话就出来,换我替你。”

  “很难理解么?”

  “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趁我还没来得及反悔。”景程用指尖弹了两下宋临景的耳廓,逗弄的意味明显,“前些天你在车上是怎么把我折腾睡着的,你今天……”

  他轻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暗示道:“最好加倍努力。”

  说完,他便不容拒绝地直接吻上了宋临景,宣泄似的撕扯着对方唇瓣的同时,景程含糊却认真地嘀咕道:“宋临景。”

  “我应该也有点喜欢你。”

  ……

第78章

  这句话对宋临景的意义重大不言而喻,景程在出声“挑衅”前也是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的,只不过,他倒也没想到对方愿意纵容他到这种程度。

  被突如其来的“喜欢”以及歉疚情绪包裹的宋临景,几乎算得上是百依百顺,让景程莫名有种你,哪怕他现在想捅对方一刀,宋临景都能跑去厨房挑出把最长最锋利的,笑盈盈地递到自己手上,还要体贴地叮嘱“小心别割到自己的手”。

  所以,前半夜的景程,确实从过激的彼此探索中获得了不少从前没体会过的乐趣,甚至被乱七八糟的欲念驱使,主动尝试了些新东西新地点。

  宋临景学不会拒绝景程,景程又向来善于利用对方这点来为自己某些福利,虽然床上的身份与他最开始的构想有些出入,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影响,挨过那点细密疼痛和微妙后,就只剩下连续绵长的快乐了。

  景程对这种事颇有心得,即使换了角色,也依然知道怎样的撩拨才足够让人彻底抛弃理智。

  失而复得的吊坠撕扯间掉落到地毯上,又在摇晃中被来了奇怪兴致的景程捡起,只不过这次它缚着的东西,不是景程的手腕,而是宋临景的脖颈,景程收束的力道不轻不重,轻到不会让人获得难以接受的疼痛,却又重到能留下一圈足够清晰的勒痕。

  景程一只手捏着玉牌,另一只手迅速上移紧了紧缕了金丝的线绳,他跪坐在沙发上劲瘦有力的腰肢轻松将自己抬起又重重落下,宋临景不自觉地发出声短促的闷哼,皮肤涨出层不自然的薄红,瞳仁中却漾着不作任何掩饰的迷恋。

  “宋临景。”景程的声音发颤,嗓子也因过度使用而有些低哑,可语调听起来却是亢奋的,欣赏着宋临景在他动作中彻底沉沦的模样,景程只觉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掌控着宋临景的呼吸,掌控着两人之间亲昵的频率,掌控着是否要与对方互诉情意的权利。

  景程甚至生出某种他能掌控宋临景的一切的错觉。

  “宋临景,喜欢从这个角度看我么?”景程微微俯身,轻飘飘地啄了两下宋临景的鼻尖,摇晃的幅度稍缓,与体力不支无关,更近似于荡着明显逗弄意味的恶趣味。

  “喜欢。”宋临景的回答得迅速,但字与字之间听起来却因缺氧而有些含糊。

  “喜欢我这么对你么?”景程亲了亲对方的耳阔,低笑了一声,引诱似的继续问道,“要不要再快些?”

  说着,不等宋临景表态,他便将手上紧攥着的吊坠扯得更紧了些,紧到宋临景甚至说不出完整的回应,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丝微弱的“嗯”。

  “真乖。”景程蜷着的脚尖奖励般蹭了蹭宋临景的腰侧,下一秒,他按照询问内容动作着的同时,不偏不倚地吻上了对方的唇,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原本顺从的宋临景突然不自觉变得有点抵抗,顿时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的景程,掐着对方的下巴绷着后背直起了身子,“不用躲。”

  “宋临景。”

  “宋临景你看我。”

  景程像是突然从呼唤宋临景名字这件事中,获得了什么无可替代的乐趣一般,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地呢喃着,仿佛只有这样反复确认,才能在逐渐混沌的思绪中脱离,从逐渐荒唐的快乐中辨别出与自己紧密链接的人到底是谁。

  “宋临景你好好看着我。”景程拽着宋临景昂起头、撑起上半身,高高在上地注视着这个被自己完全掌控的人,如同终于被信徒虔诚的祈求打动,决定让渡几分权利施舍给对方些“爱”的近似物,“今天允许你弄到里面。”

  说完,景程便松开了对宋临景的束缚,两人瞬间相拥着向下坠去,唇瓣贴碰,却连接吻的力气都没有,彼此掠夺得几乎就快要彻底窒息一般。

  “宋临景。”良久,缓过些神志的景程偏了偏头,他用拇指指腹轻触着对方的眼角,“别嫉妒别人,你得到的这些,我以前没给过任何人,以后更不会。”

  “累不累?”景程弯着唇角,将一枚轻盈的吻落在宋临景的眉心,哑着嗓子蛊惑般地引导道,“如果你还有兴致的话……想去院子里么?”

  “实话实说。”

  “我还没在泳池里试过。”

  ……

  过度亢奋的景程报应来得很快,但成年人确实该为自己每一个冲动的决定付出代价,但景程显然是被迫承担后果,毕竟等到他意识到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宋临景那点愧疚情绪早就随着半晚上的胡闹散得差不多了,任由景程换着法儿地讨饶,姓宋的也依然埋头苦干并坚决地装起了聋。

  后半程的记忆基本是模糊的。

  景程只记得泳池的水有点冰,秋千晃得人头昏脑涨,远处的宴会厅音乐声断断续续响了很久,远离城市灯火的夜空星星璀璨到让人眼睛都发晕。

  宋临景抱他回楼上时天还是暗的,可只是短暂阖了阖眼,从海平面缓慢升起的朝阳,就已经从窗帘缝隙中将细碎的光洒在了他的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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