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第63章
作者:祝鸢
犹豫了一下,裴冽轻轻握住了云洲的手,不过他并未像之前的林岩那样恨不得整只手都握上去,而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生怕自己另一只手上狰狞的伤吓到了洲洲。
他的洲洲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他该给他安全感的。
这个梦足够久,从昨天入院到现在,云洲已经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不知是巧合还是当真突然有了安全感的缘故,云洲的眼睫好像微微翕动了一下。
“洲洲,洲洲?”这下,所有人都顾不上裴冽了,大家再次围到了云洲床边,争先恐后地想要第一个凑上去得到云洲的关注,好不容易坐到了陪客椅上的裴冽反而被挡在了外面。
“别打扰他休息!”裴冽低声呵斥了一句,但已经没有人听得进去了。
人总是自私的,尤其实在一群有着同样目的的人面前,谁会不想超过其他同类,成为第一个被云洲注意到的人呢。
而此时的云洲其实还没彻底清醒,他的眼睛才刚睁开,就被刺目的阳光刺得立刻又闭了起来,身上因为发热未退的缘故仍旧没什么力气,就连想要抬一抬指尖都很勉强。
“小洲,你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坐在云洲床边的彦络因为占据了有利地形的缘故,稍稍弯腰就能轻声与云洲说话,“昨天你突然病倒,可把我吓坏了。”
话里话外,甚至不忘向云洲强调,可是自己最先将云洲送到医院的。
但云洲并没有给他什么反应。
晕晕沉沉的大脑尚不能处理大量的信息,彦络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说了大量的话就好像一串乱码,哪怕他费尽全力也很难听懂。
“洲洲,你可算醒了,我们都担心坏了,”这一次出声的是好不容易越过了林岩抢到前排的秦冉峰,他的语气非常温柔,“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洲洲……”
“洲洲……”
没有人肯在这个时候屈居人后,病房里再也不复裴冽来之前的安静,反而吵闹得很,也没有人考虑过,对刚醒的病人来说,这样的嘈杂是不是不太合适。
云洲是想醒过来的,睡太久了他简直浑身都疼,可是眼下被吵得头痛,耳边嗡嗡地想,让他本来就眩晕的大脑更不舒服了。
“噤声!”裴冽冷声道,“还能不能让洲洲好好休息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混沌的意识并不能第一时间识别说话的人,但身体本能依旧向大脑传达了他的熟悉。
像是在花田里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
云洲努力挣扎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谁,但他的头被吵得实在太晕了,好几次尝试睁眼,都只能勉强掀开一点眼帘,就被晃眼的光刺激得又闭上了眼睛,没有支持着眼睛保持睁开以及让视线聚焦的能力。
裴冽大概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站起身来,走去窗边拉上帘子。
只是他一站起来,林岩就重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夺回了他的位置。
裴冽视若无睹,拉好帘子后,又将室内的灯光调暗到适合长时间闭眼的人适应的亮度,这才走回云洲的床边,他也不去争抢最近的位置,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站着。
毕竟对他来说,只要能仰望他的洲洲,都是一种满足。
光线的转变令云洲终于能勉强适应,并且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水雾,展现出与主人平日里的清冷自持、高高在上完全不同的茫然,让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征服的欲望,哪怕这对病中的青年来说,充满了亵渎一位。
晃动的视线并不能让云洲看清面前的人都是谁,他只能隐约分辨出数个人影,只是都很陌生,像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但总之,不是他梦境里见到的人。
云洲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怅然若失,还是暗自庆幸,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悬而未决的石头终于落地,不管怎么说,一切好像还和他计划中的那样发展着。
强撑着扶着床沿,云洲终于坐起,数不清的手向他伸过来想要搀扶他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给他的背后垫一块软枕。
而裴冽再次从人群中退出去,到沙发上拿起了靠枕,床边却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他根本就挤不进去,更无从谈起将靠枕安置在云洲身后。
裴冽痴然地远远凝视着坐起来的云洲,他的洲洲即便在病中,眼角眉梢都是那样漂亮,也无怪这么多人为之发狂。
不过裴冽也就发呆了几秒钟,很快就从那种忘我的境地中脱身出来,告诫自己像自己卑微到了泥里的人只配仰望,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洲洲不允许的情况下,生出那样卑劣的亵渎之心。
清醒过来的裴冽很快想起了自己该去做什么。昏睡了这么久又发着烧,洲洲醒来一定喉咙干涩发疼,得喝点温水润润嗓子才好。
于是裴冽一手抱着抱枕,另一手从桌上拿起无人问津依旧的水杯,去墙角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在手背上试过温度后才敢端着水杯走到床边。
只是他依旧挤不进去。
裴冽的心一点点变冷,这些人一个个抢着对洲洲嘘寒问暖,可是无一人肯动脑子去想一想,洲洲究竟需要些什么。
而从前的自己也是一样。
第78章 给我出去
口口声声地说着爱意,却不肯付出哪怕一点真心,去想一想洲洲究竟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洲洲的身上,还指望洲洲能感动到感恩戴德。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从前的自己,简直混账得离谱。
若不是两只手都拿了东西,若不是怕吓到洲洲,他都恨不得再扇自己两个巴掌。
云洲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但也不愿意这些人碰到自己,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实在太露骨,和从前那些人看向裴云洲的别无二致。
明明在自己回来以后,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变得平等了很多,但是现在,自己不过是生了一场病,他们竟然就觉得自己依旧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依靠别人过活的人吗。
挺可笑的。
云洲不着痕迹地避过了所有人的触碰,硬是自己撑着床沿坐起,虽然硬质床板靠着并不舒服,但也好过被人圈在怀里。
“都出去,”云洲费力地眨了眨眼,勉强驱散了眼前的水汽,冷冷淡淡道,“我很好,你们可以回去了。”
大概是烧了一晚上的缘故,嗓子干涩发疼得厉害,说话对他来说都很困难,但云洲也不愿在这些人面前有一丝一毫的示弱。
来自上位者姿态的怜悯,他才不屑于要。
“小洲,你才刚醒,需要照顾,”自以为和云洲最熟的彦络温柔劝道,“我们什么也不做,就陪着你。”
“是啊,我们都陪着你,”林岩唇边含笑,深情的目光听听留在云洲身上,“洲洲,你看,我们给你带来了很多你一定会喜欢的东西,玫瑰花,香水百合还有钢琴,你要快点好起来,洲洲。”
裴冽带来的五颜六色的鸢尾花,在刚刚裴冽起身离开的时候就被换掉,粗暴地扔在地上,床头柜这个绝佳的位置依旧属于林岩带来的那束红玫瑰。
云洲的目光随着林岩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床头柜上看见娇艳欲滴,花瓣上的露珠都晶莹剔透的一大捧玫瑰,以及窗边含苞待放散发迷人香气的香水百合,以及墙角的立式钢琴。
云洲闭了闭眼,没说喜欢与否,面上也全然看不到半点为他们的精心布置而感动的高兴之色。
林岩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是还没等他进一步找补,也没等他想明白个所以然来,再次睁开眼的云洲,目光却落在了地板上。
在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束可怜的鸢尾花,精致的花纸被踩脏,花朵无辜地坠落在地上,原本被裴冽一路精心抱在怀里小心呵护的花朵此刻都纷纷受伤,好几朵甚至已经从枝头掉了下来,看起来蔫头耷脑。
而那束鸢尾花的配色,更远不是寻常的插花该有的搭配,纯粹是各种颜色的堆砌而已。
当这束花躺在地上的时候,云洲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送给裴母,却最终被丢进了垃圾桶的那束花,和眼前这一束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结局都惊人的相似。
摔在地上的花束,与丢进了垃圾桶相比,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可是这明明是代表爱意与希望的花,它颜色炫目,比只有单调的红的玫瑰浪漫了不知道多少;它的香气淡然扑鼻,比浓郁的香水百合要更安谧沉静,就像他所向往的生活,既热烈又安谧,烂漫且无人打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人假模假样地簇拥在中间嘘寒问暖。
“你们都出去,带上你们带来的东西,”云洲漠然道,“除了地上那束花以外,别的都带走,自己留着、送人还是扔掉我都不管,不要留在这里就好了。”
地上的花?
他们没有买摆在地上的盆景啊。
见没人有反应,云洲干脆一掀被子,自己侧过身来打算下床去捡,只是虚弱的身体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折腾,他才刚侧过来一点,头就晕得不像话,险些直接摔下了床,若不是身后有人眼疾手快地将他半揽在怀里,只怕就要病上加病了。
熟悉的温热体温令云洲的脊背蓦地一僵。
身体的本能比大脑反应更快,也比大脑更加熟悉拥住自己的气息。
是,他。
云洲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还没等他从裴冽怀里挣脱开,裴冽就已然先一步松开了手,在他腰后垫了一方软垫,歉意道:“抱歉,洲、云老师,我只是不想你摔伤。”
明明在和其他人“宣誓主权”的时候,他还一口一个“洲洲”,可是到了云洲面前却改成“云老师”,不少人都对他的举动表示嗤鼻,不过卑劣的行径而已。
在刚刚的情形下,站在床后面背对云洲的地方的裴冽,反而成了最“近水楼台”的那个人。
当裴冽的手揽住云洲的腰际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善地落在他身上,但裴冽也只当恍然不觉。
“喝点水润润嗓子吧,云老师,”裴冽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已经试过温度了,不冷不烫,刚好可以喝。”
水杯和他的唇瓣只有不到寸许的距离,只要云洲愿意,稍稍低头就能就着裴冽的手喝水,只是云洲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杯子,并且淡淡说道:“谢谢。”
裴冽咬了咬唇,唇瓣几乎被他咬得出血,这才勉强能够维持冷静。没有就着他的手喝水,哪怕已经虚弱到连自己端稳杯子都费劲,却还是要坚持自己喝水,末了还对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是多么生疏的一个词语啊,朋友之间可以说谢谢,陌生人之间可以说谢谢,可唯独亲密的恋人之间,不该说谢谢。
“……不用谢,”裴冽生硬地回答道,“云老师坐着别动,我来帮你捡就好。”
裴冽说到这里,大家才终于想起,惹出这一幕插曲的根源,在于云洲说要扔掉其他的花,只留下地上的花,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买什么地上的花,是云洲醒来眼神朦胧看错了吗?
裴冽在众人质询的目光里弯下了腰,将摔在地上那一束鸢尾花捡起,重新安置在云洲的床头柜上。
这束花与林岩带来的红玫瑰相比,本来就“不太好看”,眼下经过了这么一摔更是残破得不成样子,实在与病榻上的云洲很不相配。
但也恰巧是这束花,让云洲一直蹙起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唇边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谢谢。”这一次的谢谢,似乎比之前的真心多了。
林岩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这怎么可能?一束既不好看又已经毁了的花,凭什么能代替自己的玫瑰,留在最靠近洲洲的位置上,甚至还是得到了洲洲的亲眼,被钦点放在那里的。
裴冽一定是给云洲下了什么迷魂汤,对,一定是这样的!
其他人对这样的结果,显然也都很不可置信。
云洲可是审美一流的顶尖画家,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一束在外行看来都敷衍了事,也远不如玫瑰和香水百合名贵的花?
而云洲并没有管他们的想法,只是冷淡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了,都出去,带着你们带来的东西出去,我不需要。”
林岩等人还想再争论些什么,但云洲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打算给他们机会,也懒得听他们解释,甚至道:“应许,送客。”
应许愣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一没想到这些大佬们真的如裴冽所说,只顾争风吃醋抢破头,却没有一人能够好好照顾云洲,二也没想到裴冽竟然真的改观,只是远远地在一个安全的距离,默默做一点事而已。
眼下虽然云洲让他送这些人走,但这些人一个个显然都不肯离开,他作为一个助理,难不成还一个个拽着人走吗?
“难道你们听不到吗?”裴冽站了出来,“别留在这里打扰他的清净,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云老师不会喜欢的。”
裴冽周身的威压和气势都很冷,哪怕这些人在商场上身经百战,也很难扛得住压力,更何况,这本就是云洲的命令,他们强求地留在这里也很没意思。
第一个起身离开的人是秦冉峰,带着窗边那一束香水百合,接着徐晓、沈时序和陈哲等人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就和拍卖会的道理一样,他们并非拿不出更高的价码,只是既然云洲都表现出了如此的态度,强求也没什么必要了。
病房里只剩下云洲、裴冽、应许以及不肯放弃的林岩和彦络。
“都出去,你们全都出去,”云洲蹙眉道,“把花留着就行,别的都带走。”
彦络不是没听出云洲的“别的”指的是什么,可是他不相信云洲真的对他这么绝情,他们不是灵魂上的至交吗,他如此麻烦地安排人抬来了钢琴,应该让小洲感到高兴才对。
“小洲,这我一个人也抬不走啊,”彦络状似无奈道,“再说了,你身边不能没有人。而且我想着,有架钢琴的话,你要是兴致来了也可以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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