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临渊 如岳临渊 第25章

作者:姬末 标签: 古代架空

  司渊渟抬起眼见,平静无波的双眸望进楚岳磊的眼中:“以身报国乃臣不变的初心,陛下提携臣,从司礼监普通太监到首席秉笔太监,再到今日的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

  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转过两圈,楚岳磊道:“爱卿最好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滚吧,朕乏了,回去后等着朕的旨意。”

  “谢陛下,臣告退。”司渊渟起身,他这些年跪下太多,早已习惯,除非让他跪上一两个时辰,否则他都能立即起身,不似其他大臣,总是跪跪就膝盖痛麻,没人搀扶自己便难以起身。

  从御书房里出来,吕太医正在门外候着。

  吕太医看到司渊渟出来,恭敬行礼:“下官见过司公公。”

  司渊渟还了一礼,却道:“有劳吕太医了。”

  吕太医见司渊渟两边脸颊泛红,微微皱眉,道:“都是下官该做的,倒是委屈司公公,又在陛下那儿受罪了。”

  被楚岳磊踢打怒骂也不是第一回 ,司渊渟并不在意,道:“不碍事。这几日内,陛下会召咱家侍寝,有劳吕太医准备。”

  “司公公请放心,下官悉心为陛下调理已久,再加上陛下不再讳疾忌医,即便没有司公公试药,也愿意服食下官所开的安神药,已不再有噩梦频发夜难成寐的困扰,自然也就不再频繁召后宫的娘娘们侍寝。”吕太医说道,因行医多年又醉心于钻研医术,他的身上总散发出草药的药香,虽已年过六十,却依旧洪光焕发,不见老态。

  取出巾帕,司渊渟先是擦拭嘴角,而后便用巾帕擦肩上被楚岳磊踩过的地方,边擦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此,甚好。咱家的状况,吕太医也是知道的,到了咱家侍寝那晚,可别让咱家失望了。”

  吕太医淡笑,胸有成竹道:“下官,定不负所托。”

  司渊渟将脏了的巾帕随手扔给一旁的太监,对那太监道:“往后机灵点,既然看到陛下发怒,就别急着往上凑。”

  那太监年纪不大,适才被楚岳磊一脚踹翻在地,这会身上还痛着,冷不丁听到司渊渟与他说话,连忙就跪下了,叩头道:“奴婢谢司公公提点。”

  司渊渟没再看那太监,只在楚岳磊把吕太医叫进御书房后,又半侧过身回头往御书房里看,深不见底的丹凤眼中掠过一抹冷光。

  胯下之臣么,就怕你已经没有这个能耐,再来玷污本公子,这些年本公子所承受的耻辱,你也该好好尝尝了。

第49章 毫无保留

  因不喜让人近身服侍,楚岳峙醒来洗漱过后,费了一番功夫才给自己换好常服。

  他睡得沉,醒来已是午后,待他拉开两扇房门出去时,周楫已经直挺挺地站在廊下。

  身上被咬得四处都是齿印,身后那处也十分难受,楚岳峙只觉与司渊渟欢好一次,心是满了,但身体却像是被十万大军从身上碾过,实在不怎么好受。

  周楫听到声响抬头,看到楚岳峙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道:“王爷,让属下扶你吧。”

  楚岳峙背脊一僵,声音都比平常略高出两个调:“扶什么?本王身上被捅出窟窿时都没让人扶过,怎么现在就要你扶了!”

  周楫有点无奈,直言道:“林亦跟属下说,王爷今日行走恐有不适,尽量别动比较好。王爷,属下是个粗人不懂太多,但有些话属下还是要提醒王爷。属下深知司公子于王爷而言极为重要,但王爷实在不该让司公子如此放肆,如今只在府中无旁人可见,可若是将来还如此,王爷不仅是万金之躯受损,只怕颜面也无存了。”

  身为贴身侍卫,对王爷说出这样的话,已非冒犯而是大不敬,周楫开口前也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

  楚岳峙听完他的话后,略有几分失神地沉声道:“颜面无存么……可他,早就经过这一遭了。若用我的颜面能换回他的,我便是让天下人耻笑又如何?”

  这些天,他早已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都想过一遍。

  司渊渟如今的身份,是天下人皆知的宦官,大蘅国内,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当朝权势最盛之人是一个姓司的公公,不仅是掌印太监还兼任提督手握东厂,至于曾经的深静公子,早已无人记得。

  他若顺利夺得帝位,两朝太监,两度叛主,司渊渟必然会面临弹劾,一定会有大臣上奏要他处置司渊渟,而这个处置,只能是死。他若不处置司渊渟,天下人都会质疑他是下一个无能昏君。不得民心,如何治国?

  司渊渟早就想过这些,所以从一开始为他篡位铺路,司渊渟便是一心求死。

  他都知道。

  司渊渟与他的将来,不会有什么岁月静好,有的只会是腥风血雨。

  他不在乎,自己被天下人耻笑昏庸,但他在意,司渊渟会被人冠上佞臣惑主的污名。

  当年父皇对司家的处置,公示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司老尚书之子最后入宫当了太监,于是司渊渟这么些年,抹去了自己的名字,让世人只知司公公、司督公,然后向所有参与司家一案的人复仇。

  父皇已死,司家的冤屈,无论是由楚岳磊来平还是由他来平,都会落人口实,司渊渟深知这一点,所以从来都没有向他开口求过为司家平反。司渊渟明白,活着的恶人永远不会为自己的罪行忏悔,迟来的洗冤,于司家满门忠义冤魂而言,毫无意义,不过是给旁人再添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无数对朝堂争斗的可笑揣测。

  楚岳峙抽出了周楫的腰间佩剑。

  运功力透剑身,楚岳峙以剑尖在地上划出“家国”二字,道:“周楫,你以为是先有国而后有家,还是先有家而后有国?”

  周楫未有多想,直言道:“属下认为,先有国而后有家,所以才需要我们将士守卫国土!”

  楚岳峙淡淡一笑,并不说对错,只道:“的确,国将不国,何以为家。但于本王而言,一直都是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天下。百姓重于一切,虽然当年本王力争出征边疆,但请旨征兵时,曾对父皇提出请求,为家中独子者不征,家有老人需侍奉且下有幼子者不征。出征边疆既是为了百姓,便不能在出征前,先把百姓的家给拆了。有百姓才有家,有家才有大蘅国,而天下永远不会只有大蘅国。皇权与天子,不过是一个象征,所以本王一直以来,都并不想争那个帝位,若非皇兄苦苦相逼,大蘅国百姓怨声载道,本王绝不会要篡位。”

  将长剑递回给周楫,楚岳峙看着地上的“家国”二字,续道:“你说的,并非有错,这本就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答案。于本王而言,苍鹭营还有其他本王一手带出来的兵,都是本王的好兄弟,你们信任本王,陪本王出生入死,可以为了大蘅国奋不顾身豁出性命,故而本王看重你们,也敬重你们。然若没有司渊渟,今天本王不会站在这里,更不可能在十三年前带你们出征边疆。司渊渟是本王今生挚爱,是本王的家人,在本王这里,司渊渟可以放肆,此乃本王准允。将来若能顺利登基,他也会是本王唯一的夫君,本王不会许他后位,但本王要让天下人记住,他叫司渊渟,是为我大蘅国鞠躬尽瘁尽节竭诚的大忠臣。本王知道,苍鹭营中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司渊渟,但将来不论发生何事,本王都一定要守住他,若是本王连自己的家人都守不住,又如何能守住大蘅国。”

  周楫从未听过楚岳峙剖露内心,这是第一次,楚岳峙在他面前袒露心中所思所想,如此郑重地对他说明,司渊渟的重要性。他明白楚岳峙的意思,这是要通过他让苍鹭营所有人知道,谁都不能动司渊渟。他在苍鹭营里的地位仅次于楚岳峙,唯有他服了,下面的人才会跟着服。

  长剑入鞘,周楫在楚岳峙跟前单膝下跪,拱手道:“属下既认王爷为主,此生都将追随王爷左右,对王爷忠心不二,司公子既是王爷认定的人,属下往后也会视司公子为主,苍鹭营中若有人不服,属下打也要将他打服!”

  武将果然就是不一样,不服那就打到服。

  不知怎的,楚岳峙忽然就想起自己初入军营的时候,也是根本不能服众,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骤然进入军营且直接就有军衔,自然惹得众人不满。然而他从没有过一句抱怨,跟所有士兵们吃一样的饭菜,接受一样的训练,甚至练得比士兵们还要狠,最后军中举办比武,他一个人接受士兵们车轮式的对打,硬生生把原本不服他的人都给打服了。

  男人间的兄弟情,其实很容易建立,血性之士也往往都是慕强的,他除军衔外从未因自己是皇子而有任何特殊待遇,再加上他足够强,自然也就能服众。

  既然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楚岳峙也不再于此事上多说,转身要往书房去。

  书房还没走到,楚岳磊解除他软禁的圣旨就到了,楚岳峙只好又挪去正厅接旨,叩谢皇恩。

  即日起解除软禁,也就是说,明日他就要去早朝,就他现在这样,明日早朝时去站上几个时辰……

  楚岳峙揉了揉额角,真的有点想让周楫扶自己去坐下了。

  坐下前还得让家奴先把软垫铺上,楚岳峙是万万想不到,在因骑马而经历过坐立难安之后,年过三十的自己,还要再经历一次比当时更为惨痛难堪的尴尬境况。

  来传旨的太监宫人离开后,楚岳峙站在原地不动,拿着圣旨对周楫道:“之前交待下去的事,都准备好了?”

  周楫道:“王爷放心,都已安排妥当。”

  楚岳峙颔首,垂眸看手里的圣旨,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份密报,不禁五指渐渐收紧,将那圣旨缎面捏得发皱,面上浮现愠色:“这事,也当真是闻所未闻,简直没有王法,不把人当人看!”

  “王爷,息怒。”周楫虽未表现出来,但心中也同楚岳峙是一个想法,若非他自己参与了调查,实在不敢相信,当今世上竟有如此惨无人道之事,更可怕的是,竟然有数名朝廷官员参与其中。

  楚岳峙一言不发,表情却是愈发凝重。

  这是牵连甚广的大案,且从偏远之地开始,再有京城中的势力参与其中,故而最后到底能不能连根拔起都是未知数,可他必须要查,不仅要查,还要把从朝廷这里延伸出去的阴狠利爪齐根斩断!他绝不能容忍,朝廷命官,不以百姓为重,反而党豺为虐,与贼人一同狼狈为奸!

  司渊渟离宫后便径直前往东厂,一直在东厂内审讯犯人,直到戌时才准备更衣前往安亲王府。

  尽管回东厂后用了点伤药,但司渊渟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脸上还有痕迹,晚些去安亲王府见到楚岳峙,难免又要让他难受。因此出发前又再向傅行云确认,询问道:“我脸上,应当看不出被打过的痕迹吧?”

  傅行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司渊渟,半晌后说道:“督主,属下眼拙,实在看不出督主的脸与平日有何不同。”

  “楚七心细,若有一点痕迹便会发现。”司渊渟并非矫情或是多在意自己的脸,无非是不希望楚岳峙难过。

  然而,这话落在傅行云耳中,却并非如此。

  额角有青筋跳动,傅行云冷声道:“督主,你与安亲王如何恩爱,属下并不想知。”

  司渊渟整理常服的手一顿,斜眸瞥向傅行云,随即收回目光,道:“当初我只让你看好卫副将,并未要你色诱骗身骗心,你与卫副将行至今日这般境地,怪不得我。”

  “属下不敢。”傅行云也知此事并不能怪在司渊渟头上,然而司渊渟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他心中多少有气,更何况,他根本不是司渊渟说的那般,“我从见他第一眼,便想让他做我皇甫家的人。”

  “所以,你是见色起意?”司渊渟的这张嘴,也不知道气坏过多少朝廷大臣,甚至还曾把老臣气晕在早朝上,要说毒,怕是没人能比他更毒了。

  傅行云咬牙,道:“司渊渟,你学富五车,难道就不能挑个好听点的词吗?”

  难得把傅行云逼成这模样,司渊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最后说道:“既然如此在意,就放下身段。卫副将无法原谅的从来就不是你是我的死侍,而是他对你倾囊而出毫无保留,可你却由始至终都欺瞒于他。”

第50章 并世无两

  从安亲王府的侧门进入,司渊渟到的时间不算早,进了府里便一路快步走到寝室外。

  周楫见到司渊渟,恭敬行礼:“司公子,王爷正在屋里等候。”

  司渊渟多年来察言观色很是敏感,立即便感觉到周楫对他的态度较之前更多了些尊重,要推门进寝室前又看一眼周楫,道:“退下吧,本督带来的死侍会守着。”

  “谢司公子体恤。”周楫自然也是察觉到司渊渟是带着死侍来的,司渊渟的死侍与他这个贴身侍卫不一样,往往都是藏在暗处不现身,就连那傅行云,都是见到卫云霄才会主动露面。

  司渊渟推开了门进寝室,周楫在他身后又帮忙把门关好,他径直走入内屋,瞧见楚岳峙趴伏在床榻上,正在看手里的书卷。

  楚岳峙听到开门声也没急着起身,司渊渟走进来了他才放下书卷半撑起身子,刚一抬头还未来得及说话,行至床榻边的司渊渟已经俯身落下一吻。

  唇瓣相触,楚岳峙又顺势往后仰了仰头,感觉到司渊渟用手扶住了他颈后,便抬手握住了司渊渟的小臂。

  司渊渟的唇总是微凉,趁夜而来还狭着夜里的寒意,可舌却是温热的,直直探入楚岳峙口中搅弄,楚岳峙极温顺地张口承接司渊渟的给予,两人唇舌交缠间,一丝水渍从楚岳峙嘴角滑落。

  放开楚岳峙的时候,楚岳峙迷蒙着一双桃花眼看司渊渟,平素英气俊朗的脸上一片浅红,薄唇微张嘴角染湿,令司渊渟深刻领悟到了色令智昏的涵义。

  依他看,楚岳峙比他更有惑主的潜力,光是一双桃花眼就将他勾得神魂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夕。

  擦去楚岳峙嘴角湿痕,司渊渟在床榻边坐下,道:“等很久了?”

  楚岳峙恹恹地趴到司渊渟腿上,道:“不算久,你来之前我处理了一些琐事。”

  听出楚岳峙声音里那点隐含的不快,司渊渟将他额角的发丝拨到耳后,捏住他的耳垂问道:“怎么了?是事情进展不顺,还是身子难受?”

  楚岳峙先是静默,而后支起身坐正,虽说床榻上铺了被褥,但他坐稳时还是皱了皱眉。今日他最痛的都不是坐着,而是如厕时,自己虽看不到里面伤成什么样子,可如厕时那火辣辣的痛楚,也当真是这辈子都未有过的滋味。以至于连晚膳,他都是吃了两口白粥便再不想吃其他。

  忍下身体的不适感,楚岳峙伸手去解司渊渟的衣领,只是还没解开便被司渊渟抓住了手。

  一旁的衣架上挂着司渊渟的寝衣,但司渊渟并不打算当着楚岳峙的面换,他胸前被砚台砸的那一下太重,他皮肤上虽然疤痕交错,但因为太瘦本身就容易出淤青,因此即便用了伤药胸前那一块被砸出的淤痕也很是明显,包括膝上被楚岳磊踹的那一脚也留了淤青,他不想让楚岳峙看到,所以楚岳峙这么直接来解他的衣领,他想也没想就抬手阻止了。

  楚岳峙板起脸,道:“我心里难受。”

  司渊渟一时有点摸不准楚岳峙的意思,这话也不好接,只好默不吭声地看着他。

  “皇兄对你动手,你还想瞒我。你是不是以为,脸上没痕迹,我就不知道?你都会在安亲王府加派东厂侍卫,我就不会往宫里派人吗?”楚岳峙反手挣开司渊渟的手,趁着他讶然之际解开了那高束的衣领,拉开里面层叠的里衣,看到胸前那块淤青时,面色完全沉了下来,道:“觊觎我的男人,还要动手打骂,这些年他就是这样对你的?只要不高兴就拿你撒气?!”

  司渊渟知道是瞒不住了,叹了口气,承认道:“首席秉笔也好,掌印或是东厂提督也罢,总归是太监,陛下打骂,拿我撒气都是正常的事,不是什么大伤,这淤青过两日也就散了。”

  “陛什么下!莫说是你,便是对其他宫人也不该如此,太监就不是人,不会痛吗?!”楚岳峙怒声道,司渊渟在他身边的时候,莫说是打骂撒气,他就没让司渊渟受过委屈,同吃同住同睡,那会依照他的吩咐,司渊渟在他身边做侍读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他的标准来。

  他失去记忆的时候没往宫里派过人,只以为楚岳磊倚重司渊渟,司渊渟身为权倾朝野的宦官,日子想必比普通太监要好过得多。结果到了今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

  往脸上甩巴掌,往身上砸砚台,还上脚踹,踹完还要踩。这还只是今日发生,往时还不知道楚岳磊是如何过分地对待司渊渟,他拿到密报时,恨得一掌就把身前的书案给劈了。

  看到楚岳峙气得手都在发抖,司渊渟却轻声笑了。

  他像是心情极好,温润在眉眼间流淌,长长的眼睫毛就像蝶翼般颤动,夜明珠与烛火的光在那张冰封已久的脸上悄然化开一层暖色。

  凑过去吻楚岳峙的额头,司渊渟勾着唇,道:“以后都不瞒你了,从前没人心疼,往后,司九有楚七心疼。”

  司渊渟的温柔与软语不期而至,楚岳峙心里那火霎时间就变得不上不下,他有太久没见过这样的司渊渟,经过昨夜司渊渟像是重新变得鲜活起来,眼里不再死气沉沉而是透出点点微光,也会笑了,他有些招架不住地红透了脸,期期艾艾地说道:“你……本王跟你说认真的,你怎么,怎么这样……”

  抬手轻抚楚岳峙烫红的脸颊,司渊渟笑道:“司九也是认真的。”

  楚岳峙抿起薄唇,司渊渟来之前他就在想,自己在司渊渟面前好像总是不太有男子气概,轻易就在司渊渟面前落泪,被司渊渟揽进怀里拥抱,他再怎么说也是边疆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怎的在司渊渟这里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