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第27章

作者:Chillyeon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正剧 近代现代

  回答他的是沉皑的手€€机。

  “叮€€€€”

  “叮€€€€”声音响得异常急促,一声一声急不可耐的催促。

  沉皑:“喂。”

  “出结果了!”

  两人站在一起,所以时咎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季水风。

  她说:“目前的病毒扩散程度在30%左右,但大多都处于初期,但初期到发病最多一个月,而且在检测的过程中每天送回来€€的样本感染率也€€在攀升。以前……以前没有这么多的。”

  那边的声音似乎是被什么噎了一下,突然€€没说话€€了。

  沉皑的指关节扣得很死,接着,他听到电话€€那头说出的最后几个字。

  带着轻微的颤抖,又无比的郑重。

  “是虚疑病。”

  如同两百多年前的,大面积爆发。

  它€€回来€€了。

  “砰€€€€”

  巨大的声响,把时咎吓了一个激灵,却见门€€被人踹开€€了,外面站的竟然€€是舟之覆,他站在外面非常不爽地说:“聋了?敲门€€听不见?电话€€还打不通,言威让我们去一趟!”

  舟之覆的目光在沉皑和€€时咎中间转了好多圈,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只能不屑地“嘁”了一声,扭头就出去了。

  沉皑的表情从刚刚起就一直没有放松下来€€,他低声对时咎说:“你就在这别出去,或者€€去我家等我,密码是5543431。”说完他便转身,一秒也€€没有犹豫地走了。

  时咎愣在原地,他再次从那扇窗往下看,发现€€下面聚集的人群已经疏散一部分€€了,像一片黑色的海,慢慢退潮。

  虚疑病,虚疑病。时咎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在两百年后的今天卷土重来€€了,当时的虚疑病从最开€€始爆发到结束,夺取了这里大部分€€人的性命,虽然€€分€€不清是战争虐杀的人更多,还是这个传染病带走的人更多。

  时咎觉得自己将“思维透明”与€€“虚疑病”分€€化成光明与€€黑暗是合理的,万物相€€生相€€克,违背自然€€规律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时咎转头向€€下看,很快看到楼下沉皑和€€舟之覆往掌权者€€大楼走去的背影。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时咎立刻回头作出防御姿势,却发现€€并不是办公室的门€€被人踢开€€。

  “轰€€€€”紧接着又是一声,比刚刚那声还大,又炸在耳边,炸得整个头都嗡嗡作响,那一瞬间灯光全灭了。

  停电了。

  四周陷入深邃的黑暗,黑得快看不清附近的构造,这个没开€€灯的房间很快就像被某种帷幕给笼罩了起来€€。

  天空像蛰伏海底的巨大猛兽突然€€破水而出、厉爪腾空划破海平面,它€€宏伟的身体一跃隐没入云间,遮住了阳光,狂风巨浪一触即发,又倾泻而下。

  一场暴雨。

第28章 暗潮涌动一触即发……

  广场的€€人€€群比刚刚移动更快了, 他们双手举过头顶,企图无济于事地挡住快速坠落如冰雹般的€€雨点,但是暴雨还是顺着€€他们的€€双手、流过胳膊, 不假思索地往衣服里钻,往皮肤里钻。

  每一个人€€都湿透了, 每个人€€都变成了黑色的€€海水,汹涌往外奔逃。

  他不能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

  时咎骂了一声, 转身就跑。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是等着€€。冲到楼下发现没拿伞, 干脆一路淋着€€暴雨从起源实验室冲往掌权者大楼, 任由全身湿透。

  掌权者大楼,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奔跑着€€。时咎按照记忆里的€€高度一层楼一层楼地找,好在€€掌权者大楼内部€€并没有过多的€€安保, 似乎他们也非常信任不会有有心之心来挑战他们的€€权威。

  停电的€€缘故, 这栋楼只有稀稀疏疏几€€盏可以让人€€看清楚路的€€灯开着€€,在€€闪电雷鸣暴雨里显得格外诡异。

  每一楼的€€构造都不一样, 时咎路过了很€€多办公室和办公区, 还有会议室, 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向上,终于在€€某一安静得出奇的€€楼层听到了与之不符的€€声音。

  “绝对不能公布是虚疑病!”言威怒吼一声,双手用力拍在€€办公桌上,整张金属做的€€桌子竟然出现了裂隙。

  整个会议室里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选择保持沉默, 但没过多久, 沉默被打破了。

  沉皑冷漠地说:“掌权者法案第一条,公开透明一切决策。”

  “去他的€€公开透明!”言威爆怒,他指着€€沉皑说, “管理公民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真的€€以为完全公开透明对他们来说就是好的€€吗?无知!”

  沉皑却也拍案而起,他压着€€怒气狠狠地说:“两百多年的€€公开透明!”

  “从现在€€起不是了!”言威怒吼。

  房间里坐了七个人€€,言威和另一位掌权者单赫,秦昼永、沉皑、季水风、季山月、舟之覆。

  又是死寂般的€€沉默。外面的€€暴雨下得更大了,吵得整个办公室人€€心惶惶,伴随着€€连续的€€闪电与惊雷,照着€€所有人€€的€€影子不停闪现又消失。

  片刻,另一个老人€€的€€声音娓娓道:“我€€也同意不能让公民知道是虚疑病,这个病对于恩德诺的€€公民来说,就是基因里挥之不去的€€梦魇,如果不知道,也许还能慢慢阻止扩散,一旦他们知道这是虚疑病,必定会引发动乱,再想管理就难了!”

  时咎喘着€€气,轻轻贴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虽然他知道那段历史,但他并未置身其中过,也不是历史的€€后人€€,所以想象不出虚疑病对于恩德诺来说,是何等惊恐,光是听到名字都有可能引发动乱的€€程度。

  但他认为公开透明是要人€€为做到的€€。

  言威拉动他的€€椅子,重新€€坐回去:“虚疑病本身就从来没有彻底消灭过,季雨雪研发初代疫苗,她去世之后,疫苗的€€研发进度一直几€€乎处于停滞状态!恩德诺没有她那样的€€生物学€€天才了!这个病株根本找不到应对方法。本来没有那么多人€€感染,公布后才是加快发病!”

  “但现在€€就是突然进入大面积发病期了啊!”季山月大嗓门吼出来。

  “而且越来越多。”季水风冷静接到。

  “轰€€€€”又一声惊雷炸响,雷声接了闪电,闪电结束又是惊雷,扰动得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不得安宁。

  凝固的€€空气被舟之覆阴阳怪气疯癫一般的€€笑声打破了,他放松身体,斜靠在€€椅子上,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啊,虚疑病从未消失过,永远都在€€恩德诺公民的€€基因里,好的€€时候好个几€€百年,坏的€€时候一次发病带走所有人€€,我€€建议啊,公布算了,反正都是要自杀的€€,文€€明灭了就好了。”

  时咎有时候很€€佩服舟之覆,无论面对任何人€€,在€€任何场合,都可以说些别€€人€€不敢说的€€话,即使别€€的€€人€€心底也有这样那样不堪的€€想法,他像一面照妖镜,把别€€人€€害怕的€€东西全部€€照出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愤怒道:“胡扯!舟之覆注意你的€€言辞!”

  舟之覆懒懒地瞥了他一眼,看都不想再看他:“我€€的€€的€€言辞好得很€€,有话直说,你单赫的€€言辞我€€不知道喔。”

  “别€€吵!说正事!”言威出声了,他很€€愤怒,又很€€努力压下自己心里的€€怒火。

  沉皑冷冷地说:“言威,你别€€拿公民当傻子。”

  言威紧紧抿着€€的€€唇微不可查的€€颤抖,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身上走了一圈,和另外两位掌权者对了视线后,用相€€对平静的€€声音说:“先€€不公布虚疑病,季水风你去发布通知让所有公民都尽量待在€€家里,非必要不出门,已经有症状的€€上报文€€明中心,让公民不要恐慌,把消息压一下,说我€€们也在€€查……”

  “砰€€€€”

  “啪€€€€”

  里面所有人€€都被吓到,循声往去,却见€€会议室的€€门被强行打开了,门锁就这么掉下来,发出金属坠地的€€声音,接着€€它慢慢滚动,竟是滚到了言威的€€脚边。

  言威脸色都变了,他的€€唇抖了好几€€下,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外。

  掌权者大楼的€€所有锁,都是军事级别€€的€€工艺,虽然很€€少真正上锁,但也有备无患。这个锁……绝对不可能被暴力打开。

  似乎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都怀着€€震惊的€€目光盯着€€门口,以及门后黑压压的€€未知。

  接着€€,外面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脚步声慢慢靠近,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看到来人€€,里面所有的€€人€€神色各异。

  沉皑眉头紧锁,季水风面色相€€对平静,舟之覆则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季山月呆呆地说:“我€€靠这小崽子该不会也被传染了疯病吧?”

  言威还沉浸在€€不可置信里,他指着€€门口问:“你,你是谁?”他的€€手指不可置信地指向门上的€€洞和地上的€€锁,心梗了半晌没说出话。

  门洞的€€位置露出了里面复杂的€€仪器部€€件,证明着€€这扇门本身也是一个高度科技化的€€产物。

  时咎没有介绍自己,只是接着€€沉皑刚刚的€€话冷冷道:“别€€拿公民当傻子,你以为他们只是一时兴起来文€€明中心游行?如果不是早就察觉到虚疑病的€€存在€€,文€€明中心又始终不肯公布结果,他们闲得没事来这里淋雨?这是他们的€€需求,即使你不公布,他们也会活在€€猜是不是虚疑病的€€境地里,有人€€觉得是,有的€€觉得不是,又是无止境的€€争吵和猜疑。”

  在€€恩德诺,事无不可对人€€言。

  另一位掌权者反应过来,他愤怒地拍响桌子:“你是谁!轮不到你来教我€€们!”

  时咎皱眉:“说话就说话,拍桌子让你觉得更有气势?”

  他慢慢走进来,走到光下,不太明亮的€€灯光照着€€他修长的€€身形,浅蓝色松垮挂着€€的€€牛仔裤,白色T恤外搭了件彩色油画的€€外套,莫奈的€€日出印象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恩德诺。

  单赫似乎从没被人€€忤逆过,指着€€时咎的€€手气得发抖,时咎无所谓地笑笑,但那并不能被称作是一个真正的€€笑,看着€€只让人€€忐忑不安:“我€€知道我€€不需要教你们,我€€又不是掌权者,没那个掌握全局运筹帷幄的€€能力,我€€就是善意提醒一下你们,别€€拿公民当傻子。”

  “你怎么进来的€€?怎么打破这个东西的€€?”言威还是无法释怀。

  时咎耸肩,轻描淡写地给了他一个回答:“某个巧合。”

  确实是巧合,其实他不想进来的€€,也记得沉皑说非必要不使用能力。他只是觉得这位掌权者不像是掌权者,更像是一位独裁者,那种他的€€现世里、历史上草菅人€€命、发动战争、建造集中营的€€独裁者,所以他很€€愤怒,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威慑他一下,接着€€那扇门就被爆破开了。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进来了。

  言威气得又指了指门口,说:“你出去!”

  时咎没动,他摆上假意的€€微笑:“那你会公布吗?”

  言威的€€手开始慢慢凝聚着€€光。

  季山月喃喃了一句:“不好了……”

  千钧一发,沉皑突然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朝时咎走过去,漫不经心地走到两个人€€中间,走到时咎面前,刚好在€€可以挡住言威视线的€€位置,接着€€一把将€€时咎推了出去。

  再用力甩上这扇被破坏了的€€门。

  时咎一个趔趄,转身看着€€已经虚掩上的€€门,陷入沉默。

  时咎的€€突然闯入并没有改变结果,但掌权者们同意在€€刚刚说的€€话里再加上一条:给公民足够的€€缓冲时间,再公布虚疑病。

  季水风抿着€€唇,好半天才重重地吐了一个“好”字。

  门被推开,走出来两个男人€€,接着€€后面跟着€€熟悉的€€面孔,最后是舟之覆打着€€哈欠朝他们挥手离开。

  时咎站在€€会议室拐角的€€承重柱后面,他靠着€€柱子埋头没出声,没多会儿,传来了脚步靠近,一个身影便€€出现在€€旁边。

  沉皑站在€€他旁边,冷冷地问:“你过来做什€€么?”

  季水风和季山月也跟过来,季水风奇怪问道:“你怎么上来的€€?进办公区不是需要文€€明中心人€€员的€€通行证吗?”

  时咎捏住自己的€€手掌心,此时掌心躺着€€的€€便€€是之前沉皑给的€€通行证。

  沉皑好像也想到了,他对旁边两个人€€说:“我€€先€€带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沉皑似乎心情不太好,并没有主动和时咎说一句话,时咎也没有说话。

  雨依然密密麻麻地坠落,像扯不开的€€丝线撕裂在€€耳边,一点要变小的€€意思也没有,大得看不清近处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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