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第74章

作者:祝鸢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打脸 近代现代

  闻言,应许彻底慌了神。

  云洲所说的,被谎言包裹的感觉是指什么他自然知道,因为那就是从前的裴云洲所经历的一切。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云洲不欲让他为难,疲惫地对他摆了摆手,“你下去工作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应许觉得面前的云洲好像很落寞,他不确定让这样的云洲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云洲又道:“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我说了,下去吧。”

  心思被戳破的应许只得暂时离去,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云洲一人。

  “也许我是该把你锁起来。”云洲凝视着桌面上的钻石项链,“这样这的一切平衡就不会打破了。”

  但是现在平衡都已经打破,再将项链锁起来就只是继续自欺欺人,继续生活在虚幻之中而已。

  云洲头一回在办公室里,做了除办公之外的事情。

  他打开了昨天就匆匆忙忙看了一眼的,关于“自己”的所有消息,一条一条地看过去。

  虽然网络上的云洲是一个奇迹般的人物,甚至被不少媒体盛赞为华国乃至全世界艺术的新星,但云洲看着这些报导却没什么真实感,好像那并不是自己的人生,而是一个第三人的人生一样。

  云洲翻看了所有资料,才终于在最早的一条报导中看到了一点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个名叫裴云洲的人的追悼会,在追悼会上,电影《新生》的主题曲《鸢尾》第一次公开演奏,而那支曲子,正是已故的裴家小少爷裴云洲的作品。

  云洲茫然地看着视频中的片段,虽然画质不算清晰,他也能清楚地瞧见,被摆在礼堂正中央的画像上的人脸,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云洲下意识站到了镜子前,指尖细细抚过自己的眉眼,每一寸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我到底是谁,云洲是谁,裴云洲又是谁?”云洲喃喃自语道。

  过往的细节一点一点在云洲脑海里浮现,只是不太清晰,依旧是片段式的,没有办法将这些片段融汇在一起。

  “所以,那栋我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大楼,是裴氏。”云洲站在窗边再一次向下眺望,自言自语道。

  “那看起来,我的过去的确挺悲惨的。”云洲自嘲地笑了一声。

  如果他就是裴云洲,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比如他缺席的前面二十四年的人生,比如云洲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艺术天赋和商业手段。

  如果他就是裴云洲,那很多事情其实上网一搜就能知道,他的记忆也能被彻底补齐,但云洲又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

  既然已经知道不是多好的回忆,就这样放过自己好像也挺好的,要是想起来了就是想起来了,没有想起来,他也不必强求。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云洲了。

  在应许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后,惊讶地发现云洲似乎完全没收到项链的影响,很快恢复到了之前的生活和工作状态,也再没问过他与过去有关的事,至于那串项链,他也再也没有见过。

  应许不敢主动去问云洲,他究竟将那串项链如何处理了,既然云洲不说,他也就只能当作没有这回事。

  而裴冽那边的情况,他也一直有在关注,只是拖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起色,人始终呆在ICU里,靠着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续命。

  医生数次断言裴冽可能撑不过那个晚上,但裴冽又的确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晚上,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还能撑这么久,简直就是医学奇迹,并且直言道他完全就是凭一口气、凭一股执念撑到现在的。

  而这股执念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裴家人不是没想过请云洲去看看,可是这样的念头才在他们心里一闪而过就被他们立刻否决了,提出这样的想法的裴远甚至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们沦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又有什么脸面请洲洲回来,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精密的仪器可以维持基本生命体征,昂贵的营养液可以补足身体需要的能量和元素,但长期卧床带来的肌肉的消解萎缩是根本不可能抵抗的,裴家人眼见着病床上的裴冽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却又毫无办法。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想,是不是让裴冽得到永久的解脱更好,可是裴冽的求生意志实在顽强,心里的执念固执得可怕,偏生每一回都停了过来。

  “我们可以继续这样,但是裴氏不行,”裴远疲惫地对自家夫人道,“裴氏没了主心骨,虽然现在还尚能支撑,可是早晚会乱的,但这是小洲的心血,不应该毁在我们手上,我在想,上回冽儿没能送出去的合同,我们应该再送一次。”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将股权让渡合同再送给小洲一次,”裴母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本来就应该还给他的,只是那时候他拒绝了冽儿,我们应该再试一次。”

  “好,”裴远叹了口气,“我想,我们应该亲自去。冽儿这边,左右也不会更糟了,让护工暂时看着就是。”

  哪怕知道他们亲自去就是送上门去找骂,但也只有这样才足够有诚意。

  “那我们今天就去?”裴母迟疑道,“但是我们能见到小洲吗,现在新生影视炙手可热,排队想要见他的人,只怕多得数不过来。”

  “咱们不是和应助理有联系吗,请他帮帮忙或许可行。”裴远不确定道。

  那位应助理的确可以帮他们牵线,但他知道应助理对云洲堪称死心塌地,前些日子给他们传话,不过是出于裴冽用性命救了云洲一回,这才肯帮他们的忙,在这件事上他又真的会愿意帮忙吗?

  “真可笑啊,”裴母神色凄然,“从前我们不肯让出的股权,如今想要还给他,都是那么困难。”

  万幸拨通电话以后,应许表示云洲第二天下午就有时间,可以帮他们约见。

  “也不知这么做是好还是不好,裴氏的股权还给小洲以后,我们和他之间,真的就连最后一点牵系也没有了,”裴远自嘲地笑道,“不过这样对小洲来说也挺好的,总算是可以彻底和我们这些伤害过他的人一刀两断了。”

  第二天他们赶到新生影视的时候,是应许亲自下来接他们上去的。

  “老裴总、裴夫人,云总这几日精神和状态都好起来了,一会儿您二位和云总见面的时候,请务必谨言慎行,不要刺激我们云总。”应许面无表情地提点道。

  “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谢谢应助了,我保证我们今天来只为股权的事,多余的事,我们一句都不会提。”裴远向应许鞠了一躬,从前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对一个助理这么“尊敬”。

  裴母的怀里抱着一束和当日裴云洲送给自己,却被自己扔进了垃圾桶的,五颜六色的鸢尾花,两人一道跟着应许进了会客室,云洲正站在窗边向下眺望,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方才回头。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云洲冷淡道,“和裴氏的商业合作,应该还没有出什么问题。”

  “小洲……”裴远下意识开口,而后猛地想起,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他们看轻的孩子,而是高高在上的云洲,于是他又艰难地改口道,“云总,我们来是想将裴氏的股权让渡给您。”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撕掉过一份让渡合同了吗?”云洲下意识道,说完他才发觉,自己对这件事竟然毫无记忆,只是无意识间说出来的。

  他撕掉了谁给他的合同?

  云洲压下心中的疑问,面无表情道:“更何况,我既然已经撕毁了那份合同,就说明我根本就不想要你们这个裴氏。二位跑这一趟,没有必要。”

  “我们、我们知道,”裴远痛苦地说道,“可是云总,我们不想让裴氏毁在我们手上,这是你从前的心血,应该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

  不想让裴氏毁在他们手上?

  云洲狐疑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就见两人面上痛苦的神色不似作伪。

  但裴氏不是经营得还算好吗,距离自己上一次拒绝股权应当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他们怎么现在突然又旧事重提,真要毁,早就已经毁了才对。

  “裴氏的发展与我无关,我可不姓裴,”云洲冷然道,“如果两位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么就请回吧。”

  “云总,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裴母没忍住痛哭出声,“实在是、实在是裴家,已经再没有一个能撑起你的心血的人了。”

  裴家,没有人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95章 接受股权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云洲并没有接过裴远递上来的合同,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警惕道,“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小洲……这是云总最爱的花,”裴母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怀里的花递到了云洲面前,失落道,“我们有错,但是鲜花无错,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云总都收下这束花好不好?”

  她就这么将花摆在云洲面前,眼底写满了恳切和悲伤。

  鲜花的确无错,可云洲想不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敢就这么收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云洲再次重复道。

  “裴家,已经没有别的人了,”裴远不敢与云洲对视,更不想让云洲以为他们这么说是为了博取云洲的同情,“我们只是想让云总曾经的心血不要白费。”

  “还有这花,您就收下吧,”裴母的言辞恳切之至,甚至连敬语都已经用上了,哪怕面前的云洲与她的孩子一般大,还没有到她一半的年纪,“当初扔掉了那束花以后,我就一直在后悔,代表爱意与希望的花,原本就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绚烂的颜色,是我太庸俗,错的永远都只是人而不是花。”

  鸢尾花的浅淡香气很快充盈了整间会客厅,云洲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随着他们说起一件事,就会有一段零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苏醒,一遍遍地告诉他,他从前过的生活究竟有如何悲惨。

  “放在这里吧。”云洲没说收下与否,只是漠然道。

  但这话仿佛给了二人一点曙光,在将花束小心翼翼放在桌上以后,两人就满怀希望地看向云洲,期望他同样也能收下裴氏的股权。

  “云总就收下吧,”裴远劝道,“我们知道我们做的事情永远无法被原谅,但至少物归原主,也算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后的补偿。”

  云洲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让渡股权合同看了一眼。

  在签名栏处已经写上了裴家所有人的名字,只要等他签字以后,这份合同就会成立,这一幕好像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记忆中在这个“裴冽”的名字后面,没有一个“(代)”,而是印上了一个指印。

  清楚知道合同签名的规定的云洲,自然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这个名字代表的人要么不会写字,要么没办法写字而已。

  云洲的心莫名跳了一拍。

  这个裴冽,就是他在拍卖会的页面上看见的那位“裴*先生”吗?

  或许,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我是不会签的,”云洲冷淡地将合同放回了桌上,“你们应该知道,我既然拒绝了第一次,就会拒绝第二次。”

  “我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裴远痛苦地说道,“这份合同签下,裴氏的股权也转让出去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裴冽已经是那副样子,他和裴母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几乎要被漫长的痛苦折磨拖垮,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

  他们都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云洲面前了。

  云洲沉默了一下,觉得这话似乎有点熟悉,好像不久之前,也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他说,再也不会来打扰自己了。

  见云洲的神情似有松动,裴母赶忙又添了一把火道:“签下合同,对云总来说没有半点坏处,裴氏现在也勉强还能运转,只是需要一个新的主心骨而已,之后的事务大可以按照从前的模式继续下去,不需要云总费多少心思的,一切都还是云总的身体更重要。”

  “我只问你们一件事,”云洲凝视着合同上那个指印,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串被自己重新封存回了柜子最深处的金刚石项链,轻声问道,“裴冽……是谁?”

  裴远和裴母对视了一眼,没有想过云洲会问他们这个问题。

  因为早已从应许这里得知,云洲对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缘故,他们早就做好了云洲一点都不记得的准备,也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或许更可能说服云洲签下合同,完全没想过云洲竟然会主动问起裴冽。

  “他、他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人,”裴远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狂跳着,但是他又实在没有了别的办法和借口,“只是因为他有裴氏的股份,所以才不得不有他的签字的。”

  “是这样吗?”云洲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里的笔,“那,他也是自愿送出股权的吗?”

  “那是自然,”裴远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请云总放心,来之前我们都已经处理好手续了,裴氏上下的员工,也都很认可新的总裁。”

  “哪怕我不姓裴?”云洲冷笑道。

  “……当然。”裴远被他的反问说得一哽,当初正是因为云洲不是真正的裴家继承人,他们才会在生日宴上将本该属于云洲的股权转交给了真正姓裴的人,可现在他们却求着云洲回去,这样的事情,不用想都觉得可笑。

  “行,我签了。”在他们失魂落魄的目光中,云洲漂亮的字迹赫然出现在了合同的受益人处,接着又盖上了自己的章,合同从这一刻起正式生效,裴氏真正的掌权人也变成了一个根本就不姓裴的人。

  他突如其来的爽快令裴远和裴母都惊讶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复确认了云洲的确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后,两人均忍不住双眼含泪,语气也有几分哽咽。

  “总算、总算是把能给出的最大的补偿还给你了,”裴母抹了抹眼泪,没忍住自己的称呼,“小洲,请让我最后再这么叫你一次吧,小洲。”

  “我不是你们的小洲,”云洲冷淡地说,“二位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要送客了。”

  “小洲、云总……”有那么一瞬间,裴远差点就没忍住想要对他提起裴冽,本来他已经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可是刚刚云洲提起裴冽,又让他无端地感觉好像有了一丝希望。

  “不,没事,没事。”裴远的舌头有点打结,到底在脱口而出的最后一刻,终于息了带云洲回去看一看裴冽的心思。

  自己种下的苦果,该由自己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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