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 弄假成真 第59章

作者:山河南渡 标签: 近代现代

  “好。”温朝把故事最后的部分讲完,合上书,放回了桌上,笑着和孩子们道别,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送到门口。

  “哥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温朝转头看见刚才讲故事时趴在自己轮椅扶手上、歪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她干净澄澈的眼睛望着温朝,有害羞,也有渴望,她问,“你可以做我的新爸爸吗?”

  温朝没有立即应下,温柔地看着她,问:“为什么呢?”

  “他们说,只有乖的小孩才可以被新爸爸妈妈挑中、有一个自己的家。我很乖的,你可不可以做我新爸爸?”

  温朝心里一软,被她渴望又真切的话戳得心尖发酸,但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抚育好一个孩子,没有贸然承诺。他短暂的沉默却是小女孩习以为常的结果,小女孩反倒懂事地朝他笑了笑,问:“那,哥哥,你明年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温朝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正了正马尾,郑重说:“会的,我会回来。”

  洛瑄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在温朝上车后也跟着上了车。

  刚一回医院,温朝就被胆战心惊了一上午的燕游大发雷霆骂了半个小时,连带“从犯”洛瑄也挨了几句呲。燕游实在气不过,往温朝肩头掼了几拳,他有意克制着力道,不至于伤到温朝,但温朝一作痛色他就立马收回了拳头,恨得牙痒痒:“你再跑试试?真想给你丫腿打断,气死我了,居然又一声不吭就跑!还好昨天让小纯回去休息了,宛宛硬是哄着她睡觉,跟着累了这么久她都没怎么休息,累得现在还没醒,还不是为了你!你是不是忘了医生怎么说的?卧床休息!你听不懂这几个字啊?你非得把命折腾没了才罢休是吧!”

  “我去福利院了,”温朝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也没生气,平静地和燕游对视,笑了笑,“上一次去好像还是我十七的时候。”

  燕游一下子噎住,和温朝大眼瞪小眼,“你、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实诚?你以前不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吗?”

  温朝没解释,但脑子里却晃过一个在那场似真似假的梦境中也出现过的人影,他问:“有人和我说,我得坦诚一点——我想过段时间去学校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还有,”温朝眯起眼,思考了一下,很是诚恳地向燕游询问,“我也想回家,想路上去一趟未洵坊给小纯带她喜欢的芝士蛋糕,我好像有很久没有亲自给她带过了。行吗?”

  燕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良久,背过了身,低低嘟囔了一句“当我没看见。”

  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事实上他成为了继洛助之后、第二个协助温总逃离医院的“从犯”。

第101章

  温纯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下床拉开了窗帘,让晚霞铺满了房间,她迷迷瞪瞪地看向窗外,心头忽然升起无边无际的空落感,有一种独自被世界隔离在此处的孤独,让她有些恍惚和没来由的感伤。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驱散了她的落寞,她以为是燕宛,没作他想,打开门看到是温朝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的目光怔怔地触及温朝眼中的柔和笑意,鼻头一酸,蹲下身小心地伏在了温朝膝上,手臂松松环着温朝的腰,带着惺忪的鼻音低低唤他:“哥哥。”

  她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嗅到温朝身上混着消毒水味道的木质香气,生怕这只是她自己的一场梦。

  “对不起,”温朝摸了摸她的发顶,“哥哥不应该抛下你的。今天回来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小蛋糕,可以原谅哥哥吗?”

  压抑在心头多日的忧惧后怕和委屈被温朝的道歉一齐勾了出来,她觉得很难过,但又有些细微的怨念——她明明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打扰到温朝、不让温朝为她烦忧,可是为什么她做的一切努力还是没能把温朝留下来呢?

  她感到惶惶不安,也感到日夜难眠的担惊受怕——她只剩下温朝这一个亲人了,如果连他都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

  她喉咙里哽了很多话想说,但最终都化作了压抑颤抖的气息,轻抚在她发顶的温度越来越柔和,以至于她再难以克制地呜咽出声。

  “我错了。”温朝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你放心。”

  温纯哭得差点没缓过气,用力点了点头。温朝安静地陪着她,摸出干净的手巾给她擦眼泪,直到温纯自己不好意思地捂着眼睛站起来,跑回卧室洗了洗脸,兄妹俩才一起回到餐厅。

  温朝第二天回到医院就和燕游一起被管床护士板着脸严肃地训了一通,自此再没被允许离开医院——长这么大都没老老实实挨过几次训的燕游深觉丢脸,比谁盯温朝都盯得紧,但他千盯万盯,也还是没料到两周后的温朝凌晨又偷溜出医院去接回国的虞砚了。

  虞砚到家时,虞淮已经睡下了,他不想吵醒虞淮,连行李箱都没收拾,只翻出睡衣去简单洗漱,将就着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但他时差没倒得过来,虞淮到了生物钟习惯的七点起床时他还在沉沉的睡梦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见到了温朝的缘故,他的梦里久违地出现了温朝的面孔,他瞧见温朝形单影只地走向悬崖,孤月把他的影子拉得单薄又纤弱,好像随时都会弥散,他焦急地想要喊住他,可怎么都出不了声。

  眼看着温朝已经摇摇欲坠地踩在了悬崖边缘,虞砚目眦欲裂,温朝却忽有所感地转回了头,他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全然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好像只是行尸走肉一般,胸口的绷带被血染得通红,虞砚怔忪的一刹那,温朝坠入了黑雾缭绕的深渊——

  虞砚猛地睁开眼,呼吸紊乱,眼前仿佛还留存着放才的景象,他恍惚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叫他,怔怔地循着声源望过去,撞入了虞淮惊喜的笑眼中,他迟钝地揉着脑袋坐起身,这才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虞淮早上醒来看到虞砚睡在客厅时,满心满眼都盈满了意外惊喜,激动得能下楼绕小区一口气跑三圈,但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不敢吵醒虞砚,直到现在虞砚醒过来,他才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欣喜。

  “凌晨。”虞砚缓缓长出一口气,朝他笑了笑,“太晚了就没叫醒你。”

  “什么嘛!你回来都不跟我说!”虞淮嘴上抱怨,但高高扬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一把用力抱住了虞砚,兄弟俩聊了好半天,直到听见彼此的胃发出抗议声才歇住嘴,一起去厨房做早饭。

  虞淮不等虞砚询问,很主动积极地和他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虞砚很欣慰,但也还是照常劝虞淮不要太累,该休息时要休息。轮到虞淮眼巴巴地等虞砚分享自己的留学生活时,虞砚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他顿了顿,说起程修和克里斯汀几人,又问虞淮想不想寒假一起出去旅行,虞淮问清楚这次是和哥哥以及哥哥的朋友一起,喜出望外,想也没想地一口应下。

  没歇两天,虞砚就收到了程修的“求救”短信——

  [程修]:快!快!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给我打个电话约我出去!就现在就现在!

  虞砚一头雾水,但还是找着程修的求助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时他听到另一头的环境音似乎是在咖啡厅里,不怎么熟练,但还是自然地“约”程修一起回学校去交材料,电话挂断前,他听到程修含着歉意的声音对着谁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叫我去学校交材料,今天晚上就截止了,这单我付,咱们下次有机会再碰面,实在抱歉……”

  十分钟后,虞砚又收到了程修的消息,这次比上一条更急迫。

  [程修]:救命啊!兄弟你能不能来咱学校一趟,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相报!

  光看文字,虞砚都能想象到对方是怎样窘迫又焦急的语气,被逗笑了,不过他这几天也确实没事,问了问虞淮的作业,叫上虞淮一起去S大。

  几人在校门口碰面时,虞砚看见程修身边站着一位长裙外套着米色风衣、妆容雅致的女性,见到虞砚时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和他问好。

  虞砚看了看程修的表情,和她握了握手便很快收回,礼貌道:“你好,我是程修在学校的朋友,今天我们要一起去教务处交个材料,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哈哈,没有没有。”程修难掩尴尬地干笑几声,绞尽脑汁地正要想说什么时,他身旁的女生忽然掩唇笑了起来,程修和虞砚都是困惑地一愣。

  “好啦,”她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我也是被介绍来相亲的,其实我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妈妈是,我是想顺便来找她一起回家,你们这些小朋友呀,串谎也不提前排练一下,慌脚鸡似的。”

  她利落地解释完前因后果便和几人道别,接了个电话,小跑去停车场了。

  虞砚这才恍然过来,程修是被家里安排去相亲,不愿意但又找不到借口跑路,只能急中生智求助于他。

  “走,A大也在附近,去蹭他们的食堂,比咱学校的好吃。”揭开了疑惑,程修笑嘻嘻地和虞淮打招呼,拉着虞淮绕过学生街去了A大,几人散着步从北门进去打算绕过操场去食堂,“给弟弟看我的计划表没?我可是认认真真做好策划的。”

  他不提,虞砚还险些忘了这件事,程修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摸出自己的手机给虞淮看完善后的电子版旅行策划,眉飞色舞地和他比划讲解,两人聊得起劲,倒把虞砚忘在了身后。

  几人的话题不知不觉来到了三天后的除夕夜,虞砚忽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道树下的身影此刻也心有灵犀般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他。

  “小砚。”树下的人先开了口。

  四目交接之际,虞砚低低应了一声“嗯”,脸上没有情绪起伏,好像只是碰见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咦?”程修和虞淮走出一米发现虞砚没跟上来,疑惑地回头一看,正瞧见虞砚和一个坐在轮椅里的男人对视。

  气氛似乎有点凝固,温朝先动了身,他的轮椅缓缓行至几人面前一米有余的距离停下,礼貌地朝程修和虞淮微笑颔首示意算问好。

  不同于懵然的程修,虞淮的眼睛亮了亮,大大方方地响亮唤了温朝一声:“哥哥!”

  程修更懵了,扭头问虞砚:“你没和我说过你还有个哥哥啊。”

  他想了想,也跟着虞淮对温朝喊了声:“哥哥好。”

  温朝被他这声“哥”唤得噎了下,但随即自然又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算应了。

  程修越瞧温朝越觉得有些眼熟,虞砚不说话,虞淮很主动地替他解疑:“这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我前年摔断了腿住院就是这个哥哥帮我安排了医生和营养师阿姨,还有……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助理姐姐,在我住院期间经常来看我、给我带玩具。”

  虞砚这才有了反应,目光从温朝脸上移开,淡淡地说:“嗯,我朋友。”

  “你们来A大是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吗?”温朝的视线还停留在虞砚脸上,但话明显是顾及到在场所有人的。

  “你来干什么?”虞砚下意识要摆脱他的注视,语气没来由带上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温朝眨了眨眼,失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学校看看,正准备回去。”

  程修觉得虞砚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他的注意力全然被温朝的脸吸引,盯着思索了足有半分钟,恍然大悟:“啊!是温朝学长吗,A大前几届挂墙上的荣誉校友欸!”

  他心头升起几分崇高敬意,主动伸出手想和对方交握:“你好你好,我老听我表姐提起你,她是你的直系学妹!就是听说你除了上课和必要的讲座论坛都不会出现在学校。”

  “都是师长关照,其实没什么荣誉。”温朝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微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让小砚转告我,能帮得上的我会尽力。”

  “真行啊你!”程修用手臂杵了杵虞砚,撇着嘴角故意嗔他,“认识这样的人脉都不告诉我,还藏着掖着呢。”

  温朝目光深深地看着虞砚,一句“小砚,你最近有空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虞砚扭头避开,虞砚习惯了和程修时不时的拌嘴,此时据理力争:“你又没问过,我怎么知道——对了,你刚刚和小淮说什么来着。”

  “我说除夕夜那天晚上我打算吃完饭偷溜出来放烟花,问你和小淮要不要一起。”

  两人的亲昵自然流露,温朝瞧见两人的互动,轻轻垂下了眼,唇角的笑意淡了些,他的身形被笼罩在榕树的阴影下,被傍晚的灯光渲染出几分落寞。

  他其实能感觉到虞砚有意的疏远,就像虞砚此时刻意地和程修继续方才见到他之前的话题一样,无声地在赶他走。

  程修虽然神经大条,但也知道不能这样把人晾一旁,出于礼貌,他主动断掉话题,问温朝:“温学长,你除夕要不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袖子就被人拉了下,于是话头戛然而止,莫名地转头看向虞砚。

  “温总有事就去忙吧,别被我们这些闲人耽搁。”他最后看了一眼温朝,不给对方留任何的话口,上前一步,一手拽着程修的胳膊,一手揽过虞淮的肩膀,大步流星往远离温朝的方向离开,“走了。”

  “哎哎、你干嘛呢,你以前不这样呀……”程修努力扭过头,潦草冲温朝道别,感知到自家哥哥心情变化的虞淮安静地闭了嘴。

  温朝缓缓抬眼,远远地望着几人说说笑笑的身影消失在北门转角处,思绪怔怔地飘远了,他觉得心口的空落似乎还留着一块,呼呼地漏着北风,难以弥补。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场上传来的欢呼声吸引而去,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怅惘又迷茫,就好像他曾经属于这里,可是和他在教学楼听着讲课声一间间路过时的一样,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温朝!”燕游的声音同他的脚步声一齐由远及近响起。

  “吓死了,我说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你人影了。”燕游的手搭在他的轮椅上,推着他绕开阶梯从无障碍通道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刚刚约了莫医生,你还去吗?”

  “去。”温朝敛回落向操场的视线。

  燕游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惊奇感叹:“以前和你说那么多次你都不肯去,非说自己没心理问题,我以为你这么牛逼哄哄一总裁还讳疾忌医呢,现在终于肯去了。”

  “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没问题。”温朝放松背脊靠着轮椅。

  “嘁。”他这一个月还算不错的综合表现让燕游的心理阴影减少了一半,又或者是被他三番五次虚惊一场的偷溜脱了敏,燕游现在也逐渐开始和他插科打诨,某些时候会恍惚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温朝还没有出事的时候,“那你是为了什么松口的。”

  温朝轻笑不语,直到进了咨询室,面对对方温和耐心的引导询问时,他目光散漫地沉默了很久。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平静地陈述:“我有试过努力从疲惫中一冲而出,试图偏往战胜疲惫‘放弃一切’的倾向,但最终又回落到疲惫这种对生活的永罚形式里,这成了我为之妥协的本能反应。一个月以前,我彻底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不明白这样继续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好像找不到存在价值。”

  “但是现在,我还是想重新找到自己。”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一直在赶各种各样的ddl,熬夜太多身体不太舒服,请假歇一周的时间,打算存稿结束之后直接日更到完结,或者也可以写一章发一章,看大家选择哪种形式吧,我尽量早点完结(应该快了

第102章

  除夕一早,虞砚就和虞淮开始做大扫除。其实房间很干净,虞淮平时周末每周回来都会打扫一遍,虞砚刚回国那两天也在倒时差之余抽空慢慢把大部分的空间清扫了一遍,现在只需要费点功夫将犄角旮旯的脏污也一齐清理掉。

  一直到晚上两人自己动手做了一桌年夜饭,吃饱喝足窝在沙发里看春晚,时不时默契地看一眼时间,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一起去换了外出的衣服,刚换完衣服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快下楼快下楼!我还有两分钟到你家楼外这马路上了,我都不知道这么偏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摄像头摄像头啊!还有一个小时就零点啦!记得叫弟弟穿暖和点,咱们待会儿出去守夜堆雪人玩!”

  虞淮听到电话里偶尔漏出的程修声音,眼睛弯成两梢月牙儿,动作很迅速地裹上围巾,带上手套一溜烟先跑下楼,果然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SUV,乍一看要与远处的茫茫雪色都融在一起。

  两人钻入车内,肩头落下的一点碎雪迅速被温暖的气流融化,在羽绒服上留下一点洇染开的水色,虞淮响亮地叫了程修一声“哥”,程修也很响亮地应声,一边打方向盘掉头,一边笑着问虞淮:“这里两个哥,小淮你认哪个?”

  “都认,都认。”虞淮不上他的套,笑着冲交握的掌心呵了一口气。

  “座位下面还有两个出风口,小鱼你自己调一下,别让咱弟冻着。”程修从后视镜里和虞砚对视一眼,虞砚也没和他客气,闻声弯下腰去摸索,很快调整好暖风风向,坐回了位置里。

  “那要是待会儿你第三个哥来了,我看你还怎么喊。”程修笑着收回视线,将欢快活泼、洋溢着过年分外的车载音乐声音调大。

  虞砚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字眼,安静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心底浮起一个猜测,但很快又本能地否决了——从回国开始,他就没给过温朝好脸色看,之前在医院他也走得果决,温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受他这样的无礼和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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