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薄情 伪装薄情 第45章
作者:十方风月
但孟祈年却只从谈言眼中看到了落寞和无助。
一股淡淡的疼痛感萦绕在了孟祈年心头,孟祈年什么也没说,只是道:“回去吧。我明白了。”
似乎要真的分手了,谈言说不上来是开心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他的心被一股无名力量撕扯,一半开心一半难过,他的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却没在流下来。
有些成长就在一瞬之间。
这瞬谈言明白了,生活并不是童话故事,孟祈年也真没他想象的那么喜欢他。
在哭出来之前,谈言落荒而逃。
走之前,他最后道:“谢谢你,哥。谢谢你能理解我。”
孟祈年没对此发表任何看法,仅是目送他离开。
等他走后,李倾问:“走吗,祈年”
孟祈年没答,只是问:“陈舟,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陈舟没反应过来,孟祈年不是刚放谈言离开,愣道:“没什么关系,硬说要有什么关系,就是我想邀请他加入我球队的关系。”
“是吗?”孟祈年听完却也只是反问了一句,没在说什么。
“是。”陈舟满口保证。
也不知道孟祈年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没讲话,低头沉吟一会,道:“喝酒吗,我请客。”
仅这一上午,陈舟先后被孟祈年和李倾各自暴揍了一顿,换旁人如此揍他,他断然不会再和那人去喝酒,但李倾和孟祈年不同,他们从上幼儿园就是朋友,至今已快二十五年,是真的没有血缘的亲人,陈舟不会真的和他们翻脸,他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走之前,孟祈年帮他和李倾向饭店了他俩之前互殴造成的损失,时隔四年,他们三人再次一起现身,得知此事,圈内瞬间炸了。
圈内,跟在李倾和陈舟身边,捧他们的那几个人也前后脚赶来,不多时,包间里就坐满了,二十多个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孟祈年道:“陈舟,你真的和他没什么吗?”
“什么?”陈舟有些喝醉,没听清。
孟祈年也醉了,隔着几个同在一个圈子混的二代们,拔高声音,油重复了一遍:“你真的和他没什么吗?”
这次陈舟听清了,道:“没有。”
“真的吗?”孟祈年一个劲的追问,“你向我发誓,你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陈舟按孟祈年所说的做了,发誓道:“我发誓,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最好别骗我,陈舟。”孟祈年先后喝下了一瓶威士忌,他现在醉得厉害,双眼迷离,靠在包间沙发上,阴狠道:“如果你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会做什么,你不会想听。”
闻言,陈舟的酒醒了几分,放下酒杯,失笑道:“感情闹半天,你一直不相信我的话啊,祈年。”
“我很想相信你。”孟祈年冷道:“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陈舟。”
“真的什么都没有。”陈舟又一次重申。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说是这样说,但孟祈年依旧不信。
陈舟能看出来,正想再重申一遍,孟祈年突然道:“几点了,李倾”
李倾诉也醉得差不多了,昏昏糊糊看了眼手上的表,道:“快十点了。”
“我先走了,李倾。”孟祈年撑着沙发站了起来,走之前他将一张黑卡扔给李倾,“今晚账记我名下,卡在这,密码你知道,李倾,随便刷。”
李倾接过卡,开玩笑道:“那我可真就随便刷了,祈年。”
“随你。”孟祈年的声音从包厢外面飘了进来。
“机会难得,大家想要什么,快跟我说,今天祈年请客。”李倾前一秒还笑呵呵和周围人开玩笑,等孟祈年离开,下一秒他突然正色起来,道:“陈舟,你真的和那个小鬼没什么吗?”
陈舟被问烦了,无奈挠头,道:“我得和你还有祈年解释几遍,你们才能相信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
“祈年很喜欢那个小鬼。”李倾道:“非常喜欢。甚至比喜欢楚耀还要喜欢那个小鬼,别沾他,陈舟,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千万别沾他。”
陈舟无奈,举手道:“日月可鉴,我要跟你们解释多少遍,你们才能相信我真和他真没什么。”
谈言的舍友依旧都没回来,该在非洲训练的在非洲训练,该在欧洲比赛的在欧洲比赛,整个宿舍就只剩他一个人。
自从下午四点,他回到宿舍以来,他既没回去训练,也不曾吃过晚饭,全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天花板。
从早晨到现在他一直没跟孟祈年说,他有多喜欢孟祈年。
和孟祈年分手,真的不亚于让他去死。
几周前那种无法快要溺水的感觉再次袭来,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躺在床上,从回来就没止过的眼泪,已经将枕头打湿,他浸在泪水中,张着嘴,费力地喘息着。
一声低沉的狼嚎打破了夜的静谧。
谈言被吓了一跳,一边嘟囔着一会说什么也要换掉这个铃声,一边伸手乱摸,从被子的夹缝里摸出手机。
手机幽蓝色的光晃地谈言睁不开眼。
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会,视线才聚焦到手机屏幕上。
哥(超爱版)以及两个红色小爱心。
这个备注后面的使用者是孟祈年。
第43章 偷欢
是孟祈年的电话, 谈言内心触动,伸手想去接, 但在这样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孟祈年注定不会爱他,到头来痛苦只有他自己,谈言不想在这样下去,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接孟祈年的电话。
任由苍凉的狼嚎声在静谧的宿舍中回荡。
宛如狼嚎一般的铃声在无人的宿舍里响了快十分钟,谈言受不了了, 他既恨他明明都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孟祈年为什么还不放过他,要给他不停打电话,也恨他自己内心不够坚定, 孟祈年只是给他多打了几个电话,他的心就又活络了过来,开始胡思乱想, 觉着孟祈年或许没他想的那么不爱他。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充斥在谈言心中, 占据了他的全部想法, 孟祈年的这个电话,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夜色深沉, 凉如白水,窗外寒风拂面, 谈言内心烦躁, 全身发热,他急需冷静一下,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敞开的窗边,试图让十一月的寒风吹散他一直盘踞在他心中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的想法。
但等他来到窗边,极目远眺,宿舍楼下,孟祈年靠墙而立的颀长身影如同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了谈言的心头。
谈言宁愿自己看错了,也不愿相信孟祈年深更半夜不睡觉,跑过来,站在楼下给他打电话。
可孟祈年的身形早已被谈言牢牢记在心中,即便孟祈年化成灰,谈言也能把他认出来。
谈言也说不好现在是惊讶多还是无措多,总之他就站在楼上,隔窗远眺,一直凝视宿舍楼下,靠在墙上,不停给他打电话的孟祈年。
孟祈年对此一无所知,他依旧重复地拨打着谈言的号码,谈言之前出于好玩所设的手机铃声此时特别应景,苍凉的狼嚎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悲凉万分。
谈言站在窗前看了快一个小时,孟祈年的电话也打了快一个小时。
终于在凌晨两点,距离孟祈年第一个电话打过来,过去一小时十五分,谈言颤抖地接通了孟祈年的电话。
接这通电话时,谈言依旧站在窗前。
他隔窗能看到楼下,孟祈年接电话的动作。
电话接通后,孟祈年没说话,等谈言先开口。
而谈言抱有同样的想法,也在等孟祈年先开口。
长久的静谧侵扰在他们之间。
夜色凉如白水,只有寒风吹拂,谈言和孟祈年隔着电话,沉默地聆听彼此的呼吸声。
“哥。”
还是谈言先开口,他的声音细不可闻地颤抖着。
孟祈年来之前喝了不少酒,但他的那点酒意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之后,早已被寒风吹醒,听见谈言开口,他靠在墙上,揉了揉泛痛的眉宇,道:“晚上好,小乖,我没吵到你睡觉吧。”
他就多余问这下,他打了一个多小时,怎么可能没吵到谈言。
谈言指出,“哥,你觉着呢,你给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了。”
谈言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从孟祈年打第一个电话过来,他就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接,换个人听到这些,不说生气也八九不离十,会发火,但孟祈年却跟没听出来一样,温和道:“我打了这么久的电话吗?”
其实自今上午之后,谈言就已经发现,孟祈年的性格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好,相反,他其实和李倾以及陈舟没什么分别,见他刻意装作不生气,谈言叹道:“哥,你别这样。”
“什么?”孟祈年没太听明白。
谈言道:“就这样结束吧,哥,你用不着在刻意哄我。”
“你的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孟祈年哑然失笑,“真实的我确实不是你经常看到的那个样子,但我不至于为这么点事就和你生气。我比你想的要喜欢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如何,小乖。”
“哥。”谈言站在窗前,楼下昏沉的路灯照在孟祈年身上,他整个人隐匿在了光中,他的一举一动谈言都能看到,谈言看着他因为苦恼不停按压太阳穴,不由深思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合眼艰难道:“我一直站在楼上看你,我知道你这会在我们宿舍楼下。”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告诉我你宿舍在几楼。”孟祈年其实听懂了,谈言一直在楼上看他着他一个又一个,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但他就是不接,孟祈年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他真的无法理解谈言,但也装作没听懂。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哥!”谈言无力到了极致,他将手臂支在窗台上,将头埋了进去,痛苦道:“从你一开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我楼下,我一直站在楼上看着你,却一直不接你电话,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哥,我们就这样吧,我太痛苦了,我不想越陷越深。”
“你究竟在痛苦什么?”孟祈年也不深究谈言为什么一直站在楼上却不接他电话,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表现的不够爱你吗?你有什么想要的是我无法满足你的吗是因为你家里的那些事吗?那个李倾已经跟你说过,那些事牵扯甚多,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你不能因为一些我办不到的事,就和我分手。”
“哥,你看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在这里。”谈言道:“你觉着你对我够好,一直哄着我,就是爱我的表现,你认为我会生气是因为你某一次没有顺着我,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你懂吗?我不会因为你帮不了我而发火,我想要的也不是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孟祈年痛苦道。
“我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人。”谈言道:“哥,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你们总是说爱情不是生活里的一切,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或者我会离开,但我知道我永远不会离开,昨晚之后,我就特别害怕,我怕我只是你诸多生活里的一个注脚,我怕未来某一天你不要我了,而我却已经深陷其中没办法离开。在那天来临之前,我想及时止损。”
“你为什么要想那么远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孟祈年道:“我会对你非常好,我们这样也可以过很久。”
“你看,哥,你就是这样。”谈言痛苦道:“我永远没有办法出现在你的未来里,因为在你看来,我与出现在你生命的所有人都一样,我没什么特殊的,你也许会陪我走过一段时间,但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离我而去,因为对你来说我只是你生命里诸多角色里的一个,但对我来说不是,你是我的一切,我没办法接受那一日的到来,我想在那天来临之前先结束这一切。”
孟祈年也有过像谈言这么大的时候,十八九岁,正是喜欢说永远的年纪,喜欢一个人总想着要和他过一辈子,但实际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远,时间会磨平一切雄心壮志,孟祈年是过来人,该懂的他都懂,他抬头在早已熄灯,漆黑一片的宿舍楼上寻找谈言的踪影,他的视线穿透了黑夜钉在谈言心头。
“小孩,没有那么多永远可以讲的。”孟祈年道:“等你在长大一点,你就会明白,我没那么重要,而你也并非非我不可。”
“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哥。”谈言也低头眺望孟祈年,“也许你觉着等再过几年,我不再是十八九的年纪,我长大了,我遇见更多人,我的心就会改变,但我知道我的心永远不会改变,无论过去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喜欢的人都终将是我的一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会一直把他看作我的一切。”
“你永远的诺言能坚持多久?”孟祈年道:“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辈子,你说我是你的一切,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此时此刻我是相信你的话的,但假如有一天,你遇见比我更好更年轻的人,你确定你现在的心意不会改变吗?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刻深陷于一些永恒的错误命题,但等过了这一时刻,就会发现永恒也不过如此。”
“永远就是永远。”谈言道:“就像我以前一直问你的,哥,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在一起,明明你的身边有比我更好的人,但你却在这些人里选择了最不成熟、最不懂事的我,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我就是我,虽然我幼稚、稚嫩、娇气、不懂事,但你喜欢的正是这样子的我,没有理由,我的永远也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改变,在我看来爱情就是这样,它不是一段简单的关系,它是生死与共,白首不相离。”
“是吗?”孟祈年哑然失笑,“那你就让我看看你的永远能有多远,告诉我你住几楼,我上去找你。”
孟祈年这话讲得没头没尾,谈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想做些什么,啊了一声,“哥”
“你不是说对你来说我就是你的一切。”孟祈年站在楼下,扯了扯领口,将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此前一直紧紧吸附在他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了,他深吸两口凌冽的空气,道:“你应该也没办法一下子再找个新的,能让你当成一切的人,毕竟这世上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会费尽心思哄你开心,就这样下呗,让我看看你的永远到底能有多永远。”
“什么?”谈言没理解。
“什么什么。”孟祈年嘶嘶笑道:“你不是说你只是我生活里诸多瞬间一个注脚吗,从今天开始,你不是了,自今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按你说的生死与共,永不分离,我倒要看你的永久能有多久。”
“哥,你别这样。”谈言以为孟祈年只是在说一些好话,想哄他开心,蹙眉道:“时间可以抚慰一切,过一段时间我就会从此刻的悲伤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