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 匹诺曹 第46章

作者:陈可羞 标签: 情有独钟 校园 近代现代

  不知道是不是挨得太近的缘故,陈江时感觉钱棠脸上被挤出来的肉软软的,像袁孟初中时经常在上课时偷吃的棉花糖。

  棉花糖白白的。

  钱棠的脸颊也被台灯光照得雪白。

  陈江时看了两眼,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挪开。

  但钱棠紧盯着他,说话也不客气:“你跟我说说,为什么选C?”

  陈江时:“……”

  “你说了再写下一道题。”

  陈江时这才开口:“不是你说选C吗?”

  “原因呢?”

  “原因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陈江时机智地回答。

  “……”钱棠噎了一下,耐着性子继续说,“具体说说。”

  陈江时说不出来,他沉默地望着钱棠的眼睛。

  钱棠冲他扬了扬眉,无声地催促。

  半晌,陈江时妥协:“我说不出来。”

  钱棠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还是收回了手,同时坐直身体,拉着凳子又向陈江时靠近了些,前胸几乎贴到陈江时的手臂上。

  陈江时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

  钱棠毫无所察,说道:“你前面做的八道选择题里有四道是错的。”

  陈江时:“……”

  “这是第五道。”

  “……”

  “陈江时,我听袁孟说你想考大学,可以你这错题率,上本科线估计很困难。”钱棠丝毫没有转弯抹角的意思,每句话都说得一针见血。

  陈江时紧握着笔,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钱棠说的,他都知道。

  他可太有自知之明了,他连半桶水都够不上。

  一阵安静后,钱棠才说:“你把试卷翻到前面,我都给你讲一下。”

  时间从上午走到下午,两人在桌前一坐就是一天,午饭和晚饭都是陈江时在家做的。

  吃完晚饭,外面的天也差不多黑了。

  陈江时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时,钱棠接了一个电话,等他回到客厅,钱棠恹恹地说:“我要回去了,我家阿姨过来接我了。”

  陈江时愣了一下,他本以为钱棠今晚还会留宿,都准备好等会儿把钱棠睡的那床被芯换了。

  但走也正常。

  毕竟钱棠都在他家里呆过一宿了。

  陈江时一时间说不上来心里的滋味,可能是已经做好准备了,突然计划改变,让他有点懵。

  以及一点点的……

  排斥。

  不过这份情绪十分微小,并未在他脸上体现出来,他脱了围裙挂到厨房门后,问道:“现在就走?”

  “嗯。”钱棠说,“阿姨应该快到了。”

  陈江时换了一件外套,拿上钥匙,把钱棠送到大杂院门外。

  不多时,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他俩面前,钱棠不情不愿地拉开车门,还没上车,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了下去。

  钱棠家阿姨的脸露了出来,她温和地对陈江时笑了笑:“晚上好。”

  陈江时本来站在比较后面的位置上,见状上前说:“阿姨好。”

  “小棠这两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陈江时客气地说,“都是同学,没什么的。”

  阿姨看着陈江时,眉心慢慢蹙了起来,她犹豫片刻,为难地说:“小棠妈妈想见你一面,你可以和小棠一起回去吗?等会儿阿姨开车把你送回来。”

第36章

  陈江时还没说话,已经坐上后排的钱棠就蓦地挺直了身板,他趴到前面椅背上大声嚷嚷起来。

  “我妈什么意思?我朋友又不是她的下属,她说过去就过去,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钱棠心里窝着火,说话也不客气。

  听完最后一句话,阿姨的脸色都变了,连忙转头制止:“小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没想到钱棠比她还激动,要不是坐在车里,都要唰的一下站起来了。

  “那你说我妈是什么意思?她凭什么这么使唤我朋友?”

  陈江时闻言,透过驾驶位的车窗看了一眼后排的钱棠。

  不愧是好学生。

  现学现用有一手。

  他白天才说了钱棠使唤自己,晚上钱棠反手就把帽子扣到自己妈的脑袋上。

  “什么使唤不使唤,小棠,你把话说得太难听了。”阿姨似乎了解钱棠的脾气,知道和钱棠沟通不出什么来,叹口气后,扭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陈江时。

  陈江时就站在窗外,和阿姨离得很近,在路灯光的照明下,他能看清阿姨脸上所有的表情,显然阿姨也能看清他所有的动作。

  其实他不太会拒绝别人……

  从他对钱棠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

  几秒钟的犹豫后,他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他没坐后面,一是因为钱棠还在闹腾,二是因为钱棠把阿姨当成司机,可以理所当然地坐到后面,但他不能这么做。

  刚扣上安全带,钱棠就趴到了他的座椅后面,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脑袋几乎凑到他耳边。

  “你怎么上来了?”钱棠不高兴地说,“不是让你别上来吗?”

  阿姨正在启动车子,偏头叮嘱:“小棠,坐好。”

  钱棠用后脑勺向着阿姨,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像是在陈江时耳边叽叽喳喳地叫:“陈江时,你怎么这么听话啊?我妈让你去你就去了,我说的话你就不听。”

  陈江时忍无可忍,扭头看去,结果因为钱棠凑得太近,鼻尖差点擦上对方的脸颊。

  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到他的脸上。

  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后拉开距离,静下心后,才皱起眉反驳:“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了?”

  “今天早上。”钱棠振振有词,“我让你背我回去,可你不背,还把我扔在那里。”

  “……”

  陈江时一副震惊相。

  要不是他就是被控诉的一方,看钱棠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他还真以为自己把钱棠丢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可那叫丢吗?

  在诊所门口直走一百来米就到大杂院的出入口了,转进去走几米再右转就到他家楼下了啊。

  换句话说€€€€

  诊所就在他卧室的窗户下面。

  这种地方能叫丢?

  陈江时沉默半晌,抹了把脸,几次欲言又止后,无力地闭了闭眼说:“坐好。”

  钱棠看着他的表情,“哦”了一声,难得安静地坐了回去。

  只有开车的阿姨多看了陈江时两眼。

  车子驶进别墅区,最后停在别墅楼后面的车库里,陈江时再次来到这栋装修华丽的别墅楼,哪怕这次有了心理准备,走进去时,还是会被里面富丽堂皇的程度震撼到。

  巨大的水晶吊顶悬挂在天花板中央,灯光开得很足,整个客厅亮若白昼。

  阿姨招呼陈江时坐沙发上等着,又给他倒了杯水后,便上楼去喊钱棠他妈了。

  钱棠也不上去,一屁股坐到陈江时旁边的沙发上,不断给他打预防针。

  “我妈那个人很不好相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陈江时转头。

  只见钱棠一本正经,眉宇轻轻蹙着,凝聚着化不开的担忧。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钱棠就表现得很坐立不安,他心里没藏住事,也可能是没特意去藏,全都体现在了脸上和肢体上。

  陈江时感觉此时的钱棠像极了他小时候在老家经常见到的那只黑猫,黑猫是其他人家散养的,有时候不小心窜进他爷爷奶奶家里,东躲西藏,蜷缩着身体到处趴着,看似不动 ,实际上两只前脚一直撑着地面,稍有不对就会缩着尾巴跑掉。

  如果钱棠有黑猫那样的尾巴,估计也是紧紧地贴在屁股上。

  “没事的。”陈江时想安慰钱棠,可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在余光里瞧见阿姨放在茶几上的杯子。

  本来有两个。

  他一个,钱棠一个。

  但他刚才口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杯子还在他的手里,剩下那杯没被动过,是钱棠的。

  “你喝口水吧。”陈江时说。

  钱棠扯了扯衣领,从沙发上坐起来。

  陈江时见状,刚想把自己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顺便将钱棠那杯水递过去,就见钱棠很自然地向他伸出手。

  接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杯子已被钱棠拿走,他眼睁睁看着钱棠仰头将杯子里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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