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做0,怒赚百万 在外做0,怒赚百万 第57章
作者:销寄雪
天知道他打开怀表时有多喜悦,看见离婚协议时就有多难受。
他知道纪绥对待感情犹豫退缩,总喜欢在心里划清界限,表面维持,实则游离于所有的人际关系之外。所以他让步,他退回纪绥划分的安全线,留给纪绥独立思考他们这段感情的时间。
谁料想,退步换来人跑路,行李一收拾电话卡一拔,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
要不是东城有人脉,纪绥又大张旗鼓的做生意,否则华国十几亿人口,郁泊舟上那儿大海捞针捞他去。
纪绥沉默片刻,态度冷硬,“那你想我有什么回应,欢天喜地的答应你?郁泊舟,你是小孩子吗?说出口的感情一定要得到相同的回应,还是说你觉得投入的沉没成本没有收回,心有不甘?”
“……”
郁泊舟定定盯着纪绥,什么话也没说,眼神却叫人毛骨悚然。
纪绥闭了闭眼,正面迎上郁泊舟的目光,“郁泊舟,我们不过认识几个月,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你产生错觉罢了。你后来打到卡里的钱我没动,之前的钱我也会尽快打给你。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你找个酒店,台风结束你就离开,离婚协议尽早寄给我,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郁泊舟依旧看着他一声不吭,纪绥打从心底由衷升起一股无力感,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纪绥转身,以熟悉的台词结尾,“不早了,睡吧。”
垂落腿侧的手腕被人圈住,郁泊舟动作强硬的将纪绥拖至身前搂住。
纪绥挣扎,“郁泊舟……”
“我喜欢你。”
纪绥挣扎的力道变轻,郁泊舟恼人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郁泊舟就喜欢纪绥,脾气好也喜欢,脾气不好……”郁泊舟顿了顿,“才没有脾气不好,我们小绥一直是脾气最好,心最软的。”
听见久违的称呼,纪绥仿佛回到了那段平静安定的日子,眉眼微动,“你瞎了。”
郁泊舟笑了笑,正色道:“不要还我钱,不要撇弃关系,也不要离婚。我不是小孩子,要是会因为相处的错觉喜欢上谁,我至于二十七年还是个处……”
纪绥连忙喊停,他清楚郁泊舟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他不想再听某人介绍一遍自己引以为傲的处男身份。
郁泊舟低头,轻声问怀里的人,“郁泊舟,二十七岁,家庭情况你都了解,现在不抽烟,除了应酬不喝酒,每个月工资上交,任何通讯软件社交软件都对伴侣公开透明,纪绥说一不说二,纪绥夹菜不转桌,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考虑一下吧。”郁泊舟拉长音,“考虑一下吧。”
纪绥佯装不耐烦,“闭嘴。”
郁泊舟听话闭嘴,但没有闭很久。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纪绥还湿着的头发,“喜欢你,我想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
下一秒,怀里传来的巨大力道令猝不及防的郁泊舟松开手。他满脸错愕望着纪绥,纪绥浑身发抖抱头蜷缩成一团,像是害怕到了极致,或是受了什么巨大刺激。
纪绥的反应完全不在郁泊舟意料之内。
他蹲下身虚抱纪绥,一下一下轻抚他清瘦的脊背,像是在抚摸一片微风掀起便会飞走的羽毛,“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害怕?”
“不要……”
郁泊舟没听清,“什么?”
纪绥指甲深陷进额头的肉里,艳红的鲜血顺着脸侧下流,郁泊舟脸色一变,强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自残,又不敢厉声呵止,只能小心翼翼地问:“别生气,我说话让你不高兴了,那你打我好不好?”
“不要。”纪绥哑嗓子,“不要看我的脸。”
不要看着我的脸,告诉我你爱我。
第54章 下一次再告诉你答案
又是一场暴雨。
纪绥两只胳膊交叠撑着窗框,目不转睛盯着地上来不及撤回巢穴的蚂蚁,直到它们彻底被雨水冲刷不再动弹,顺着水流变成渺小的尘埃,或是沦为路边的花肥。
他掏出口袋里的白粉笔,往满是油烟污渍和灰尘的灰白墙壁上又添上一笔。粉笔还是福利院的孩子们玩跳房子画剩下的,被他捡回来了
三个正又两画,这个月的第十七场雨。
年仅五岁的纪绥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爬上床盖好被子,闭眼假装睡觉。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如预想中的被人推开。小伙伴们涌进房间,叽叽喳喳的要纪绥出去玩,发现床上的他似乎已经陷入熟睡,同步放轻了声音,不甘心嘀咕了几句,转身出去找备选名单上的朋友。
关门的声音传来,纪绥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确认人走远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下雨就跑来找他玩过家家,这个月当了十六次新郎,太无聊了,结婚有什么好玩的,院长妈妈不就没结婚吗。
想到这儿,纪绥突然想听前两天打雷停电的夜晚,院长妈妈说的小王子的故事。不知道小王子在第二个星球碰到了谁呢?
于是,纪绥绕过前院,摸到院长妈妈平时整理档案算账的小房间。意料之外,大雨滂沱的天气,竟然有比他更早的来客。
看起来像一对夫妻,三十来岁左右,普通工薪家庭打扮,其中的妻子双手拉住院长妈妈,表情热切,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不过似乎已经说到了话题末尾。
院长妈妈起身相送,纪绥侧身躲到门后,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远。快踏出门时,女人余光一扫,瞧见了立在门后的纪绥,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拉扯着身边的伴侣,朝纪绥挥手。
院长妈妈也回过头来,神情温柔,无声喊了他的名字。纪绥抿了抿嘴,明白院长妈妈意思是要讲礼貌,所以他抬起手,敷衍回应。
人送完,院长妈妈走回纪绥面前,翻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半蹲去擦纪绥湿漉漉的发尾,“小琪刚刚找到我这来了,不想跟他们玩所以装睡?”
苏琪是和纪绥同屋居住的女孩子,去年她的父母连同龙凤胎哥哥一起车祸意外去世,和其他人同住,总是会在半夜做噩梦哭嚎,唯独和纪绥不会,粘他粘的紧。大抵是年纪小,潜意识里把第一天到福利院分给她蛋糕的纪绥,当做了去世的哥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宋信的男孩子,是纪绥为数不多的朋友。
“总是玩老三样,无聊的游戏。我想听小王子。”纪绥像淋湿的小狗甩头。
院长妈妈让纪绥逗笑,“好。上回说到哪了?”
……
“第二颗行星上住着一个爱虚荣的人……”
……
““那些大人真的很怪哟,”一路上,他这么对自己说了一句。”
“大人真的很怪哟。”纪绥婴儿肥没退的小脸搁上院长妈妈膝头,“还好,你不是奇怪的大人。”
院长妈妈摸摸纪绥的头,笑而不语。
“那我呢?我以后会长成奇怪的大人吗?”纪绥问。
“会变成不一样的大人。”院长妈妈将书放下,“小绥。”
“嗯?”纪绥仰头。
“你刚刚见到的是陈阿姨,还有她的爱人吴叔叔,他们没有孩子,今天来福利院看到了你的照片,想下个月来带你回家。”院长妈妈问:“你喜欢他们吗?”
纪绥撇嘴,答非所问,“那不是我的家,我有家。我要是走了,苏琪会哭个不停,直到苏姨厨房里的菜都被她的眼泪淹没,灶台的木头生不起火。”
院长妈妈对打比方不置可否,拍了拍他的后背,传来的体温和力道轻柔又温暖,“苏琪以后也会有新的父母,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回来看大家看我。”
纪绥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想我离开吗?”
院长妈妈安抚,“不是离开,是像外面的小朋友,有家,有爸爸妈妈,去读幼稚园,还能去游乐场。”
纪绥听完什么也没说,默默把脑袋埋进院长妈妈的怀里。
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些。
……
一月光阴,眨眼即逝。
陈英拉着丈夫起了个大早,驱车赶往福利院接纪绥。
临走前,苏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引得强忍泪水假装男子汉的宋信一起崩溃大哭,一时间,哭闹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其中还包括了和纪绥平日不亲厚的小孩。
他们大多数都是因为父母出了意外。离别,对于福利院的孩子来说意味着永不相见,是非常可怕的字眼
陈英拉着纪绥,向院长妈妈道别,纪绥僵着,死活不肯说话。
陈英尴尬笑了笑,“我们之前一直没正面接触过,突然来带他,可能吓到了。”
“小绥性格慢热,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亲近起来。”院长妈妈对纪绥,“再见,小绥。”
纪绥看了她一眼,扭头爬上车。
陈英一愣,连忙跟上。
丈夫是弱精,陈英五年间试管了无数次,始终怀不上健康的孩子,最终决定走领养。夫妻俩对于纪绥的到来异常重视,单独辟出一间,参考市面上的儿童房重新装修,一应家具衣服全是新的,还特别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当晚,纪绥在干净宽大的床上,第一次失眠。
时间日复一日地走动,陈英他们逐渐从初接纪绥归家的兴奋状态中抽离,回归平淡日常的生活。
六月二十六日,周五,陈英哼着歌,接上幼稚园放学的纪绥,一起去了只有重大节日才会去的精品超市,购买晚餐食材。
超市出来,路边有不少商贩,挑担吆喝自家果园新鲜采摘的蔬果。
陈英让纪绥在旁边等她,慢慢蹲下身,询问有没有打农药,对比挑选哪一家的更好,更划算。
纪绥拉着书包肩带,静静地注视马路斜对面。
玻璃橱窗放置三层漂亮花边蛋糕的蛋糕店,走出一位手戴珠宝衣着雍华的美丽女士。她脸上挂着笑意,手上牵着一个和纪绥年纪相仿的孩童,后者脸上满脸奶油,惹得前者发笑,细心为他擦拭。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心灵感应,她擦拭的手顿住,莫名抬眼,与马路对面的纪绥对上了视线。
此时要是有细心的路人经过,就会惊奇的发现,纪绥的长相,简直就是女士的翻版。任谁来看,都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妈妈。”男孩不满她的停顿,嘟嘴撒娇,“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去吃大龙虾?”
她回过神,笑说:“爸爸前面和我说他马上开完会,那我们先去餐厅吧。”
汽车尾气消散空气中,买好水果的陈英扭头,注意到纪绥的目光。
心情颇好的她问:“是想吃蛋糕吗?”
纪绥:“不想。”
不冷不热的语气让陈英稍微有些不舒服,她自认对纪绥尽心,可一年下来他始终不太亲近。
陈英态度冷淡下来,“你原地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旁边的商贩见纪绥长得可爱,拿着水果逗他。
纪绥说了声谢谢,摇头拒绝。
今天是纪绥的生日,陈英给他过过一次,今年怕是忘了。
要是还在福利院就好了,院长妈妈会偷偷为他买一个蛋糕。
纪绥会许愿明年的蛋糕里是哈密瓜夹心,然后把它分成五份,分给院长妈妈,厨房的苏阿姨,宋信,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