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偏执将军假戏真做了 我和偏执将军假戏真做了 第8章
作者:丛未眠
糟糕!姬清太过惊讶,以至于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气氛莫名尴尬。
陆景深上前一步,正欲开口,突然脸色一变,嘴唇青紫,身子摇摇欲坠。不好,为了逼出毒素,刚才擅动了内劲,迫使寒毒复发。
“呃,你?”姬清赶紧扶住他。冷不丁对上了陆景深的眼眸,幽黑如深潭,深不见底。
这一瞬,姬清每一根汗毛都惊的竖起来,仿佛被人看穿魂魄的感觉。
下一瞬,那双眼睛闭上了,陆景深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姬清一愣,伸手搭脉,几乎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好深的寒毒,毒入骨髓,没几个月好活了。姬清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神色彻底凝重下来。
“都这样了,还敢动武,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姬清恨恨地道。
地上寒凉,他拖着陆景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到书房的矮塌上。
扒开陆景深的层层衣衫,苍白的胸口坦露出来。
光线太过昏暗,姬清只能用手摸索着,一针针扎下去,速度又快又稳。
陆景深眉头渐松。
姬清抹了一把汗珠,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
这是他这段时间为季榛榛炼制的祛寒丸,因为怕季榛榛总接触季清川的棺椁,容易受寒。现下正好派上用场。
立马倒出一粒,喂给陆景深。
奈何陆景深警惕性极强,哪怕昏迷中,也死死咬着牙关不开口。
他去捏陆景深的下巴,想掰开牙关,竟然被这个人一把钳制住手臂。
这得是多强的警惕性,若非他就是大夫,差点以为这个人是装昏迷的。
把姬清气得够呛。
想到自己的亲妹妹还在这个人的庇护之下,总不能真的看这个人去死。
他还就不信,这粒药喂不进去了!
姬清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一咬牙,把药丸塞入自己口中,嚼碎后,对着陆景深的唇覆了上去。
唇上传来一阵异样。
陆景深猛地睁开了双眼,便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浓密的睫毛紧紧闭合,微微颤抖着。
或许是那张脸太过惊艳,唇瓣太过柔软;又或者是陆景深太过惊骇,在极度震惊之下,竟下意识将渡入自己口里的东西咽下。
唇上的触感一触即分,此时胸前的银针都结出了一层霜。
陆景深猛然回过神来,将姬清甩开,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唇。
姬清揉着手腕,这里已经出现了四道清晰的指痕,青紫色的痕迹,在瓷白的肌肤上异常显眼。
陆景深丝毫没有怜惜之心,他翻身坐起来,闪电般伸手,掐住了姬清的脖子,“姬清,你给我吃了什么?”
眼前这个人是当朝七皇子,皇上唯一的嫡子,却装傻多年,心机可谓深沉。
陆景深怎么可能当他纯良无害。
姬清脸色发白,慢慢地道:“陆将军你冷静点,这个只是祛寒丸,你中了寒毒。”
陆景深放开姬清,在姬清捂着脖子的一阵咳嗽声中,他翻身下塌,极为利落,仿佛刚刚晕倒只是一场幻觉。
“别乱动!”姬清刚缓过一口气,连忙扑过来压住他的肩膀。
陆景深一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衣衫不整,眼神又冷了一瞬,抬手去扯自己的衣裳。
姬清好心提醒道:“别动,我正在为将军驱寒毒。”
陆景深下意识低头,发现胸口密密麻麻的银针。他感觉不到银针的存在,因为寒毒侵入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臣的寒毒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包括太医。”陆景深淡淡道,“臣的身体,臣自己心中有数,七殿下,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请回吧。”
陆景深说着,想去拔身上的银针,姬清连忙上前阻止,“将军别乱动,放松一点,你肌肉绑那么紧,想把银针弄断,顺着血液流进去,在你心脏上扎几个窟窿?”
见陆景深总算放弃不去惹穴位上的那些银针,姬清松了一口气,劝道:“那些大夫不是我,将军现在情况很危急,上去躺好,别无理取闹。”
做大夫的,最烦遇到的就是不听话不配合和没有求生意志的病人,偏偏这个人两样都占全了。
若是换个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不是应该抓紧眼前的救命良药,巴不得三跪九叩的请大夫为自己医治吗!
姬清自认为上辈子行医见过的病人也不少。
然而,到了陆景深这里,偏偏反了,听听他说得都是些什么话!
陆景深道:“想必七殿下装疯卖傻也是情非得已,区区臣下的这点小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居然拿他假装心智不全的事来威胁他,意思我不管你装疯卖傻,你也别管我的事。
姬清在这个人眼里看不到强烈的求生意志,仿佛对这个人而言,活下去无所谓,死了也无所谓。
姬清气笑了,原本秉着当大夫的原则,不想告诉他太残酷的事实,现在也顾不得了,“将军以为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好活?几个月?一年?”
陆景深声音越发冷冽,“与殿下无关。殿下还是管好自己吧。”
姬清心里有气却说不出来,怎么可能与他无关,如今自己的亲妹妹正在这个人府上,接受他的照料,而这个人体内的寒毒肯定与那块千年冰魄有关,那就注定了和他脱不了干系,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陆景深见姬清沉默,继续道:“陆家世代为将,杀孽积重,命数早夭,殿下何必逆天而行。”
自从父兄和母亲先后去世,他早已将生死看淡,活着与他来说,身上背着的是守护百姓的责任。
看到北禄烧杀抢掠之后的檀城,满地鲜血,断壁残垣,到处堆满了百姓的尸体,女人遭受欺辱衣不遮体,孩子哭喊没了爹娘,原本宁静安详的城中,只剩下满目疮痍。
这份责任便再也放不下了。
所以哪怕再愧疚,哪怕季清川再无辜,他也没有想过为季清川偿命。
姬清不理解他的无奈,不理解他看过多少大夫,失望过多少次,只觉得这个人消极至此,不由嗤笑一声,“本殿下本以为将军是人中豪杰,没想到竟如闺阁女子一般,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既如此,烧香拜佛算算天命,岂非更好,拿起刀剑做什么?”
“殿下如此好口才,装傻可真是难为殿下了。”陆景深仔细打量起姬清,不装疯卖傻的七皇子,嘴巴可真犀利,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冷嘲热讽的说话!
姬清也有些恼了,见这个人三番两次拿装傻的事来调侃自己,他反唇相讥,“本殿下不傻倒叫将军失望了。”
陆景深说话向来直白,“没有,臣以前从未见过殿下,谈不上失望。”
姬清冷笑一声,渐渐没了耐心,他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却还要一直劝这个人接受他的治疗,明明都是为这个人着想,偏偏对方不领情也不信任他,想想就觉得委屈。
凭什么啊!
若他还是季太医之子,哪还会有这么多事!
但一想到这个人仅剩不多的寿数,姬清还是没办法昧良心装看不见,深吸了口气,道:“世道艰难,死有何可怕,两眼一闭而已,活着才需要勇气,陆大将军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陆景深看了他一眼,直接将话挑明,“虎狼在侧,岂敢轻贱己身?臣不让殿下医治,只是不想殿下做无用之功而已,臣这病无可治。”
也许出于对病患的执着,也许觉得陆景深曾与自己有过那么一丝渊源,姬清不死心,“本殿下知道将军信不过我,但请将军想想身边之人,想想大延的百姓。若你早早夭折,身边之人痛苦,百姓失去庇护,是大延之祸,难道陆将军也不愿意为了这些人一试吗?”
陆景深看着姬清,与那双清澈的桃花眼对视良久,默默叹了口气躺回榻上。
姬清再次开始施针,陆景深倒是很配合的放松了身体。
第9章 医治
夜色浓郁,月华如水,倾洒一地碎银。周围万籁俱寂,无人打理的窗扇,被凉风挂的晃晃悠悠,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
而陆景深却只能听到姬清平静的呼吸声,他第一次距离一个人这么近,借着夜色甚至能看清楚,这个人浓密纤长,微微卷翘的睫毛,精巧高挺的鼻翼。
七皇子,以前他听闻过,是一个精致美貌的瓷娃娃,眼睛虽然漂亮,却目光呆滞,口笨舌拙。
然而,实际却不同,姬清本人的眼睛不但漂亮,还很灵动,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将军,这回别乱动,坚持一下,等手指发青,就可以拔针了。”姬清直起腰,收拾起银针。
陆景深轻轻点头。
姬清转身开始打量书房,屋里一地狼藉,显然已被人暴力翻找过,医书乱七八糟扔在地上,姬清翻找了一阵,将一本手札抱在怀中。
这是父亲随手记载的针灸经,上面一字一句都是父亲亲手所书,以前翻开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如今竟被随意丢弃在这里。
姬清眼眶蓦然红了,他侧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下心里的钝痛,不着痕迹地拭了拭眼角,将手札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再抬头时已是面色如常,他拿起桌上垫纸用的毛毡,卷成一个卷,递到陆景深嘴边,示意他咬住,捏起一根银针,道:“我现在要把银针插入将军的手指,十指连心,将军忍一忍。”
陆景深面无表情的道:“来吧。”
银针刺入,陆景深的肌肉瞬间绷紧,手却纹丝不动。
为了减轻陆景深的痛苦,姬清手指飞快,很快给十根手指都放了血。
血珠顺着针尖一滴一滴流出,变成暗红色的冰渣子,掉在地上。
姬清松了口气,眉目舒展,“现在感觉如何?”
陆景深眨眨眼睛,感觉到体内的冷意渐渐缓解,胸口也不再那么痛了,
姬清取下毛毡,俯身靠近,“现在可以取针了,经过这次排毒,将军身上不会再那么痛了。”
温热的指腹落在光裸的皮肤上,陆景深瞬间浑身紧绷。
姬清温声道:“别紧张,这次不痛了。”
由于光线不好,姬清靠得极近,陆景深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令他忍不住放松,思绪都变慢了。
从童年练武,到少年上战场,多少年了,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不会再痛了,从没有一个人……
这样的话,没想到会从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口中听到。
他看着姬清精巧的耳廓,忍不住想,后宫的生存也极为艰难吧,也只有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能让一个皇子中毒,假装痴傻这么多年。
谁能想到,一贯只会装疯卖傻,默默无闻的皇子,居然身怀绝世医术。
“银针刺穴以后每日一次,明日未时我自会去将军府上。”姬清把药瓶扔给陆景深,“这是祛寒丸,用的药材比较普通,虽然对将军目前的症状效用有限,但聊胜于无。先每日三次,一次一颗口服,这两天我会尽快赶制出效果更好的祛寒丸。”
针都取掉了,陆景深坐起身,正在整理衣衫,闻言一顿,有些傻眼,“每日都要?”
“怎么,将军怕疼?”姬清挑眉,“将军该不会以为,这一次就能把寒毒拔干净吧?将军这条命,如果不医治,活不过半载,这还是把即将到来的盛夏算在内,如果放在严冬,五个月都够呛。”
“那需要施针几次?”陆景深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