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弱摄政王 攻略病弱摄政王 第85章
作者:茶叶二两
“申高阳,你个疯狗!”
申高阳红着眼睛磨牙,小拳头紧紧攥着,还要再上前咬他一口,手臂却被高放扯住。
“子昭,你醉了。”
高放拿了条巾帕,替他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又给他灌了一壶浓茶。
看着申高阳醉后发疯,竟然对莫擎苍动手,他才真信了几分。
“三哥...”申高阳眼里的醉意渐渐褪去,那水色瞳孔却依旧微微发散。他呆怔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刚才的事情,片刻,眼睛里攒满了水光,猛地扑进高放的怀里,强忍着哽咽:“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泼我酒。”
高放哭笑不得:“子昭,是你把人家的头打破了。”
“我不管。”申高阳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高放袖子上。
“行了。莫小侯爷这火气,不是冲着你,是冲着你大哥和摄政王。那人最近动作太大,威胁的并非一户一家,成为公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若你不想再无辜受罪,赶紧劝你大哥远离这是非地。”
见申高阳没说话,只委屈地抽噎,高放安慰道:“行了,我带他们先走,让他们醒醒酒。子昭,你好好休息,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申高阳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淌。
人呼啦啦地来,吵嚷嚷地走。
申高阳跪坐在一片瓷器碎片狼藉中,眼泪淌成了河,委屈又无助地蜷缩起身体,几乎成了一只虾米。
“东家,听说你醉了。小的泡了解酒茶...”
穿绸戴玉的掌柜端着茶杯,看见申高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吓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
他挺着大肚子颤巍巍地蹲下,不知所措地举着两只细皮嫩肉又粗短的双手,试探地问道:“东家,你还好吗?”
“好,好...”申高阳捂着心口,眼泪喷薄而出,“好个鸟。”
他指尖颤抖着捡起那碎成渣子的白瓷细嘴寒梅瓶,心疼地放在掌心里摩挲着,仿佛用意念就能把那些碎渣子拼成一个完整的瓷瓶。
“月白出釉瓶,两千三百五十两三钱;洛河白梅瓷,五百六十两八钱...还有,柳公真迹...”说着说着,申高阳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掌柜的见状,才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东家常规晕倒,还能救。
他凑近申高阳耳边,小声道:“东家,需要小的向谁讨债?”
申高阳翻在空中的白眼悠悠落地,他气若游丝地抬起手,攥着掌柜的衣服,将‘裴忘归’三个字痛苦地挤了出来。
掌柜的了解地点点头。
申高阳从怀里掏出一只长得与他有三分相像的小玉鸭子,抖着手塞进了掌柜的怀里。
“挂在后门,若有人来,便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是。”
两人正说着,申文先眉眼凛冽地推开房门,那一声杀气刺得掌柜的重重跌了个跟头,差点没把那小玉鸭子摔碎。
“子昭!”
申文先两步便冲了进来,看见申高阳那副虚弱又眼圈通红的模样,仿佛被人大力凌虐了一般。
“子奉...我...唔...”
申高阳虚虚地扬起一只手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把自己撑起来,便仿佛眼前一黑的模样,微微闭上了双眼,头便往那满是瓷器碎渣的方向倒了下去。
申文先心口一疼,冲过去将申高阳直接揽进了怀里,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嗯...”
申高阳把小脸儿埋进申文先胸口,哽咽到说不出来话。
“高放?莫擎苍?”申文先那冷峻的眉目更如霜寒,“他高家和宜昌侯府敢踩到文林王府头上来?!你放心,大哥绝不会让那混账欺负了你。”
说着,竟怒气冲冲地转身要走。
申高阳本想柔柔弱弱地扯住申文先的袖口,再盘上他的脖颈,最后顺势将他的大哥推倒,可没想到那人动作实在太快,他刚做作地抬起手臂,那人已经冲到了门口了。
“子奉!”
那中气十足一声吼,生生把申文先绊了一跤。
“...我是说,子奉...”申高阳柔弱地跌倒在地上,泪眼朦胧地抬手,“我手疼,头疼,心口也疼...”
申文先哪里不明白自家二弟那浮夸的‘柔弱’,关心则乱,他竟一时真的被他唬过去了。
他转过身,叹了口气。
“子昭,别吓唬大哥。”
申高阳还在虚弱地扶额,听闻这话,眼睛灼然亮起,双手揽着申文先的肩,笑眼弯弯:“你担心我。”
申文先点点头。
申高阳攀上他的肩:“你心疼我。”
申文先犹豫着,点点头。
申高阳伏在他肩上,用指尖搔着申文先耳垂上一颗小痣,满腹骚话的小狐狸一般,趴在他大哥耳边,笑眯眯道。
“你喜欢我。”
申文先身体一僵。
申高阳继续点火,仿佛火势还不够燎原。
“我也喜欢你。”
申高阳如同饥渴了十九年的禽兽一般,枉顾人理伦常地,饿虎扑食一般,将他大哥的衣服扒得一丝不剩。
申文先呆怔地看着那精致又明艳的脸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放大。
他喉咙里很干,身上的火很旺盛。
于是,他慢慢地抬起手,用温热的掌心擦过申高阳那灼热的小脸。
然后,一掌把那发疯的小美人砸晕在了床上,扯着衣服,不知所措地夺门而逃。
第66章 入局(六)
雅间内,一人临窗而坐,手中拿着一本书册,静静地翻着。阳光一路滑下,将那人头顶白玉冠上的凤纹映得栩栩如生,像白凤要从一汪黑瀑中腾空而出,只是那脸色苍白如同象骨冷玉,没什么血色。
“裴世叔,你可终于来了,我和子奉替你担了那么多苦,你也不表示表示?”
“这几日,你在府上称病,别在承启四处乱跑,高府若来人,你便好生敷衍着。”裴醉没抬头,只垂眼看着书册。
申高阳端着青铜三脚酒樽一路走到裴醉身旁,甩了黑绸镶玉的软靴,盘腿坐在裴醉身旁的小矮塌上,伸着脖子去看那人手里的书,不由得咂舌:“你什么时候喜欢看‘庄子’了?你不是最讨厌那些唠唠叨叨的先贤圣人言吗?”
“嗯。”裴醉只随口应了一声,手中又翻了一页。
“嗯什么?”申高阳用指尖捏了一粒葡萄送入口中。
“王安和,真是元晦的老师?”
裴醉又翻了两页,眉眼间难得露出困惑之意。
“啊,是啊。”申高阳揉了揉下巴,“元晦可尊敬王阁老了,我就没在他嘴里听说过半句他老师的不好。”
“李元晦是那种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吗?”裴醉斜了他一眼。
申高阳一脸被酸到的表情,赶紧吐了嘴里的葡萄皮:“呸,这什么玩意儿,这么酸,酸死我算了,啊酸死了。”
裴醉低声笑了。
申高阳斜眼看见那人苍白的脸上终于有点活人气儿了,才放心地丢下手中的果盘,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问元晦啊。论学问,你我都要被元晦甩下十万里。你自己在这里憋着找答案,不费事吗?”
“还好。”
“你们俩又怎么了?”申高阳眼神亮晶晶的。
裴醉把手中的书册一卷,轻轻敲上那人单薄的小肩膀:“没事多读书,别整日八卦,知道了?”
申高阳被呛了一口:“忘归,你一个武夫跟我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子谈读书?你不亏心?”
裴醉沉声笑了笑,打开木窗,用手扶着那精致的万字窗格,从枝叶掩映里望向大街上的车水马龙,那背影竟有些萧索。
申高阳擦了擦如水葱似的手指头,从袖口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扇子,用手一捻,小小的扇面挡住咧上天的嘴巴,欠揍地笑了:“你最近比我还要深闺含怨,忘归,你是不是千年铁树开花,知道情爱滋味了?”
“是啊。”裴醉转身,看着申高阳那弯如丝的一对清亮眸子,“你为何不阻子奉接手京营?”
申世子看见那人眉头紧锁的模样,一脸了然。
“原来你们俩之前吵架,是因为你拦着元晦,不让他插手朝政?”
裴醉垂眼,算是默认。
申世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从软榻上跳了下来,与裴醉勾肩搭背:“子奉想要什么,我给便是了。他若想去博一片天地给我,我便替他备千里马涤寒霜剑;他若想要解甲归田,我便买下林间山水,与他双宿双飞。我的人,自然是要我疼着,难道还要指着某些黑心的摄政王爷来护着他吗?”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
“当然。”申高阳笑眼弯弯,“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是子奉想要的,我千金一掷为君展颜。”
裴醉抬了抬眉毛。
申高阳笑容僵在脸上。
他不会...
“近日明鸿的神火飞鸦研究进展很快,恐怕户部的秋税也得直接拨给神火营。算算,大概是没有什么闲钱了。所以,上次你替我给神火营垫的银两,恐怕暂时没办法还给你了。”
申高阳拳头硬了。
“这些神火铜铁,还有莫擎苍砸碎的瓷器,权当是给子奉散财求平安了,你说是吗?”裴醉抬手搭上了申高阳的肩膀,赞许地拍了拍,“子奉若知道你一片心意,一定很是欣慰。”
申高阳脸也黑了。
裴醉抵唇低笑,一副坑兄弟无所畏惧的坦荡。
申高阳正努力忍着心疼,却看见裴醉那笑容,他也不管自己那瘦弱的小胳膊能不能打过那鲁莽武夫,一拳头就砸在那人肩头:“你这黑心的,又算计我的银子!!”
裴醉脸色白了白,攥着心口微微弯了腰,退了两步,一口血咳了出来。
“不是,你也太脆了吧?!”
申高阳都快疯了,立刻蹲下,双眸褪去稚嫩与玩乐,用手搀着裴醉的肩,将他拽到了一旁的软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