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第36章
作者:Chillyeon
季水风也愣了,拿枪的手顿了两秒,没放下来,她不确定地问:“你……?”
“时咎。”他报出名字。
于是季水风收起枪,皱着眉头不太相信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她的重音在“这儿”。
时咎叹气,转头轻声喊:“何为,出来吧,不是鬼,是我朋友。”
过了好一会儿,禁闭室里才慢慢伸了个半个脑袋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他愣了一下,好像确认外面真的是人后,箭步一冲就冲到€€了时咎身€€后,看起来是在那个房间忍得€€一秒都忍不下去了。
时咎简单向季水风描述了一下他来这里的原因,以€€及逃到€€这个秘密通道的原因,听完季水风和她身€€后跟着的好几个人都不可置信。
季水风震惊地说:“你说的是真的?”
“嗯,现在回去,要么他们杀完了,要么就是杀完了。”时咎抛了个双关语,却听得€€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这怎么可能?”后面有人问。
时咎淡淡答道:“对,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才跑到€€这里来冷静冷静。”
时咎问季水风在这里的原因。
季水风告知他,她本是负责转运的其中一员,但她在一个街区一个街区看着巴士离开时,意外看到€€了一个自杀在街上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她前€€不久巡查接触过的人。本着对公民负责的心,季水风迅速联系了季山月和安全管理€€中心,收拾东西乘坐最近的一辆巴士走了,凑巧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然而她们的情况和时咎他们完全相反,他们关的是A区,在另一栋楼,相隔甚远,但他们里只有两个是未成年人,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井然有序。
不幸的是没两天便€€有人发病,开始尖叫奔跑说有鬼,她们齐心协力绑了人,但这样不是办法,发病的人越来越多,绑也绑不住了,所以€€刚好在这一天,突然又有两个人发病的时候,她找到€€这个密道,救不了更多人,只能带着还健康的人下来企图找找别的出口,让已经疯狂的人在上面自行解决,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人祸。
她们来的时候就没二十€€个人,到€€目前€€一共差不多还有十€€个人,所以€€走在这种€€人的地方觉得€€倒也还好。
时咎默念着:“也就是说,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区域三栋牢房,分AB区,或许最后一栋是C区,地面上独立三栋,地下却通过这个医院连接在一起。”
时咎向季水风简单说了刚刚一路过来的情况,季水风的脸色很难看,她走进刚刚时咎何为躲的这个禁闭室观察了一圈又走出来,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我们刚刚路过了的房间,确实有实验室,看上去像某种生化实验室或者人体实验室,有器皿和手术台,还有化学物质陈列表,只是都是空的。”
她一说,所有人都不开口了,好像回忆起了不愿意回忆的东西。
季水风从包里拿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笔记本出来递给时咎。
“这是?”时咎问。
“刚刚在一个实验室上锁的柜子里找到€€的,嗯……我们搜刮了一下,没有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就是废弃实验器材,只有那一个柜子上了锁,我暴力打开的,里面就是这个本子,我想或许是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你看上面有字,但这里面光线太暗,所以€€我想拿出去的时候再看。”
时咎翻了一下,确实能看到€€泛黄的书€€页上写了些€€什么,但似乎只有前€€几页有,最后一页留了些€€污渍,再后面就没有文字了。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要做的还是要出去,几个人不太相信一群未成年人会做出这些€€事€€,便€€提议往B区出去。
第38章 黑蚂蚁(七)迷影重重……
整个医院和实验室似乎就是€€一条巨型的长虫, 匍匐爬在地下,没有拐角也没有错综复杂的结构,两波人下来都没有走过分岔, 直直从两端往中间走然后€€遇到。
这回知道€€了这下面就是€€€€人了些,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何为也放松很多。十多个人大概都知道€€这下面的情况, 往回走的时候速度加快不少。
后€€面有人在声音很小的聊天,季水风和时咎走在最前面, 突然季水风开口轻声说:“我有时候不太懂掌权者们的决定。”
时咎侧过头看她,没说话, 等€€她继续。
于是€€季水风接着说:“已经有发病症状的人是€€单独的隔离对€€象, 接触过发病的人, 比如€€我们,是€€另外€€的隔离对€€象, 可如€€果€€我们之中有的人被感染了, 有的虽然接触过却并没有感染,但因为这样的集中隔离反而让那些没感染的人感染了……他们不可能想不到, 但还是€€这样做了, 就像是€€……”
“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时咎接道€€。
季水风:“……嗯。”
季水风往后€€看了一眼, 确认没人掉队,他们也都各自在聊自己的,于是€€压低声音非常小声地说:“我不知道€€沉皑有没有告诉过你€€,起源进化以前是€€没有舟之覆这个职位的。”
时咎轻轻“嗯?”了一声, 他摇头, 沉皑很少主动向他提起有关文明中心的一切内幕, 除非自己主动问,而有时候就算他主动问,不到必要的时候沉皑也不会说, 他感觉沉皑并不是€€很想让自己知道€€太多关于文明中心的事。
季水风继续小声说:“以前的起源进化,所有人都可以申请排队,并没有检测合格不合格一说,不过那个时候的进化成功率确实没有现在高,如€€果€€失败极有可能导致脑死亡。言威成为掌权者后€€,也就是€€在我任职安全管理€€中心的前些年,开始有了合格与不合格的区别,不合格的人大部€€分原因其实是€€体内有虚疑病病毒,所以这些人会被运输到教化所进行改造。我始终不明白,言威好像很怕虚疑病,到这次的爆发,我更确定他很害怕这种病毒,以至于想把€€一切有可能的感染者直接扼杀。”
脚步声淹没了她大部€€分的声音,除了时咎,其他人放松聊天谁也没人关注他俩,就连何为也走到后€€面和他们打成一团了。
时咎皱着眉头,目光始终注意€€自己的脚下,他说:“你€€的意€€思是€€,他对€€这种病毒的害怕程度超过了常规?但是€€我看来这完全说得过去€€,他是€€掌权者,他得对€€他的公€€民负责,那么他担心这种病毒对€€公€€民的危害,刚好又发现体内携带虚疑病病毒的人进化的失败率更高,所以增加了检测,那这之后€€的成功率……”
“接近百分之百。”季水风笃定道€€,“所以这么看来,这并不算一件特别糟的事,但问题是€€,如€€果€€他真的爱他所有的公€€民,为什么会宁愿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时咎给出了一个非常直接的回答:“那他就是€€不爱啊,或者没那么爱。但是€€这个病谁都有可能感染,包括他自己,所以除掉所有的可能性,留下健康的人,省事、方便。”
季水风觉得言威的心思太深,所以一直在猜测更不可能的可能,时咎说的这种可能性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当下听到,只能浅浅应答一声,脑海里不断思考,但她想不到那么直接的回答,所以也暂时保留了这种说法。
她紧接着说:“你€€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他只是€€想扼杀掉这种病毒发病的一切可能性,而成人礼是€€每个人一定会参加的,在成人礼的时候就把€€这种可能性给排除出去€€,送到教化所,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隔离。原本就这么处理€€也能够风平浪静,但是€€大半年前……”
季水风一提,时咎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那会儿他刚刚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和这里产生什么链接,所以也就没太在乎。他来的第一天就在起源实验室的大屏幕上看到过一则新闻:数支病毒标本失窃。
时咎大概知道€€他们的运作机制是€€什么:虚疑病是€€恩德诺的原生疾病,起源于战争,后€€来战争结束了,这个病毒也聪明地蛰伏下来,只藏在一部€€分人体内一代代传给后€€世€€。虽然它不一定会攻击人的免疫系统,有的人也许一生不发病,但它会阻碍大脑进化,所以在进化前一旦发现便会被送往教化所。
成功进化后€€的成年人,体内应该是没有这个病毒的。
“你的意思是这场瘟疫爆发跟标本失窃有关,有人拿了标本研发出同样的病毒然后扩散。”时咎把声音压得非常低,以保证绝无可能有第三个人听到。
季水风抿着唇,好像不太愿意€€承认这件事,但片刻还是为不可察地点点头:“我不太愿意€€相信恩德诺有这样的人存在,但从刚有苗头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了。那个地方防护等€€级很高,派遣的安保也是€€专训出身,那天值班的两个安保都死了,也没有监控,我……我们查不到那个人一点信息。”
“一个非文明中心的、能力很强的人。”时咎说了他的猜测,他看见€€季水风也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她说:“其实不是€€查不到任何信息,而是€€每次查到一点,就断了,每条路都是€€死路。”
时咎骇然,他不太确定地说:“是€€有人故意€€不让你€€们查?”
然而季水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想到过这个可能,又很快否定了。
安全管理€€中心是€€文明中心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她又是€€这里的最高管理€€,如€€果€€她想查,几乎没有可能遇到阻碍,除非这个阻碍来自更高的权力部€€分€€€€掌权者大楼,然而看他们对€€这个病的忌惮,不可能做出这么自相矛盾的事,明明一直小心防御,又自找麻烦?
不可能,这毫无逻辑。所以时咎说的这种可能性才是€€最大的:一个不存在于文明中心,但能力超常的人。若是€€在文明中心之外€€真的有这样的人,一个可以避开所有眼目来回于文明中心、还可以轻而易举掐断他们侦察后€€路的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他们走到B区下来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听不到上面一丁点的声音了,时咎拉开那道€€生锈的铁门,季水风扶着让后€€面的人都进来。
何为走到时咎旁边,小声说:“好像结束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时咎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回头和季水风对€€上眼神,他看见€€季水风轻轻点头,于是€€他手撑着上面的地板,用€€力将那张铁圆桌整个翻出去€€,“哐”一声,阳光瞬间就照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被圆桌卷起的灰尘,在那一道€€孤有的光线里流动。
时咎往上走了两步,刚要能看到上面的情景,一声破空声出现在耳边,时咎当下心一凉,来不及反应直接用€€手去€€挡,剧痛便从小臂上传来。
他心里骂一声,翻身跳上去€€迎着刀尖一脚踹了出去€€。
一个身影摔倒在地,又迅速爬起来,继续抓着刀朝时咎奔过来。
季水风听到声音立刻翻出来,在第二刀下来的时候毫不留情抓住那个人的手腕,狠狠一折。
“咔嚓。”
“叮。”
“啊!!”
骨头碎裂、刀落地、痛叫,同时响起。
季水风踢到他的膝盖,迫使偷袭的人跪下,反剪双手让他无法动弹,接着她便呼吸完全停滞住了。
时咎也愣住了,一身的血也几乎无法流动。后€€面跟上来的人,一个一个,走出那个楼梯,见€€到了阳光,却纷纷就在那驻足脚步,没人说话,没人反应。
空气静止。
整个B区监狱的空间里全是€€尸体,倒在地上的,趴在铁圆桌上的,卡在楼梯上的,悬吊在二楼扶杆上探出半截身子的,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直到何为“呕”的一声,他蹲下去€€吐了出来。
后€€面的人全是€€无法相信的骇然。
季水风喃喃出声:“这,怎么可能?”
她惊骇的思绪被前面一阵疯癫的笑声拉了回来,却听见€€是€€正被她束缚着的这个人发出来的。
时咎看向那个人,愣了一下,是€€凌超建,他还活着,最后€€一个,唯一一个。
凌超建大声颤抖地笑,笑声在这个空间和这个场景里显得格外€€惨烈,他低头,眼睛向上翻盯着时咎与何为说:“他们都死了,我杀的,我找不到你€€们,你€€们去€€哪啦?”
何为没忍住又吐了。
时咎没理€€他,季水风则一记手刀让他晕了过去€€,顺势把€€他放在地上。
“嗒。”轻轻的水滴声,时咎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胳膊在流血。
这孩子,人不大,下手真狠。兴许是€€处于疯癫一晚上,要提防其他人的杀戮,也要主动出击让自己不置于危险之地,整个夜晚的惨叫和鲜血,他的精神也摇摇欲坠随时要崩塌,但他居然还保有那么一丝的理€€智,在监狱里和这些尸体不知道€€一起共处多久,就为了他等€€他们出来。
何为脸色惨白地过来,他就像个医疗兵,肩负起了治疗的一切作用€€。他慌忙又给时咎消毒止血包扎,并对€€他说:“这是€€最后€€一点止血棉了,下次得离开这儿才能换药。”
“谢了。”时咎说。
包扎完,时咎站起来慢慢绕着这尸横遍野的监狱,强忍着剧烈想吐的冲动,一步一步徘徊、观察这些小孩。
每个人的伤口都不一样,有的在头上,可能是€€被重物击打,有的则是€€被捅死,无一例外€€,死状惨烈。
很难想象这些都是€€文明的未来,这迫使时咎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件事€€€€如€€果€€人心本是€€恶,人们应该选择长远的进步还是€€物理€€性进化?各自会导向什么结果€€?
走到里面,时咎突然顿住脚步,他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抬头,往四周望了望,看到季水风也在一具尸体前停下了,于是€€他走过去€€,发现季水风注视的那具尸体有和他刚刚注意€€到的有一样的特征。
时咎仔细回忆起这二十天,不确定道€€:“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带了火机之类的物品进来。”
€€€€有的人是€€被烧死的。
虽然烧伤面积不大,致死原因也不一定就是€€烧死,但确实有明显灼烧痕迹。
再绕一圈,发现好几个小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燃烧的迹象,在二楼最里的小房间,有一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
昨晚对€€于这里的未成年人来说,到底是€€怎样一个夜晚。
季水风拿出手机,严肃道€€:“我联系一下安全管理€€中心。”
时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能联系别人?”
季水风奇怪看了他一眼:“能啊,前两天就联系了,我给言威打了电话,他说集中隔离会发生这种事很正常,第三十一天会派人来接的,但这里已经不是€€正常的范畴了,所以我得申请提前回去€€。”
时咎眨眨眼。
季水风感觉有些不理€€解:“怎么了?”
时咎走到她旁边,伸出没受伤的手:“我一直没有手机联系外€€界,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季水风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直接把€€手机扔给了他,并说:“前段时间沉皑给我打过电话问你€€,我说我不知道€€。”
时咎微微点头,拿着手机出去€€了。她看着时咎推门出去€€的背影,奇怪嘀咕道€€:“为什么要出去€€打?”
吐够了的何为终于脸色惨白地靠过来,听到季水风的话,虚弱地说:“给他爱人打电话不想被人听到吧,吵个架吵到二十天没联系,可能想说点什么。”
“爱人?!吵架?!”季水风满脑子问号提取了两个关键词,等€€等€€,他不是€€给沉皑打电话吗?还是€€说他们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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