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啦!!! 我不爱你啦!!! 第51章
作者:楚君山
盛京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渗白的眼皮底下是不知道哭过多少遍的眼睛,眼白泛起骇人的血红。
他像个无助的孩提,死死地抓着张漾的袖子,笨拙地将人扯进怀里,眼泪滚滚往下落。
“别走,我不准你走,你要是敢走,老子就、就、”盛京抱着张漾,连声音都变得迟缓,“……我错了,对不起我求你,求你别走。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人,你不喜欢我什么我都改,只要你别离开。”
他不敢将登雪山的事情告诉父母,就是为了防这一手,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在病床昏迷听到他老子让张漾出国的消息时,差点没当场从昏迷中醒来。
整个人被惊恐与慌乱化为大山压在身上,过往的每一帧画面全化做尖刀刺在身上。
如果张漾离开,他或许真的再也见不上眼前这个人。张漾的抵触、排斥、不肯原谅他的画面无疑将他推入最低的深渊,不能弥补这个人,盛京害怕的将张漾抱得更紧,忍不住地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像是失去了语言系统,只会重复这几个字。
然而盛宗宏与江晚愁的脸几乎扭曲,见自家儿子如此不争气的样子,立刻挥手命人将二人分开。
“你打我吧,你打我好不好?哪怕骂我两句你别不说话,我求你消气,只要你能消气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别听老爷子的一声不吭就出国,你不能这么狠心!”
张漾推不开他,只能冷声道:“放开。”
“不放!我就不放!我放手你就跑了,你要是跑出国,他妈国外那么大,我上哪找你啊,你说我上哪找你!”盛京嘶吼。
强壮的男人溃不成军,仿佛将张漾当做了唯一的稻草,那群保镖不论怎样拽他都不松手,死死地攥着张漾我外套。双方拉扯中,“刺啦”一声,张漾外套碎成片状,盛京粗喘着气,脸颊洇出不正常的潮红。
他被保镖毫无尊严地摁着,像一条案板上动弹不得的半死不活的鱼。
盛京越是挣扎,江晚愁送走张漾的心思愈发笃定,她眼神是不容抗拒的决绝:“张漾,离开吧。”
窗外阴云压境,光彩晻晻。黑压压的天穹深深地笼着小镇。
江晚愁的声音在盛京的挣扎中,是前所未有的疲惫:“算我求你,离开盛京。我……为盛京所犯的错误,向你道歉。”
“抱歉。”
江晚愁轻轻吐出一口气,向张漾欠身,盛宗宏伸手将她扶起,恨铁不成钢地怒视自家儿子,又不得不为了他而对张漾卑躬屈膝,“胖婶是个好人,你一个年轻人敢对我们说出这些话实属难得,我很欣赏,你走之后,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张漾微微一动,将目光转向他们。
“不、不行,不行张漾,你别听他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是我混蛋我眼瞎,我盛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没你我会死的!你忍心看我生不如死吗?张漾……”
“闭嘴,逆子!”盛宗宏吹胡子瞪眼,低喝地上狼狈的男人。
可盛京一心只有张漾,他用最低姿态、最卑微的乞求以及最无助的哭喊,试图挽回一点张漾的心。
外面电闪雷鸣,腾运游蛇般的雷电将漆黑的天穹劈得四分五裂。整个会客厅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在等待张漾接下来的话语。
他张张嘴,一道电光正中盛京。
“我答应你。”
说完,房间更静,盛京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般,足足滞了几十秒,随后眼眶骤然瞪大,目眦欲裂: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张漾,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我他妈捂了这么久,连你一点怜悯也换不回来吗,啊?”
不可置信中,大部分是濒临崩溃的绝望。
盛京仿佛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人,他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漾,似要将人活活盯出个窟窿出来。
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究竟有没有在流泪。
盛父盛母听到张漾松口内心也跟着松下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松快。
“不过我有条件。”张漾抬起眼。
江晚愁自然全部满足,挥手:“说吧。”
张漾转身,一指盛京:“在我到出国之后,不准让盛京来找我,不准让他知道我的地址以及任何信息。还有,我要求你们盛家为我治病,直至我彻底痊愈的那天。”
“你休想!只要你敢走,我敢保证我第二天就能找到你!我不准你走!”盛家失声吼道。
“闭嘴,兔崽子,还嫌事不够大是不是!”江晚愁没好气怒斥。
“想必您二老也看到了,盛少爷是什么态度,如果你们不看好他,那未来如果再次重蹈覆辙,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冲我兴师问罪的架势。”
张漾语气定然,实则连指尖都在颤抖,心脏跳到几乎散架。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理智强压着泪水,让他表面看起来坚强。
江晚愁点点头:“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向着他!”
对于他们的保障,张漾只是冷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这里。
在路过盛京时,他的脚步顿下。
盛京抬头血红的眼睛瞪着他时,一副将他抽筋扒皮的架势,可当开口却是难以掩映的难过:
“一定要走是吗?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是吗?我在雪山上还给你拍了极光,还没来得及给你看,你别走,我跪下来求你好不好?你别走,别走……”
“那些东西只是我随手写下来的,如果不是孔思寻提起我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想起,你做的这一切都毫无用处,你少自我感动了。”张漾看着他,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其实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你说骂就骂的脾气,也没人会喜欢你动不动就威胁人。在我跟你分手后,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过的非常自在开心,你的权势地位压得人喘不上气,我每天只能忍着恶心见你,或许这次出国,也算是我对你一次小小的报复。”
盛京不是说没了他生不如死吗?那就挣扎痛苦吧,这都是盛京活该受的罪。
“我改,我改了很多了!在镇上的这几个月,我很少在你面前发过脾气了,你要是还不满意,你给我点时间,我继续改……我改到让你满意!”
张漾摇摇头:“我只想离你远远的,你的脾气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也……不再恨你,或许在日夜更迭中会遗忘你,咱俩就当好聚好散,你别再来找我。”
“不、不行,好聚好散什么?有什么好聚好散的!我对你有错,你得恨我,你怎么能不恨我?在落水那次是我没救你,是把你害没了半条命!还有,还有我跟景明求婚、还有我说你晦气、还有、还有很多,我的错事多到数不过来,不能散,咱俩不能散!”
盛京被十几双大手摁着,可依旧扯出来一只手,手背跟手腕都拧得通红发紫,颤颤巍巍地攥着张漾的裤腿。
他被摁在地上,半张脸都抵着地板,头发与衣服依旧凌乱不堪,苍白的脸庞泪痕狰狞,此刻已如尘埃卑微。
“求你了张漾,求你,求求你……”
他痛苦万分,已然泣不成声。
张漾垂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后退将布料从他掌心扯出,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张漾走后,窗外大雨倾盆而下。
作者有话说:
每日一句:我还欠了三千没写
第40章
呼啦啦的水珠串连成线, 在窗檐拉下一层水帘,空中暗云密布,雷雨交加。张漾在孟家车队的掩护下离开。
盛京盯着那扇没关紧虚掩的房门, 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不再说话, 也再无动作。
像是一具枯槁的“尸体”, 整个人拢上一层灰败与绝望。
张漾走了,他真的,真的一点也不犹豫的走了。
他这样想着,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剐般,再也无法呼吸的痛。
盛宗宏见他这副模样,嘴唇噏动,略显混沌的眸中说不出的无奈。
“有我在,你休想找到他, 我会保证张漾在国外的人身安全。你们这群小辈的恩怨我管不着, 但从今日开始, 从前那些纠葛就是过眼云烟,你要是还有点脑子,就别再去找他!”
“不, 我会去找他的,一定!”
张漾走后那群保镖便松开了盛京, 他从地上跪坐起,眼神空洞,说话都没了力气。
“兔崽子, 你魔怔了是不是!”
盛宗宏抬手便砸了手边的花瓶,不解气, 踱两步步直冲盛京, 朝自家儿子胸口就是一记猛踹。
老爷子也是军人出身, 刚退休没几年腿上力气不减,生生将人踹出一口鲜血来。
盛京一点也不躲挨了一脚,他抬手擦掉嘴角血渍,语气偏执:
“打吧,只要您能消气,只要您打不死我,我就算爬着也得爬到张漾那。”
“你!”
盛宗宏脚还没抬起,江晚愁拽着就把人拦下了,扭头冲着下属道:“赶紧把少爷拉下去啊!”
秘书冲着保镖招手,手忙脚乱地把人带出去,路过长廊时,她余光瞥到楼梯口光影交界处的余成。
他半边身子倾斜倚着雪白的墙壁,手臂无力垂落,拇指摁着食指骨节,几乎发出咔咔的骨脆响。
“余特助?你没有去送小少爷吗?”
余成抬头,嘴角还覆着一层黄色的药水:“司机他们去送了,里面怎么样了?”
“嗐,别提了,盛总性子倔,把盛董事长气个半死,虽然乱糟糟的不过好在小少爷没事。哎——一想到以后见不到小少爷,心里怪失落的。”
秘书失落地叹口气,不过话锋一转,她抬起手戳了戳余成的嘴角:“你跟谁打架了?”
余成拨开她的手,挺身从楼梯离开。
“办事不利。”
盛宗宏打他是应该的。
—
张漾觉得盛老爷子的话还是有很大的可信度,他自从离开后,第二天早上便被专车送离,乘盛家的私人飞机飞往缙洲。
缙洲与国内没什么不同,盛家将他安顿在市中心交通便利,远离夜市等喧闹的地区。
正和他的心意,自从生病之后就不是那么喜欢热闹的地方了。
跟他一起来到缙洲的是苏白医生,孔思寻要留在国内拍戏,期间只跟他通电话联系。
“其实你不去缙洲也可以的。”
张漾将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漫不经心的翻着当地一本杂志:“在哪不都一样?我只是……想报复一下盛京而已。”
对方默了默:“你不是说不恨他了嘛……而且你有很多种报复回去的法子,干嘛要突然走呢,留我一个人在国内怎么办啊。”
张漾笑了一下,在耀眼阳光下非常浅淡:“等你忙完可以来找我,这里离国内不远。而且——”
他抿唇:“虽说不恨,但眼下有一个不费吹灰之力能让人痛苦的法子,我为什么不用呢。”
“好吧,不管怎样,我都只站在你这边!”
随后,孔思寻又磨着他跟他说了许多话。嘱咐他按时吃药、多锻炼、遵从医嘱什么的,孔思寻嘴巴碎,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张漾也没挂断电话,对方说什么他就跟着应。
到最后,孔思寻自己都说累了,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等你病见好了我再去,不然你别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