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第22章

作者:策马听风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架空

  许怀秉握着碧色的茶杯,看着卫寂静默片刻,然后说,“我想你当初没有分化,是跟那日在山洞被蛇咬有关。”

  卫寂一瞬便明白他说的山洞、被蛇咬是指什么。

  当时许怀秉在画那幅《河山图》,他想调出黛中带蓝的颜色,这样画群山时才能有层次感。

  调了好几色料都不满意,还是卫寂将家传的调色手艺告诉了许怀秉。

  卫寂外祖是做皮影的,皮影也有上色工艺,还是密而不外传。

  为了这个颜色,他俩琢磨了许多个夜晚,还去山上找一种名叫玄晶的矿石。

  他外公留下的手札说,这种晶石可以提亮。

  为了找到晶石,许怀秉翻阅了很多古籍,最终找出晶石的出处,卫寂便与他一同去挖矿石。

  一次山体滑坡,将他俩困在山洞。

  卫寂之所以被蛇咬,便是因为在洞中不慎踩了它一下,那蛇一吃痛,弓起身咬在了卫寂的身上。

  许怀秉见识广博,认出蛇的品种。

  是毒蛇,但毒性不大。

  卫寂除了头晕耳鸣外,倒也没有其他症状,许怀秉为他简单处理了伤口。

  他俩被救出来后,卫寂看了多个大夫都说没事,他才放心地该吃吃该喝喝。

  卫寂活得一向谨慎,若不是为了帮许怀秉完成那幅画,他打死都不会去这种没有开垦过的荒山。

  正因为他谨慎小心,除了十三岁这一年被蛇咬,外加卫宗建强行将他放到马背上,险些摔死之外,卫寂活到现在没遭过其他罪。

  他那次摔下马,正是在凉州。

  卫宗建觉得他这个年纪还不会骑马太不像话,于是才想用这种法子逼卫寂。

  结果骑马没学会,人差点没了。

  自打那之后,卫寂便开始恐惧马。

  想起往日种种,卫寂觉得他未必是因为被蛇咬而推迟分化,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摔下马,摔伤了什么地方。

  他正想得出神时,却听许怀秉道:“你是因我被咬,此事该我负责。”

第21章

  月色朦胧,床头的箱柜上掌了一盏灯。

  卫寂趴在床榻,薄黄的灯烛映在他清秀的面上,似是上了一层朦胧的釉彩。

  软枕上摊着一册书,是有关分化一事,卫寂翻看了几页,读着读着便忍不住思绪乱飞。

  从姜檐与许怀秉言辞间透露出的意思,他若真分化了,怕是会从常人变成阴坤。

  朝堂上并非没有阴坤,去年的探花郎就是阴坤。

  听说他的夫君是一个乡野粗汉,大字不识几个,只花了一吊钱跟两扇猪肉,便从探花郎哥嫂手中买回来做媳妇。

  那时探花郎也才十四五,这个乡野粗汉种地杀猪的供养他,苦读了七八载一举中第。

  俩人倒是不离不弃,日子过得很好。

  卫寂曾见过探花郎的夫君一面,跟传说中五大三粗,肌肉虬结的黑脸汉子不一样,他长得很周正。

  说话糙是真,嗓子很大。

  如今这个杀猪汉在京城开了一家肉铺,姜檐很喜欢吃他家的猪肉渣,卫寂时不时就会去买一点。

  正逢太后大丧,肉铺暂时关了张,路过时也闻不到那股勾人的油香味儿。

  灯烛忽然晃了晃,过长的灯芯分了岔。

  卫寂起身,拿出一把银剪,将灯芯剪去一部分,灯苗晃悠悠地变亮。

  他失神地望了一会儿灯烛,重新拿起软枕上的书,但里面的字却看不进去。

  虽分化成阴坤也可以考科举,但卫寂从未想过嫁人。

  “你是因我被咬,此事该我负责。”

  下午许怀秉在茶寮的话,卫寂一字未忘。

  许怀秉说要负责,还说日后会帮卫寂入仕,然后想办法将卫寂调到他想进的府史。

  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卫寂觉得许怀秉所谓的负责,是想要娶他。

  许怀秉话里话外都透着不会阻拦卫寂前程,反而会帮卫寂谋求他想要的前程。

  卫寂想进府史,做编纂、整理史料的史官,这件事他从未跟许怀秉说过,五年前在凉州与许怀秉认识时,卫寂还没规划自己的前程。

  他不知道许怀秉从什么地方知道他的喜好,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

  或许对方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只是单纯‘报恩’。

  对许怀秉这人,卫寂有着很复杂的情感。

  以前在凉州时,卫寂有一段时间很仰慕许怀秉,对方与他年纪相仿,但无论是见识、才情,还是那份从容内敛的气度,都远胜他。

  面对这样一个同龄人,卫寂心生佩服,不免心之向往。

  所以他才将外祖父留下不传外的手札告诉了许怀秉,不顾危险陪他爬山挖晶石。

  卫寂是打心底里拿许怀秉当朋友,后来‘闹翻’也是因为他太拿对方当朋友。

  就跟探花郎那个杀猪的夫君被人非议嘲笑一样,卫寂的母亲出身也常被人拿来取笑。

  笑她是粗野不知礼数的农家采药女,手比男人还要粗糙。

  凉州那些看不上卫寂的世家弟子,在宴饮行酒令时,作诗拿他母亲雅谑。

  曲水流觞是在许怀秉后院办的,将劈开的竹子连起来作溪,上面放着精致的饮酒器具,随着高低相间的竹溪,从席首流到席尾,杯盏停到那里,旁边的人就要端起酒作诗。

  卫寂有事耽搁来得有些晚,过去时正好听到那句诗尾。

  这诗作的风趣,不少人笑得打跌,说他嘴巴太毒,期间还提到了卫寂。

  “这要是让卫寂听到,怕是要跟你干架。”

  “那你多想了,我属马姓马,他那呆子连马都骑不上,还想骑着我打?”

  众人正哄笑一团时,席首那个清正雅致的少年开口了——

  “君子不在人后论是非,大家还是要正其心,善其口。”

  主人都发话了,席间的人也就将这个话题揭过去,没人再提卫寂。

  那日卫寂最终没有列入席内,之后他也没再去过许怀秉家。

  两月后卫宗建的调令下来,卫寂便回了京城,走时他谁都没有说,也不曾跟许怀秉告别。

  其实他那天很生气。

  因为许怀秉说的是君子不在人后论是非,这话的意思是,这些人不应该在背后说人坏话,而不是为卫寂的母亲打抱不平。

  他一直拿许怀秉当朋友,那一刻对许怀秉失望透了,单方面与他绝交。

  那时卫寂十三岁,想法难免孩子气,过了一两年他大一些,想明白后便放下心中的郁结。

  卫寂扪心自问,若是有一日他与许怀秉在外遇到歹人,他是否能义气上头跟那些人殊死搏斗?

  答案自然是不能。

  真要有那一天,卫寂一定会吓傻,怔在原地,手脚发软,怕是连喊一句救命的话都不能。

  这是他的性子,天生如此。

  不与人正面起口舌之争,也是许怀秉的性子,无论他心中怎么想,那日曲水流觞上那么多人,他不会呵责其他人,让人生出尴尬之色。

  这就是许怀秉,十几岁便有小君子之称,被族中人,乃至许太傅都寄予厚望。

  卫寂认真反思过自己,他这样慢性子,好脾气的人,怎么偏偏对许怀秉起了那么大的气性。

  不仅两月没消气,走时还没告知许怀秉一声。

  卫寂想,他之所以生许怀秉的气,或许是因为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自他母亲死后,他父亲新娶,继室又为他父亲生了一双儿女,他与他父亲渐行渐远。

  他达不到卫宗建的期望,家中的幼弟幼妹却可以逗卫宗建高兴,这让卫寂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很多余。

  与许怀秉相处,帮着他调制颜料,让卫寂忘记家中的失意。

  又因为许怀秉是远近闻名的小君子,卫寂便觉得与他结伴的自己也是优秀的。

  他自以为是地拿许怀秉当知己,当港湾,当庇佑所,龟缩在这里,不愿面对现实。

  所以当许怀秉不偏袒他,仍旧是那个进退有度,不让人尴尬的‘小君子’时,卫寂才会那么失望。

  也是许怀秉叫他明白,这世上会毫无理由偏袒爱护他的,只有他母亲。

  但他已经没有母亲了。

  梦醒后,卫寂行事越发谨慎小心,哪怕是在家中他也循规蹈矩,不敢惹卫宗建生气。

  卫寂不怪许怀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见他,因为见到他便会想起,在凉州那些傻兮兮的过往。

  而且仔细想想,他挺虚荣的。

  最初敬仰许怀秉、花费心思与许怀秉结交,卫寂看中的是许怀秉身上那些光环。

  所以在东宫猛地见到故人,卫寂才那么慌,这两日他一直有意躲着许怀秉,并不想跟他深交。

  至于对方透露出要娶他,以作当初他被蛇咬的弥补时,卫寂在茶寮恨不得钻地缝一辈子不出来。

  但分化成阴坤还是一个问题,若是被他父亲知道……

  卫寂无法想象卫宗建会是什么反应,会等太后丧期过了就给他定人家么?

  以卫宗建古板的性子,怕是会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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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寂本来见许怀秉就尴尬,自从在茶寮一叙后,只要许怀秉出现在方圆十丈内,他便觉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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