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第61章
作者:良北桑
他捏起穆久的手指,往红印盖上撵去,然后再往白纸黑字的地方揩下专属的指纹。
一下又一下。
“你要的不过就是这些身外之物,弄完放他走吧。”临祁面色凝重,生怕临渊说话不算话,毁尸灭迹。
“走,当然得走,你们一起去黄泉走。”果不其然,临渊这畜生不如的家伙,不会放过他们,此刻他精神矍铄,难掩心花怒放之情。
“你以为我没带人过来?”
临祁威胁道。
“带就带,我这一辈子就没什么赢过你的事情,除了年少时,穆久对我的爱以外,让我赢了你。但是现在想想现在的你,马上就要被我弄死了,简直大快人心啊。”
临渊弄完这些合同后,用手弹了弹厚厚一叠的纸张,像是在挑衅。
他一副小人得志后,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模样。
临祁得知穆久在临渊这里,确实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临渊耍手段,提要求,他不能带人,但三思而后还是留了一手。
再过半小时,就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总是能再撑一下子的。
临渊干完自己想干的一切后,将屋子里的油倒在了角落的位置,然后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潇洒的扔在了上面。
火苗原本只是小小的一点,立马又蓄势燃烧了起来。
临祁的手上还被铁链锁着,根本没法挣脱开,他开始借着这幽暗的光,巡视到放在墙边上的工具盒里。
他挪动着身躯,来到那个地方,背着身子,用力反手握着锋利的刀子,磨损着链子空隙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这烟火味呛到神志不清了起来,才把链子割断掉。
他靠着超强的意志力,用手捂着口鼻,重新回到穆久身边。
临祁将穆久身上的绳子解绑,拍了拍他的脸,呼唤着,“别睡着,你要活着出去。”
“回家了……”
“穆久......”他从来都没有像那些人一样,亲昵地喊过他的小名,永远都是连名带姓的喊。
穆久迷迷糊糊,虚弱的呛着气,临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覆盖到他的脸上,企图能有一点效果。
火越来越大,愈发的大,浓烟滚滚弥漫起整个空荡荡的仓库,烧得他们四周都是滚烫到极致的高温。
临祁使劲踹着仓库的门,却发现上面缠着不止一个锁,但也看不清到底有几个。
他有点溃散地用手扒拉着仓库里剩余的箱子,堆积成一排,头顶的天窗,是他们现在唯一能逃出去的出口了。
穆久踉踉跄跄起身,帮他一起推着箱子。
他们爬着箱子,很是艰难的往上,底下就是装着放烟火的盒子,火逐渐燃烧了起来。临祁用手砸破那块玻璃,他用满是鲜血淋漓的双手抱着穆久的腰身,先扶了上去,确定对方安然无恙,才紧跟其后。
穆久差点昏迷了过去,他在闭眼前,只见临祁底下的箱子,轰然坍塌了般,一下下的往后倒了下去。
他还来不及伸手抓住对方的手掌,那具身体,沉沉的,重重的摔了下去,直到坠落在那一片火树银花,烟花璀璨中。
穆久那张惨白的脸,被火光照的亮堂通明。
晶莹的泪水,被打的炫彩,掉落而下宛如泡沫,最终支离破碎的消失不见。
第78章 真的死了?
再次醒来,穆久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模模糊糊睁眼,眸中含着不知道何时就开始积攒的朦胧泪珠。
还没从那夜胆战心惊,生离死别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穆久口齿不清的嗫嚅道:“临祁呢.....他人呢......”
管家唉声叹气了下,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也很不好,眼眶周边都黑了一圈,无比的疲倦劳累。
“我做了个梦,一直周而复始的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我看着临祁,摔在了火海里......我的手,怎么也抓不住他.....”穆久有点自艾自怜的哽咽着,喉腔满是酸楚的苦水,在里边翻滚着,却只能往回倾倒。
身体里像是被泼了硫酸,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直到钻出一个个洞来。
“这应该只是个噩梦吧....”穆久不死心的看着管家,却发现对方的眼眸也无比猩红,沧桑面容上满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节哀,穆少爷。”管家用苍老的手掌握住穆久瘦削,骨节细长的手,接着强撑说道:“一切都是命数。”
“你什么...意思?”穆久五味杂陈地听着管家的话,似乎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却还是不敢再去相信这个事实。
过于残酷。
“火太大了,找到尸体的时候只剩下骨头了,肉都烧没了。”管家带着沙哑的哭腔,悲不自胜道。
穆久背脊弯曲,无助地用手捂着脸,神情无神,麻木到极致,泪腺却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去献祭这惨绝人寰的结果。
不敢再听下去。
见惯了生死永别。
但这种阴阳两隔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痛不欲生。
连骨髓都泛着被蚕食,嗜咬过后的疼。
曾经穆久恨透了临祁,可在得知他变成了一堆惨败,没有虚体的灰烬时,那份恨却随之转换成了另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原本跳动的心脏,随着那个人的彻底消亡,变得空荡荡的,好像跟着他一起死了。
简直要了他的命。
穆久抱着那个从火葬场里推出的骨灰盒,不撒手。
宛如下了逃不出的魔咒似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又只能是一个冰冷冷的骨灰盒。
他就呆在那个小小的杂货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个骨灰盒。
临祁死亡的消息在全城都传开了来,电报,报纸上满满的都登记着这条新闻,在哀悼的同时,他名下的房屋,参股的商会,公司,还有所有财产都被冻结了,以上交国家的缘由交予那些图谋不轨的官员,分刮了去。
在那之前,管家打开了临祁私密的柜子,那里有专属给予穆久还有孩子留下的资产,但是他并没有过多去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穆久握着从柜子里拿出的遗物,里面有一个被扎的千疮百孔的小人娃娃,是他五年前曾经为了泄愤做的,背面还故意写了对方的名字。
这么恶毒,带着诅咒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
还有那个他做毁了,扔进了垃圾桶的红豆链子。
竟然是他,捡走了......
穆久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残破的玩意,还能被人当成宝贝似的珍藏了这么久。
一边那么残忍的伤害,折磨他,一边又偷偷摸摸在背地里,掖着藏着对他闷不吭声的肮脏爱意。
他全身颤抖不止,失神崩溃地握着那两个东西,临祁啊,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么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情。
他还来不及缅怀,从悲痛中抽离出来,就被那些恶毒的家伙拿着棍棒狠狠地赶出了临府,那个临祁废了好大精力和心血,才建好的家。
这次,是真的没有家了。
他们化身为强抢豪夺的强盗,没有任何人性和仁义道德,眼中只有利益,不顾任何情面。用一身伤痕累累换来的功名利禄,江山荣耀,以他的死亡告终,被销毁泯灭的彻彻底底。
偌大的临府,此刻被封条贴的严严实实,周边都是警戒线。
穆久拿着那些遗物,手上抱着孩子,在门外伫立了下,便才收回眼泪,与管家坐上黄包车离去。
穆阳刑期已满,如今终于出狱。
那日,是穆久来接的他,穆阳这些年在监狱的日子,也算不上好过。
难免会跟人发生争端,腿脚断了一只,如今成了个跛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上去萧条又落魄。
看着穆久手上抱着个奶娃娃,穆阳盯着那张笑盈盈的小脸,颇有点好奇,“这是谁的孩子?”
穆久也不遮遮掩掩,落落大方的回应着,“我的。”
穆阳更加疑惑,心想穆久在这五年内竟然都婚娶了,可惜了他这个当哥的,没来得及去参加弟弟的婚礼。
“长得真好看。”穆阳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只听到穆久又说了句,“是我和临祁的孩子。”
穆阳那张脸还来不及笑,立马又僵硬了下去,他将手伸了回去,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确实长得有几分像临祁。
“临祁跟别人生的孩子,叫你给他养?要不是他死了,我一定将这狗娘养的家伙,碎尸万段。”
“赶紧把这孩子扔了,你可别菩萨心肠养狼崽子。”
“够了....哥。”穆久如鲠在喉,一时道不清说不明,听着穆阳这么肮脏不堪的话语,顿时心寒。
“你要是狠不下心来,我来帮你扔了这小野种。”
穆阳恨铁不成钢,一把想抢过穆久怀中的孩子。
穆久紧紧抱着孩子不撒手,音量越发的大了点,“是我生的孩子,我生的。”
穆阳觉得穆久真是疯了,怒不可遏的吼道:“临祁那小子,当初害我们害的多惨,你都忘了吗?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说出这种荒唐的鬼话,去维护他!”
“真的是我生的,从我肚子里活生生刨出来的.....”记忆犹新,肚子上的血盆大口,麻醉剂,手术刀,缝了不知道多少针,过了多久的日子,伤口才终于愈合,现在还留着个大疤。
穆久将孩子放回摇篮里,拉着穆阳的手臂,两个人面对面,情绪万千。
他将肚子上见不得人的伤痕,重新展露于空气,穆阳看到后目瞪口呆。
“爹,爹肚子上也有道疤。”穆久用手指着自己的陈伤。
穆阳突然想到了什么,语塞。
“是......临祁逼你的对吗?”穆阳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对,是他逼我的。”穆久再次心酸的哽咽。
是谁,又要留着破碎不堪的回忆,厮守,惦念一辈子。
是活下来的人。
“畜生,那个畜生,怎么这么.....”穆阳红了眼,咬牙切齿,将穆久拥入怀抱,心疼的拍了拍,懊悔的说道:“是哥哥,没有好好保护你,辛苦了,这么多年。”
“我们走,我们去国外,跟你二哥,一家团聚。”
穆久只能点点头,不停地点头。
很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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