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 强宠第一受害者 第74章

作者:千金复来 标签: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强强 古代架空

  他甚至没有出兵的意思。一时间,北狄诸将都是迷惑不解。

  要知道,比试一共只有七日,若七日时间耗尽,顾凭就是必败。便是再没有把握,他也该挣扎试探一下啊?这般拖延着,与认输何异?

  就在众人议个不休时,这日正午,拓邪带着人走上了高台。

  固山以北的地势,整体便比南边要高出许多,站在此方高台上,隐隐可以尽望见顾凭的营地。正值午时,一众盛朝兵卒架起锅烧饭,那炊烟飘在空中,依稀可辨。

  拓邪看了一会儿,脸色忽然一变。

  他道:“这不对。”

  就在拓邪的喝声一出后,旁边的将领之中立刻就有人反应了过来。那人急点着头,道:“确实,这炊烟不像是一支八百人的队伍该有的。”

  另一人盯着那飘散的烟气,看了一会儿,深深皱眉:“依我看,这样的炊烟,这队伍应当不会超过三百人。”

  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拓邪一直沉默着。

  半晌,他道:“传令哨探,今天夜里,让他们摸进顾凭的大营内部。我要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二日,消息传了回来。

  哨探报道:“顾凭的大营,夜间守卫极严,我昨夜直到四更方才摸进去,结果就发现,那营地中的帐篷,十帐六空,便是未空的帐子,其中也不过睡了一二人。”

  一将道:“顾凭将他的兵卒偷偷从营地里撤出去了?”

  拓邪眯着碧眼,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几案。他紧盯着地图,仔细地看了又看,那目光落定在了归杨道上。

  顿了顿,拓邪低低道:“……险些被他给瞒过了。”

  说完这句话,他提高声音:“传令下去,点出五百兵马,速速随我前往归杨道!顾凭之所以选择驻军在恒古道附近,便是为了将我军给牵制在这处。这几日他看似按兵不动,实则是偷偷将兵卒从营中撤出,那目的,应当就是要转进归杨道,用这一支奇兵直□□军主营!”

  诸将哗然,在一起围着地图讨论了一番后,他们纷纷点起头来。

  到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对拓邪说的那句,“顾凭此人,不可小觑”有了一点认识。

  一人道:“他如今已经将人撤出大半,我们若再想去拦,可还来得及?”

  这一问,又激起了一阵讨论声。拓邪抿了抿唇:“为了掩人耳目,他纵使撤军转进,那动静也不可能太大。动静不大,无论是撤军还是行军,速度都只能慢,不能快。如今我们赶往归杨道,或许正好能够堵截住他。”

  他说的虽然是“或许”,但拓邪此人,真当得起一句深谙兵法,他对顾凭撤军和行军速度还有时机的估计,那都是出自他这些年在沙场中磨练出的经验。他此言一出,北狄诸将都深以为然。

  拓邪本来的计划,是留出了二百人镇守大营,自己带着六百人陈兵恒古道前,打算正面堵住顾凭的来路。

  如今,既然顾凭想要暗中转进,他立刻点出五百人,直扑归杨道!

  ……

  消息传到了顾凭的主帐中。

  顾凭笑了笑:“走了?”

  “是,我们刚收到信,拓邪带了五百兵马疾赴归杨道,此时在恒古道北口的,只有百余人,镇守他们大营的,只二百人不到!”

  顾凭点了点头,轻声道:“他既然走了,我们就可以动了。”

  “传令给甘勉,让他带着人回来吧。”

  “是!”

  拓邪看到的,和他令哨探摸探出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假的。顾凭此刻的大营里,确实只剩下两百余人,其他那些兵卒,早就在这些天,一点点在顾凭的安排下撤出去了。可是,他们实际上并没有走远,只是埋伏进了附近不远的一处密林里。收到顾凭的命令,迅速就赶回到营中。

  在大比的第六日,顾凭突然发兵,直出恒古道!

  拓邪留下来的那百余人马,面对着顾凭手下的八百冠甲军毫无还手之力,在他们溃散之后,顾凭率军直攻北方大营。在收到消息的拓邪匆匆率兵回救,赶到主营时,却只看见四处狼藉,而那面象征着大营存亡的蓝色旗帜,正被顾凭身后的一个将军拿在手里,笑嘻嘻地晃动着。

  拓邪紧紧地抓着缰绳。

  半晌,他缓缓道:“顾凭,好算计!”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因为此时此刻,他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狼狈,那种狼狈的惊怒,让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难控制得住让自己不要露出咬牙切齿的一面。

  拓邪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好算计!”

  除了这句话,他真有些无话可说。他甚至觉得在这次大比中,他的所思所想,都被顾凭洞若观火地看透了,所以顾凭才能不费吹灰之力,不但调动自己手里冠甲军,甚至连他这边北狄众兵的动向,连他这个主帅的行止,都被他摆弄得团团转,视若提线之偶!

  看着拓邪那双几乎要喷出幽火的眸子,顾凭笑了一下。

  他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声道:“拓邪王子,你太忌惮我了!”

  这句话,令拓邪的瞳孔微微放大。

  转眼,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顾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现在,你又畏惧我了。”

  这话!拓邪冷冷大笑了一声。那笑声分明是极为不屑,极为嘲弄,但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他自己却是清楚的。盯着顾凭,拓邪心底忽然掠过了一丝强烈的杀意。

  顾凭望着他,对上拓邪那紧紧眯起,宛如碧蛇的眸子,他一哂,道:“岂不闻,’忌我者,不能制我;畏我者,终为我所制‘乎?”

  似是玩笑,似是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话,他调转马头,轻轻一夹马肚。

  马蹄拨草,向远处奔去。

  拓邪一直盯着顾凭的背影。旁边,一个北狄使臣小心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浑身一抖,迅速低下头,直到过了许久,那心还惊惧地狂跳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

  dbq 最近实在太忙啦,我加油

第75章

  冬狩一共二十日,接下来,便如往年那样,由管围的大臣率队布围,众人行围驰猎。

  十日的时间,转瞬即过。

  最后一日,按照往年的惯例,皇帝会在行宫设宴,犒赏群臣众使。

  顾凭一踏进场地,便有无数目光向他投过来。

  本来在之前,凤都就曾传扬过他与陈晏的流言。不论那些事是真是假,凤都的权贵重臣们大都是知情的,对顾凭这个人也或多或少有些印象。再加上冬狩大比上,顾凭大败拓邪……这个拓邪,十三岁起就随着父亲征战沙场,迄今为止,已不知经历过多少场大战,令多少赫赫有名的将领折戟败北,这个被北狄奉为天生将星的人,竟然败在了顾凭的手底下!

  这件事,不说北狄人,连不少盛朝臣子的心里,也都是暗暗震惊着。

  那些神色各异的眼神,顾凭通通给无视了。

  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陈晏。

  冬狩结束后,陈晏会带兵回凤都,他则会回到宣平。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顾凭垂了垂眸,在席间站定。

  这次大败拓邪,令他的名望在一众来参加冬狩的官员将领中有了显著的跃升。他刚站了一会儿,就有不少人上前寒暄。顾凭跟他们说说笑笑,忽然间,四周一静。

  那一瞬间,顾凭心中直觉般的浮出一个念头:是他来了。

  这直觉是如此笃定,哪怕,他还没有抬头,去看向殿门口的那个身影。

  顾凭失笑了一下,慢慢转过眼。

  灿烂的阳光洒在陈晏的绣金玄袍上,令他缓步而来的身影,带上了一种烈日般的尊贵,还有不可一世的凛然。这种逼人的,令人无法不去臣服的气势,让四下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向他行礼。

  顾凭随着众人一同低头,安静中,他似乎感到一道视线从他身上划过,快得像是他的错觉。

  陈晏淡淡道:“免礼。”

  说话的这一瞬,他正从顾凭身前走过,脚步一顿不顿,径直走向了席宴的上首。

  顾凭只看见曳地的玄金袍从眼前一擦而过,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半晌,自失一笑。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陈晏喜着玄色,四季常服都是这个颜色,在顾凭的印象里,他唯有一次见陈晏穿过艳色的衣裳。就是当年他出逃被抓回来,关入秦王府内院的那天晚上。

  在菡谷镇的落脚点被陈晏派兵围住后,他被带上了一个马车。

  那一日,菡谷镇罕见地飘起细雪,冷得滴水成冰。马车中却布置得极为温暖舒适,卧榻暖衾都已备好,甚至还有一个香炉,徐徐地散着似清甜似檀木的香烟。

  顾凭一闻,就知道这香中加了东西。

  果然,不出片刻,他的眼皮就越来越沉,很快,人便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旁已经不是晃动的马车,而是一间熟悉的内室。

  这是陈晏的寝居。

  顾凭之前也来过几次,但他知道,这一次,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他慢慢坐直身,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换过了,身上隐隐带着沐浴之后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从这张床榻下来,但是随即,他不能更清醒地意识到,这种时候,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不会有作用,更没好处。考虑到他眼下的处境,最好不要再有任何动作让陈晏感到被忤逆了。

  捏了捏眉心,顾凭看着窗外一点点黑沉下去的天色,慢慢闭上了眼。

  其实他早有预感会发生什么,只是事到临头,心情还是有些难以言说。

  这样一动不动靠在榻上,不知过了多久,顾凭听见殿门被人拉开。

  那声音其实很轻,但是就像一粒冰凉的雪子打在顾凭心头,他的眼睁开了。睁开了,但是仍然垂着,他看见陈晏停在榻前的袍角。

  令他有点意外的是,这袍服并不是陈晏抓住他时身上穿的那套,而是一袭暗红中织着玄色暗纹的长袍。大约因为从风雪中过来,他的身上沾着冰雪的寒气,但又令这颜色透出一种格外的火热来。

  顾凭怔怔地看着他曳地的长袍,忽然想,他好像还没见过陈晏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啊。

  一只手抚上他的下颚。

  然后,以一种很轻,但是不容抗拒的力道,慢慢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顾凭一直没有动,连长长的睫毛都像是凝住了,任由陈晏捏着他的下巴,垂着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片刻,陈晏道:“很紧张?”

  顾凭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漆黑如墨,幽深至极的眸子,似是冰冷,又像是有烈焰烧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的脊背不自觉僵直了。

  顾凭下意识移开了视线,这一眼扫过,他看见在案几上,放着一对静静燃烧的红烛。

  这对红烛,他之前醒来的时候是没有的。

  是陈晏把它带了进来。

  顾凭的唇颤了颤。他混乱地想,怎么回事?

  ——不就是睡一觉吗,怎么弄得好像洞房花烛夜似的?!

  还是说,着红衣点红烛,这就是陈晏宠幸人时的习惯,秦王殿下就是这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