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 齿轮 第38章
作者：良药
木子书缓着晕乎乎的视线，强装镇定的警告着，但耳畔的声音却从未有一刻停下过，那个男人，依旧在说。
“杀了他吧。”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杀吗？”
“你不是说你是警察么？来，开枪！”
齐春志被吓了一跳，此刻大汗淋漓，站在原地僵住了一样，一动不敢动，他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许思辰每每听到那么一枪，心脏都得揪一下停半拍，催促着楚君鸣此刻把油门给老子踩到底，他们从高架下去，一路向郊外飙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只是喝醉了酒而已！为什么要抓我！？我也不想杀人！为什么我偏偏就能碰上这样的事！？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齐春志歇斯底里的质问着，木子书微微闭眼，想要屏蔽耳畔的声音，专注于现在。
“真是够了！”����“快杀了他！”
“那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有5岁年纪！他又做错了什么？！”木子书喘着粗气，感觉身体已经逐渐脱离了掌控，慢慢被欲望控制“你最好给我坐在那个角落里乖乖等着。”
“不然呢？杀了我吗？！你敢杀人吗？”齐春志像是找到了情绪出口，又像是为了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你也不过20几岁！怎么可能敢开枪杀人！少在这里唬我！你保护那个小孩，也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命！”
“齐春志！你回去待着！你要是真的杀了陈乐，出来了也一样是死刑！”许思辰对着手机怒吼“听到没有？！”
耳麦里，夏林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他们从一楼迅速往上排摸，在四楼房间前停下，夏林给了一个手势，随后行动队立刻开始行动，持枪冲了进去，迅速控制了廖平。
夏林看着眼前的监控视频，还有直播，想要立刻关掉，只听廖平魔怔了一样，说着。
“关吧！你一旦摁下那个按钮，他们立刻就会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控制器在哪？！”
“没有控制器~时间一到，他们还是得死~他们活不了了！如果齐春志没有死，那么就代表木子书没有做出选择！陈乐脖子上的炸弹会在最后连同他们的一起爆炸！哈哈哈哈哈哈！”
夏林皱眉，立刻报告给了指挥部，而许思辰此刻，还有一分钟到达目的地，离炸弹爆炸，还有三分钟。
“我没有罪！这都是你们逼我的！”齐春志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站起往前走了两步“凭什么判定我是罪人！我也是被迫的！我原本也不想杀人！我只是想要活着！我有什么错！”
“嘭！”
在直播镜头里，木子书稳着手枪对准了齐春志的头，飞溅过来的血遮住了镜头，然后镜头晃了晃直接黑屏。
[卧槽！死人了？！]
[天哪！杀了？杀人了！警察呢？！]
[真的……开枪了？]
[不是吧？真的杀人了？！]
[天哪！刚刚是对准了头吧？是的吧？！]
许思辰愣了一下，感觉心脏停了半拍，立刻对着手机吼道“小木头！”
木子书看着眼前已经吓尿了的男人默了默，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颊被子弹划过后渗出的血，没敢说话，颤抖着身体，惊恐的盯着木子书的一举一动。
直播间已经疯了，而这时，就听见木子书把手枪重新上膛，抬枪对准他，冷淡道。
“我还有最后一发子弹，再往前，就杀了你。”
“小木头！你听我说！你不能杀了他！你相信我！好不好？”许思辰已经着急了，把楚君鸣的手机丢给他之后，下车冲进树林，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不开手电筒，仅仅依靠着路灯，根本看不见树林处的老宅。
“许思辰…有些情况下，我没有选择。”木子书淡淡说着，他的态度越冷淡，许思辰就越难受，他知道，他那时撸起袖子要确认的事情，他知道，小木头曾经可能已经面对过这样的选择，他想象得到，那之后的结果，许思辰在树林里拿着手电筒四处奔波寻找着，他奔跑着，呼吸急促的大喊着。
“不！你有选择！我来了！我已经到了！很快了！我来接你回家！你等等我，好不好？”
木子书愣了一下，眼前恍惚的少年，即使身上满是鲜血，满身伤痕，也会跌跌撞撞朝他而来，安慰他，开导他，眼角的泪水自这时起，渐渐滑落。
“我已经…没有家了…”
“有！你有！我还在等你回家！我每天都期盼着你可以回家！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许思辰急得满眼泪光，他看着手机同步的定位，定位不准，还在晃荡，他穿过林间，顾不得身上被草木划过的刮伤，四处张望着看看哪有间房子，他慌乱着，想要阻止，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知道，小木头一旦开枪，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次公开的审判，我不知道结果…”木子书恍惚着，仍旧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他明白，鼠尾草的剂量很少很少近乎没有，如果可以分辨，是可以努力自清的。
齐春志已经被吓破了胆，还在惊恐的看着木子书，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秒就吃了枪子。过了有半分钟，木子书那边除了陈乐的哭声，就没有别的动静了，这可吓坏了许思辰。
“小木头，你和我说说话，保持清醒知道吗？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找到你了！我来接你回家！”许思辰着急的语气让木子书愣了一下，他好像知道，自己现在就快要坚持不住了，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一直蛊惑着他，撩拨着木子书开枪的欲念。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那个男人拂过木子书的肩膀，抬起他的手臂，帮助他稳了手里因颤抖而拿不住的手枪，对准了那个人的头，慢慢摁下了扳机。
“开枪吧！你不是也看不下去了吗？”
“让一切都结束吧。”
“扣动你的扳机！你不要他了吗？”
“木子书！你和我说说话！理理我！”许思辰焦躁的看着定位找着地点，心里满是担心。
“…许思辰…警察为了救人而杀人，算不算是罪？”木子书微微皱眉，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拿不住手枪了，他微微颤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杀了他，让一切都结束吧”。
许思辰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瞬间感觉浑身冰冷，他知道，在不快一点，木子书就会变成一个杀人犯。
“小木头！不能开枪！”
“回答我！警察为了救人而杀人！到底算不算罪！”木子书急促的呼吸让人揪起了心脏。许思辰这边已经看见了房子，二组行动队和排爆组全部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警察，就算是开枪！那也是要在保证犯人生命，阻止他行动的前提下！你还有选择！小木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杀了人，沾了血的手，就一辈子都洗不清了！”许思辰冲进了老房子，刚找到了地下室门，就听见。
“嘭！”
最后一声枪响，把所有人的心都拉了起来，直播间像是被那一声枪响搞得没了声音，所有人都在猜测。
[是不是杀了？]
[这一次是真的死人了吗？]
[卧槽不会吧！？]
[警察呢？来了没啊到底？！]
许思辰一脚踹废了地下室的老旧木门，冲了进去，看着一旁吓尿了的齐春志且还活着，心脏又回到了肚子里，冲上去接住力竭的木子书，大吼着快拆炸弹。
排爆组的人争分夺秒的把他们脖子上颈圈连接处的卡扣拆掉，一名排爆队员拿着那三个炸弹就冲了出去，全力往院子中心的防爆桶里一丢又往回跑。
“趴下！！”
行动队的护着人质，许思辰抱紧了木子书，直到三秒过后。
“嘭！”
炸弹在老宅院子里开了花，震得一旁一处小房间应声倒塌。耳麦里夏林还在呼着指挥部想要确定许思辰那边的情况。所有看直播的人心脏全部提到了嗓子眼。
“喂？喂？指挥部，这里是二组，任务完成，人质都没事，听到回复。”
“指挥部收到！请立即将伤员送往医院！”
“收到！”
许思辰轻轻擦着木子书脸上沾染上的污渍，上上下下检查他还有没有受伤，看了看他脖子上的针孔，留下的血痕，心颤不已，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的小木头就回不了头了。
木子书恍惚着，一瞬间竟然分不清为他擦泪的到底是许思辰，还是那个少年。他缓缓低头，张开紧握的手，给许思辰看。
看到这一幕的许思辰愣了，心里满是心疼，难过和后怕，木子书手里紧握着的，是枪里的第六颗子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会不会开枪，为了避免那样的结果，他卸下了一颗，就只是为了，给失控的自己，留一条可以回到许思辰身边的路。
而被血遮住，面壁思过的摄像头此刻也被队员扒了出来晃了晃，弄好了拾音器，直播瞬间有了画面，看的很清楚，没有一个人死亡，弹幕都炸了。在直播屏前的夏林也放下了心，一旁的廖平满脸的不可置信。
木子书和许思辰在直播里看的非常清楚，他手里的那颗子弹，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拿着摄像头的队员打了个招呼“没有人受伤，任务完成，犯人也被逮捕，乐乐的父母不用担心，很快，他就会回到你们身边。”
许思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拿起那颗子弹，颤抖着嘴唇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木子书好容易分辨了现实，拉上他另一只手，神情恍惚，轻轻的说“我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回到你身边的选择，这算不算…心动的证明？”
这句话让在座的各位都愣住了，也不管手里的铁链到底是解开了还是没解开，齐刷刷的看过来，准备关摄像头的小伙已经被震惊的僵住了，直播间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告白了？心动的证明？！]
[算算算！一定算！啊啊！卧槽！]
[他没开枪！天哪！]
[天哪！我磕的CP终于告白了！]
[啥？前排的姐妹留步！展开说说！]
[来来来，咱们都私下唠唠~]
在指挥室的众人也都傻了，孙璐蒙了一下，瞬间拿起手机要拍视频，后来想了想，这场直播从一开始就有录屏当做是证据，也就只是拍了照片。
许思辰艰涩的握紧了那颗子弹，良久才咬出一个字“算。”
木子书瞧着他眼里的泪水大颗滴落，笑了一下，也就不再理会现实还是幻觉，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对你有极致的偏执和疯长的占有，我的确是个怪物，未来仍有失控的可能，但我愿意，把自己的控制权，交给你。
我会听话的，可不可以，一直庇护我？”
这句话引爆了许思辰这几天心里压抑着的所有情绪，他看着木子书渐渐闭上眼睛，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心里五味杂陈，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掉在他的脸上，划过他的脸颊，他咬着牙，轻轻回复。
“好，一辈子庇护你。”
第42章 杀人犯
长达近三十分钟的人心直播间彻底被封，而木子书手里留下的最后一颗子弹，被顶上了热搜，廖平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
廖平的姐姐廖淑云为了保护他和自己不再忍受来自父母的虐待侮辱，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廖淑云用老鼠药降低双亲的反抗能力，用厨房的水果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随后淡定的打了电话，叫来了警察，最后被判死刑。
网上的情况褒贬不一，各地呼吁遭受虐待的受害者可以直接寻求帮助，千万不要太过极端，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木子书被送去了医院，齐春志和陈乐被带去看了心理医生，许俊林为了不让这件事情引起效仿，在媒体和公众面前下足了功夫，许思辰让夏林先去审廖平，自己跑到了木子书这边查看情况。
他打了点滴，灌了两支葡萄糖水，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坐在输液区的椅子上，轻声安抚着在一旁掉金豆豆的瑾瑜。
“没事了，全部都结束了，不哭不哭。”木子书抚了抚瑾瑜的脑袋，他看起来吓得不轻“我想要找你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哪，他们也不告诉我……”
“你就应该好好在警局，不要乱跑，你看，这手上还有擦伤呢，你到底跑去哪儿了？”木子书摩挲着检查了瑾瑜手上的伤口，微微皱眉，瑾瑜哭的上接不接下气，根本没机会把话一次性说明白。
“得了，小屁孩，我还没哭呢，你哭成这样干嘛？”许思辰拿着小的暖水袋进了输液区，放在木子书输液的手上，慢慢暖着。
“你可别哭，我哄一个还哄不过来呢。”木子书无奈的要求某人打住，又把手边的纸巾给瑾瑜递了过去，擦了擦他的眼泪又说“我已经没事了，你明天还有课，先回去吧？早点休息。”
瑾瑜吸了吸鼻子，呜央了一会儿才艰涩的点点头“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他不会有什么会要找你帮忙的，好好学习吧小伙子，这有我呢。”许思辰毫不客气的摆摆手要送客，嫌弃某人太亮了，瑾瑜愣了一下，想了想，满脸单纯写着‘好像也是’然后就磨磨唧唧的走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许思辰坐在一旁，轻声问着。木子书摇了摇头，微笑着表示自己还好，随后就听许思辰顿了顿继续问“你怎么会认识廖平？”
“廖平？”木子书愣了一下，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个人是谁。
“就是那个开直播的，你怎么会认识他呢？”许思辰在一旁提醒着。
“哦，今天早上我想介绍瑾瑜去店长那里做工，之后，我们一起出宿舍，在出学校的路上，遇到了那位不听话的校霸，在欺负他，我们过去看了看，帮忙捡了地上的东西就离开了。”木子书淡淡的说着，随后，喝了一口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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