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儿 弄潮儿 第12章

作者:腐竹土豆粉 标签: 近代现代

  江声目视前方,柴观雨还不着痕迹地打听着他家庭的情况,父母的工作和社会地位,他都冷静地随口胡诌。

  等到他的手抵在尾椎处,孟听潮再也忍受不住,反射性地往后一靠,将作乱的手紧紧地压在背后。

  这个姿势,两个人的肌肤以最大面积相接处,根本没有回避的余地,江声被卡住,手被美人紧紧地夹在座椅和后背之间,进退不得,无法动弹,这种挤压式的快.感让江声的手上瞬间暴起青筋,他舒展着五指,防止坚硬的指甲伤害到听潮娇嫩的后背。

  孟听潮松开紧咬的嘴唇,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被江声的动作刺激得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散光又严重了?”方慢亲昵地靠近柴观雨,“刚刚那么大个坑没看见吗?”

  “这个导航上次不是教你用Carplay了吗?”方慢继续熟稔地操作着中控台,仿佛车子变成他的所有物,“你怎么还看手机导航?”

  柴观雨一声不吭,方慢又简单地说了一些体贴的话,关怀撒娇的口气,好像孟听潮变成了真正的外人。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孟听潮缓缓掏出手机,发现是电量低到自动关机了。

  方慢敏锐地察觉到黑屏的手机,人畜无害地冲着孟听潮笑了笑,“孟先生,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拿过来,我帮你充,我特地买了一根三接口的线,很方便的。”

  言语之间难掩争抢和掠夺领地的味道,孟听潮四处打量着这辆车,明明是他和柴观雨共同奋斗的成果,却被方慢骑在头上炫耀。他又看到 柴观雨的一言不发,几乎沉默的状态,忽然觉得讽刺。

  他本应该可以破口大骂、大发雷霆,让情感和金钱的强盗绝对的难堪,可他不想五官乱飞,情绪沸腾失控。孟听潮往前倾了倾,后背的手重新被放了出来。

  孟听潮脸上面无表情,全程都很冷静。

  江声的手又开始活动,他掐住细腻的腰,把玩着后背滑润的肌肤,摩挲着线条优美的腰线。”

  江声的手很长,能够摸到孟听潮的肚脐。

  孟听潮盯着自己衣服下的手,感觉有一种怪物正在他的肚子里,不停翻搅,仿佛想要破肚而出,狰狞异常。

  “别动了。”

  孟听潮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这种感觉真得太刺激了,他感觉他的身上多了一个吞噬情绪的怪物,能把他憋屈的情绪吞食,又吐出来报复的快.感。

  风水轮流转,他看向沉默不发的柴观雨,我受的罪,你一样也逃不了。

  江声很听话地把手从衣服里拿了出来。

  他把沾满孟听潮味道的手轻轻地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食指的关节。

  孟听潮被他的色气所震惊,喉咙发紧地抬起头,去看前方的道路。

  “到了。”

  江声冲着孟听潮说了声谢谢,然后撑开伞,走进雨中。

  等江声站稳之后,方慢快速地打开车门,冲到江声的旁边,用手握着伞柄,“我没有带伞,送我一程。”然后朝着车内的人挥了挥手,“柴总,孟先生,再见啦~”

  柴观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路上听潮的沉默让他不禁有些慌神,他油门一踩,直接往家的方向开去。

  江声看着漆黑的车子载着他的美人绝尘而去,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方慢笑了一声,“我喜欢你,你喜欢他,他喜欢他,他喜欢我,好像是一个闭环?”

  “他喜欢你吗?”江声看了方慢一眼,“你有点自作多情了。”

  方慢把柔软热情的模样收了收,耸了耸肩膀,“谁叫你不接受我?江声,我是真得很喜欢你,你要是接受我了,我就不用找别人了。就算你没有钱,没有权,我都可以等你,哪怕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

  “你知道我和花了多少心思和他睡觉吗?和他睡一次觉,我什么都有了,丹鼎山庄,你要拿多少奖学金才能请我吃一次饭?我跟着他,和回家一样。”

  做梦的人是叫不醒的,江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捏着伞柄的手一松,白色的伞瞬间掉在地面。

  “你干什么?”方慢慌忙捡起伞。

  “不要了。”江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太脏了。”

  作者有话说:

  江声:我有钱的,我还要给老婆买房子。

第12章 巴掌

  与昨日被拖拉进的房间不同,这一次,孟听潮是一步一步地走进去的。

  他跟着柴观雨的脚步,慢慢地踏入房子。

  柴观雨平时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他的背很宽,宽阔的肩膀曾经给了孟听潮一种安心和稳定的力量,和这个房子一样。

  刚毕业的两人,稚气未脱却咬牙买了这套房子。

  还没享受社会的自由却先背上了沉重的房贷,观雨说有了房子才能去爱一个人,有了房子才能去爱他,让他不要怕,钱的事情他来想办法。

  观雨将他搂在肩膀上,细细地算着首付比例、每个月的月供和生活的开销。

  从来没有一个人想给他一个家。

  孟听潮从未感受过父爱和母爱,从未享受过亲情,从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把他视若珍宝,想要给他一个避风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和柴观雨一样那么爱他,那么知道他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个一个房子,那种给灵魂归属感的东西。

  孟听潮真的很爱这个家,这个和柴观雨组成的家。孤独和没有归宿的他把所有的热情都集中在这方天地里。

  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孟听潮感觉自己的热情,自己的爱意被消耗殆尽,尤其是柴观雨强颜欢笑介绍自己是“朋友”的那一瞬。

  他一直以为爱会慢慢减退,变成更加浓厚不可替代的亲情,是慢慢、慢慢的,他从未想过,爱是一瞬间就消失的。

  “是他吧?”门关上的那一刻,柴观雨就抓着孟听潮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抵在墙上,“送你回家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吧?”

  孟听潮累得不想抵抗。

  撞在门板上,背部传来强烈的钝痛感,他仅仅深吸了一口气,把心脏密密麻麻涌上的剧痛沉下去一些,“是他。”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柴观雨冷笑一声,“那小崽子看你的眼神,孟听潮,你是真的感受不出来,还是假的不知道。”

  “什么眼神?”

  “想和你睡觉的眼神。”柴观雨手上发力,将孟听潮的肩膀狠狠地拍在门板上,“我他妈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他目送你离开,魂都快跟你跑了。”

  “我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情感迟钝成这样吗?”柴观雨一把抓住孟听潮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眯着双眸与他对视,“你说,你和他睡过了吗?他伺候得你这么舒服吗?当着我的面儿让他上车?也对,体育生,不知道弄你这根木头,有没有感觉?”

  柴观雨好像失去了理智,如同一只野兽捍卫领土正在疯狂地在咆哮。

  头皮传来剧烈的撕扯感,孟听潮昂着头,没有出声。

  暴怒是他爱自己的表现吗?

  这是在乎的表现方式吗?

  不分青红皂白地怒吼与暴力,和爱有关系吗?

  一个小孩被抢夺了玩具,也会拼了命地抢回来,只是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沉默消弭了柴观雨心中残存的愧疚心,他看着孟听潮平静冷漠的神情,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的颧骨处狠狠用力,察觉到对方脸上有了痛苦的神情才肯收回力气,沉着声音问道:“他看上了你什么?就这张脸?你用这张脸吸引了那么多人,最后留下来的不就只有我吗?衣服一脱,应该就会被吓跑了,他知道你只会有一种姿势吗?连叫都不会叫,真让人倒胃口。”

  孟听潮脸色剧烈变化,眼睛瞬间通红。

  不过,柴观雨没有当一回事。

  孟听潮向来温顺惯了。

  突然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还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猛地朝后一顶。这股力量极大,将他逼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紧接着孟听潮的声音响起,“那你呢?你又是看上了我什么?我们十年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柴观雨后退,才踉跄地稳住身形,他被孟听潮的反抗震惊到了,咬牙寒声道:“好歹你跟着我的时候是个处。”

  孟听潮凄惨地笑了出来,“也对,我只和你睡过,坐井观天,还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广阔。你说得我那么淫.乱,我是不是真的该出去......”

  话没有说完,一个耳光火辣辣地朝着孟听潮的脸颊袭来,“啪”地发出一声脆响。

  疼痛感瞬间传遍了头部,伴随着一股眩晕,孟听潮才发现自己被打到玄关处的全身镜上。

  镜子里的自己眼底乌黑,微/博/小/金/布/谷/推/荐脸颊上红肿着一个掌印,非常憔悴。

  这个巴掌带着十足的力气和侮辱性。

  “我还没做什么呢。”孟听潮没有去触碰伤口,目光更是平静如死水地看着柴观雨,“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这一声巨响将猫窝里的加菲吸引了出来,它探头探脑地趴在餐边柜边,一双滚圆的眼睛在争斗的两人身上打转。

  这话犹如火上浇油,柴观雨更是愤怒,他一把上前,将孟听潮摁在镜子上,“我不该生气?贱货。”

  又是一个巴掌,柴观雨看着被打地眩晕的孟听潮,丝毫没有收敛,单手将孟听潮的手腕擒住,粗暴地将他的衣服撕开。衬衫的纽扣被一颗一颗地扯开,弹在皮肤上,如同被撕开的皮肉纤维。

  没有发现任何欢.爱的痕迹,柴观雨也不肯罢休,将孟听潮所有的衣服扒光了,看着他破碎不堪地倒在玄关处,才松了一口气。

  衣服如同破布一般丢在孟听潮的身上,冷风从门缝中灌了进来,引来骨骼肌的战栗。他最怕冷了,别人客套问他冷不冷,他怕给别人添麻烦,一直说不冷。可他是真的怕冷,冷得他面色铁青,手指没有了温度。

  以前的柴观雨会在冬天里捂住他的手,给他温暖,现在的柴观雨,不管不顾地将他丢在玄关里,浑身赤裸难堪。

  他真的很爱柴观雨,可是,当所有的失望都累计到了一个临界点,他好像就提不起劲了,他颤抖着手准备把衣服扣上,就听到柴观雨说道:“扣上做什么?你不是想出去试试吗?就这样出去,肯定能吸引到很多人,不过他们干不干净就不知道了,到时候别染上什么病。”

  孟听潮没有搭理他,继续扣着衣服,衬衣的扣子好像坏了,扣不上,连同他的心一样,好像死了,被一刀一刀地挖开,他只是拢了拢衣服,然后拾起外套,手指颤抖地拉链拉上,“那你呢?你在外面做什么?你就干净了吗?”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柴观雨,你就已经按奈不住了。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又做了些什么?

  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我的东西偷偷送人,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一位年轻人在一起嬉戏玩闹,你就干净了吗?

  柴观雨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在外面都是应酬。你能和我比?”

  一颗心可以一下子变凉,一句话可以正反两说,孟听潮的心脏在抽搐,“在你们所里,你应该是事业有成的单身人士吧?”

  “我们买了戒指,你第一次去上班的时候就摘了下来,说人人追问你家庭的事情,你觉得麻烦。现在呢?现在理所当然了,你只有朋友,没有伴侣,对吗?”

  柴观雨在大学时候为他们买了一对戒指,非常普通的戒指却花了一个月的兼职工资,孟听潮还记得,戒指落在他手上,观雨雀跃地说道:“这样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那群对你虎视眈眈的人都会对你死心的,这样我就不怕了,我就不怕了,我就不怕了。”

  这个画面想想也讽刺,孟听潮嗤笑一声,“那我是什么?你的室友吗?不对,连室友都算不上了,我早出晚归,连你在家带什么人都不知道。”

  “什么、什么人?”柴观雨终于有了些松动,他皱着眉回过神,“你又疑神疑鬼说些什么?”,然后装作恍然大悟道:“是因为小方吗?你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有必要把他身上扯吗?”

  听见“小方”这个称呼,猫猫用爪子拍了拍柴观雨的腿,却被不耐烦地甩开。

  “孟听潮,原来事务所的合伙人开保时捷的,倒追我,我都没和她在一起。我那时候只要点点头,什么贷款都没有了,想要什么都有了。我为了和你在一起,已经放弃了很多的东西,你还不肯相信我?不给我信任,怀疑我?”

  钝痛感涌上心头,孟听潮以为自己已经失望到极限了,可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还是下来了。

  他从来没有看低过自己,即便他从小没有父母的关爱,没有长辈的关怀。他长相好看,为人恭谨,在这学习和生活上,基本上都有优待,唯独到了柴观雨这边,他被一次又一次地诋毁,还被一次又一次地当作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