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危险关系 第80章
作者:白绛
“老万,”靳夫人抬步上前,左右看了看,确定他身边没别人,“你不是去新加坡了吗?”
万叔叹了口气,放下行李箱说:“不去了,家主被人叫住了。”
万叔也很郁闷,靳泽说不去这就不去了,以前哪有事能绊住他的步子。
“谁?”靳夫人皱眉看着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但还是要从万叔的嘴里确定一遍。
“云先生。”万叔没有隐瞒,也没法隐瞒。
靳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她对云肴没有什么天大的意见,那是以前,现在,她身为一个母亲,又怎么能接受让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的人继续周旋在二人之间?更何况还影响了靳泽工作,结合方才的噩梦,靳夫人提步就朝副楼走去。
“别,夫人……”万叔上前拦住了人,无论靳夫人现在有什么想法,万叔都知道不适合跟靳泽见面,他劝阻道:“家主现在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靳夫人面色铁青,“他有时间见旧情人,没时间见我这个妈吗?”
最近靳家太闹腾,发生的事多,靳夫人的心情万叔是可以理解的,为母心切,靳辰刚发生那样的事,怎么可能让靳夫人袖手旁观呢?
万叔没有理由再拦她,靳夫人闯了过去,直奔副楼。
她并不知里面在上演什么火热,但她刚到靳泽的楼层,房门便正好打开,里面走出的靳泽上身只披了一件西装外套,内里空无一物,结实的胸肌还能看到绯色与薄汗,而下身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休闲裤系在腰间。
这状态一眼便知里面在上演什么。
靳夫人气急败坏,又难掩羞躁,这毕竟不是腿高点的人了,现在的靳泽已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个时候上来的自己很不好开口,但爱子心切,靳夫人硬着头皮上去质问。
“他是你弟弟的人,你这么做是不是疯了?!”靳夫人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分贝不被那些佣人听见。
靳泽带上了房门,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暧昧的气味,并不适合在这时候跟任何人交谈,不过他的母亲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靳泽便眼刀射过去:“他从来都不是别人的,这一点妈你最好也记清楚了,我跟他滚床单的时候,靳辰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靳夫人急躁道:“可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他还是阿辰的男朋友,你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这时候要他吧?!”
“他不是,”靳泽抽出一根烟,夹在手里,面对母亲的质疑依然气定神闲,“您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让万叔放了消息,订婚已经取消了,全京州的人都不会再认为,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靳夫人万万没想到靳泽的动作那么快,他有时间做这些事,却不肯去关心关心他的弟弟,靳夫人火大道:“你就那么着急吗?你弟弟刚进去,你就马上抢了他的人!”
靳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凝视面前的女人,充满了不耐烦:“妈,我再说一遍,他从来就不是靳辰的人,他三年前就是我的了,也许更久。”
万叔追上来,看见二人僵持,他插不上嘴,靳泽猛吸了两口烟,没了心情,将烟头旋在一旁的烟灰缸里,说道:“深更半夜地跑出来干什么?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靳夫人不死心:“川儿,妈求你了,你让我去看看你弟弟吧,你弟弟他过得不好,他给妈托梦来了,他快要被逼疯了,不要这样折磨你弟弟,川儿妈求你,你派人去看看你弟弟吧……”
她做了噩梦,梦见他的儿子在疯人院里受折磨,奄奄一息地抓着她的裤脚,求妈妈救她,靳夫人的心都快碎了。
靳泽却冷漠到了极点:“放心吧妈,他死了院里会来消息,我会派人好好安葬他。”
不知道到底是他太冷漠,还是那个人在靳泽的心里重要到如此地步,他竟然说得出这样狠毒无情的话,靳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过去这些天了,靳泽竟然完全没有泄恨的意思,反而一天比一天坚定。
他们可是亲兄弟!
靳泽的冷漠把靳夫人的哀求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因为不想再论靳辰有关的废话,靳泽抬手,请几个人把夫人送回去,就这样,靳夫人几天来的无数次请求,还是被无情拒绝了。
万叔看着这个家闹成这样,心里也不舒服,宽慰道:“你理解夫人,我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二少的事刺激到他了……”
那毕竟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决定,身为亲哥哥,这个决定无疑太狠了,万叔都有点后怕,就算他看着靳泽长大,有时也还是会被他的做派惊吓到。
“我并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她毕竟是我母亲,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并不代表我会顺从。”靳泽说完,不再提起方才的不快,“您现在不休息的话,麻烦差人去趟药店,拿些消肿的药过来。”
“是你……”万叔刚想问是不是靳泽怎么了,但看到他的状态,瞬间明白了什么,看了眼房门,万叔说:“知道了。”
靳泽回了房间。
万叔下楼去找药,发现夫人还没走,和几个人在门口僵持着,万叔叹了口气过去。
“老万,老万,你再说说川儿,你跟他求求情,你也是看着阿辰长大的,他们这样我实在难受……”
“夫人,”万叔目光怜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靳夫人,狼狈又慌张,这样多的人看着,万叔也不好多说什么,“您别再跟家主闹了,他现在在气头上,你跟他说什么他不会听的,你的儿子什么脾性你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才发生多久,您最起码要等个三两月再来……”
“可是阿辰等不了啊!”靳夫人抓住万叔的胳膊,“老万,阿辰都给我托梦了,他快被折磨死了,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你让他怎么受得了啊……”
万叔拍了拍靳夫人的手,这件事是谁做过了他们心里都有数,“夫人,您实在担心,可以请别人帮忙去院里看一眼,家老那边也不是没人用……”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试过了,那个院子根本不让我们接近,一定是川儿,他跟别人知会好了,他这是要害死他弟弟……”
“夫人我再说一遍,您不能有这种想法,这次家主的做法是欠妥当,但是二少也真的玩过了,您知道吗,云先生现在被刺激得精神错乱了,您赶着这时候去求家主饶了二少,您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靳夫人愣了一下,她不知万叔的意思,惶恐地说:“云肴他……”
“他精神错乱了,记不得家主了,这两天家主一直陪着他,没工夫去想别的事。”
靳夫人松开手,倒是没想到这个。
万叔看她也心生怜悯,他是个旁观者,也看明白了这局势,万叔提点道:“您如果真的想救二少,其实最有用的办法是去请云先生帮忙,这个时候,也只有他的话,家主是放在心上的。”
靳夫人醍醐灌顶:“对,对,云肴,云肴说话他一定会听的,川儿那么在乎他,他肯定愿意听云肴的话,可是,云肴他会帮忙吗?毕竟阿辰害了他……”
“我不能确定,只不过云先生这两天精神不稳定,他记不得和二少的恩怨了,或许靠这个,他能松口帮忙吧,”万叔也不知该怎么劝慰这个女人了,再这么闹下去,估摸着母子两人的关系会出大问题,他也只好丢给她一个可行的方法,道:“我是真不希望这个家再乱了,夫人您也分寸些,先走了。”
说完,万叔离开了原地,留下靳夫人苦思冥想。
-
天还没亮,云肴就被一片湿润冰凉的东西弄醒了。
他睁开眼,双眼无神,抓着床单,看到床尾处的男人,正悉心做着什么,他披着一件外衣,手里是膏药,正往他烧痛的地方擦着。
“川,川哥……”
“别动,”靳泽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正把那膏药抹在云肴受伤的地方,只不过那地方有点特别,让床上的人涨红了脸,靳泽抬头看他一眼说:“没什么可羞的,在我怀里叫过八百遍了。”
云肴拿被子盖住身体,这感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可他又不好说什么,刚在他怀里都软过了,这时候的羞涩怎么也不好表现出来,怕有作秀的嫌疑,云肴只好抱紧被子,假装自己很冷静地躺着。
“好了。”那头的声音落地,云肴马上坐起来,他看着靳泽把手上的药盒放下,拿一旁的湿纸巾擦着手指,动作简单,却莫名性感。
他的手指一下下的,力道轻重都很分明,让云肴脖颈犹如火烧,室内的暧昧气息还未消散,配上潮红的面颊,心神难免荡漾。
在云肴盯着靳泽擦手时,靳泽却一脸贪婪地反盯着他的眼睛,研究明白了他眼里的情绪,靳泽滑动喉结,感觉身体燥热不堪,他扔掉了肩上的外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喝了又一杯凉白开。
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无声氛围了,热情过后,冲动消散,欲望疏解,坦诚相对,云肴别提心中百般不适,他很不会找话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这暧昧之后的气氛,干巴巴地问:“还没有天亮吗?”
靳泽却耐心地回应他:“嗯,三四个小时后。”
他对时间有别样的敏感,不需要看手机,也猜得出过去了几分几秒。
“那……能给我一杯水吗?”云肴扶着枕头,拥着怀里的被子,被摸过看过后,在昏暗的夜色也不好意思和靳泽坦诚相对。
靳泽倒完水,端到他的面前。
云肴双手接过,胸口的被子跌了下去,露出雪白的肩,他无暇顾及,快要渴死的鱼终于缓过了神,云肴湿润着唇瓣,抬头看着靳泽,在他热切的目光下紧张地问:“川哥……觉得怎么样?”
靳泽居高临下:“什么怎么样?”
他表现得很冷漠,可眼神却格外热情,一点也不像事后该有的模样。
云肴不理解他的情绪怎么回事,只怕自己是被吹破后丢掉的气球,咽下羞涩道:“就是……今晚。”
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还能怎么表达?问你睡我睡得爽吗?三年后的感觉怎么样?和当年一样吗?这哪里是正经人问的话啊,云肴很是难堪。
靳泽站在床头,单手插着休闲裤的口袋,一副郁闷模样,“不怎么样。”
云肴心下慌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他投过的视线小心翼翼,眼神轻轻瞟过靳泽的那处,休闲裤最显心思了,明明刚结束这么一场,他又……
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肴确定是这样。
靳泽拿过他手里的水杯,敞言道:“才三轮,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脚腕都蹬红了,我就算是个变态,也下不了手。”
否则他大半夜地坐在这吹冷风?当他是什么神仙。
靳泽将杯子搁下去,云肴这才想了起来,他是疲惫后睡着了,却把靳泽晾在那儿了,他以为已经过去了很久,才只有三次吗?云肴为自己感到难堪。
“抱歉,”云肴心疼人道:“那、那我们重新……”
靳泽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这件事并不能怪云肴,他心里知道,虽然次数少,但他没留情。
“过两天再说,”靳泽眼见着又要点烟,这会心善了下来,道:“都那样了,养着吧。”
云肴羞得抬不起头。
他看着靳泽坐在那里抽闷烟,心里过不去,他随手摸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宽大的外衣明显不合身,云肴下了床,来到靳泽面前,羞赧地请求:“我可以……坐过去吗?”
靳泽抬眸看他,那艳红的膝盖脆弱不堪,腿上一片一片地发红,是他的杰作,靳泽对他伸出手,这根本就不是个需要问他的事,他把人拽在怀里,云肴跪坐在靳泽的腿上,趴在他的怀中。
吞吐道:“对不起川哥,没让你尽兴……”
这种话很好笑,好笑是因为,那个一直对他冷脸,放肆的云肴,才不会这样说,靳泽对那个挑衅他的云肴记忆太深,联想此刻的温柔甜蜜主动,他难免心中有落差感,生怕他下一秒又会给他冷脸。
“你知不知道,你醒着才不会对我说这种话。”靳泽的手盖在云肴的后背,云肴现在,有点像他们刚认识时候的样子,而那个挑衅自己的云肴,是靳辰手底下成长起来的样子,如此冷漠,能不让他靳泽感到落差吗?
云肴搂着靳泽的脖子说:“为什么这样说?”
靳泽抬起头,蹭着云肴的下巴,眯着眼睛,痴迷他身上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贴着云肴的肌肤说:“因为你被逼着要对我冷脸,说实话,我是有被吓到,我们本来就该这么好。”
肌肤相亲之后,云肴对他的依恋越来越重了,他心疼地望着靳泽,神色柔情。
“问你件事,”靳泽抬着他的下巴,“现在……还对我们的关系存疑吗?”
云肴沉思,而后摇了摇头。
“不怀疑了?”靳泽掐着他的下巴,“不怀疑,你面前的坏男人联合别人欺骗你了?”
云肴羞愧道:“不、不怀疑了,川哥怎么还记得……”
靳泽轻笑一声,叹息道:“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不会接受从你嘴里说出的任何一句否定,我对你这颗心,别人都相信,就你不相信。”
“我没有不相信了,我只是……”
“嘘,”靳泽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我现在还涨着呢,你别乱动。”
云肴老实了起来,一点也不敢动了,靳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他扣住云肴的脊背,把人按在了怀里。
云肴的后背有一层薄汗,天气不热了,屋子里也不闷,这层汗却越来越重,他听着靳泽的呼吸,在他肩头问:“我们以前,经常这样吗……”
他都不记得了,真希望快点想起来以前的事,别人都说他怎样爱着这个人,可为什么自己会把他忘掉?为什么会把他和他的弟弟弄混了?他又是怎么和他的弟弟牵扯在一起的?这些云肴都很想知道。
“说不上是经常,我不怎么有时间来看你,一星期见一次。”靳泽抚着他的发丝,像是在安慰委屈的小孩。
“这样……”
靳泽吻他发丝,“怎么了?”
云肴摇摇头:“没,只是想多记起来关于我们的事情。”
靳泽轻笑:“嗯,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我会一件件的,慢慢讲给你听。”
云肴想起他弟弟的事,眸中忧虑:“可以后我见到你弟弟……该怎么办?”
靳泽把人扣在怀里,揉了揉云肴的发丝,又想起方才母亲对他的质问,质疑他这么着急抢了他弟弟的人,靳泽的眸光凌厉起来,这个人被他的弟弟霸占三年之久,他想来就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