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引狼入室 民国之引狼入室 第49章
作者:陈鲜
“这两个你既收用了,便留着玩两天吧,回头再说。”张定坤起身,朝郭冠邦笑了笑,礼盒也不拿,径直携方绍伦上车走了。
他脸上虽是笑模样,但不跟其他人打招呼,抬脚就走,众人便知道他是动了气,不由得面面相觑。张三要是翻脸,总有些手段让人臆测不到,郭冠邦也沉了面色。
被推测动怒了的某人,此刻却是一脸阿谀奉承的模样,极小心的揉搓着他家大少爷的手指,抬头觑着他的面色。
方绍伦满脸忿忿,“答应了又食言,而且她们是被骗来的,又不是心甘情愿。还让我谢你呢……”他抬腿踢了他一脚。
“慌什么?”张定坤拍了拍裤子上的脚印,想拉他入怀,“你等着,我让郭三把这两个人乖乖给你送过来。”
方绍伦不习惯他动不动搂他,伸手推开,“你尽吹牛!昨晚上怎么说来着?这事简单……”他学张定坤说话的口气,“结果人家不放人,还说什么收用,要真让郭三给祸害了……”他说不下去,蹙起眉头。
“乱世还讲什么贞洁,有命活着就不错了。”张定坤抬手挽他肩膀,提前做个铺垫。两个人而已,郭三不至于这么小气,只怕不但收用了,还收用得不怎么光彩。
他附耳低声,趁机轻啄他白嫩的耳垂,“别生气了,昨晚上伺候的你不舒服?一大早就对着我又踢又打的。”
“闭嘴吧你!”方绍伦瞄一眼赵武的后脑勺,一把捂住了张定坤那张嘴。
赵武将张定坤和方绍伦送回了复兴公寓,车却未熄火,张定坤吩咐了几句,又解下腰间的印信给他,方绍伦听到他吩咐,去沪城的方家生药铺柜上取一只百年老参,“包装精致些”,不由奇道,“要送人?”
“嗯,”张定坤搂着他的肩膀往电梯间走,方绍伦甩开,他又搭了上来,跟要说什么机密似的,方绍伦便把耳朵凑过去,听他低声道,“要让郭三乖乖把人送来,不得打点一二?”
€€,还以为他有什么惊天阴谋呢,“能压得住郭三的人会把一只百年参放眼里?好歹五百年吧?”方绍伦稍感诧异,也就忘了拂开那只锲而不舍搭上来的胳膊。
张定坤看他这么好骗,得寸进尺,勾着他的下巴,亲了上来。怨不得他轻狂,实在是他家大少爷这么杏眼圆睁,红唇微启的样子,爱煞个人。
方绍伦反射般脸庞往后一躲,唇上还是吃了一记,不由得皱眉“啧”了一声,“你老实点!青天白日,就这么着……要点脸吧张三!”
升降机“哐哐哐”的降了下来,他赶紧跨进去,张定坤紧随其后,还来牵他的手,“绍伦你实在留过洋的人,据说洋人都行贴面礼,还有吻手礼哩,亲一亲怎么了?”
他动作十分迅速的抓住他修长的手掌,飞快的放在唇边嘬了一口,看了看白皙无暇的手背,说了句,“嘿,灵波这膏药还挺不错,一点印子都没留下。”
方绍伦抽回手,又斥了他一句,“灵波灵波,人家是绍玮的姨太太,别叫这么亲热。”
张定坤愣了一下,柳宁的身份交待了,灵波这边却一直没说。灵波跟柳宁不同,即将嫁入方家,他略感踌躇。
方绍伦已经摸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答应了搬过来,拖到泡温泉已是极限。赵文更趁机将行礼从魏公馆清过来了,搬完又奉上钥匙。“我的房间呢?”张定坤拉着他胳膊进了原先的主卧。
“我是说我的房间,你不会没收拾吧?”他又瞪圆了眼睛,张定坤一看到就想凑上去亲他,勉强忍住了,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房间的摆设已经焕然一新。
原先的中式大床换成了西式钢丝床,两侧还垂着床幔。靠墙的一整面衣柜也换了面板,跟整体氛围更搭配。原本的吸顶灯换成了垂坠的水晶灯。床头柜上摆着西式插花。
“我都说了这间房采光视野是最好的,当然给主人住,我搬隔壁去了。”张定坤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把衣柜打开,果然只零星挂了几件,是方绍伦的制服和睡衣。
他窥到他面上微现感动之色,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小的对大少爷这忠心毋庸置疑吧?是不是该给点奖赏?”
“你……”方绍伦一张嘴,就被某人衔住了唇。万分的热情和渴念向他汹涌而来,方绍伦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被那熟悉的气息蛊惑,渐渐闭上了眼睛,与他唇舌交缠……
步履凌乱,搂抱簇拥着,双双倒在那张钢丝大床上,翻滚间那床便“咯吱咯吱”响个不停,这声响唤回了方绍伦的理智,他将抵着他的胸膛推开些许。
张定坤一脸懊恼,“坏了,光顾着好看,这动静要响个半夜,楼下可还住着赵文赵武呢。下午就让赵武换一张来。”
“不换,就这个。”方绍伦翻个身趴在床上,“谁跟你响半夜,我晚上睡觉安静得很,别瞎折腾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我让他们先回去开会讨论了,我再陪你几天。”张定坤把来考察机器厂商的一行人支使回了月城,省得打扰他和大少爷浓情蜜意。
他轻轻覆到他背上,下巴拔开衣领,吻他的后颈,“不换就不换,反正响也不影响干,我这两个‘哼哈二将’愣得很,是该给他们科普一下了。”
“谁让你陪?赶紧滚回去。”老这么厮磨歪缠,方绍伦有些吃不消了。
张定坤恍若不闻,叼着他后颈细嫩的肌肤反复的研磨,渐渐呼吸就急促起来,方绍伦又感受到了三月的甘蔗戳在后腰上,不胜其烦的把他从背上掀下去,“消停点吧你!”
张定坤叹着气,滑到一边,极力抑制着心头泛起的悸动,“绍伦,你转过头来。”
“干嘛?”
“让我看看你,看着你就行了。”
“咋?脸能给你降火啊?”方绍伦忍不住转头笑了。两张面庞相隔不过半尺,呼吸相闻,生出些柔情缱绻的意味来。
张定坤的目光在他的脸庞上梭巡,那乌黑的长眉,秋水般润泽的眼,挺直的鼻梁、丰盈的唇,光线里他肌肤柔腻,细小的毛孔、每一根寒毛都一清二楚,愉悦的笑意也一览无余。
这是他的大少爷,是他懂得情爱起就放在心上的人,是他心头的一轮明月。
上天何其厚爱他,能拥明月入怀。
他心头翻涌的欲望,渐渐平息下去,另一种深沉的情感却取而代之,弥漫开来。
“绍伦,我爱你。”他轻声说道。
方绍伦冷不防听到这三个字,很有些羞窘,“呃……不谈爱情行不行?”他先入为主的被袁闵礼形容的爱情影响了观念,总觉得那玩意儿高不可攀,是挂在树梢上的。
他跟张三?怎么着都够不上吧?别说性别不对,时间也不对呀,要爱早爱了,还用等到今天?
张定坤愣住,撑起一只胳膊,“那咱们这样,”他伸手隔着裤子攥住,“算什么?”
方绍伦搔了搔头发,“算……”他蹙眉想了半晌,“相互泄泄火?这样算我吃亏多一点呢……”他都让他戳多少回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张定坤心往下沉。但事无圜转,便要力争实惠。他眼珠一转,摆出一副不悦且沉痛的表情来,眼巴巴瞅着方绍伦,无声的谴责。
大少爷略感心虚,“我可从来没说要跟你谈爱情的啊……”
“是,你没提议也没承诺,”张定坤抚上他下巴,“你只引诱我爱上你。”
“我什么时候引诱……”
“我懂!”张定坤打断他,可怜兮兮垂下头,“不能怪灯火,飞蛾自扑之。”
“哎,”方绍伦皱眉叹气,“那……”
张定坤绝不能等他想出对策,因为大少爷的对策必定是退回到原来的关系。
“这样吧绍伦,我出爱情,你出肉|体好了。”张定坤故作坚强的抹一把眼睛,“咱俩毕竟拜了关公结了契,是不能不上算的。现阶段你只能给我肉|体我也觉得很满足,等有一天你遇到爱情,我一定会祝福你的。如果你想跟爱情结婚,我还要给你操持婚礼呢,这也是契兄的责任。”
哼,这辈子也别想有那么一天。
他说得太诚恳,方绍伦不能不感动,有种自己渣透顶了的感觉。当张定坤的手指探进来的时候,他吸了口凉气,又放松了身体。
哎,算了,爱情是给不了,就让他多戳两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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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厨子擅长淮扬菜系,一份松鼠桂鱼便看得出刀工了得,一盘文思豆腐,两只清炖蟹粉狮子头分装在瓷盅里,一盘清炒豌豆苗。
狮子头只吃了一半,方绍伦便嫌腻味不吃了,张定坤接过去三两口吃完。等他放下碗筷,他便把剩下的饭菜打扫干净,这也是惯例了,亏得他身胚摆在这,饭桶似的,什么都塞得下。
用过晚饭,方绍伦端着杯白毫银针,散动着消食,张定坤却回房间换了套衣服下来,是他看他穿过一次的那袭水墨刺绣长衫,对镜将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很有文人雅士的风范。
方绍伦“啧啧”两声,“要出去啊?”
“不出去。”
“那你€€饬给谁看?”
“不光女为悦己者容哩,男人也一样。”张定坤冲他抛了个媚眼,换来一个白眼,才正色道,“等会有人上门拜访。”
“绍伦,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跟什么人会面就要穿什么衣裳,既是尊重别人,也是彰显自个。人只有一双眼睛,往往相信自己看到的,着装上先镇住人,胜过许多言行。”张定坤谆谆教导,可惜方绍伦不吃他这一套。
“那多麻烦,自个舒服得了。”方绍伦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
张定坤笑着摇摇头,他家大少爷确实用不着花心思使手段,有他一个来勾心斗角就够了。
等八点一过,他便催他上楼去泡澡,“在东瀛人的店铺里给你置了一堆小玩意儿,你去试试好不好用。”
方绍伦便知道今晚这位访客以及要谈的内容,不适合有第三者在场,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端着茶杯上楼去了。
不久门厅便有动静,一阵寒暄夹杂着赵武通报的声音,“三爷,韩先生来了。”
“快请!”张定坤的声音含着无限喜悦似的。
方绍伦脱了鞋子走到楼梯间去,探头一看,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正走进客厅,看不清面容,穿着中山装,脊背挺直。
“三爷。”他恭敬的低声,张定坤走过去把着他手臂,“文君,许久不见你了,清瘦不少,最近报社很忙?”语声低微,满含关切,方绍伦不由得“嘁”了一声,翻了个没人看见的白眼。
但听到来人的耳朵里显然十分受用,“三爷言重了,我是一天到晚的瞎忙,几次打听都不见三爷来沪城,不然早该来拜访了。”
二人一番寒暄,渐渐切入正题。
“文君,今日请你来,其实是得知一桩新闻,不大不小,你斟酌看方不方便在头版给个位置?万国发公司,文君想必是听过的?”这家公司不光这个来的文君听过,连方绍伦都听魏世茂提起过,是沪城老字号,据说幕后老板实力雄厚,支票签个字,十几家银行都能提到款。
张定坤凝声道,“我从数个渠道得知它有倒闭的风险。文君,你可能知其一不知其二,沪上不少人家的女眷都在这家公司有投资,不少问到我这里,想求个实证。”
他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一卷票据递给韩文君,“若只是几位女眷的私房钱倒也罢了,但是据我所知,这家公司跟境外的银行很有勾连……”他附到来人耳边一番低语,语声低微,方绍伦听不清楚。
但来人颇受震动,抖着手上票据,疾声道,“这么大注资金要是流向国外,简直雪上加霜,陷我国民于水火!”语声颇表愤概。
张定坤安抚的拍着他肩膀,“所以这事我才找你,文君,报社不止传播信息、教学启蒙,更有监督舆论之责。兹事体大,不能让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卷走民脂民膏。”
“《沪报》是我城第一大信息平台,倘若有相关消息传播,它必不敢轻举妄动,非力证清白不可……”张定坤循循善诱,“只是这事压力也不小,我知你性情,忧国忧民又最是嫉恶如仇,只怕给你带来麻烦。”
“三爷,我不怕的,我只有一年迈老母,若不是三爷施以援手,早就……”韩文君的声音颇为激动,“我并无家小拖累,若黑恶架得住我,《沪报》社会版的主编早就换了人,我们总主编有一句名言:人有人格,报有报格,国有国格,三格不存,人将非人,报将非报,国将非国。”(注1)
张定坤颇为叹息的口吻:“我对你们这种社会公正和道德的守护者、民众的喉舌,衷心佩服。”他十分郑重的拱了拱手。
“文君,不瞒你说,我与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有些私人恩怨,但我此举并非为泄私愤,与其结怨也与这些资金的流向有关。”张定坤诚恳道,“我视你为友,不愿有半点的欺瞒。”
方绍伦听他说出这种肺腑之语,不由得暗叹这狗东西的狡猾,他如果一味怂恿韩文君刊登这家公司的黑幕,半点不提背后恩怨,对方文人心性,岂有不存疑的?
他如此和盘托出,韩文君果然大受震动,二人本就膝碰膝,对坐于沙发,各自语声低微,自然稍稍向前倾身,他伸手连着那几张票据一起攥住了张定坤的手掌,“三爷,你给我的消息什么时候有错过?又有哪一回是为了私怨?我韩章视你为兄为友,绝无半点猜度之心。”
“好!”方绍伦看不见张定坤的面庞,但光听这语声就知道他必定又用那双狼眼诚挚注视着面前人,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
他稍稍靠后,拿过一旁茶几上搁着的人参礼盒,“文君,你既视我为兄为友,想必这份馈赠不至于当成贿赂。”他塞到他手中,手掌盖住对方的手,“你母亲身体近来可好?”
接下来便是一些推拒、礼让之辞,方绍伦无意听下去,蹑手蹑脚离开楼梯,回到浴室,打开热水管,看热水注入浴桶之中。
一旁的壁龛之中摆着几样标注着东瀛字语的物什,有浴球、精油、浴盐、按摩粉等等不一而足。方绍伦拿起一只橡胶制的小鸭子,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这个是什么?!当我三岁小孩吗?!
第44章
方绍伦留意第二天的《沪报》,果然在头版头条的位置发布了一条新闻:“敬告各位投资需谨慎,大公司恐有倒闭之风险”,其下数行小字,并一张掩住了抬头的资金流向明细表,字里行间并未指明是哪家公司,但“万字头”这个提示已经足够具体。
不过一日之间,沪城的大街小巷便有了万国发公司即将倒闭的传言。郭公馆的电话响个不停,郭冠邦将手中的报纸一顿揉搓,狠狠往地上一掼。
幸官走过来,将报纸投入垃圾桶中,低声道,“三爷别生气,这些报社的编辑都是穷鬼,今天能收钱这么写,明天就能那么写……”
“你懂个屁!你知不知道《沪报》的发行量有多大?骨头有多硬?你以为只是钱的问题?”
正好管家徘徊着走进来,“三爷,刚稽查局黄局长夫人来电话,说……要把上个月才投的那三万块提走,口气急得很……”他因此不敢不进来请示。
“操!”郭冠邦一脚狠狠踢到茶几上,“算他有狠,竟然能拿得到资金出入明细!”知道万国发背后的老板是郭家不稀奇,但要清楚资金动向必然有内贼,他阴恻恻的勾起唇角,将目光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幸官。
幸官惊恐的后退两步,摇着手,“不是我不是我,三爷您知道的,我对这些一窍不通的……”
郭冠邦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幸官小心窥着他的脸色,“三爷,这西南蛮子太不识好歹,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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