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 美人鱼 第25章
作者:Alvaros
贺越问那是什么,宋宁指了指自己的腺体。
颜真谊,不对,是哥哥。
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贺越在他走后闭上眼深呼吸,原来,记忆中的味道没有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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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汀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孩
但他给幻想中的那个小孩写了很多睡前故事
第26章 思念的河
关于重启信息素匹配的议案经过投票后宣告不成立,Omega们纷纷上街欢呼雀跃地举行胜利游行。
韩霖终于不再害怕被人群拖到小巷中殴打,松了口气。
那是一个被许多人铭记的春天,包括贺越。因为颜真谊就消失在那个春天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贺越总是匆匆经过一个城市停留片刻,再回到崇市做应激症相关的治疗。
应激症也不是非要依靠信息素不可,只是治疗过程往往会使人放弃。
医生甚至不建议他开始,“没必要的,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成功案例了。”
像他这样的情况可以申请特殊匹配,只是贺越拒绝了。
贺越没有再见过宋宁,这是医生的嘱咐,除了从三个月前开始的长达两年每个月四次的电击治疗外,还需要做到对高匹配信息素百分百的脱敏。
他还是记不起来许多事情,甚至因为电击治疗逐渐遗忘了许多新鲜的回忆。
那个空房子像是一场幻觉,他偶尔回到那里会想,颜真谊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留下的亲吻,笑容,没有带走的八音盒。
他马上又要记不得颜真谊了。
直到许青蓝将那部旧手机还给他。
“真谊回来的第一天我交给过他,但他选择不给你。”
颜真谊听过老师的故事,那个故事中记忆并没有战胜信息素。
至于那场令他失忆的车祸,许青蓝告诉了贺越真相。“不是车祸,失忆是一个意外。”
宋宁的移植手术成功后,贺越迟了许多天才去病房探望宋宁。在病房中他闻到了不该闻到的味道,以为是一场幻觉。
可能是他太思念颜真谊的原因。
临走时颜真谊说那是一场表演赛需要做很多准备,一个月后会准时回来。贺越没有和他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打算飞去那里找他。
他不断地给颜真谊打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老周很疑惑说哪有什么表演赛?别是去找他师兄玩儿了?
颜真谊不会长时间停留在任何没有他的地方。
他在那一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不在崇市,你很着急地打电话让我回来。”许青蓝坐在他身旁回忆那个晚上。
收养颜真谊的原因,贺越的病症。
手术前颜真谊根本不知道,贺越也是在这一刻才被许青蓝告知。
贺既明面对质问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他讨厌和情绪失控的人对话,让他清醒了再来找他。
贺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知道贺既明为什么要下“他会爱上宋宁”这样的定论。
他只心急如焚,完全不能想象颜真谊此时一个人躺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
书房中是一地的碎片,贺既明皱眉拉开了许青蓝。
“没有人会阻止你和他在一起。”
“至于你以后做什么样的选择,那是你的事。”
贺越问不出下落懒得同他废话,转身往楼下去了。许青蓝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突然尖叫了一声,“贺越!”
因为剧痛,刀应声落地。
站不住了的人缓缓跪在地上,后颈处是一滴…两滴…继而争先恐后涌出的鲜血。
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治不好的应激症,贺越不用时间告诉他答案,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在哪?”
事已至此,他几乎可以断定颜真谊为什么会参与这场闹剧,献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颜真谊事先告诉自己,那他永远不可能答应。
生离死别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要他看着宋宁死去,他也不会让颜真谊冒任何一点风险。
“让我猜猜看…你们骗了他什么…是不是告诉他做完手术就会让他和我搬出去?”
“还是结婚?”
笨死了…颜真谊明明那么聪明的。
痛不痛呢?睡得着吗?会害怕吗?想他吗?
贺越闭上眼,想起临走前颜真谊在他怀中说起窗帘的颜色,说孩子的小名要叫宝宝。他当时那么兴奋,眼神发亮。
贺越说不可以,因为宝宝只有一个。
他其实不想生孩子的,怕颜真谊很辛苦。在没有遇见贺越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很辛苦的小孩。
颜真谊很惊讶,小时候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至于长大了又显得太过肉麻。
贺越在那晚不厌其烦地叫了几千次,确定了原来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颜真谊说因为这个词听起来很珍惜,很宠爱。
贺越不高兴了,捏着他的鼻子,“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我爱你?好没良心的宝宝。”
他趴在他身上笑,“我知道呀贺越,没有人会比你爱我了,再叫一次…”
好奇怪,他知道他很爱颜真谊,每一天每一秒都会比昨天更爱一点。
但有多爱呢?大概直到生命快逝去的这一刻才如此清晰。
瞳孔像是涣散了,贺越眼中是一场不停的骤雨,它们就这样融在血泊中汇成了一条悲伤的、名为思念的河流。
因为失血过多贺越已经神智不清,急救前他扯住父亲的袖口,央求着要一个答案。
惨白的、哀戚的脸。
贺越做了一件十分冲动的事情,很难令贺既明感到同情。任何时候或悲伤或愤怒,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可是许青蓝伏在他身边满手鲜血,幼时贺越高烧惊厥他也曾这样心痛,担心了整夜。
“贺既明。”
“宋章和我保证过颜真谊的安全。”贺既明的语气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许青蓝面目怔怔地望着他。
颜真谊做手术的时间,他去了邻市的一场大赛做评委,贺既明很反常地没有打来一个电话,这是他许多年的习惯从未变过。
好几年前新市长上任的任职宣讲出了意外,全市封锁兵荒马乱的那一刻,贺既明还悠闲地站在保镖尸体的旁边打了一个三十秒的电话。
吃了吗?吃了什么?好,挂了。
“是不敢让我知道…还是不怕让我知道?”
贺既明没有回答,试图擦拭许青蓝手上的血迹。至于颜真谊在哪里他此刻并不清楚。宋章之前已经看出了他的犹豫,告诉他人回来的时候只要活着便足够。
像是活着便有被原谅的借口。
血擦不干净。
贺既明握着他冰凉的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之后收到了一个座机号码。
许青蓝将手机放在了贺越耳边。
颜真谊当时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宋叔叔告诉他等一个月后适应了腺体、身体痊愈了他就可以回家。
他每天都在倒数,很快了。
尽管他的腺体很痛,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忍耐。清醒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试着旋转,压腿,驱散一些没来由的恐惧。
房间中的座机响了很久,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
接起电话后,腺体涌来一阵阵痛苦的潮汐几乎令他呕吐,这是人工腺体的适应过程。
没有人说话,不知为何他在电话中轻轻叫了声:“贺越,是你吗?”
一片嘈杂后电话被挂断。
他握着电话发呆,怎么会是他呢?贺越不知道他在哪里的。
走之前他撒谎了,明明答应过贺越不要再撒谎,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他的。
那天他们抱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贺越很肉麻地叫他宝宝。
等回去之后贺越肯定要发好大的脾气,估计不会愿意这么叫他了。
但他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没办法,宋宁给他吃过那么多糖,他怎么能看着他死呢?
人工腺体虽然不能被标记,但不会影响他们有自己的小孩,那就哄一哄贺越,哄再久都没关系,反正贺越总会原谅他的。
颜真谊的人生曾经有许多重要的节点,比如不被期待的出生、第二次宣告被遗弃。
他总是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爱他却生下他?为什么带走他却又不要他?
在这样不公平的命运里他遇见了贺越,再也不问为什么。
颜真谊望向窗外。
傍晚了,贺越这时候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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