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 弄假成真 第51章
作者:山河南渡
——他曾经在这个香气的主人身旁待了半年的时间,闻到最多的,也只是若即若离的后调的淡香。
他不确定两个月前来家中给他检查浴室水管问题的白人男性身上是什么味道的香水,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身上一定不是这个味道,不然他一定会印象非常深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记得对方的模样和名字。
“可是……”虞砚有些艰涩地开口,“他和我交换了名字,他说他叫Devon,工作很忙,会经常出差——但他没有和我说过他是本国人还是华人,也没有和我说过家里的情况,刚来的那几天我找不到水管坏掉的原因,不得已去敲门找他的时候,明明看到来开门的是一个白人,他也很自然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跟我聊天……”
“我没说有问题呀。”程修笑着宽慰他,“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位神秘邻居有一点特别,你之前就和我提过好多次,而且你都亲眼见过他了,要是他想害你的话,不至于等到现在的,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可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搞砸了你的邻里关系啊!”
虞砚没说话了,他的脸色有些古怪,纸条被他捏在手心无意识地揉皱,他有些勉强地找回理智对程修笑了下:“我吃好了,回卧室拿个书包,咱们去学校吧。”
程修看得出来他的魂不守舍,但也没有接着问,只是点点头说:“好呀,我去开车,你车库开门的钥匙放在哪的呀。”
“门口的玄关柜子上!”卧室里传出虞砚应答的声音,紧接着便没声了。
他急切地想验证自己脑中越来越明晰的猜测,无数的端倪痕迹都在此刻汹涌而来,但他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来条分缕析。
虞砚找出柜子里的那一叠纸条或明信片,每一张都仔细地贴在鼻前,可是已经太久了,味道淡的只剩下纸条本身的气味,又或者其实是已经很努力把味道淡化、亦或是之前很谨慎地没有用,但今天急着要外出洽谈,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只有今天新收到的这一张,还残存着熟悉的气息,如果不是程修提醒他,这点若有似无的香气他甚至都不会闻到,也不会想到要去闻。
虞砚把纸条放回了抽屉里,坐直身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在卧室里囫囵找了两圈后猛然想起——他的书包明明是放客厅的!
但他刚刚和程修说的什么来着……
后知后觉的尴尬让虞砚分了心,上课的急迫也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点想要尽快知道真相、验证猜测的焦虑,拎上书包出门上车和程修去学校。
“上完课一起在食堂吃饭吗?”路上很平稳,也没有别的车,程修打开了车载音响,放了些轻快的音乐,无形中将虞砚从重重思虑中牵出来。
“啊?”虞砚回神,笑了下,“好啊。”
“对了,”程修转头看了看他,“下午没课,你要直接回家吗?还是去外面逛逛,反正都来了,还能把就近的景点玩一圈。”
虞砚定了定神,被他这样一提醒,反倒想起来今天最新收到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晚餐一起去店里吃个饭吗?Devon送的那份礼物……”
“噢,”他的话没说完,但程修立马意会过来他是要亲自去验证什么,余光瞥了瞥他的神情,斟酌着语气问,“那我们逛逛到了饭点再去呢,还是直接去?”
“逛会儿吧。”虞砚想了想,记起程修之前和他说过的想去的地方,把这件事往后放了放,但他一个下午都有些走神,程修虽然看出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还不到五点的时候和虞砚说:“我们去吃饭吧。”
“不好意思。”虞砚回过神,也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很不应该。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程修笑着,“我们是朋友啊。”
程修开车在纸条上留言的那家餐厅门口停下,虞砚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的动作透露着几分急切,他关门时还是习惯性地放轻了力度。
店里人不多,店员听到他说的Devon先生,立马开始让后厨准备菜品,还送了两份小礼物递给虞砚:“Devon先生说,一份给您,一份您可以送朋友。”
虞砚接过纸袋子,和她道了谢,迅速组织了下语言,在她友善询问的注视中鼓起勇气开了口:“可以麻烦您和我形容一下这位Devon先生的外形吗?”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只是弄错了,万一有可能不是同一个Devon先生就出错了。”
“不会有错的,最近一周只有一位Devon先生电话预订。”店员还是比划着向他形容,“线下来这里付款的是一位白人先生,他有一头金发,身高大概一米九,很强壮……”
这显然就是虞砚起初认为的那位邻居了,但紧锁的眉头并没有舒展,虞砚不死心地追问:“只有他一个人吗?身边没有别的人吗?”
店员仔细回忆了一下,缓慢地摇了摇头,“似乎没有。”
“我只记得他离开店之后就上了一辆车,其他的没印象了。”
“好,谢谢您的耐心解答,我没别的问题了。”虞砚勉力扬了扬嘴角,向她点头道了谢。
虞砚有些失落,把手中的一个纸袋递给了程修:“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个送给你,感谢你昨天晚上送我回家,今天还陪我过来。”
“你太见外了,”程修连连摆手,推了回去,“这是你的邻居给你的,我不能收。”
“但他也让我分享给朋友,”虞砚和他对视着,笑了下,“我们是朋友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程修也不扭捏,接了过来,他思考了一下,放轻声音问虞砚,“其实就算这个邻居不是白人,是华人也没什么吧?虽然是有一点奇怪,但如果说这就是他交友的习惯也说得过去,没人规定不可以用这样的字体写字呀,如果我收到一封有这样漂亮花体字的信,会觉得很浪漫的!有一种老派绅士的感觉。”
“还是你怀疑是你认识的人呢?”程修歪了歪头,“他对你很重要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起来很在意他。”
他问得无心,却一语惊破梦中人。
虞砚怔了怔,下意识否认,“我没有在意他。”
“好吧。”程修不甚在意地摊手耸肩,“那如果是为了安全问题,想弄清楚这位神秘邻居的行踪,也是很有必要的,需要帮忙的话随时call我噢!”
虞砚认真地点头,和他告别后坐地铁回了街区附近,慢慢往回走。
就算再怎么出差、不规律,总归还是要回来的吧——虞砚走在宽敞草坪边的步道上,思绪又不知不觉地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发散——仔细想想,他每次收到纸条都是在下午或者傍晚跑步完回家时收到的,除了今天,早上从来没有收到过纸条或者小礼物。
为什么唯独不会在早上给他留言呢?是因为拿不准他什么时候起床出门、怕被他撞见吗?
虞砚越思索越笃定这个猜测——不知不觉地,他已经彻底推翻了他看到的那位白人男性就是隔壁的邻居的可能,而开始转而去验证住在隔壁的是温朝——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牵绊心神、如果真的是温朝他又要作何反应?
虞砚等了两天,但直到周日晚上,他都没有发现隔壁有亮灯的痕迹,他给隔壁投放的对餐厅套餐表示感谢的信纸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叫他心里隐约有点不安,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留意到对方前门旁的窗户没有完全关闭锁上、还推开了三分之一,虞砚几次看过去都忍住了推开窗、拉开窗帘往里看的想法,而近一周的时间过去,他发现这扇窗一直没有动过,窗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能笃定隔壁的邻居一直没回来过。
凌晨两点,极其轻微的声响拨动了虞砚的神经,他猛地惊醒,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来不及穿鞋便光脚跑到面向道路的窗边,小心地掀起了窗帘。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隔壁的车库,虞砚有些失望,车库里是有小门可以从楼梯直接进到房子内部的,虞砚没车所以车库门都是锁上的,那个通道也从来没用过。
他不死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看到人从车库出来,砰砰直跳的心脏泵着血液混合着肾上激素在身体里流淌,虞砚纠结了一下,悄悄打开门,压低身体推开了两间房子之间相隔的那扇门。
果然看到隔壁屋内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神秘邻居应该不知道有窗户是开着的,也就不知道在外可以勉强听到屋内人的交谈声。
屋内的人交流还是用的英文,语速很快,虞砚说不上声音熟不熟悉,只能听个囫囵辨别有三个人在说话,捕捉到“医院”“国内”和“家庭”的字眼,还来不及将这些字词拼凑起来,虞砚便听到似乎有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连忙透过那扇门回去,把门掩上了。
跃动剧烈的心跳还未能完全平复,虞砚急中生智,上楼来到靠外的一个杂物间,小心地推开外翻窗往下看。
路灯的光亮十分昏暗,紧盯着光线微弱的门前使他的眼睛有些干涩,就在他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等到人的时候,看到那扇横亘在两栋房之间的门被人缓缓拉开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坐在轮椅上,极其小心地、没有一丝声息地来到门前,将一封信投入了他门口的信箱,所有的猜测都在此刻得到证实——
是温朝。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日更~
第90章
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能够看得清大部分的景致,虞砚屏住了呼吸,注视着温朝放完信后小心地挪动着轮椅转身从隔门回去,他在隔门处停了停,路灯散开的微弱光芒落在温朝的脸上,虞砚顿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待在温朝身边的那些时间太刻骨铭心,这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很快意识到温朝的脸色很糟糕——或许有光线惨淡的原因,但在虞砚的记忆里,温朝从来没有像这样明显地塌着肩膀向后靠在轮椅上,抬臂横在眼前,整个人浑身上下包括耷拉的头发丝都流露出浓重的疲惫和困顿。
他的身体被禁锢在黑暗里,只有鼻翼处落着一道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斑,像是被溺进死水中的人,他无力逃脱、也放弃挣扎,只凭借那一道光斑撕开的缝隙苟延残喘。
一声极轻的低叹被夜晚的空气撕得灰飞烟灭,只有尘粒般的残余飘落到虞砚耳边,他险些没能捕捉到,但很笃定这就是温朝发出的。
温朝没有停留太久,他一点点直起身体,像来时一样毫无声息地离开,那道隔门也缓缓合上。
夜风裹挟着一丝毫无理由的难过不讲道理地钻入虞砚的胸口,他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他不想轻易原谅温朝,也下定决心、做了很多努力忘掉温朝,忘掉那一段真情被错过的过往,甚至现在,他应该为温朝的隐瞒愚弄而愤怒的,可他看到温朝如今的憔悴模样,却一点都不高兴。
——何必呢?你明明可以继续过你自己的生活。
他们之间如果没有任何人主动靠近或是转移方向,就会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从此心照不宣地将那段记忆尘封,最后遗忘于浩瀚岁月中。最开始是他先逾越了协议的界限,自不量力地动了心,企图让温朝看见自己。当他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可笑与力不能及时,温朝却忽然告诉他,他看到他的心意、也抱着同样的情愫,这简直像命运的嘲讽戏弄。
他不想信,也不敢信了。
他不明白温朝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得知自己要来交换,所以连房子也租在了自己旁边,但他很自恼地发现,就算距离上一次面对面见到温朝已经过去了接近十个月的时间,他还是没办法在此时做到心无波澜。他无法否认他还是记着温朝的那一声“喜欢”,但他依然在为温朝选择推开他而非信任而心有芥蒂。
虞砚直起身,关上窗户,回到卧室,他辗转了大半夜,最终还是爬起来打开一盏台灯,取出已经习惯性放在书桌上的便签纸,在上面写下了一行中文字。
第二次在闹钟响之前醒来,缺失的睡眠让虞砚脑子里有些发懵,但他还记得自己睡前决定的事,很快清醒了过来,忘了取温朝昨晚给他放在信箱的信,连早饭都暂时抛在了脑后,换上衣服出门将凌晨写的那张纸条放进隔壁门口的信箱里。
今天上午没有课,按习惯虞砚还是会去学校,去图书馆借阅国内找不到的专业书来啃,由于语言问题,一个章节就需要花费他许多时间来阅读,何况期末还有课程论文要提交。但今天他决定推迟一会儿再去,他在隔壁门前晃悠了一会儿,尽管不知道温朝此时有没有醒、会不会看到,但还是和之前一样装作不知情地敲了敲门,又唤“Devon先生”,意料之中地没有人来开门。
虞砚退开几步,连两栋房之间的门都没有关,直接从邻家门前的楼梯下去,佯作去赶校车的模样,往街区外走了。
他现在已经很熟悉自己所住的这一片街区了,因此往拐角处的绿化丛一拐,来到一栋别墅围墙旁的休憩长凳上坐下。在这个角度他能够不近不远地看清楚自己邻居房子的全貌,也自然能足够他看到从房子里出来的人和动作,但如果不是有目的地望他这边瞧,就算看过来视线也会第一时间落在围墙上花团锦簇的蔷薇上,极小概率会发现他。
他离开的时间是七点半,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虞砚看得眼睛都疼了,都没有等到温朝推开门从屋子里出来,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来昨天晚上看到的场景会不会只是他的一场梦,又或者是他突然的臆想。
时间在他反复纠结和自我怀疑的间隙偷偷溜到了八点半,他百无聊赖地垂着头用脚尖拨弄掉落在地上的蔷薇花瓣,余光忽然瞥见什么,他连忙缩回脚,小心地探头望过去。
门从里拉开,温朝从里面出来,先是停在门口动作熟稔地打开信箱,取出里面的信笺纸展开。他背对着这边,虞砚看不清他的表情,刚感到一丝失落就见温朝忽然转头往外看,明明他知道温朝第一眼不会找到他在哪里,但还是下意识往后缩身体,反应过来后又慢慢地往那边看。
今天阳光很明媚,斜斜地落在温朝身上,虞砚看到他的脸,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的脸色真的很糟糕,苍白得让虞砚想起当初跨江大桥上的那场车祸时的温朝,只不过他现在神志清明,视线极有目的性地在四处寻找。
虞砚从他颦蹙的眉间和紧抿成一线的唇清晰地看到他的无措和惶惶不安,落在虞砚眼中,没来由地化成一柄小刺在他心口戳了戳,不疼,但不舒服。
温朝寻找无果,像被定格的动画人物,一点点垂下头,失魂落魄地看着手里的纸条许久,他身后半开的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虞砚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来他家里替他修水管的人,看两人现在的站位不难猜出这人应该是温朝的保镖。
保镖微微弯身询问了温朝些什么,温朝抬起脸,闭着眼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进了屋子。
虞砚靠在围墙上,视线从门前上扬至天空,他发了一会儿呆,有些迷茫——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证实了这个猜测之后应该做什么,晚上把温朝叫来又能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发现了不能什么都不做。
可是,然后呢?他要再次严肃警告温朝、让温朝离他远点吗?
——温朝心中有着同样的不安猜测。
他看到那张纸条上的字是中文时,还没开始阅读具体的意涵,右眼眼皮便狠狠一跳,某种巨大的不祥预感遽然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最讨厌欺骗。今天晚上九点下课回来见一面吧。”
温朝的心跌落至谷底,他太久没有拥有过完整的睡眠,此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一起淹没他的还有无边无际的迷惘,他神情恍惚地想——他还是知道了。
他已经足够小心,足够万无一失,连温朝自己都不明白到底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虞砚这么快就猜到了邻居是他,而随着这份不那么光明而悬心不已的不安,也在此时终于沉沉地砸了下来。
“温先生。”莱恩发现他迟迟没回屋子里,出来询问他,“您的脸色实在太糟糕了,还要出去吗?”
温朝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额角紧绷的针扎似的疼痛让他快要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咬着牙低声说:“去。”
他回到屋内,莱恩体贴地关上了门,看着温朝回到桌前,抽出一叠纸条中的一张,抬笔写下了他看不懂的字符,字迹苍劲有力,有种出挑的疏朗隽秀。
温朝没有去这边的公司,而是先吩咐凯开车去了就近的一家花店,一支支地选了一捧紫色的风信子,在店主的教导下自己动手包装好,折返回了住处,将那捧风信子连同纸条装在一起放在了虞砚门前。
他直起身体,深深地凝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他想,或许是命运让他注定会失去曾经所拥有、如今努力想要弥补追回的一切。
——周四晚上,他看到虞砚和那个男孩的拥抱,尽管有不甘和失落,但他不打算做什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说服自己:既然虞砚已经毅然决然地离开,那能获得幸福也很好。
但就在他说服自己时,却忽然接到国内打来的紧急电话,来自疗养院的——温老爷子突然病情恶化,在抢救室。
汹涌袭来的忧惧和焦虑吞噬了温朝,他连夜让洛瑄订了最近的回国航班,一夜没有阖眼,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他只来得及匆匆留下那张纸条,第一次在早上将纸条投进了虞砚门前的信箱里。
十三个小时的航程一直是温朝非常珍贵的、能全部用以休息的时间,他每周要从国内到M国往返,来不及倒时差就要回总部处理堆积了一周的、必须他亲自过目签字的文件、开常规会议,洛瑄和各部门的总监也会争分夺秒在紧张的时间段里给温朝汇报最紧要的情况,以得到温朝的指示和答复,只有周六晚上能够回温宅陪温纯吃一顿饭,但他的忙碌是常态,就连温纯都只以为他是歇在了公司。
而他马不停蹄地解决好总部的事宜,又要马上在周日下午返回M国,到达后再坐车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了,一觉醒来又要去M国刚成立没多久的分公司处理工作、亲自和当地商会会长洽谈合作。
他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他的生物钟全乱了套,不再随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作息,绝大部分的睡眠时间被放到了必要的交通时间中叠合在一起,休息成了奢侈,但工作是他的义务和责任,对虞砚是他的私心,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勉力都留住,时间一久,也算有规律可循。
他已经不敢再奢想和虞砚还有什么可能,能和虞砚就这样交换信纸来交流、尽自己所能让虞砚收下他的礼物就已经让他感到快慰了。
温老爷子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突然打破了这种勉强称得上规律的生活状态,他暂且放下了自己的私心,离开前提前向分公司的下一层级负责人下发了最新工作目标指示,就连在飞机起飞、要求开启手机飞行模式前的最后一分钟,都还在和甜品店的店主打电话,预约好新品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