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胜万全 小满胜万全 第17章

作者:方浅 标签: 近代现代

  “我的钱应该也不够打车,要不我们走回去吧,不远,大概七、八个站吧。”

  “好。”

  走了几步,雨逐渐变小,周聿白想到他刚刚的行为,放在以前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的事,见过乞讨的大叔白天乞讨,晚上开着车进入高档酒店,骗子在透支着社会的善意,周聿白的善良在很小的时候已用光,他给他自己的标签他是冷漠无情的人。

  “夏小满,我应该不是个善良的人,跟你在一起人会变得……”

  “变得怎样?”

  “网上有个不好的词,叫‘圣母心泛滥’,可我不这么认为,夏小满,你不是圣母心泛滥,只是共情能力太强,见不得人间疾苦。”

  夏小满“啊”一声,“我没有想这么多,单纯只是觉得能帮就帮一把,其他什么都没想,不帮晚上我会睡不着。”

  刚走一个站,不远处传来林广浩洪亮的声音:“小满师傅!”

  夏小满站在原处:“是林广浩。”

  林广浩骑着电动三轮追上来,故作潇洒地甩头:“来,上车,送你们。”

  夏小满早已淋湿半身,周聿白虽嫌弃林广浩的老人代步三轮,但顾及着夏小满,还是上前一步打开三轮车的门,车后座放着几个袋子,“这是什么?面粉吗?”

  林广浩跳下车走到后面,“对,面粉,帮我奶奶拉的,放心,能坐,你俩这么瘦,挤得下。”

  三轮车原本能载客两名,被四袋叠放的面粉占去大半位置,周聿白让夏小满先坐进去,夏小满坐下,摸了摸面粉,又摸另一侧空着的位置,“坐不下了吧,太挤了。”

  林广浩用力往一边推面粉,“要不,小满师傅,你坐周白腿上吧。”

  周聿白瞥了眼林广浩:“你当夏小满小孩呢?”

  “这有什么,快点快点,雨又大了。”

  周聿白被林广浩两三下推进车里从外面关上车门,夏小满使劲空出位置,“挤挤吧,很快就到了。”

  他们挨得很近,大腿贴着大腿,夏小满只有一半屁股落在座位上,整个人向前出去一大半把位置留给周聿白,周聿白紧紧贴着车厢壁使劲往后仰着,他的视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夏小满颈部,他的皮肤很白,后颈修长,雨水顺着头发往脖子里流,周聿白不由的咽了下口水。

  前面开着车的林广浩骂骂咧咧:“开宝马了不起啊,我走的最边上,你超我车干嘛,有本事你去超前面的运钞车啊。”

  夏小满笑出声,明明看不见,他还是扭头对着周聿白:“林广浩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嗯。”

  “哧……”

  刺耳的刹车声连带着林广浩惊恐的吼声一同传进车厢内,然而夏小满最先听到的却是周白细微的吸气声,“怎么了?撞到你鼻子了?”

  夏小满丝毫没察觉出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被刚刚这么一撞,夏小满整个人弹起向前,又被周聿白揽入怀中,他现正如先前林广浩所说的坐在周聿白腿上,周聿白环着他的腰,“嘶,别动,让我缓一缓。”

  “撞痛了?”夏小满不敢再动,轻轻扭动身体想要坐到座位上。

  他这么一动,身体接触的地方产生一股熟悉的电击感,周聿白脑海里适时响起公交车司机的话:“同性恋都敢当众搂搂抱抱了。”

  林广浩继续开车,大声提醒后座的两人:“走大路,正是放学的时间小路塞车,你们坐稳。”

  车子经过超长一段减速带路段,这是周聿白来到听雨街最难熬的一段时间,整个过程大概两分钟,对周聿白来说像是过了两个世纪。

  三轮车在减速带上起起伏伏,夏小满在他腿上颠颠簸簸,每一次起伏夏小满撞上他前面,小山丘变成耸立的山峰,周聿白咬紧牙关往一边侧着身,尽量抬高一条腿往另一边压,试图掩盖他这莫名其妙的变化,偏偏抬高的腿上还坐着一个夏小满,周聿白只觉得他的大腿肌肉在极速燃烧卡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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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白:怎么办,是触电般的心动

第24章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好在很快到夏小满家,林广浩停好车过来开后门,一开门满意点头:“我就说嘛,这样坐正好,不挤。”

  夏小满摸索着下车,周聿白可没这么好,大腿抽筋,抽筋的同时顶着羞怒,林广浩站在车门前:“到了,你不下车?”

  “等等,腿麻了。”

  夏小满听到他的话折返回来,摸索着去寻他的手:“哪只脚麻?左脚麻举右手,右脚麻举左手,很快见效,你试试。”

  周聿白抓住他向前探的手:“好了,没事了。”

  淋过雨,衣服湿透,夏小满拿着衣服去楼下师傅们那里洗澡,二楼浴室留给周聿白,周聿白淋着不太热的水撑着墙面,右手换成左手,又是十分钟过去,依旧没效果。

  周聿白愈发烦躁,闭上眼冲冷水,闭眼的瞬间想起夏小满淌着雨水的脖子,这次很快,可能不到三分钟。

  “周白,你还没完啊?”

  门外传来夏小满的声音,周聿白平复着心情,甩掉脑海里奇怪的想法,用力甩头发,“好了。”

  门开的瞬间夏小满打了个寒战:“这天气你洗冷水?感冒又要花钱治,要爱惜身体,赶紧过来喝姜汤。”

  当晚,周聿白没感冒,倒是夏小满鼻塞打喷嚏,周聿白洗完碗夏小满拿着两盒药过来:“帮我看看哪盒是感冒药,不小心放混了。”

  周聿白拿过感冒药,照着说明书取出两粒让夏小满服下,问道:“你以前生病怎么吃药的?”

  “你傻啊,让师傅看啊,师傅又不是看不见。”

  “是,我傻。”

  “有次半夜肠胃炎犯了,不想大半夜把师傅们折腾醒,我就想着自己找药吃,结果没吃成,分辨不出哪是胃药。”

  那次又拉又吐折腾一夜,夏小满硬是熬到早上才跟师傅们说。

  周聿白沉思几秒,“能不能拍下盒子上的字用手机识图?”

  “你能想到的我早想到了,分不清正反面,我一般两面都拍下,然后打开识图,可惜它只会识图,不会转换成文字,不是文字手机读不出来。”

  “夏小满,有没有这样一个软件,一款视障人士专用APP,能识图,能读说明书,能指路,能定时预报天气预报,最好能识别颜色,看不见的情况下拍下衣服颜色,让视障人士也能挑选衣服。”

  “啊?还有这种软件?我没听过。”

  “以后会有,我会做出这样一款软件,你信我吗?”

  夏小满笑得眼眉弯弯,“这个想法很伟大。”

  “夏小满,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是笑你可爱,我相信你,如果你做成功了,这个APP要叫什么?”

  “你觉得叫什么好?”

  夏小满想了想,“探光怎么样?探寻散落在世界上每个角落的光明。”

  “好,就叫探光。”

  睡前周聿白习惯性刷新闻,他需要时刻留意九洲集团动态,九州暂时风平浪静,一则社会新闻闯入他的视线:“突发!306路公交行驶至瑞冲高架桥路段失控冲下高架,事发时车上仅司机一人,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周聿白将这则新闻念给夏小满听,而后问:“夏小满,你真能算出来将要发生的事?”

  “哪有这么玄乎,我拉你下车,只是觉得司机精神状态不对劲,情绪濒临爆发点,这种人失去理智很可怕,我这才拉着你下车。”

  “有道理。”

  “不过也不是不能算,上车后我浅算了一下,紫微斗数提示晦气星在命宫,早上出门时我算过你是我今的天喜星,那晦气星在附近只能是司机了,远离晦气就对了。”

  “你们算命的还能给自己算?”

  “当然能啊,祖师爷遗训:不害人性命,不以此某不正当利益,可自行算吉凶,”夏小满吸了下鼻子,“不过不过经常算,师傅说命越算越薄。”

  周聿白躺在地上,随意道:“说的挺玄乎,给我算算接下来我的运势如何?”

  “不算,你太没诚意了。”

  周聿白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见夏小满认真,翻身坐正,整理好衣服,从钱包夹层摸出最后二十块钱:“小满师傅,请帮我算算接下来三个月的运势。”

  夏小满从床上滑落到地铺上,向他伸手:“手给我。”

  “摸掌纹?你不是摸骨算名吗?又是紫微斗数,又是摸骨,又是算卦,你们门派一人千身技啊?”

  “技多不压身嘛,摸骨只是一个名头,都能算,别说话。”

  卧室灯没关,周聿白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小满,他闭着眼,眼睫微微扇动,离的很近,这个距离刚好能闻到夏小满身上的栀子花混合橙子的香味,夏小满的脸很小,嘴唇轻抿,看上去很软……

  “贪狼心入命宫,你在二十四岁这一件事业遭创,频起家庭风波,但只要忍耐,很快会迎来曙光。”

  算的还挺准,周成宏是父亲周廉之在外的私生子,周廉之起初并不知晓周成宏的存在,在周聿白四岁那年,一个女人抱着周成宏上门,说是周廉之的儿子,尴尬的是周成宏比周聿白还要年长几岁。

  周聿白并不是他的母亲林百合的第一个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大月份流产,身心俱伤的林百合好长一段时间沉浸在悲伤里,也就是这段时间,周廉之在外有了情人,再之后林百合顺利生下周聿白,周廉之却在林百合之前生下私生子,这也成了他们夫妻二人后来无数次吵架的导火线。

  夏小满抓着周聿白的手,继续道:“接下来三个月,红鸾星强势入命。”

  周聿白不解:“红鸾星?主财还是主灾?”

  “红鸾星动,恭喜你,你要恋爱了。”

  周聿白抽回手往枕头上一滚,“睡觉。”

  恋爱?开什么玩笑,周聿白只想速度收集证据杀回集团,揭露周廉之的伪善,驱逐周成宏,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半夜,周聿白被夏小满急促的呼吸声惊醒,打开灯,床上的夏小满像是进入某种梦魇,抓着被子闭着眼呓语:“不要咬我!走开,走开啊!”

  周聿白轻拍夏小满的手:“别怕,别怕,这里很安全。”

  “不要,快走开!”

  他像是落入深渊爬不上来,周聿白没想太多,坐到床边抱起夏小满:“到底梦到什么了,别害怕。”

  连唤数声才将夏小满唤醒,夏小满惊魂未定的靠在周聿白怀里:“天亮了吗?”

  “还没,你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一说夏小满又是一抖:“野狗,一群野狗抢我的包子,那包子是我给师傅带的,最后我没抢赢,梦里我被野狗撕碎了。”

  周聿白猜测夏小满小时候极有可能被狗追咬过,梦里的他才会如此害怕,“没有狗,狗欺软怕硬,再有狗过来我帮你收拾它们。”

  “有的,很多,我在垃圾桶捡盒饭的时候它们会抢我的,我抱着不肯给,差点被几只流浪狗咬伤,还好我爬到附近的电线杆上躲过一劫,我在电线杆上趴了很久很久,久到手酸到没知觉狗才离开。”

  “那都是梦,这里没有狗,别害怕。”

  夏小满恍恍惚惚的,“你是周白啊,我还以为是师傅呢。”

  “是我,还早,再睡会吧。”

  周聿白极少同情或怜悯别人,听到夏小满轻描淡写诉说着过往,没来由的同情面前的人,也许还多了几分心疼。

  “睡不着。”噩梦后遗症还在,心像是空下去一块。

  “给你唱歌?哄你睡?”

  “你会唱什么歌?”

  周聿白随口哼出一首歌:“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为什么天这么安静,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