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 弄假成真 第45章
作者:山河南渡
“我本来也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而且婚姻和恋爱这种事,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觉得可有可无,也没必要强求。”温朝坐直身体,手掌覆在冻得隐隐发疼的膝盖上揉了揉,“但是我和之前的三千多个日夜一样,在地下室做康复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既然我都不打算和谁共度一生,就这样将就着过完,那我的腿能否好得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影响。等小纯读完书回到温氏,如果她不喜欢,不回也可以,信托和基金会我都为她准备好了,我撑到现在的意义也就差不多都实现了,实在是太累了——”
他的叙述很平淡,连语气都没有多余的浮动,燕游却心里一惊,捏着电子烟的手指一抖,不动声色地转头去看温朝的表情,用方才两人互相揶揄打趣的语气半真半假地和温朝提议:“虽然你有钱又有闲,偶尔的伤春悲秋就是闲的蛋疼,但你这个状态我建议还是去看看医生。”
温朝不搭理他,自顾自接着说下去:“——我看到腿上的旧伤,控制不住地想到虞砚。我从前很喜欢各种各样的方式来体验痛感,那意味着希望。可是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我,奇怪的是,以前也有别的人劝我,可是他劝我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
“后来跨江大桥上的那次车祸,他被我气走之后没有再回过我那边,也没有和我联系,其实在我出院前一天他又偷偷来看我,手臂的石膏都还拆不了,我当时应该状态不太好,他守了我一晚上——我本来以为是睡糊涂了的错觉,但出院的时候护士和我说,他来过。”
燕游忍不住打断他:“你要不是姓温、又是我铁哥们,我看你这么犯病指定给你送精神病院去。”
温朝终于从回忆里抽离出一点注意力,慷慨地施舍给了身旁的燕游,眼神却游离得厉害:“我很希望他可以留在我身边,有的时候我会想,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好,只要他可以回来……”
燕游后背一凉,一脸惊悚地看温朝:“你他妈有时候倒是跟温阑那孙子有点像。”
他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的话像是惊醒了温朝,温朝的睫毛剧烈地颤了颤,悉数收拢了四散的神思,没事人似的朝燕游笑了下:“但是他说他不喜欢我了,我不想强迫他。要是我再坚持下去,可能他也会很困扰,所以在想要不要算了。”
燕游的心情有点凝重,他盯着温朝脸上跟画上去似的笑容,心想,这样看来,好像还真就只有那个前夫能治他兄弟这时有时无的疯病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燕游抓住温朝的肩膀,手指用力地扣住,像是要试图把他看起来不太清明的神智摇回来,“你温朝什么时候这么不坚定了?”
温朝抬脸和他对视的目光有些迷茫:“他上周亲口和我说的,他不想再见到我了。”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嘛!”燕游一阵糟心,他剩下的一半醉意被此刻的温朝给吓没了,脑筋转得飞快,摸出手机给燕宛打了个电话。
“你做什么?”温朝皱着眉。
燕游在唇前示意地竖了竖食指,让温朝别说话,对着电话听筒另一侧道:“欸对,你就说是生日,聚一聚好了,现在才八点嘛,差不多的,你应该和他关系还不错吧?”
“谁让我联系你的?没谁啊,唉!你别乱猜了,算哥求你的,把你朝哥的前夫约到这边就行了,哥给你当牛做马一个月。”
“我哪有什么坏心思啊,我是那种人吗?行了行了,就先这样啊,拜托你了,燕大小姐,以后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姐,咱们各论各的。”
不等温朝细问,燕游已经动作迅速地单独开好了新的包间,把原本的侍应生和朋友都叫过去了,又把温朝推回原来的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一瓶香槟,咣咣往温朝衣领子里一通灌,直到靠近温朝一米远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酒气。
温朝:“……”
温朝咬牙:“现在还是二月份,我要是待会儿冻进医院了你就完蛋了燕游。”
“现在是你要追你的前夫,麻烦你稍微有点诚意,而且这里有暖气,冻不着您尊贵的躯体,我在帮你好不好!”燕游拽起温朝的胳膊,温朝顺着他的力道踉踉跄跄倒进沙发里,燕游飞快地上手把他衣服的领口扯开,手动摆弄出几分凌乱。
“燕宛那丫头鬼心眼多,肯定能让他来,至于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就看他管不管你吧。人家实在是断了这份心思,那咱也没办法,到时候只能你自己克服克服、把对他的那点变态的执念转移一下,兄弟也确实无能为力了。”燕游一通大操大干布置现场,温朝一度想叫停,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眼睁睁看着燕游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事了拂衣去——推开包房门,头也不回地去了隔壁。
温朝晚上不知不觉混着喝了两瓶,现在被燕游这一顿安排,头晕脑胀。他没抱多少期望,索性躺在沙发里任由自己沉入半梦半醒的昏睡,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起来,他的意识陷入短暂的混沌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极其细微的推门声“吱——”地响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靠近,最终停在了他身前半米的位置。
第78章
温朝本能地要起身,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没有睁眼,被酒浸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黏黏乎乎的存在感在此刻静默到极致的空间愈发被放大。
来人在他身旁略一蹲身,声音冷淡,可替他整理衣服的动作却格外疏离,温朝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触碰,“燕宛说你喝醉了没人管,问我有没有时间过来送你回去。”
“温朝,这么拙劣的借口,我都不会再用了,你是怎么同意让她打电话给我说呢?”虞砚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温朝的腿上,视线触碰到他被酒液打湿的领口,眼神微微一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嘲讽地笑了下,抽过纸巾尽可能不触碰到温朝身体地垫在皮肤和领口衬衣之间。
做完这些,他缓缓长舒一口气,盯着温朝的脸看了很久。其实他不确定温朝是真的酒醉还是装的,但他懒得想了,他也不是为了要带温朝回去照顾来的。
“别装了,”虞砚说,“你以前自己说的你就没喝醉过,没理由今天把我叫过来就那么巧的醉了吧。”
“我去给你的助理打电话,让她安排司机来接你,”他直起身,转头就要走,温朝想也没想,连忙起身仓促间抓住了他的手腕,呼吸紊乱地低低请求:“小砚,别走。”
他想要阻拦虞砚的动作太急切,腿上的衣服滑落在地,踉跄着摔在茶几旁,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才不至于受伤。
虞砚一寸寸从他掌中用力抽回了手腕,他垂下眼,视线在形容狼狈的温朝身上蜻蜓点水地一划而过,抿着唇去扶温朝坐回轮椅上时,手指克制不住地微微蜷缩,目光没有落在温朝的脸上,声音极其漠然:“温总,没必要。”
温朝急喘两声,像是溺水中的人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手臂紧紧圈住虞砚的肩颈不肯松,生怕对方一不经意就离开。他眉间微颦,似乎是在用尽努力去寻恰当的用词,但最终还是只能低低道:“小洛和小周都放了假,没有别人能送我回去。”
虞砚的视线垂在他的领口,讥讽地一哂:“今天在这里没找到让温总喜欢的情人,温总还可以接着找,不至于心急到找我来凑数。”
温朝有些懵,不解地仰头看他,“什……么?”
虞砚不说话了,动作有些粗野地将他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拽了下来,盯着温朝的眼睛,一字一句客气又疏离道:“您以后别再费尽心力让黄哥给我拉什么合作、给我转钱,我不需要。”
“我知道是你让燕宛打电话叫我过来的,也不想听你的所谓道歉,那些都没意义了,我今天还肯来是还你之前的那些人情——你让黄哥买走的那些词曲使用权,我会去找人问正常价格的,剩余的钱,我会让黄哥原数转回给你,参加那个恋综恐怕节目组也没那么大方会给二十万吧?我有其他素人嘉宾的联系方式,具体的通告费我了解之后扣除本应该的部分,剩下的也会让黄哥一起给你。”
“不,小砚。”温朝一阵心慌,他不明白为什么虞砚的态度变得这样陌生,试图解释挽回,“我今天来酒吧是因为燕游叫我来透气,我也只是喝了几杯酒,你说的‘情人’,是什么?还有黄仲元那边的事,那不是你欠我的人情,是我本来就欠你的,离婚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肯要,我只能……”
他努力地伸手去够虞砚的衣袖,却被虞砚避开、随即毫不犹豫地后退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虞砚抬手做了个手势止住了温朝仓促解释的话语,他眼中沉甸甸的抗拒和防备让温朝如鲠在喉。
“温朝,你但凡还有心,就该离我远一点,是我高攀不上你,也请你别来招惹我了。”虞砚低头捡起随着放才温朝摔在地上时滑落的外套,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复先前的冷淡,反倒透出几分压抑至极的痛苦和挥之不去的燥郁,“算我求你的。”
温朝怔住了,他张了张嘴,像是迟迟难以理解虞砚话中的含义,忽然失去了语言能力,无法说出挽留的话,眼睁睁看着虞砚决然转身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包间内随着门缓缓合上降下的阴沉黑暗和浓烈酒气化作一只无形的利爪,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毫不留情地一寸寸用力碾碎直至血肉模糊淌出黑红的脓血。
疼痛汹涌而来,紧紧地从发顶一路疯狂缠绕蔓延至心口,从他的骨缝中迸裂生长出无数的枝叶,贪婪地饮血啖肉、抽干他胸腔所有游刃有余的氧气,逼得温朝喘不过气来,他难以承受地弯下腰,艰难地从喉间抽着冷气,眼前一片模糊。
所有感官都像被冰凉的潮水覆裹,温朝粗喘着闭上眼,脑中反复回响着虞砚走前最后丢下的那句话。
他恍恍惚惚地想——或许我不该再打扰他。
*
虞砚刚走到电梯口,就被人叫住,他转头看过去,还是礼貌地颔首示意打了招呼:“燕先生有什么事?”
“你和同学在这里聚会吗?”燕游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又歉意道,“朝哥喝醉了,他身边的保镖和助理都不在,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他身体不太好,路上也禁不起折腾,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收留朝哥一晚?”
虞砚忍不住笑了,直截了当地戳穿了他的谎话:“燕先生,燕宛学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说什么同学聚会,只说了温总喝醉了,没人照顾他,拜托我来看看。”
燕游脸上有一丝尴尬:“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是过来……?”
“我没打算要带他回我家,也不打算送他回家,温总身份尊贵,不是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学生敢随便接手的,只是还人情,过来看一眼,替他叫司机。”虞砚看着燕游,公事公办地说,“既然燕先生也在,那还是你来照顾他比较合适,毕竟你是他这么多年的好兄弟,比其他什么人都要靠谱。”
他说完转身抬腿进了电梯,燕游紧追两步上前一把按住了电梯门,也没有再隐瞒虞砚,急切说:“虞先生,朝哥他很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就算最后没可能,也让他弥补你之前受到的委屈可以吗?”
“我知道我最初和你见面的时候怠慢了你,为这一点我先和你道歉。虽然我和朝哥从小一起长大,但他比我们同龄任何人都更有主见、心思也更重,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和计划也不会和不相关的人提,又或者说就连我们这些和他这样要好的人的反应都在他的计划里,所以当初第一次见到化了妆的你,我就以为……”
燕游顿了顿,朝虞砚苦笑了下:“他这家伙很不是东西,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以前也气他拿我当外人、出什么事都瞒着我,可这么多年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没办法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别提他十八岁那会儿出了车祸、伤了腿之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大半年的时间谁都不见,就连饭都是家里的佣人给他放门口的,老爷子放心不下叫人把门砸开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血味儿,给他妹妹吓得哭着来给我打电话,实在气人。好不容易他想开了点,上完大学接手公司,人前看着是成熟稳重的温总,但现在看来好像是变本加厉了——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认栽,怕他疯起来不知道干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要命的脾气,或许只有遇到你的时候可以,”燕游注意着虞砚的神情变化,试探地探手轻轻搭上虞砚的肩膀,“知道是他把温阑送进去的时候我们都很震惊,他到现在也没跟我们解释为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现在只对你上心。所以虞砚,你能不能——”
“燕先生,”虞砚垂下眼,不为所动地拨开他的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钮,“我再不回去,家里的弟弟要担心了。”
燕游的话被堵在嗓子里,他惊愕地看着虞砚,声音低了下来,再次问道:“虞砚,你是真的……”
“燕先生,很抱歉我这样的普通人实在没办法同情你们这样含着金汤勺出生、微/博/小/金/布/谷/推/荐动辄就勾心斗角、拨弄风云的大人物,”虞砚平静地和他对视,“我自己尚且还在为了温饱和生存挣扎,我知道人生是不公平的,只能靠自己来争取改变。可能温总没有和你提过,我们最开始在一起,是由于一份结婚协议,由于协议约定,我也不能和你说内容是什么。”
“你看,连结婚或者恋爱这样的事,只要有钱就可以随意安排,我要怎么相信,温总现在不是对我有了一时的兴趣、拿我当情人玩玩而已呢?”
“我只是想回到我自己的生活,就算我曾经一腔赤诚喜欢温总,但也只是曾经了。现在我没那么大的野心,不想攀附温总,承受不起他这份‘喜欢’的重量,也不敢喜欢他。”
“我还没有犯贱到真心被毫不顾惜地踩碎过一次还能舔着脸再来第二次。”虞砚敛回视线,“电梯门长时间不关会出故障,燕先生,请回吧。”
燕游被他的一番话砸得发晕,茫然地后退一步,松开了手,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太忙实在没时间看长佩,后面的存稿还要再抽时间改,发出的章节应该是改了七七八八的,有什么bug或者错字看后面什么时候闲下来了再修,如果十月还能日更说明差不多存稿完结了,要是实在来不及写到时候再作话说明OTZ
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如果看得不高兴依旧建议及时止损,弃文不必告知,祝各位都天天开心。
第79章
燕游沉默地摸出兜里的手机,屏幕上的通话已经被温朝从另一端挂断,挂断时间就在十秒之前。
他回到包间时,温朝正一只手扶着茶几,一只手按在垃圾桶金属边沿,吐得昏天黑地。温朝白天没吃什么东西,也就晚上被燕游叫过来时喝了两瓶酒,现在又全部吐了出来,房间里的光线太昏暗,红色的彩灯时不时打在温朝身上,燕游第一眼还以为他在呕血,吓得灵魂出窍,哆嗦着手就要摸手机出来直接打急救电话了。
温朝头晕脑胀,气若游丝地叫住了燕游:“燕游……我没力气了,扶我一下。”
“你他妈怎么在呕血啊我艹!”燕游已经被他吓懵了,左支右绌地一边往他身边跑,一把揽住温朝的腰让他能撑着自己的肩膀慢慢起身,一边分出一半心神抖着手搜急救中心的联系电话。
“……不是血。”温朝被他气笑了,从浓稠思绪中抽离出来,黑沉沉的眼中漏入几丝微不可见的黯淡光亮,抬手按住了燕游要拨急救中心电话的手,“不需要去医院,今天劳烦你叫个司机,送我回去。”
手腕上传来的温朝指腹的温度冰得燕游一激灵,他焦心又担忧,憋了一肚子愁绪,气不打一处来,“回个屁!我叫陆晋臣开车过来送你去医院。”
“不去。”温朝被他扶着坐回轮椅里,脱力地向后靠着,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再说话,“你别麻烦陆大少爷了,我和他不熟。”
“现在跟我说不熟,”燕游没好气地怼他,“之前每次拿他来挤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和他不熟?”
“他走了吗?”温朝闭了闭眼,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戒面。
他问得突兀,但燕游知道他在问谁,沉默了几秒,短促地应声:“嗯。”
“我尽力了,温朝。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要是别的人也就算了,说不得我替你出面一掷千金,出点招追一追也许还能勉强成,但他看起来就不会接受这种方式……唉,我知道你为什么念念不忘。你要不然还是忘了他吧,他和我们这种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别强求了。”
温朝半晌没言语,燕游以为他精力不济昏睡过去了,正纠结要不要给陆晋臣发消息摇人开车过来,就听见温朝低落的一声长叹,“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想彻底放弃。”
燕游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丢出去,转头看着温朝隐没在阴影里的侧脸,费解地问他:“你要做什么?”
温朝虚虚地朝他笑了下,揉着眉心说:“没什么,总归是我欠他的,他不要也得由我自己来慢慢还。”
燕游犟不过温朝,只能放弃送他去医院的想法,临时摇来了陆晋臣,开车送温朝回温宅。
大半夜风尘仆仆赶来的陆总还西装革履,头上甚至疑似抹了发胶,连额角垂下的一丝碎发都像是特意做过定型的恰到好处,既淋漓尽致地体现他的精英气场,又稀释了他这一身威严可能会给身边人带来的压迫感。
“你有病吧?”燕游看到推门进来的陆晋臣愣了愣,没忍住低声骂他,表情看起来很是难以忍受,“谁大半夜出门穿成你这样,明天冻发烧了别他妈找借口赖在我身上让我家老头知道、又逼我来伺候你。”
面对穿得像个开屏花孔雀、此时说话还极为粗俗的燕游,陆晋臣显得异常从容又大度,就连看向燕游的目光也柔和得不可思议,冷峻优越的帅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一丝被冤枉的委屈,却没有违和感:“我刚刚应酬完,收到你的消息就赶过来了,没来得及换衣服,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叫助理备好衣服在车上换了再来。”
燕游避开了他的注视,看向温朝,没什么底气地嘟囔着:“我没这么说,你要干什么和我没关系,少来沾边。”
陆晋臣的视线也随之移向温朝,两道目光交汇之际,彼此礼貌客气地交换了个商业笑容,“温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温朝看起来很平静,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喝醉的人,“麻烦陆总了,本来没想让燕游来打扰你的。”
“不麻烦,”陆晋臣笑了笑,“小游的事就是我的事,温总是小游的发小,也就是我的朋友了,理应在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来帮忙,何况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俩别在我面前说这种场面话。”燕游搓了搓手臂,又是糟心又是烦躁,三两步来到温朝身后,替他推轮椅往外走,嘴中毫不客气地支使人,“走了,陆晋臣你去开车。”
被点名的陆晋臣任劳任怨地下楼,亲自给两人作司机开车。
到了温宅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再开车离开就太晚了,温朝留两人在客房休息,燕游从小就和温朝厮混,虽然不常在温家住,也好歹留过几次还算熟悉,对于留宿的事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不过对于陆晋臣就是一件需要斟酌的事了。
“客房安排了保洁定期清洁打理的,可以直接住,燕游知道房间在哪,陆总如果觉得不熟悉可以和燕游一起,如果他愿意的话。”温朝询问地看向陆晋臣。
燕游眉梢一扬,转头瞪着温朝,用口型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温朝接收到了他传递的不情愿讯息,面不改色地改口:“二楼有好几间客房,陆总可以选一间暂且住下,明天我安排司机送你去公司。”
“不麻烦温总费心记挂,我和小游一起就好,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还是早点回房间休息吧。”陆晋臣很好说话地笑着颔首应下,抬臂自然地虚虚揽过了燕游的腰,燕游身体一僵,正要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就听耳边不轻不重地悠悠传来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一点低沉鼻音的“小游”,唤得燕游头皮发麻,没有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