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危险关系 第79章
作者:白绛
说完,他走向靳泽身边,低语交代道:“你去一边,我跟他谈谈,我说你急什么啊,三年都等了,这一会功夫等不了吗?他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计较什么,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说起来容易,他的确可以包容云肴很多东西,但只有一条,靳泽绝不允许,就是云肴质疑他们情感的不纯粹,他们当年互相赏识相爱,身边谁不能证明?被他质疑的感受,靳泽别提有多不爽。
因为清醒时的云肴就不止质疑过,他对他只是情人,他只把他当情人这件事。
每次都让靳泽火大。
总觉得三年都错付了。
看着沙发上可怜兮兮的人,靳泽也意识到自己着急了,他转过身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叶玉涛和云肴,叶玉涛看着受惊的小可怜,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说道:“你别介意,他毕竟等了你这样久的时间,你忘记了他他肯定不能接受,别往心里去。”
云肴握紧杯子,低眸道:“是我自己说错话了……”
别说靳泽生气,就是花乐听了也会生气,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花乐是他多年的朋友,她怎么会害自己?云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被花乐听去了得有多寒心,他抿抿唇,后悔莫及。
叶玉涛欣慰地看着他:“你呀,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变,是个很分寸的人。”
叶玉涛又叹口气,进入正题:“只不过……你怎么能忘了靳柏川呢?你忘了谁都可以,但不应该记错关于他的事,你当年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他对你也是一样,就算再怎样受刺激,忘了他也不是能让人接受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云肴语气着急,“我为什么会忘记,我不应该忘记的,可是我就是……”
“停停停,”叶玉涛握住云肴的手腕,“别着急宝贝,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别急,大家都在帮你呢,会好的。”
云肴稳住心神,指尖蜷缩起来,问道:“请您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有关于他的事,我想弄清楚,不想寒了任何人的心。”
他自己也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什么都不明白的自己,靳泽那样生气,刚才他发狠说的那些话,云肴都记在心里,他只是有点恐惧,但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爱自己,他爱自己,自己怎么能忘记爱自己的人?
叶玉涛很喜欢他的态度,尽管失忆也没关系,他靠着沙发,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长叹一口气:“那可就有的说了,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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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泽在一边静静等待。
他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带云肴来见那些知道内情的人,让他们作证是唯一能尽的方式。
他承认自己的着急,自己方才对他的嘶吼也是不对的,他从来没有凶过这个人,云肴就是一滩软水,对他想也使不上性子来,他分寸知趣懂事,谈恋爱那段时间,也从未有过口角争执。
靳泽的手背撑着下巴,坐在沙发里自省不妥之处,许蔚这时给他发了信息,问他情况如何,靳泽如实回复,许蔚告诉他,云肴是被刺激到了,才会记忆混乱,他需要新的刺激点,让他从当下的感受里脱离出去,才能恢复正常。
可什么又叫新的刺激点?
许蔚[这个事情说不清楚,这种事情是机缘巧合的,人为很难做到,而且这种状况下的人,你不能判断什么事会对他造成刺激。]
说了跟他妈没说一样,靳泽把手机丢在沙发里,凝神看着窗外的风景,人为可以干预,但是人为又不知道怎样干预,他在京州顺风顺水这些年,现在才理解到什么叫无助感,那些有钱办不来的事,这也算是其中一件了。
他就那样安分地等待着,内心焦急,却毫无办法,差不多十几分钟过去,叶玉涛吹了声口哨,痞里痞气地叫了声:“靳总。”
靳泽回眸看过去,叶玉涛手里提着钥匙,在指尖转着圈,啧啧了两声道:“难咯,难咯。”
靳泽不耐烦地盯着他:“你在这吓唬三岁小孩呢?”
叶玉涛笑了两声,扶着他的沙发背道:“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上天到底给你关了哪扇窗,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他没给你关上窗,是给你堵死了一条路,就是这条艰难的情路。”
靳泽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就要走。
叶玉涛“唉”了一声说:“话说回来,真恢复不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靳泽没问他跟云肴谈了什么,左不过那点事,他停下脚步,思考后道:“还能有什么?他就是成了个傻子,也别想甩老子第二次。”
说完,靳泽从叶玉涛面前离开了。
叹了口气,叶玉涛又笑了笑,坐在靳泽那张沙发扶手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云肴已经和叶玉涛聊完了。
靳泽出来的时候,云肴正要起身,两人迎面对上了视线,靳泽停了下,紧接着抬步继续上前,那个方才被自己吓到的人,眼神也变得闪躲戒备。
他知道自己刚才有点混蛋,靳泽很少跟人道歉,语气吞吐道:“对不起,我刚才……对你态度不好。”
云肴的耳根滚烫,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也没有在记恨他,而且听完叶玉涛的证明,他现在心里也是复杂的,柔声说:“没、没关系的。”
靳泽呼出一口气,伸出手道:“那走吧。”
云肴纠结犹豫,最后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被他轻轻带起,一件外衣披在肩膀,靳泽带他从叶玉涛的家里离开。
两人一路未曾开口讲话。
靳泽想,他刚刚和叶玉涛聊过,现在心里一定很乱,便不愿意出声干扰。
而云肴却在想,他现在能不能说点什么,好让他接下来准备说的话都能变得顺理成章。
可是靳泽没有张口。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了靳家。
他们就这样又在外面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到了家,云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靳泽也回了主卧,万叔去他房里交代了点事,暂时就这样分开了。
云肴心里乱,在房间里坐着,也想不出什么头绪,脑海里叶玉涛的话反反复复,谁听了又能不动容?
他开始相信他们的话,花乐的,叶玉涛的,还有靳泽的……
他们都说,他和靳泽曾经很相爱。
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自己如何爱着靳泽,靳泽又是如何回应他的爱,即使一个局外人,听那些故事也觉得不实,像是虚构的梦幻,仅因为他们的情感太顺利。
他怎么会碰到靳泽这样优秀的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只是不经意的邂逅?然后跟他坠入了热恋的情网里,许了一生一世?
听起来太过美好,让云肴很难相信,可是他们兴师动众地集体欺骗他吗?他又不是什么富贵子弟,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平凡人,靳泽又怎么有理由,有精力,排这样大的一场戏来欺骗他?而且只是为了骗他的一颗心。
云肴扶着额头,乱了起来,这时韩叔走了过来,恰好听到外面的动静,云肴动身走向房门,看见万叔从楼上下去。
“怎么了?”云肴问。
韩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道:“哦,没什么,家主要出差,万叔在帮忙准备。”
“出差?去哪里?”云肴心慌地问。
“好像是去新加坡?具体的我也没过问,老万这次跟去。”
“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回来?”云肴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恐慌。
韩叔被问懵了,有些回答不上来,接着他就看见云肴跑了出去。
那些人动作真快,楼梯边,云肴往下看了一眼,靳泽已经换上了正式的西装,正低头熟练地打着领带,万叔提着行李箱,两个人往外面走去。
云肴心下大惊,所有的纠结为难这一瞬间全都不见了,他马上就有了答案,迅速奔下了楼,然后追向了车库去。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等云肴到了车库,万叔已经打开了车门,靳泽正要弯腰坐进去,云肴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川哥!”
地下车库阴凉,视野也不够开阔,但四面都是墙,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点点的声音都能传得很远,被人听见,靳泽回身看过去,那个纤瘦的身影慌乱又不安,正朝他走过来。
靳泽侧眸看了眼万叔,推上了车门,往云肴走过去。
云肴纷乱的步子直到靳泽面前才规律下来,他呼吸粗重,抬头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走?”
靳泽身子笔挺,英气逼人,垂眸说:“突然来了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云肴很是伤神地问,“你要走……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像被抛弃的小朋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质问他信赖的大人为什么要丢下他。
靳泽不知道云肴在想什么,看他伤神,语气疼惜道:“你刚见过叶玉涛和花乐,我想你这两天也很乱,不想干扰你,给你留时间慢慢想,我不在,或许你喘得过气来。”
“我才不要,”云肴眼角发红,他攥紧拳头说:“我不需要时间想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靳泽严肃起来:“什么?”
云肴抬起头,看着这张脸,心跳加速,他努力控制自己的一腔倾诉欲,条理地说:“你跟我分手后,有了心理问题对不对?”
靳泽没有回话。
云肴继续道:“你有了心理问题,还是两三年,你都被痛苦折磨着,在你急需疏解的时候你都不肯碰所谓的情人一下,我想你是爱我的,你并没有任何理由这么折磨自己,也只有爱这个东西,才会让你背负上心理枷锁,对我忠诚……”
靳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但云肴是怎么得知?叶玉涛告诉他的?他也没有向叶玉涛倾诉过,他跟那些所谓的情人之间一点情人之实都没有,反而因为被不明不白的分手,他为了表明自己对云肴没有执念,还欺骗叶玉涛他早就放下了,有那样多的情人就是一种证明。
叶玉涛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你完全可以放纵自己,没必要在我们分手以后被苦痛折磨也不和别人亲热,在我的记忆里,阿辰是很爱我的人,他不会背叛我们的情感,他洁身自好,也的确有可能在跟我分手以后保持干净的社交,可如果你才是靳辰,你才是那个人,那最爱我的人就真的是你,”云肴语气颤抖,“川哥,我现在记不得你,并不代表我不会为你心动,身体的本能我没法解释和阻止,我想……只有原本就接触过,就相爱过才会记得,它们比我的脑袋更清楚。”
云肴牵住靳泽的手,那是如此有力的一双手,云肴感受他掌心的温热,然后踮起脚尖,扶着靳泽的胸膛,在他的嘴角落下柔情一吻,而后说:“所以……你可不可以帮我想起来?可不可以让我知道我们当年有多炙热,让我记起你的体温,并且……顺从我的本能?”
云肴的睫毛如同蹁跹的蝴蝶,蹭着靳泽的肌肤,覆在他的胸膛,似诱引,又似请求:“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
靳泽的眉宇间流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它们反反复复,在眉间跳动,心潮澎湃并不能准确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靳泽黑着眼睛,扣住云肴的腰,质问道:“你觉得我还走得掉吗。”
云肴抬起眼睛,他的脸被人握住,靳泽的掌心火热,抬起他的下巴,并不在乎谁的在场,被围观都无法阻止他的冲动和火热,他沉声命令:“张嘴。”
小可怜听话地张开双唇,长驱直入的火舌攻陷进柔情蜜意的唇,云肴踮着脚,踩着靳泽的皮鞋,被扣住了柔腰,和他不确定,但始终都会反复爱上的男人接吻。
明天若有意外就明天再论,当下里,他只有本能的热情,想要这个男人穿透他的身体和灵魂,然后附耳说爱。
他在他怀里轻颤,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太过火热,太过期待。
一旁的万叔知趣地退开,不用靳泽张口,他知道,这辆车,是开不出这个车库了。
第73章 羞耻心
云肴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妥当, 在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顺从本能跟靳泽发生关系,虽然他并不排斥这个人,也相信那些人跟他说的话, 但始终有一抹紧张无法放下。
靳泽抬起头看着躺着的云肴,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抵在胸膛,在轻轻地发颤,靳泽抓住他的手,轻声问:“紧张?”
云肴花心思把人留了下来, 这时候可不能扫兴,否则岂不是在耍别人?
云肴稳住自己的情绪, 克制内心的惶恐, 使自己不再发抖,口是心非道:“不、不紧张……”
靳泽捧住云肴的脸蛋, 掌心温热地包裹着湿润的面颊,说道:“害怕就不继续,我不逼你。”
说罢,他就要起身,对这个身体他本就不陌生,那种肌肤相亲瞬间就让他找到了从前的感觉,他和他在这方面是那样的契合, 不过靳泽也不会急于一时,他对这个人有足够的耐心,且方才在车库里, 当着万叔的面, 云肴说的那些话明显取悦到了他, 这个时候云肴只要说声不, 靳泽就会马上放手离开, 不会为难他。
可刚把人留下来的云肴却不知对方的想法,只怕靳泽就这样离开,飞去什么新加坡,然后见不到他。
云肴豁了出去,抓住了靳泽的手腕,他平复自己的心跳,轻声说:“我没关系,川哥……”
靳泽低头看他,他可没有能力,在这个时候说不,然后转身坚决离开。
尽管他从前有跟这个人亲热无数次,但是过去了那样久,他就像第一次那样充满期待和恐慌,但是该怕的还是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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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夫人坐在室内,她刚做了一场噩梦,额头的发丝像是被水沥了一遍,室内传来粗重的喘息,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下楼。
万叔应该去了新加坡才对,靳夫人看见他时很是疑惑,万叔拎着箱子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