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 感官仇恨 第21章
作者:水戈骨土亘
闻哲没有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直到谢藤悄然加重了手臂的力道,用箍紧对方的腰身的疼痛把他从庞大的负面情绪中强拽出来。
“漂亮的雕塑展,不是吗?”谢藤问。
闻哲终于出声附和:“是的,非常漂……”
他的话尾音消失在了谢藤突如其来的深吻里。
作者有话说:
趁着闻哥不能反抗多做点坏事by某人
第33章 利他-5(上)
天还没亮,闻哲就被热醒了。
落后的基础施舍、南美的天气与暴雨过后的潮湿空气组合在一起,把别墅顶层的房间变成了桑拿房,体感起码35度。而室温一旦超过22度,人就不会觉得舒适。
闻哲半梦半醒地去摸空调遥控,按了好几次,依旧没有听到出风口有动静。
“停电了吗?”他问旁边忽然坐起来的谢藤。
谢藤出奇沉默地下了床,走到墙边打开顶灯。
房间顿时亮得刺目,谢藤用行动回答了闻哲提问,可空调依旧死寂一片。
“空调坏了?”闻哲抹掉挂在自己睫毛上的汗,下床走向空调的摆放位置,“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不用。是正常情况。等一会儿它就会恢复。”谢藤边说边从墙边踱到了闻哲身边,一只手抓住后者的手腕,另一只手绕过对方的腰,把他拽向自己,半环抱在怀里,不止阻止了闻哲离开的脚步,还顺势蹭了蹭他的颈窝。好像很喜欢对方身上换绷带时留下的医用消毒水的味道。
固定谢藤胳膊的东西昨天就拆掉了,其惊人的恢复力让闻哲吃惊,而重获自由的胳膊却跟它的主人心情一样雀跃。
“你不觉得应该换一台新的吗?可别告诉我你一夜之间就变得穷困潦倒……”闷热、汗水以及谢藤的体温让闻哲皱眉,他说到途中又嗅到了那种介于海风与冰雪之间的淡香水味。
嗅觉信号迅速传递到他的大脑,催生出凉爽舒适的错觉,对于身处高温环境的人来说无疑相当诱人,想不自觉靠近,继续细嗅。但他很快回神,迅速挣脱,反折谢藤的胳膊,掐住他的后颈。
“故技重施?”闻哲问,“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当真玩不腻?”
“再用点力。”对于疼痛谢藤向来乐在其中,“最好能拧断我的脖子和胳膊。”
闻哲:“……”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故意说这种话,不仅没有上当,还放松了钳制,改为揪住对方枕骨位置的头发,将他拽向自己,抵着他的脸,亮出手指上的戒指。
“你是不是又忘了这些可爱小玩具目前的归属权是我了?”闻哲问,“还是打算等我动手后再次控诉我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你别那么激动。”谢藤举手认输,“只是普通的淡香水,没有复配。是我一直都在用的味道。如果真的有问题,你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掐我的脖子?”
闻哲回想最初因为一个拥抱中招的情形,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继而放开了薅住对方头发的手,拉开彼此的距离。
“随便冤枉我是不是该向我道个歉?”谢藤趁机抓住闻哲的手腕,重新把他拉向自己,“我需要补偿。”
“自己素行不良还怪别人?还有,很热,别粘过来。”闻哲抵住谢藤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开,转身走向空调,“这台空调看起来很新,怎么就坏了?”
“真的没坏。”谢藤迅速跟上,从后面缠上对方的腰,用颚尖抵着闻哲颈侧来回轻蹭。在后者不悦前拉开距离,颇为得意的表示,“我发现你不耐热,就悄悄拔掉了空调的电源。没想到效果那么好,你很快就被热醒了。”
闻哲:“……”
“怎么样?”谢藤问,“被热醒是不是很好玩?”
闻哲想敲碎谢藤的颅骨,看看这种恶作剧后还理直气壮的神经元究竟是哪个脑沟里回长出来的变异体。看来他必须换个办法,才能治好对方的“习惯性恶作剧”。
谢藤已经准备好“享受”闻哲又一轮的暴力相向,甚至是“戒指”的折磨,没想到闻哲突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的确很好玩”,就转身走回到床前,伸手抽走了整块床单。在谢藤困惑不解地注视下,闻哲突然出手,把谢藤向下按倒在空调前面的地板上,随即用床单把他裹成了一只“毛毛虫”,接着还体贴地插上空调电源,在走进洗手间前开启了暖风最高温档。
“你真小气!”谢藤趴在地上开始了喋喋不休地控诉,同时像条毛毛虫一样前后努力挪动,试图蹭掉空调电源或者逃离这个暖风地狱,但他随即意识到四肢的重要程度,加上本来就高的室温与热风空调两面夹击,很快就沦落到瘫在地上、只能依靠地板勉强降温的境地。
幸好他没被高温度折磨太久,简单用冷水和毛巾给自己降了个温的闻哲就回到了房间。在接收道谢藤讨饶的眼神与口头认错后,闻哲正准备把空调换成冷风,就看到那位“亲切热情”的娱乐助理忽略了自己老板也需要的隐私事实,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房间,大声喊:
“再过10分钟就到日出时间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要赶不上——哇哦!”
助理喊到途中就变成了惊叹,随之而来的是他响亮的口哨声。但他跟斯拉夫医生、大笑着转身离去的生活助理和面无表情的给人拍裸照的助理都不同,他的脸皮够厚,不止留了下来,还好奇地趴跪在谢藤身边,用并不算小的音量刺痛着谢藤的耳膜与心灵。
“谢,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第四天早晨,就在谢藤愤怒的“减薪”、娱乐助理含泪的讨饶以及闻哲的大笑声中拉开了序幕。
随后,烂俗的“看日出”桥段没有出现,却出现了刺痛闻哲耳膜的巨大轰鸣。
迟到一天的、隐藏在这片荒漠中的“重头戏”——“刺激的模型飞机”终于登场:
航空发动机燃烧着昂贵的航空汽油,几条笔直的赛车赛道成了飞机的起落跑道;
音速战斗机的DSI进气道所带来的特殊响声,与朝霞交织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滑行、加速、抬升、升空,一气呵成,并排突显各种型号的起飞仰角的差异;
除战斗机的常规武器外,机腹装配有几枚能在一定距离内精确至导的导弹……
闻哲看着那些等比缩小为与赛车大小、来自各大国家的第四代音速战斗机模型,彻底无法想象这些小玩具的价格了。尤其每种都有不止一架的前提。它们所产生的巨大噪音与真正的战斗机相当,恐怕也只有这片无人的南美荒漠能让它们栖身。
但无可否认的是,就算销售这些模型的国家为了国防安全着想,把内置驾驶舱改成了外置,还限制了这些驾驶舱、战斗机模型与导弹的信号接收距离等,却都无法削减任何男人在见到它们的瞬间,就产生出跃跃欲试地冲动。
毕竟,战斗机跟民用机不同,不是有钱就能驾驶的东西。
不等谢藤开口,闻哲已经主动开口:“驾驶起来跟真正的战斗机一样复杂吗?”
“没有那么复杂。”谢藤笑了一下,但很快收敛。
很浅,却让闻哲觉得很真实。好像剥掉谢藤所有浮夸的言行,剩下的就是浅淡而短暂的部分。
他很快让助理把几台可移动的飞机驾驶舱开出来,随即把一副VR眼镜递给闻哲。
“你先用练习模式熟悉一下操作。”他说,“等你熟练后,我们就把驾驶舱开进荒漠,再各自带队玩实弹空战。”
“实弹空战?”闻哲接过VR眼镜,“意思是必须击落敌方才算数?”
“或者自愿投降,主动迫降等等。”谢藤补充。
“可以。”闻哲弯腰坐进模型战斗机的外置驾驶舱,不自觉显露出一些幼稚的好胜心,跟谢藤约法三章,“但是你的助理不准参赛。他只能做裁判。还有,必须让我先挑选队员。”
“没问题,”谢藤同意,“不过,如果你输了……”
“我不会输的。”他没说完就被闻哲打断,“我还从来没在任何游戏里输给过谁。”
“我是说如果,”谢藤又笑了,“如果你输了,就别再假扮我的保镖了。”
“改扮什么?”
“情人。”
作者有话说:
日出那么无聊,是个男人都不高兴看!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第34章 利他-5(下)
谢藤的吻,至少在闻哲印象里的吻,总是带着色情或挑逗意味。
目的很明显——上床前的铺垫。纯粹的炫技,根本谈不上动情。就像沉溺于本能的动物。
但纯粹的感官体验早已无法让闻哲意动,更不用说是心动。最好的证明就是他主动吻过谢藤一次后,对方就时常索要。因为就连谢藤自己都知道,闻哲给予的吻特别在“激烈”只是点缀,“深情”才是重点。而当外貌气质等一切外在条件相差无几的前提下,赋有情感的吻根本不需要炫技就能让人头晕目眩。
眼下的谢藤却区别于以往,突然抛开了炫技,展露出一种蛮横,深吻同时还用手掐住闻哲下颚,拒绝了后者回吻。
这让闻哲觉得陌生,随后的眼神也是同样。
“你别忘了自己还赤脚踩在会放电的金属地板上,”谢藤近在咫尺地盯着闻哲,用眼神警告对方,“暴力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方才闻哲的确思考过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可行性,但谢藤的吻唤回了他的理智。
“放松一点,”谢藤搂着闻哲继续穿行于“雕塑”展柜前,“你看起来已经不像一只可爱的宠物了。”
“这是普通人吃惊后的正常反应。”闻哲恢复乖顺的模样。
“没有哪个普通人会在吃惊后露出一副‘我想把这里的一切都人道毁灭’的表情。”谢藤陡然停下脚步,圈紧闻哲的脖颈,停留在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抚摸对方的皮肤,问,“国际刑警?”他的问题没有主语,就像忽然忘记了中文的正确用法。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闻哲配合着对方的手指,不断变换表情与动作,“可以继续发挥所长。”
“国际人权组织的卧底调查员?”谢藤因而愈发变本加厉。
“看来这里不止涉及一桩跨国犯罪。”就算谢藤的抚摸停留在闻哲的嘴唇上,他也含糊不清地问,“雕塑的‘货源’是东欧、南美和东南亚?”
“你漏了中东。”谢藤终于停手,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好像玩腻了,“他最喜欢的是东欧货源,下来是中东,最后才是南美和东南亚。但雕塑是非卖品,是纯粹的展示。商品在其他的展厅里,质量不错的肯定已经被抢光了——事先申明,我没买过,也拒绝了别人送的‘礼物’。”
“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谢藤急于撇清的态度差点让闻哲笑出来,但他只是配合地主动粘上去,抱住对方的胳膊,表现得十分讨好。
“严肃点儿。”谢藤抽出胳膊,掰住对方的下颚,用力啃咬对方露出的右耳垂,直到泛红都没松开。
“你不是讨厌这位朋友吗?”闻哲假装难耐地蹭了蹭对方,“为什么还担心他被抓?”
“我是担心自己在圈中的信誉与名声。”谢藤换到闻哲的左耳垂,继续啃咬,“以往我带进任何圈子的人都没有出过问题。”
“你们的这些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闻哲体贴地把脸转向右边,“有人出过问题?”
谢藤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却把下颚抵在闻哲的锁骨,以点头的动作磨蹭对方。
“结果?”闻哲问。
谢藤陡然一把推开了闻哲,用力拉拽皮绳,蛮横地牵着他的“宠物”,一言不发继续向展区更深处走。
又是这样,闻哲想,当他以为了解到对方本质时,他所了解的部分又陡然消声秘迹,变得完全无法看清。他一时无法判断谢藤是在继续表演,还是真的被激怒了,更不可能猜测出对方不悦的理由,对方也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就抬手指向了其中一座“雕塑”,命令他用简单的语言品鉴那件“艺术品”。等他品评完,接着是下一座,又一座……仿佛没完没了。
如果只是这样,闻哲还会判断为谢藤因为莫名的理由在生闷气,但当他品评的用词足够精确,谢藤却会凑过来亲吻他。反之,如果闻哲没能在三句话里抓到重点,谢藤则会拽紧皮绳,让他踉跄地跌过去,再假装用力往对方的臀部抽上一巴掌——让这一切看起来又像是怪诞的表演。
直到闻哲不着痕迹地掐住谢藤手肘关节的凹陷用力一按,让后者的手指整整麻疼了三分钟,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他才恢复正常。
“每个圈子其实都有一个名字,只是谁都不会说出来。尤其是这个圈子,因为它的名字很特别,跟圈中人所患的病的名字一样。”谢藤揉着自己的胳膊,埋怨地看了闻哲一眼,绕到闻哲身后,微弯脊背,整个靠向对方,半挂在对方肩膀上,“虽然你只读了一个学期的临床心理学,但你肯定知道。”
“司汤达综合症。”闻哲侧过头去凑在谢藤耳边低语,“又名佛罗伦萨综合症。”
谢藤点头,同样凑在闻哲耳边低语:“无论什么都具有两面性。尤其是人性。”
闻哲终于等到谢藤主动提及“圈子”,但对方的话语反而加剧了他的疑惑。
“这座岛已经存在了近百年。就算岛的现任主人死去,这里也能继续运转下去。”谢藤边说边重新站直,用双臂圈住闻哲的腰,脑袋左右摇晃,犹如在跳双人慢舞,让闻哲也不得不配合着他左右摇晃起来。
“百年?”闻哲勉强藏住惊讶。
“圈子的特别之处就在这里。”谢藤说,“无论什么圈子,一旦组建起来,就会遵循最开始拟定的规则,自行运转下去——单看我只花了几年时间组建出的、属于我的那些圈子就能知道,更别说这个已经存在了近百年的地方所催生出的病态生态圈的庞大程度。”
闻哲听得一知半解,想要抓住一个关键点追问,却发现根本没有可以着手的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