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觊觎朕已久 丞相他觊觎朕已久 第5章
作者:卡了能莎
明知道不会有她想要的答案,但步摇眼里还是闪过失落,但她很快掩盖住,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赶紧回宫去,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还有,老娘就喜欢京城这纸醉金迷的生活,喜欢被人捧着,才不想出去逛。你不要自作聪明了。”
燕云潇笑着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从怀里拿出一只木簪,道:“送你。”
“什么破簪子,值十文钱吗?”步摇嘴上嫌弃,却立刻伸手接过。
燕云潇离开了。
步摇握着簪子走到窗边,看着那道身影融入人流。簪尾有凹凸,她举起一看,那里刻着她的名字,是燕云潇的笔迹。
“傻瓜。”她低声道,“你在京城,我怎么舍得离开。”
燕云潇先是和蓝卫交手了两百多招,又被毒药折腾得全身没力气,早就饿了。突然闻到一阵糕点的香味,肚子立竿见影地叫了起来。
小邓子掀起车帘,道:“皇上,是糕点铺。”
老板立刻招呼:“公子,来一份?”
燕云潇问:“有栗子糕吗?”
“唉哟,公子来得不巧了,最后一份栗子糕已经有客人预定了。”
小邓子道:“我们可以加钱。”
老板憨厚一笑:“不好意思啊公子,对方已经付过钱了。要不看看其他的?本店的桃酥和槐花糕也是一绝。”
燕云潇摇了摇头。小邓子放下车帘,马车又往前驶去。
马车驶出大概一条街,燕云潇道:“真的很想吃栗子糕。”
小邓子道:“等回宫后,奴才马上让御膳房送。”
燕云潇没听见似的,又说了一遍:“想吃栗子糕。”声音有点子委屈。
练武一下午,服毒疼得满身冷汗,饥肠辘辘之际,最后一份栗子糕还不是他的。还有比这更委屈的事情吗?
第6章
燕云潇恹恹地靠在车壁上,饿得不想动弹。感觉到马车慢慢驶停,他闭着眼睛问:“到了?”
车外传来一道沉稳的声线:“臣林鸿,参见皇上。”
小邓子掀起车帘,燕云潇便看清了,马车正停在相府门口。这里距离回宫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燕云潇没什么精神地道:“朕只是路过,丞相不必多礼。”
林鸿看清他疲惫的脸色,问:“皇上身体不适?”
世人皆知,京城第一名伎步摇姑娘是皇帝的红颜知己,皇帝隔三岔五就要去天香楼小坐。天香楼从上到下口风极严,就连林鸿也插不进去手。皇帝在天香楼做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皇帝每次从天香楼出来,都是又累又饿。
“唔……”燕云潇道,“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林鸿道:“府上刚做好饭菜,皇上若是不嫌弃,不如在敝府上用过晚膳,再回宫歇息。”
皇帝刚从天香楼出来,林鸿就收到了消息。相府在回宫的必经之路上,他在门口等了一时半刻,果然接到了皇帝。
此时天已经黑了,街道两边华灯初上,热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荡着白色炊烟。此情此景下,吃饭的提议太具诱惑。
燕云潇没说话。
林鸿便又道:“府上厨子还做了栗子糕,刚出锅,还热着。”
话音刚落,燕云潇便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揉了揉肚子,叹气道:“如此,便叨扰了。”
林鸿带着燕云潇来到前厅,端来茶和糕点。燕云潇喝了口热茶,又吃了两块栗子糕。熟悉的板栗甜味和桃花清香盈满口腔,他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慢些吃。”林鸿给他满上茶水,温声道,“别吃太多,还要吃饭。”
饭菜很快送来,都是些清淡开胃的菜肴。燕云潇虽然饿,但保持着仪态,吃得不紧不慢。林鸿不时给他添茶水,见他夹哪盘菜多些,就把那道菜换到他面前。
燕云潇道:“丞相府上这厨子,不但栗子糕做得好吃,饭菜也做得不赖。”
林鸿淡淡一笑:“皇上喜欢就好。”
燕云潇今天太累,吃饱后瞌睡就止不住地往上涌,困得眯起了眼睛。
烛灯下,那双桃花眼迷离,林鸿默不作声地移开目光,按住跳动的壶盖,将铜壶从火炉上拎下来。他道:“刚吃饱饭就走路,容易不舒服。请皇上先坐一会儿,喝盏茶再回宫歇息。”
果然是古板老学究说出来的话,开口闭口都是养生。林相要是贴上胡子戴上白色假发,谁也不会怀疑他是七十岁的老头,燕云潇懒懒地想着。他单手撑着下巴,接过递到面前的茶,道:“怎么煮茶这种事都要丞相亲手做?府上的仆从呢?”
林鸿道:“臣习惯亲力亲为。”
燕云潇则是个但凡能不动手,便坚决不动手的懒人。听闻此话,他心里暗道:辈际代沟。
坐着喝完一盏茶,燕云潇道:“还有栗子糕吗,能否让朕带些回宫?”
“没有了。”林鸿犹豫了一下,温和地解释道,“时辰不早,皇上回宫也该歇下了,再多吃容易积食。皇上要是想吃,臣明日一早送新鲜的入宫。”
燕云潇哦了一声,声音里有淡淡的失落。同时默默腹诽,果然是只知道养生的古板老学究。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虽已是暮春,天气日日转暖,但骤雨还是让空气中泛起凉意。
林鸿让下人拿来披风和雨伞。他身量比皇帝略高,皇帝又穿得单薄,披风在皇帝身上显得有些大。小邓子为皇帝撑着伞走在前面,林鸿单独撑着另一把伞走在后面。
到了相府门口,小邓子掀起车帘让皇帝上了马车,皇帝抬手扶了一下车檐,伞沿一串雨珠便落在他手背上。
林鸿把自己手中的伞递给小邓子,小邓子不明所以地接过。
“冒犯皇上了。”林鸿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他小心地抬起皇帝的手腕,轻柔地擦去那手背上的雨珠。
皇帝另一只手松松地握着折扇。扇柄是上好的羊脂玉,握扇的那只手白得与扇柄殊无二致。在昏暗的马车中,近乎耀眼。
林鸿放下皇帝的手,从小邓子手中拿回伞。他道:“皇上好好休息。”
燕云潇示意他站住,在怀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个什么东西,往他手里一拍。然后又哥俩好地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道:“走了。”
马车向前驶去,地上留下两道明显的车辙,但很快就被雨水遮盖住。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林鸿才低头看向掌中,那竟是一个玉佩。
这是,饭钱?
林鸿:“……”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愿意欠别人的。”
冒雨跑来的小厮惊悚不已,他什么时候见过相爷露出这样的表情?笑得如此温柔和……宠溺?他硬生生被惊停了。
林鸿已经看到了他,收起笑容问道:“什么事?”
小厮咽了咽口水:“太后特意关照过的那位林宿来了,在前厅。”
林鸿皱了皱眉,往府中走去。回到前厅,他立刻面色一沉,冷声道:“谁允许你坐那里的!”
前厅里,一个男人正坐在皇帝刚才坐过的位置喝茶。听到林鸿的话,他立刻弹起,惊恐地看了看椅子。看了许久没看出名堂,纳闷道:“表哥,这椅子怎么了?”
他称呼林鸿为表哥,实际上林鸿压根与他不熟,只知道他是林氏某一支的后代,平日里游手好闲,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斗鸡走狗。前些日子搭上了太后的东风,想谋个官位。
“表……”林宿看着丞相冷漠的神情,立刻改了称呼,“相爷,您坐。”
林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坐皇帝刚才坐的椅子,而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林宿摸了摸脑袋,看了看空着的那把椅子,到底没敢再坐下去,便站着道:“相爷,您也知道我的情况,这些年玩够了,也想谋个官职,好做出一番事业光耀我林氏门楣。”
“说下去。”林鸿道。
林宿赔笑道:“太后她老人家也知道我的情况,前些日子,娘娘还传家父入宫说话。她让我来找相爷,让我一切听从相爷安排。”
林鸿放下茶盏,问他:“你想要什么官职?”
林宿嘿嘿笑着说:“您也知道,家父是做生意的,我从小就为家父算账……”
“你想管钱?”
林宿道:“相爷英明。”
林鸿道:“户部左侍郎不日便要致仕返乡,明日起,你便在户部任职吧。”
天降的惊喜砸晕了脑袋,林宿本以为顶多混个六部小主事当当,哪知丞相直接许了他户部第二把手的位置。他激动得连声道:“谢相爷、谢谢相爷!”他生怕林鸿反悔似的,迅速告辞了。
林鸿冷笑地看着他的背影。
今日刚从宫里回来,他便在相府门口等皇帝,还没来得及处理奏本。换做往常,他能在一个时辰内处理好当天所有事务,哪些该呈报太后,哪些要作为案例给皇帝讲解,都分得清清楚楚。
可是今天,林鸿坐在书房,一道奏本看了许久,什么头绪也没有。烛光下皇帝的困顿眼神、马车里隔着衣服托起的手腕,一刻不停地萦绕在他脑海。
林鸿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白纸,提笔作画。
他画的不是皇帝,也不是任何暧昧旖旎的东西,只是蚌壳。
两片坚硬的蚌壳,黑而结实。
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蚌壳可以为珍珠抵挡风雨和海浪,漆黑的蚌壳里保护着最漂亮的珍珠。
“我的珍珠。”他低声道。
第7章
累了一天后吃饱喝足,燕云潇一夜好梦。
第二天他早早地醒了,便听内侍说丞相让送了栗子糕来。
燕云潇正趴在床上,微阖着眼睛迷糊着。他每日早晨醒来,都会趴一会儿醒醒神,不然一整天都会没精神。银烛给他揉着肩,流萤在床头点上云雾茶香。
听见内侍的话,燕云潇慢吞吞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丞相最近有些奇怪?”
银烛立刻道:“有,绝对有!奴婢正想提醒您注意呢!他每天都来送甜点,昨儿还留皇上在相府吃饭,奴婢看啊,他这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一说话就激动,捏得燕云潇哎哟了一声,便忙放轻力道。
流萤挽起纱帐,语气沉稳:“奴婢觉得,丞相对皇上管得太严了些。这些日子,皇上一在哪位男宠宫里留得久了些,丞相就会立即入宫,劝服皇上回寝宫睡觉。依奴婢所知,过去从来没有臣子对皇帝的后宫之事干涉到这种程度的。”
“他这是怕皇上忘了情,做出有损朝廷颜面的事情。”银烛接过话头,分析道,“丞相这种古板严肃的人,为了维护朝廷颜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不让皇上在男宠宫中留宿,次数多了后怕皇上怪罪他,所以日日送栗子糕来讨好皇上。”
燕云潇平日里性子随和,对谁都是一副笑脸,银烛和流萤又贴身服侍了他许多年,说话便没什么顾忌。燕云潇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听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这是他每天早晨的乐趣之一。
他道:“无事献殷勤,总归是想从朕这里获得什么,可朕什么也没有,他想要什么呢?”
“……唔,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朕全身上下,只剩这一点美貌。”燕云潇玩笑地说道,“他总不会是图谋朕的美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