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第92章
作者:秃了猫头
“一个灯笼,没事的,不还也没关系。”苏凌道。
村长帮他许多,一个灯笼估计不到十文吧,倒是里面的蜡烛贵,要一百文一支。
村长见苏凌毫不在乎的神情,“不是你做的,你当然不知道里面的学问。”
能被蔡老头拿去研究的东西,那能是简单的东西?
说出来别人都不相信,他一个村里老头竟然有个做大官的老朋友——官至工部尚书。
咳,不过是前工部尚书了。
一介贱工靠超高工艺和皇帝赏识一路顺利升迁,位极高位。
但皇帝一死新皇帝顶不住朝廷压力,给人随便按了个贪污工程款项的罪名,判了死罪。
最后还是他手下同僚可怜他,悄悄用死刑犯替他赴死,让人回了青石城好落叶生根。
一般人做官通过文武科举便可,但当朝多了条路走,为鼓励百工发展开创了百工手艺科举。但百工者贱,历朝历代抄家罪犯大多沦为工匠,百工的地位不可能说提高就提高了。
即使通过工艺选拔有了官身,少部分人到死也最多混个从九品的主事,大多都是在官营坊里为官家劳作。
蔡老头打破格局,一路靠皇帝赏识做到了尚书位置,听着扬眉吐气,在朝中却不好过。
原本簪缨世家和寒门清流两方在朝中斗来斗去,突然一个贱工上来倒是有了共同的对手。
两方都瞧不上靠奇技淫巧混迹官场的蔡老头,两派官员一致把火力转向了他。
新皇帝上位后顶不住压力,直接把人革职查办了。
不过在青石城倒是很安全,这里向来没有王法。
朝廷的敌人就是它们的朋友,青石城对蔡老头很是尊敬,还让他管辖城中所有百工和工匠店铺。一副要青石城的手工艺赶超外面一样。
这些东西只在村长脑海一闪而过。
他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刈一眼,“你灯笼看着其貌不扬,倒是些新奇心思。”
他昨天着急回来,进门的时候自己小孙子迎面撞来,把灯笼撞到在地上。
灯笼都是纸糊的,倒地很容易点燃起火。
他连忙弯腰捡起,却发现灯笼纸完好,里面蜡烛还静静的燃着。
寻常百姓用的灯笼糊纸虽然刷了点桐油,耐火力强点也不容易受风雨侵蚀,但遇火苗也是一点即燃。
村长见地上灯笼好好的,以为这个用的是贵了点的绢做的灯面。
倒是一旁的蔡老头取过他手里的灯笼,而后又朝空中抛去。
灯笼都是摆好放好或者挂好,日常用灯笼还得非常小心别着火了。城里家家户户都备着大水缸可不就是防火用的。
蔡老头这一扔,村长心里捏了一把。一贯自诩老眼昏花,此时却紧紧盯着那灯笼。
结果不管蔡老头怎么扔,那圆鼓鼓的灯笼里还是亮着。
只是纸糊的灯面磕破,露出了里面的竹篾灯骨。
圆骨灯笼里还套着个小圆环,不论怎么动,小圆环上固定的蜡烛火苗旺盛。
村长不信邪,又把灯笼摔在地上,还用脚踢翻滚,但烛火仍不灭。
“还真是稀奇。”村长道。
蔡老头把灯笼捡起在手心观摩,一眼便道破缘由,“这灯骨与寻常不同,圆环相套,辗转相环,不论灯笼怎么摔,小环里的烛火不会灭。”
灯笼摔倒、风大的情况,灯笼就容易灭或者容易起火。防摔没办法只能人注意点,但防火也不是没有。
只是灯面材质越耐火成本越高,像防火透亮的犀牛角、灯羊角灯,寻常百姓一辈子都买不起。
但这灯笼不糊纸面,凭着竹篾骨架,环叠奇巧就胜了。
蔡老透反复打量灯笼骨架又道了好几声妙。
村长也道这要是拿出去卖,城里灯笼都要变款式了。
蔡老头却知道不仅百姓受惠,就连行军打仗也有很大益处。有这个巧妙灯骨,也不怕夜路难行摔灭了灯火。
蔡老头抱着灯笼就急急忙忙回家了,留村长一个人在原地。他瞧着人着急回家的身影嘀咕道不是来找他的吗?
灯笼被蔡老头抱走了,村长此时只得对苏凌实话实话。
“苏刈是打算做这个灯笼卖钱的吧,你放心,蔡老头不会拿出去卖的。他就是满足自己好奇心。”
苏凌一听那圆滚滚的灯笼这么新奇,一时拿不定注意,看向了苏刈。
苏刈道:“无妨。”
村长松了口气,他道,“这叫什么灯?”
“我见过人称它为滚灯。”
“滚灯倒是很贴合,你倒是心思奇巧。”村长夸赞道。
“我以前只是见杂耍班子耍过,这个灯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苏刈实话实话。
村长点头,“但在青石城确实独一份,能赚好大一笔钱。”
村长摸着胡子感慨道,好人就是有好报啊。苏凌爹在天有灵也放心了。
苏凌阴差阳错买了个好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滚灯是北宋黑科技。
但是本文背景参考的是明代后期的西南土司。
第58章 进山
日头高挂, 秋高气爽倒是不晒。
正午,懒洋洋的秋风卷着门前屋后种的野菊和桂花香味儿在村里打转,只要出门就能嗅到鼻尖清淡香味。
再晴个十天半月便会下起绵绵秋雨。秋后农闲, 讲究的人家便会趁这点闲隙, 把被褥拆洗干净把冬衣拿出来晾晒。
只带一场秋雨凉寒便可穿个暖和干净的。
龙滩河旁柳树下,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浣洗妇人。
木槌捶打浆洗声不绝,布衣在清澈河里捣洗, 荡起阵阵水花声。柳条细细摆动, 夹着闲聊说话声,整个村子里的秋天难得显出惬意悠闲。
河边几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袁晶翠远远见此, 便抱着洗衣盆也过来了。
袁晶翠一来, 众人便闭嘴不谈, 开始砰砰槌洗衣物。
但袁晶翠像是没有看见众人冷淡的脸色, 抱着洗衣盆便插在了两人中间, 一屁股坐在洗衣石上。
她开口热情打招呼,不待对方抬头看她,便已经滔滔不绝自顾自话了。
说她家儿子昨天从城里回来又给了她十两银子。
说她儿子运道好,家里的债完全还清了。
还说财神爷眷顾他儿子自是不用做苦工、卖劳动力赚辛苦钱。每天只要去城里赌坊动动脑子抬抬手指便能轻松轻松赚十两银子。
等没个几天, 她家也能像城里买个漂亮的马车坐坐, 还说自己家就在路边,马车直通门口。
旁人听着都没做声,却也没当作笑话来听, 只是觉得袁晶翠脑子有些奇怪了。
前几日她儿子偷东西被抓住, 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天见袁晶翠都是一副麻木丧气的样子。连她婆婆史香连阴阳怪气她都不还嘴,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上有老人搓磨, 下面儿子混混不争气, 中间男人靠不住, 像极了日子看不到头,活着没有盼头心灰意冷的样子。
但此时袁晶翠像是突然来了精气神儿,整个人有些急躁又忍不住得意炫耀。
众人心里叹气,以前那个袁晶翠可是面上大大方方的。逢人说笑场面拿捏的刚刚好,哪像现在这般让人厌恶。
一人没忍住开口接话,“晶翠啊,都知道赌坊不是我们庄稼汉混的,只听过有进无出啊,城里那些地方都是吞骨头的,怎么可能让我们赚钱呢。”
袁晶翠听她这么说心里不开心,但面上只道:
“所以赌坊里学问多,寻常人没我儿那个头脑和运气,只能栽在坑里给我儿送钱了。
我昨天上街算了一卦,说我们家运道不同之前了。
果然我儿子就赚了十两。之前也觉得我儿子不适合走这条路,但时来运转,我们家现在自是有财神眷顾的。”
“儿子天生头脑聪明,我们做父母的哪能望着孩子天天下地做苦工啊,有轻松赚钱的路,为什么要阻拦他。”
袁晶翠还说自己儿子很快就能在城里站住脚跟儿,要不了多久后便能当一个管事。到时还能带着她们家的儿子一起发家致富。
袁晶翠一开口便是一肚子话。像憋了许久一般,终于麻溜倒了出来,眉目间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
旁人见袁晶翠这模样,都想这人是有些魔怔了,便也不再和她多说。只想回去叮嘱自家儿子别和史贤芝来往。
众人态度冷淡摆明不信,袁晶翠也没有多说。一般人只顾着闷声发大财,她好心却被当作驴肝肺。
袁晶翠心里怨恨,准备端着洗衣盆起身,抬头老远见苏凌两人从村长家中出来。
她眼皮许是因为最近日子愁苦烦闷的厉害,此时倒有史青云的耷拉斜眼样。
开口便小声对苏凌两人指指点点,还对众人说这两人有了点钱便开始动起歪心思,开始巴结贿赂村长了。
苏凌那个劳什子老鼠药能管什么用,别到时候卖出了祸端。
众人见袁晶翠眼红,一点都不想听她怨毒的话。一人见苏凌两人路过,便远远打了声招呼,直接把袁晶翠的话给岔开了。
苏凌也笑着应声,说了两句后便回家了。
中午因为上山,两人回到家里,简单摊了些点鸡蛋面饼吃。
再把水葫芦灌满,身上洒了些驱虫药粉,再背着背篓拿着小锄头便上山了。
从三伯娘的田里把马牵到入山口处的河湾放着。
此处是山上暴雨或山涧冲刷下林中腐败肥沃的黑土,在这里堆积而成。经年累月后形成一个水草肥美的泥湾。
此时水草郁郁葱葱,带着秋后最后一点生机正肆意生长。
马得了自由后,抬头嘶鸣。马叫声在河湾低洼处空空回荡,马似环顾确认此处不错,便开始埋头吃草。
苏凌见马先是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他注意观察了一会儿,还真发现马自己会找药草吃。
那马在河边杂草中,叼了一嘴嫩草。多是野生的当归和五味子吃,还有一些治腹泻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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