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 哑巴侍卫带球跑 第26章
作者:问尘九日
“说谎,”林榭盯着他眼,很残忍地捏起那张帕子,紧接着他眉眼微微一弯,面上又浮起了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来:“这难道不是王爷的东西吗?你说殿下是你相好,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爬过他的床?”
沈却没想到他居然认得,一时脸又红又白,像被人丢在冰水与热水里来回地浸。
他来不及反应,却听林榭又道:“你这色鬼,竟连王爷的东西都敢偷,还日日压在枕头底下,若我不来,待入了夜,你又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沈却气极了,捡了帕子不还,是他猪油蒙了心了,可他留着这绸帕,不过是想留几分念想,揣在枕头底下好入睡,哪里会怀着那样龌蹉的邪念?
他恼红了脸,手势打的飞快,连腕子都在抖:“还我!”
林榭却故意举高了不肯给他,嘴里还要说:“还你做什么?明日我就将这方手帕呈到王爷面前,也让他知道一知道,身边人对他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
沈却顿时就不敢动了,脸上的红褪去一点,眼睫微颤。
林榭看见他缓缓抬手,一边摇头一边比划:“不要、不要呈给王爷,好不好?”
他求人的样子很软,眼里的倔强像是全都化了,同寻常那个木石一般的人大相径庭。
林榭看出了他的害怕,他是真在怕,方才他蛮横地去扯他亵绊时,他都没有这样怕,那至多是羞恼,是愠怒。
可他到底在怕什么?
怕他真将那方帕子呈到自己面前,怕因此受罚,还是……
林榭眯了眯眼,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却之所以会这样在意这方绸帕,很可能是因为,他心里对那方绸帕的主人,存了些不耻的心思。
沈却爱慕他。
爱到了要偷偷藏着他用旧了的帕子的地步,可他平日里却装得那般正经,藏得那样深,连一丝痕迹都不露。
林榭心里不由得觉出几分可笑来,若是沈却知道,他竟阴差阳错地爬上了王爷的床,他又会做何想?
是会回嗔作喜,还是哀哀欲绝?
林榭想看他的反应,可他却不愿坦白,并不只为了自己那几分脸面,还因为他怕麻烦。
他并不讨厌有人来爱他,甚至很愿意有人来犯这个傻,这意味着他能得到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拥趸,不必威逼利诱,便得了一条对他忠心不二的家犬。
但前提是这人得有自知之明,否则自作多情地贴上来,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反而麻烦。
他讨厌麻烦,也厌恶黏糊糊、藕断丝连的情爱。
见林榭无动于衷,沈却又跪步挪上前,讨好地仰头看他。
林榭任着他欺近,半垂着眼,看那小哑巴笨拙地贴上来,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上蹭了蹭,柔软又灼烫,呼气时带着一股药香,苦里发着甜,勾着人往前。
沈却碰了一下就想跑,却不料林榭几乎是立即就欺身压了上来,把他的唇咬的红艳艳的,这才满意。
沈却几乎半边身子都贴在林榭身上,因此能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那令人骇然的东西,忽地就抵在了他腰腹上。
方才已经由着他弄了几个时辰,身前身后都再受不得了,于是沈却惊恐摇头:“明日,等明日……”
“天快亮了,已是第二日了,”林榭笑一笑,头微低,抵着他额头,“下边不能用了,不是还有……”
他话故意不说尽,说着抬起手,食指轻轻点在沈却的唇上:“这儿吗?”
……
沈却并不是没受过,只是上一回是林榭强迫,如今却要他主动,这叫他觉得更加屈辱了。
可他没办法,只好委屈求全地顺着他来。
只是结束之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榭用那条帕子抹去了脏污,沈却气得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他平日里是如何宝贝那条帕子,爱惜到不净手都不敢碰它,林榭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做?
见他眼角飞红,眼眶里也像是噙着泪,一副心疼极了的样子,林榭反而笑,不仅要笑,还笑着伸出手去,把他那一头乌顺的长发揉的乱糟糟的。
“又瞪我做什么?”林榭很无赖地说,“还不都怪你没含住。”
下一刻,却见沈却忽地垂下了眼,林榭以为他真要哭,便欺近了对上他眼:“你真要哭?”
沈却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滴落,他自己被如何作贱,他都不会疼,可看着殿下的贴身之物被这般糟践,他却心疼极了。
林榭越靠越近,沈却受不了他吐气时欺到自己下巴上的热气,因此下意识伸手将他推开。
林榭这会儿正是心满意足的时候,被他推了,也毫无要发作的迹象,还出声哄他道:“不就一条破帕子么?我再送你一条便是。”
沈却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被他黏黏糊糊地蹭着,逼急了,才肯打手势:“谁要你的!”
林榭笑着再度欺近他:“改明儿我去王爷那给你偷一条来,如何?不要帕子,我替你偷他的亵绊、锦袜?”
“……”沈却真是恨不得自己聋了,伸手又要推他,这回却被林榭捉住了手腕,因此他只好寒着一张脸,抬手骂他,“你不要脸。”
难得从他这儿听见脏话,林榭面色未变,反而笑得更加开怀。
“真不要?”林榭道,“我真偷得来的,不骗你。”
沈却连忙摇头,林榭就Hela是真把那些东西偷来了,他也不敢要,私藏殿下的绸帕,他已经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倘若再窃走那些东西,那简直是无药可救的下作与下流。
林榭看着他那副模样,眉眼一弯,透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第三十章
那人直到天亮才走, 沈却胆战心惊的,生怕叫人看见, 披着那件雪白鹤氅, 站在院里望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会儿没人来,才催着屋里的林榭赶快走。
林榭看他那副紧张样, 心里不由得觉出几分可乐来,趿上短靴, 上前勾住他脖颈, 而后在他面颊上轻浅地碰了一下。
一夜未眠,沈却本来还萎靡不振的,让他这么一吻, 心里一激灵, 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眼下这是在院里,光天化日的, 沈却比在屋里还要不自在, 刚要抬手比划,却不慎让一口气呛着了, 偏过头去, 咳嗽起来。
林榭面上佯出几分心疼姿态, 捏着他两颊,要撑开他嘴:“让我看看, 别是叫我捅坏了嗓子。”
沈却本就咳红了眼,又唯恐他的声音叫旁人听见了,因此急恼起来, 冲的心窝子都发疼。
他却暧昧地用指腹又蹭又揉地折磨他唇角, 口中还在打趣:“好端端的, 我弄的这样轻,连唇角都没裂,你娇气什么?”
欺负哑巴手语打得慢,不等他比划,林榭便继续道:“再说了,我听说民间有个偏方……你这把嗓子,说不定让我多弄几回,养好了也是可能的。”
哪里会有这样的偏方!这人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
沈却不咳了,只是嗓子眼还是发痒,推着林榭后背赶他走。
林榭这会儿也有些乏了,因此也不再逗弄他了,从院侧那道小门里出去,绕了条远路,溜溜达达地回了寝殿。
把这瘟神送走了,沈却才敢回去洗漱,远志这几日都起得早,早早地就在后院里烧了水,觑着那人影离开,他才提着热水进屋来。
沈却很感激他的细心,陪着他一道提了热水,而后要他伸开手,在他掌心里放了一把松子糖,又往他另一只手里塞了几颗碎银。
“元日前后那几日太忙,不记得要送你岁礼,”沈却很温和地手语道,“这些银子你拿去零花,让十一大人陪你一道,到左右几个坊买些零嘴也好,几个小玩意儿也好。”
远志把手心里的那把松子糖全塞进嘴里,撑得一张嘴鼓囊囊的,像只搬仓鼠。
沈却忍不住笑了,伸手揉揉他发顶:“慢点吃,像什么样子。”
洗漱过后,沈却换了件干净官袍,强打着精神往王爷寝殿里走,却不料他人才走到鲤池旁,那懂手语的新罗婢便迎上前来。
“大人请留步,”那婢子低声道,“殿下昨夜邀了俞大人来,眼下才刚睡下不久,恐怕要午后才能起,您先请回罢。”
沈却愣了愣,有些无措地点点头,转身便往回走。
他被那人折腾一夜,到现在都没合眼,因此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头脑昏昏沉沉的,心口又苦又闷,溢出一点点酸楚。
他也不大明白心里头这点酸楚从何而起,大抵是从雁王殿下有了第一个床伴开始,那日夜里灯烛摇曳,屋内榻间云雨,而他则候在殿内,与那方床榻不过隔着一扇屏风隔断。
沈却知道他没有任何立场感到难过,他不过是王爷买回府的奴,一个哑巴、一个怪物,他满心希望殿下好,殿下长大了,他该高兴才是。
可他到底不是真的石头,一具肉体凡胎,一颗会跳会动的心,又怎么能做到完全不难过呢?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就释然了,可等到真的看见听见了,沈却依然会觉得恍惚。
但恍惚过后,也就算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殿下,能在他近侧侍奉,这样近地看着他,他已经很知足了。
回到兰苼院里,沈却偷偷摸摸地把被林榭弄脏的那方绸帕洗了,他不敢挂在院里晾,便只好借着屋里那盆灰炭的余温慢慢地烘烤。
谁料才烤到半干,沈却便听见了一串急急的脚步声,他回头一望,便瞧见远志手里提着只漆红食盒,急匆匆地往他这边来。
沈却慌忙将那块半干的帕子收回到袖口里去。
远志近来办事沉稳了许多,就是有再着急的事儿,也不敢在内府里横冲直撞地跑来跑去。
他人到了沈却跟前,喘了会儿气,才开口说话:“大人,外头来了个人,好像是来找您的。”
他说着便把那食盒放下了,沈却今日未去晨练,他便到膳房去讨了两张饼,想着要拿回来给沈却垫垫肚子,却没曾想听见外府那儿有动静,小孩儿好奇心重,站着看了会儿热闹,不料这“热闹”竟和自家大人有关。
沈却一愣,徐思仙已死,他如今在府外哪里还有什么认识的人?
“外府的门子见他穿得那样穷酸,本来提起扫帚要把人赶走的,可他却非说他是您亲阿爷,问他您叫什么,他也答不上来,只说是个哑巴。”
“那些个门子不许他进,他就死赖着不肯走,还嚷嚷着要您出去见他,说您不出去,他今日便不走了。”
沈却人一滞,面上透出几分不可置信来:“他、那人长什么模样?”
远志想了想,很慢地答:“人很黑,黑瘦黑瘦的,但生的却很高大,四方脸,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褚纸裘,哦对了,他眼尾还有颗黑痣,很显眼。”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就在这个位置上。”
沈却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一寸寸的明晰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秋日里,饿极了,也冷极了,阿娘面容灰白地躺在榻上,任他如何推攘,她也一动不动的。
冰冷的记忆一寸寸地闪过,紧接着他的心里便成了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无边的茫然。
他怎么会来?来做什么?不是把他卖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如今在这里的?
远志看他脸色忽变,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几乎是瞬间变得煞白,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忧,他轻声问:“大人,您真要去见他吗?”
沈却不想见,只要想起那个人,他就犯恶心,腹中绞疼,像有双手攥着他脏器在往下拽。
可他又不敢不见,那男人有多无耻,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若真躲在内府里不肯见他,那人便一定会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到时候若传进王爷的耳朵里……他想都不敢想。
过了好半晌,远志才看见他抬手,轻飘飘地手语:“见。”
*
外府大门内,几个阍者用木棍架住了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材走样,身上透出几分发福的迹象,面红耳赤地朝他们喊:“老子要见儿子,你们把他喊出来,就说他老子要见他!”
其中一名阍者冷眼睨着他:“此地是雁王府,你手无拜帖,又说不出大人名姓,倘若再喧哗吵闹,便只好将你扭送至官府,你找那狄明府问个明白。”
听见他要报官,那男人脸上总算露出几分怯意,可不过半晌,他便又囔起来:“他亲生老子在这,他却眼睁睁地看着爷爷被送去官府,这是大不孝,老子一纸状书告到府衙,我就不信他还不肯来见我!”
“他如今富贵了,翅膀硬了,连老子都不肯见了,这是不仁不孝,我姜少雄怎么会生出一个这样的不孝子来?”
他话音才落,便瞧见门内遥遥走来一个年轻男人,他穿着便服,一身雪白的鹤氅,高挑身段,走得却很慢,一步一步的,看上去甚至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