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转移 爱情转移 第34章

作者:二十迷川 标签: 近代现代

  赵赫安最先收拾完,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等江昀清下楼,一块去吃午饭。

  江昀清这次的行李不多,只有几件衣服,一幅没画完的油画,还有一本从陆闻川那里借来,一直都忘记归还的画集。

  他坐在地毯上注视了那幅画很久,然后收拾好箱子,给赵赫安发了条短信。

  他很抱歉地说让赵赫安先走,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吃饭的事可以留到以后,等回青城他们抽时间再聚。

  上午十一点半,江昀清拉着行李箱从酒店出来,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坐上了去槐序民宿的车。

  【作者有话说】

  江妈那一段可能有朋友没看懂,失眠、持续性的情绪低落、食欲减退都是抑郁症的征兆,纹身也是抑郁的一种体现,所以妈妈才会有点担心。

  但不至于那么虐哈,下一章就见面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第42章 更没有自信心的人是他

  民宿春日活动结束的倒数第三天,陆闻川去请了一位疗愈师过来。

  由于民宿远离闹市,离景区很近,住到这边的旅客大多都以放松为主,疗愈算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亮点。

  陆闻川跟这位疗愈师是多年的老友,从他接管民宿的第二年开始,每年举办春日游活动,都会和对方进行合作。

  陆闻川早上去见了他,中午两人在就近的餐馆一块吃了饭。

  疗愈师三十多岁,名叫吴宇,陆闻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特别,直到听说他有个姐姐叫吴晴,还有个弟弟叫吴义,这才参透对方父母起名的奥秘。

  两人大概得有一年多没见了,在去年的春日游活动结束之后。

  疗愈师的饭量很大,每次跟陆闻川吃饭都会点一大桌子菜,然后再一口气吃光。搭配对方在民宿疗愈打坐时神神叨叨的样子,陆闻川不止一次地觉得,要不是知道这人真有点真才实学,还真会觉得对方像一个混吃混喝的骗子。

  疗愈师吃完了桌子上的一道虾饺,犹觉不够,又转动桌子,盯上了一道凉拌鸡架。

  在他啃鸡架的时候,陆闻川看了眼手机。孟识给他发消息,兴致勃勃地让他猜自己遇见了谁。

  因为去年得的那场肝炎,大伯原本还很硬朗的身体每况愈下。陆闻川有些担心,定期会带他去医院做些检查。但由于最近民宿实在太忙,抽不开身,今天又有人要见,他这才让孟识带大伯去了医院。

  孟识没等到他回消息,直接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有两个背影,和镜头离得很远,正在朝医院大门走去。

  陆闻川稍稍愣了一下,认出了那两个人是谁。

  他很快便清楚了那两人跑来南清医院的原因,心情还算稳定,只是看着那张照片,莫名觉得,仅仅只是半个多月不见,画面里的江昀清又瘦了许多。

  他不想再看,也没有回复,关上手机,将屏幕倒扣在桌子上,发现疗愈师一直在看他。

  “看到什么了,这么不开心?”

  疗愈师问他,将最后一块鸡架啃完,优雅地放下骨头,擦了擦嘴巴。

  陆闻川又自觉地将一道红烧狮子头换到他面前。

  “没有。”他顿了顿,又嘴硬道,“你哪看出我不开心了?”

  “你情绪都写脸上了,我再看不出来,岂不是愧对我疗愈师的名声?”

  接着他便猜测:“因为什么?人际关系?家庭因素?还是工作不顺?”

  陆闻川无奈道:“都没有。”

  疗愈师“哦”了一声:“都不是,那看来是谈恋爱了,情场失意?”

  “……”

  “你单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

  说完,他停了一下,筷子上还叉着食物,似有所感一般朝旁边瞥了一眼,刚好看到陆闻川尴尬的表情。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诧异道:“不会吧,还真是啊?”

  疗愈师说话直接,陆闻川不止一次地觉得他是真能看出点什么,但有时候也是真的很想让他闭嘴。

  他再次说了“没有”,态度敷衍,用其他话题掩盖了过去。

  饭后,疗愈师和陆闻川一同回民宿,路上又提起了恋爱的话题。他顾及陆闻川的面子,没有再直接问陆闻川有关恋爱对象的问题,却因为陆闻川的失意有感而发,主动聊了很多自己接过的咨询案例。

  他对陆闻川讲述了自己最近这几年里接触到的比较棘手的案例,总结说这些主动进行咨询的人里,大部分的创伤来源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家庭,一个是爱情。

  他说,一个有过感情方面创伤的人通常很难再全心全意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哪怕他们能毫无芥蒂地放下过去,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因为生活中相似场景的偶然出现,陷入恐慌和焦虑。

  在这一方面,陆闻川觉得自己还算挺有心得,他没有打断疗愈师,但也不是很想听下去,在通过信号灯之后,默默地加快了车速。

  疗愈师继续道:“不过,这种还不是最棘手的,因为家庭施压而带来的爱情观念的扭曲才难以纠正。”

  “就比如说,大概三四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我参加民宿活动的时候碰见过一对同性情侣。活动结束后其中一位私下联系我,说自己的男朋友好像很不自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很悲观,他觉得很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做,问我怎么样才能改变对方对他的看法。”

  疗愈师停顿了一下,回忆着当初的细节,说:“我跟他聊了很久,了解到他的那位男友跟家里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对方有一个很强势的母亲,和一个不怎么作为,时常冷暴力的父亲。这样的家庭组合对人格的影响是会很明显的,为人处世不那么乐观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却对我说,对方对他的依赖很重,他虽然很开心,但也明白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算不得是一件好事,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遇到不可调节的矛盾。”

  疗愈师轻轻皱起眉,对陆闻川说了自己的看法:“说实话,虽然说他口中的男友可能的确比较敏感,但我觉得,在这段感情里,更没有自信心的人是他。他那么焦虑,一定是因为两人之间发生过比较危机的事情。”

  “当时我觉得三言两语在电话里说不清,便建议他可以带男友亲自过来找我,他支支吾吾地答应了,但到最后也没有来。”

  疗愈师叹了口气,解释说:“估计是怕对方对他产生误会,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吧。”

  陆闻川觉得,这个故事莫名的耳熟。疗愈师每年这个时候只会跟槐序合作,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猜出来通话的那个人是谁了,但却不太敢细想。

  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在分手后的某一天,在宋淮之的身上,产生这种类似于照镜子的感觉。

  陆闻川带疗愈师回了民宿,下车后才看到孟识给他发的信息。

  未读消息里,出现了原本不该出现的名字,让陆闻川进门看到前台拖着行李箱的人时,心脏如惯性一般,感觉到了久违的,猝不及防的停滞。

第43章 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昀清才刚到没五分钟,正在向大伯询问还有没有空房。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不安地松握,全程不敢直视。

  大伯还没回话,陆闻川便带着疗愈师出现了。

  看到陆闻川的那一刻,江昀清觉得自己应该发誓,在今天之前,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再出现在陆闻川面前,更没有想过再来打扰陆闻川的生活。

  但今天不知怎么,兴许是宋母的话让他有了触动,他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做错事就应该挽救和补偿”的道理,忽然很想见见陆闻川。

  但他很担心,也有些害怕,江昀清没有冒险的能力,在酒店楼下坐上车的时候,心里还在打鼓。

  外面还下着小雨,并且有变大的趋势,陆闻川下车后没打伞,经过庭院走到檐廊下,发尾有些潮湿。

  江昀清嗅到了清新又沉重的泥土的气息,拉着箱子不怎么明显地后退了半步,仓促之中瞥见了陆闻川看他的眼神。

  “你来干什么?”陆闻川收起了自己意外的神情,态度变得冷淡。

  尽管来时已经预想了数遍,但当真实情况来临的时候,江昀清还是丧失了语言表达的能力。他始终低着眼睛,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没出息的蜗牛,因为接收到了有害的信息,忐忑地缩起了脑袋和触角,视野里就只剩下了对方的裤脚和鞋。

  江昀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徒劳地张了张嘴,听到柜台后面大伯平和的声音。

  他对陆闻川说:“唉,今天在外面待了一天,我头都昏了,你来看看哪间房还空着,赶紧让昀清住下,他衣服都快湿透了。”

  陆闻川没有动,仍旧注视着江昀清,疗愈师站在他旁边,跟坐在一旁的孟识面面相觑。

  江昀清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柜台的边缘硌在他后腰修复贴的位置,让那块皮肤的存在感变得格外强烈。

  陆闻川的眼神让他又回想起了分手的那天,想起了纹身针刺入皮肤的感觉。

  他说“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陆闻川却毫不同情:“你不是和赵赫安一起吗?你该和他一块回青城。”

  江昀清辩驳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但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屋内静默了下来,大伯看出他们的不对,招呼疗愈师去隔壁的会客室就坐。

  江昀清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他心里知道陆闻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踌躇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对方松动,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响动,江昀清拉着箱子准备离开。

  门还大开着,冷风挟裹着寒意灌了进来,江昀清看着外面细密的雨幕,路过陆闻川时,余光注意到了陆闻川轻轻蜷起来的手指。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陆闻川嫌弃自己慢吞吞的动作,要不耐烦地赶他了。但最终对方也没有这么做,只是在他经过时朝另一个方向侧了侧眼神,一副不愿意多看他的样子。

  江昀清最不想惹陆闻川的厌烦,收回目光后,拖着箱子匆匆朝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跨出去的时候,孟识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她举着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她和任远的聊天界面。

  “那个,任远在果蔬基地附近重新租了一套房子陪我,民宿就不住了。”她观察着陆闻川的脸色,犹疑道,“我刚问过他了,他的那间还有一个月才到期,早就已经收拾干净了,反正他也用不着,说是……可以直接转给江哥住。”

  “哥,你看,外面还下着雨呢。”

  江昀清没有想到有人会帮自己,意外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向旁边的陆闻川。

  陆闻川一言不发,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几秒后,直接抬脚走去了旁边的会客室。

  孟识松了口气,对江昀清露出微笑:“江哥,左转106号房,快去洗个澡,你身上都湿透了。”

  那场雨在傍晚时分落幕。民宿在院子里安置好了幕布,按照原定计划,在春日活动的倒数第二天进行治愈系电影放送。

  电影长达两小时,看完后会有疗愈师带领进行冥想放松。

  陆闻川坐在远离人群的台阶上,慢吞吞地回复着微信里的消息。

  周逾安向他汇报了酒吧最近的情况,问他民宿这边忙得怎么样了。

  陆闻川回了句“还好”,周逾安便直接拨了视频过来。

  看周逾安那边的背景应该是在酒吧的露台,对方坐在椅子里,端着酒杯笑陆闻川:“你怎么死气沉沉的,不就失个恋吗?还是你提的,至于这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

  陆闻川没说什么,只是道:“自己喝完的酒自己买单,回去后我会对账。”

  “……真小气,这酒吧好歹也有我的一份吧。”

  陆闻川没多说什么,电影还在放映中,为免打扰到别人,他走得稍微远了些,抬头跟正从外面迈进来的江昀清撞了个正着。

  江昀清半个小时前就出去了,当时雨刚停,疗愈师对陆闻川说自己对江昀清有些印象,想去打个招呼,陆闻川当时正忙着安置幕布,没有管他,谁想疗愈师去了没五分钟就又回来了,说是106号房没人,江昀清应该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