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皇榜中状元 谁料皇榜中状元 第5章
作者:龙皮皮
谢道彤就这么深深地沦陷了。
谢家嫡子幼年夭折,长女又被害,如今只剩谢道彤这么一个掌中明珠,谢家对她比从前更加宠爱娇惯,选夫婿自然要千挑万选,怎奈女儿执拗,偏认准了王琅,非君不嫁。
谢昆见女儿痴心重,原本恣意洒脱的明朗女儿,自从见过了王琅,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清瘦,眼看已过了三年,仍旧痴心不改。
王琅又的确是个难得优秀的好男儿,常被皇上盛赞其有名相之才,听说又刚刚立了功劳回京,前途一片锦绣,谢昆便亲自向皇上求了这桩婚事,只愿这一双好儿女能够琴瑟和鸣,洗去往日阴霾。
殷宁皇帝自然是准的。
王谢两家消去旧日隔阂,正筹备今年完婚,只待王琅回京,便大办喜事。。
谁知,谢家二小姐竟也死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个两个的,都出了事。
“可查出凶手的线索?”薛灵均问,“莫非又是那练空桑?”
王琳摇头,“若说线索,根据大理寺卷宗,谢二小姐代她父亲回南方祭祖,偶遇路边落魄乞丐,发善心赐予他银钱,谁知那乞丐却见谢家二小姐美貌,心生觊觎,竟恩将仇报,冒充我大哥的名义写信,骗得谢二小姐与他私会,还用了迷药。”
薛灵均听了,皱眉道:“寻常乞丐怎么会知晓谢二小姐的私事?听闻谢二小姐也是个极聪慧的,又怎会如此轻易上当?”
王琳冷笑一声,眼神幽深,“那凶手信里夹着玉佩,是我祖母所赠,叫我们赠送未来妻子的,一共两块,我与大哥一人一块。当年我大哥那块曾赠给谢大小姐,后来谢大小姐出事后,谢家将玉佩退了回来。想是谢二小姐见过那玉。”
玉佩?
薛灵均恍然大悟,“那乞丐,不会就是咱们那日路上遇见口中喊冤那个吧?”
“正是他!”王琳道,“据说宋州衙门官差在他身上搜到了那块玉,只没想到他竟是个武功高手,在被押送来京的路上伺机逃了。那日想是故意等在那里守株待兔,好叫我发现端倪,不然,恐怕我王家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薛灵均心内复杂,虽他一向不太关注朝堂风云,但也可窥见其中的风霜刀剑。
谢二小姐之死,真相绝不会如此简单。
毕竟,王谢两家,可是这大殷朝最大最贵的两大世家。
天底下,又有几个敢去招惹呢?
“那玉佩又怎会到那乞丐身上?”薛灵均纳闷,“莫非真是大公子那块玉?”
“这正是我近日百思所不解的事”,王琳脸色十分难看,“当年谢家退回玉佩,我大哥心怀愧疚,将那玉销毁了,此事是我亲眼所见。”
“但那乞丐身上搜出的玉,却与我们兄弟二人的玉,一模一样。”
薛灵均心下诧异,祖传玉佩多涉及一些长辈密事,不便多问。
马车缓缓停住,王琪在外面禀道:“二公子,薛府到了。”
薛灵均向王琳道了谢,起身下车,王琳掀开帘子目送他。
薛灵均忽地想起一事,转身问道:“玉鸣兄,你可知那乞丐姓甚名谁?”
王琳皱眉思索片刻,才道:“好像姓林,叫林岱安。”
薛灵均听到“林岱安”三字,脑子里“嗡”地一响,一阵耳鸣心悸,直到王家的马车走远了,都没回过神来。
第005章 祖传的交情
大理寺有一所牢狱,名为“阎井”,与其他各衙门监狱不同。
这座监狱里,看似空旷一片,只有大小均匀的圆形井盖一排排整整齐齐地镶嵌在地上。井盖下面,被挖出一个个深深的天井,这些天井便是牢房。井里四周的墙壁被涂上桐油,十分滑溜,哪怕是功夫再深的高手,进去也如笼中鸟,插翅难飞。
因这座牢狱一向是用来关押罪大恶极的死囚,进去的人几乎没可能再逃出来,等待的唯有杀头去见阎王的下场,因此被叫“阎井”。
林岱安就孤坐在其中一个阎井里。
井里漆黑无光,又十分沉闷。
林岱安倦怠地闭上眼。
“玉郎,是你么?”
白日里薛灵均的灵秀模样浮上心头。
六年了。
六年不见,二人已是云泥之别。
他此番上京,原打算低调行事,先考科举,等中进士,再徐徐图事。
谁知,人还没入京,却遇上牢狱之灾。
而这牢狱之灾,竟然是因为一块玉。
林岱安被压在心底六年的往事,忽如洪水泄闸,汹涌而出。
他与薛灵均,追本溯源,大概要从他祖上说起。
林家世代书香门第,祖上也曾做过宰相,只是在羲德年间,因得罪了皇帝,自贬回乡,回乡路上,途径花溪村,见其山清水秀,美若世外桃源,便多留了几日,又偶然结识了一位姓薛的商人,那商人极好风月,喜欢文人那些个吟诗作对,二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己,又因故乡已无亲人,便都在花溪村落了脚。
到林岱安祖父林员外那一代,已过了五代。
林员外名谦,字以善,因乐善好施,花溪百姓都敬他,以员外称呼。
他多年无子,及至老年,才只得一女儿,闺名素贞,自小便生的娇俏可人,林员外颇为疼爱,亲自教导其识文断字。
林素贞到了及笄之年之年,出落得容颜姣好,气质清丽,见之令人忘俗。
林员外喜忧参半,喜得是女儿出落一副好样貌,又知书达理,叫他倍感欣慰。忧的是自己已过知命之年,又不是健朗之体,若自己哪一日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丢下爱女孤零零一个,越想越是心中悲切。
一日,薛家老爷薛亥来拜访林员外,见他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忙询问道:“员外何故忧心?”
薛亥和他祖上一样,好些个文人风月,平时得闲便会往林员外家里去。
林员外将心中担忧之事说出。
薛亥笑道:“原来是为了此事,何不招赘夫婿?”
林老叹道:“世间多奸滑虚伪之辈,只怕他日老夫去了,爱女受欺。”
薛亥便道:“我这倒是有一个好人选,品貌端正,知礼明仪,且他读过几年书,能做文章,与林小姐正是良配,可做佳婿。只是家中已无父母近亲,过于贫寒些。”
林员外道:“贫寒些倒是不怕,就怕他日人心易变。”
薛亥拍胸脯为那人作保,请林员外尽管放宽心,他日带人来见,叫林员外亲自审看。
过了几日,薛亥果然带了人来,那人名薛梅,是薛家隔着好几代的远亲,因家中零落,幼年时上薛家门上打过饥荒。
薛亥祖上五代往前,也曾是出过进士,后来没落了,便改为行商,这薛梅正是当年那进士的嫡系子孙,薛亥一向十分喜欢与读书人结交,见他身世可怜,又小小年纪就对答有礼,便收在家中,给儿子薛仁当个伴读。
若是薛仁能考得个一官半职,子孙后代们能再出个名士,他就算对得起祖宗了。
怎料薛仁自小便喜好金银算盘,如今年龄大了,薛仁读书上却一直没甚长进,薛亥遗憾之余,只得让薛仁继承家业,去店铺里做活,让掌柜带着,出门做买卖,历练去了。
如此一来,薛梅在薛家便显得多余无用了。
薛亥也想过干脆收其做义子,怎奈薛仁撒泼不干,哭闹了好几回。
薛亥妻子去世得早,只留下薛仁这一个儿子,他便有些宠溺太过,平日里又忙做生意,甚少照看,常常在银钱上大方,有求必应,见儿子大了有心心管教,却因心中许多愧疚,不舍得打他罚他,许多事薛仁闹一闹,他也就依了。
所以,正打算给薛梅寻个去处,正巧遇上林员外这事,便生了让薛梅入赘的心思。
林员外见到薛梅五官清秀,仪表堂堂,行事进退有礼,又能对得上诗词写出些文章,便应允收下,招赘为婿,令薛梅改姓为林,赐名彦归。
自此,林薛两家,更为亲厚。
林素贞与林彦归二人,也是相敬如宾,十分和睦,两月后,便有了身孕。
而薛仁去外地进货,看上一外地女子,名唤王粟香,这王粟香长得极美,薛仁一眼便相中,日思夜想,找了机会金银财宝送上,又好言软语求着,便颠鸾倒凤一番,好不风流快活。
薛仁自幼浪荡惯了,原本只想买个春风一度,怎料那王粟香人如其名,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香气,直把薛仁迷得神魂颠倒,亲热过后意犹未尽,一次变两次,渐渐地不知节制,一直留了近两月,才返家归乡。
只是那王粟香有了身孕,薛仁便干脆将其一同带回家去,打算收做个美妾,也是乐事一桩。
薛亥虽是生意人,却向来喜好以文人风骨约束自己,不喜那些纳妾养外室的作风,见儿子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归家,还怀有孕,怒火中烧,纵然再舍不得,也让家仆按住儿子要打。
谁知那女子貌似柔弱,实则行事泼辣,见薛仁要挨打,便出来直言顶撞,说自己并不是没有身家来历,而是京城王家的小姐,只是出门去庙里上香时路遇仇家,她逃至中途,却又被人贩子掳走,发卖到边陲之地。
薛仁又苦苦哀求,哭他死去的娘,薛亥想起亡妻,心中酸涩,便干脆给儿子办了亲事,还编造了一番说辞,说儿媳是远方一祖上的故交之女,与自家儿子早就定了亲,给自己找回些脸面。
林素贞和王粟香二人身孕月份相近,薛亥心中又升起与林家结亲之意,便上林家央林员外商议,给两家孩儿定个娃娃亲,若是一男一女,正是上天赐予的姻缘。若都是男娃,便结为兄弟,都是女娃,拜为姐妹。
林员外自招了林彦归做女婿,日子舒心,时常开怀,女儿又有了身孕,喜上加喜。林员外便对薛亥推荐招赘林彦归一事,有感激之情。
两家孩儿都是年少夫妻,二老便擅自做了主,给孙辈们定下这亲事,交换了定亲信物。
薛亥送林家一根木兰金钗。
林员外赠薛家一块冰丝美玉。
据说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董。
九月初九,正是重阳佳节,两家孩子呱呱落地,竟也是十分巧,分娩在同一天。一个在日出朝阳璀璨之时,就哇哇啼哭而出,另一个至到日落晚霞漫天时,方才呱呱坠地。
所以二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林家婴儿晚了几个时辰。
两家大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家生的,均是男孩,没法结亲。
林家小儿乳名玉郎,薛家小儿唤薛宝儿。
一年后,孩子到周岁,行抓周之礼,玉郎抓紧一支笔,薛宝儿却去抓玉郎,王粟香拿金银钗环、琳琅玉佩诱哄好几次,薛宝儿都不肯丢,玉郎见薛宝儿一直抓他,便也抓回去,两个幼儿紧紧握着,倒像分不开似的,直惹得两家大人笑个不停,玩笑说,莫非是前世命定的缘分,这宝儿若是个姑娘,那必得要结亲家不可。
两家人又迫不及待地给孩子起名儿。
薛亥叫林员外取名,林员外道他早就拟好。
玉郎的大名定为林策,字岱安。薛宝儿取名薛昀,字灵均。
薛宝儿常常与玉郎一同读书写字,一同玩耍,天黑了也不知回家。
林素贞十分喜欢薛宝儿,常常留他在家中吃饭休息,俩人便一块儿吃一块儿睡。玉郎的房里,都备了好多件薛宝儿的衣服鞋袜,文墨笔砚。
林岱安与薛灵均二人,便自幼一起长大,因爹娘喜欢唤乳名,薛灵均便跟着唤林岱安为玉郎,林岱安也喜欢唤薛灵均为宝儿。
两人情分浓厚,胜过同胞。
只可惜,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林岱安五岁那年,林员外病逝。
小孩子尚不懂何谓生死,只是见母亲伤心落泪,小小年纪便第一次心生忧愁,郁郁不乐。
初时还好,没什么悲切之感,待到过了一月后,才渐渐意识到差别,往日都是祖父教他读书启蒙,时常抱他放在膝上亲昵,捏他脸颊,逗他玩笑,唤他乖乖心肝儿,夸他字写得好。如今祖父的书房变得空洞无人,冷冷清清。
林岱安这才意识到,最疼自己的祖父是真的没了,心中十分难过,越想越伤心,便一个人偷偷跑去祖父的坟头,跪在地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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