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啦!!! 我不爱你啦!!! 第50章
作者:楚君山
“我和盛京都不能百分百确认爬个雪山就能给你治病,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所以漾儿,你就当是为了我也得活下去。”
“……”
不过他说得再多,张漾也没回应他,只是将雪莲先放进冰箱进行一个简单的处理,然后独自回卧室。
门板紧紧关着,密不透风。
孔思寻抹了把脸,情绪激动过后身形笨重地离开。
屋外星光黯淡,春风料峭。四面八方的黑云向深蓝色的幕布中央堆积,天穹中惨淡得没有一颗星点。
卧室房间中十分沉寂,张漾整个将自己裹在被窝里,乳白色的棉被缩成一团。
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笼”中,那些细碎的哀怨和喘哭泣得尤为清晰与明显,极为压抑地钻过窗边缝隙,飘向无垠的天穹。
高山鳞次栉比,形成一道高高的屏障,将一切物质回弹向渺小的小镇,随着风声细细密密地钻紧盛京的耳朵。
黑色豪车急停医院门口,医疗团队紧急就诊,整栋医院都陷入兵荒马乱。
“病患呼吸道衰竭,快上呼吸机!”
“推高压氧舱!”
苏白跪在被推进氧舱的病床上,就着盛京手臂血管扎了一针申捷。
余成被从睡梦里薅起来,还打着哈欠:“怎么回事?”
“高原反应加严重缺氧。随行团队的那几个人还在搜救,只有盛总被我们在距离山脚八百米处发现。当时整个人都陷入昏迷。”
秘书喘着粗气,身上还残留许多冰碴化成的水渍。
余成腾一下就醒了:“什么!老爷和夫人通知了吗?”
秘书摇头,表情沉重。
此时保镖首席也慌张跑出来,明显紧张得不行:“盛总在急诊室,要不要跟老爷夫人通电话啊,大少那边怎么办?”
盛京在登山前跟他们这群人交代过,如果没死,不能跟盛宗宏他们透露一丁点。
可眼下情况危急,如果在急诊室迟迟出不来的话还得签字。
余成一咬牙:“通!立马通!盛总找人算账就算我的!”
“……”
冷风簌簌,在次日晨曦停下。
张漾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起床时脑子整个人都飘乎乎的。
“咳咳!”
他咳了咳嗓子,干涩像被粗粝磨过的一样,立刻疼出几滴生理泪水来。
“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洗漱。
在刷牙时手背不小心撞到玻璃杯,顿时被碎片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来。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有知觉地收拾好,将伤口放在水柱中消毒。
淡淡的血色流向水槽,他目光淡淡地漠视着,也不去包扎。
这时门铃响了,他才回神去开门,开门的路上膝盖又撞倒花瓶,土壤和碎片洒了一地。
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什么。
张漾深吸一口气:“随便吧,你们都随便吧。”
他缴械似的后退,饶了几步再去开门。
余成眼圈乌青,嘴角噙着血渍,白皙通红的脸颊印着清晰的指印。
“余成,谁打你了?”
张漾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余成神色颓然地抽走手臂,后退了几步。
“小少爷,盛董事长和夫人下令,让你去见他们。”
余成声音小小的。
“知道了。我给你抹点药,你先进来。”张漾想再伸手,但却被躲过。
“小少爷,别为难我们这些下属。”
“余成你……”
余成把头垂得低低的,从张漾的那个角度看,明显有一半脸颊高高肿起。
“嗯。”
他不再多言,坐上他们的专车离开。
豪车疾驰,将他带到本地最为豪华的酒店包间,那是一间极为宽阔的会客厅,地板边缘四侧被挖空,做成了四条互相连接的细小水流。
汩汩的流着清水,发出悦耳的声响,半扇百万云母屏风后,是两张沉木矮脚桌,高度适量,可盘腿也可坐着。
盛宗宏与江晚愁落座一侧,见他来,面容平常,甚至有些祥和。
“张漾,坐吧。”
盛宗宏眉眼满是善意,示意他落座。
“谢谢。”
张漾一看见他们二老,便知今天大概是场什么宴请了。
他分明看到盛宗宏的笑意没几分到达眼底。
“你母亲叫张芳,说起来,咱们两家还有多年的交情。”盛宗宏沏了一壶茶。
“盛家对我们母子二人的恩,晚辈没齿难忘。”张漾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们。
江晚愁狠狠地扬起一个笑脸:“你有这份心就好,早听说你重情,要是像那种白眼狼,恩将仇报的东西一样,我会很寒心,甚至会懊恼,当年收留了一对怎样吃里扒外的。”
她一开口,便是十足的火.药味,盛宗宏缓缓握住她的手,意为安抚。
“你是聪明人,我们两个老人也没那心机拐弯抹角。”
张漾挑眉:“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二位今天不应该找我来。”
说出这句话时,他是有些恼色在里面的。
像盛宗宏这种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他肯定不会为了盛京而去威胁一个小小的百姓。
“我在缙洲买了一块地皮,面积大约是你目前房产的二十倍不止。另外,我再给你一张我的附属金卡和一辆千万豪车。”盛宗宏开足了条件:“你现在孑然一身,这些东西足够你潇洒一辈子。对了,还有你那个朋友,他在娱乐圈的资源我已经安排好,保证他荣华富贵一辈子。”
“条件呢?”
盛宗宏将手里盛着清茶的紫檀杯递去:
“离开盛京。永远不准踏进国内一步。”
张漾摇摇头:“我拒绝。”
连同那价值不菲的茶杯也一并推回去。
“那点财产,我不稀罕。或者换句话说,盛董事长,您儿子是您管教不当才有的今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凭什么为了你们的错误教育而买单?”
盛宗宏脸部肌肉都抽搐了一下。
显然是被张漾的话扎到了。
江晚愁拍案:“张漾,你就是这么对你恩人的?哼,早知道你不安好心,我江晚愁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留了你们母子!要不是你,小京怎么会有今天!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你凭什么安然无恙的坐在这!你该陪着他一起!”
“安然无恙?你们觉得我现在安然无恙?”张漾说着,怒极反笑,只不过那笑容里掺杂了许多冷意。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一个二个的高高在上,都认为我该为了你们那些小恩小惠磕头谢恩,即使你们把我全家都给烧了我也得笑着、装没事人一样对你们点头哈腰!”
张漾冷笑起来,“我想问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一切的罪责都安在我的头上?”
作者有话说:
如果等会还有一章,那就还有一章
第39章
“盛董事长, 恕我直言,请问您喜欢的人,在得知你母亲病重仍对你选择隐瞒, 你会轻而易举原谅他吗?您对他真心实意, 他却反将您当个替身养着, 您会原谅他吗?”
盛宗宏抽搐的脸部逐渐沉下。
江晚愁头颅微垂,额间落下一道阴影,掩下眸中戾色,“小京给了你一千万,还有景家的二百万,你拿着这些钱,足够了。爱情本身虚无缥缈,能用一段感情换来后半生衣食无忧很值了, 你只是太贪心才有今天的下场, 还害的小京重伤住院。”
“如果按您所说, 那我在海上飘零一天,盛京应该拿什么还?他对我的语言羞辱又该拿什么还?”张漾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去雪山不是我指使的。那请问盛夫人,您觉得我该为这次的事情付出相同的代价, 那盛京在我身上划下的刀子,您又该怎么算?”
江晚愁黑瞳微动, 眸光流转,方在的戾气顷刻消散,盛宗宏也同样被噎了一下。
张漾静坐着, 嘴角微微扬起,细软的声音与流水声交叠, 形成一道非常响彻和悦耳的声线。
可笑意却没有几分的真实。
“在游轮的那几天您二老不在, 但发生过的事情想必比我还要清楚。我替你们二老回答吧, 你们不会让盛京为了我而付出任何代价,相反,这次劝我出国又何尝不是为了帮他铲除后患?”
这就是那些上位者对底层人伪善的面容,他们有钱有权,将“你”与“我”隔得分明,却从不分善恶对错。只要是触及到他们利益的事情,便会马上跳出来为自己辩解洗白,在别人因他们而身处水深火热中时,却集体视而不见。
明明是最无辜的人,偏偏被按上“罪魁祸首”的头衔,盛宗宏给出的东西看似他占尽便宜,实则每一步都在为盛京做足打算,不然该出国一辈子的就是盛京。
时至今日,张漾竟有些认同景明“渡江”的观点。
“你们认为金钱能衡量一个人的价值观甚至生命时,这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亵渎。在你们眼里盛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用钱就能买,可我也是我母亲的孩子,我不是草菅蚱蜢。如果我是你们的孩子,那您二老今天也会坐在这里,让我为盛京去赔罪吗?”
江晚愁沉默了,盛宗宏在听到海上时,脸色黑的都能滴出水来。
“不管怎么说,盛京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决不能再看他堕落下去!所以你必须离开,这对于你们两个而言是最好的方法。”江晚愁缓了缓,将骄躁尽量转为平缓,“我的儿子我了解,只要你在一天,他就一天不能安生,所以,你当报恩也好怎么都好,三天内必须出国。”
张漾拳头死攥,青色的血管都暴起,连带着糊涂的脑子都清醒不少。他怒视二人,强强忍下掀桌子的冲动。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出国,盛京欠我的我不让他还,之前的一切我也说了我不在乎!凭什么连我在国内这件事你们都容忍不了?!盛京是太子爷,我就活该被你们摆布吗!事到如今,错在盛京、也是你们的纵容与失败的教育!这后果不该由我承担!”
张漾呼吸急促,腾地一下站起来,膝盖磕在桌底,连带一桌子的茶具与工艺品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盛宗宏与江晚愁也站起身,正当他们要说什么时,巨大的响动振动了门外的人,两扇大门忽地打开,盛京身形不稳,一跑一跌地进来。
对峙中的三人目光齐刷刷地望过去。
“张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