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 从龙 第160章
作者:竟夕起相思
被他一唤,林晗浑身骨头都酥了,不由得想:要是我也能学到这本事,还愁抓不住男人?
他清了清嗓子,生怕吓着人,温声问:“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
小倌点点头,从身后取出个檀木箱子,一只糕点盒子。
林晗好奇地倾身:“都有些什么?”
那小倌坐到他跟前,放下木箱和糕点盒。林晗审视着桂花糕的纸封,暗暗夸了句乖巧,出来服侍人,竟然还带着糕点。
他打开箱子,取出些绢本图卷和形态奇异的玩物,细细地讲解。
林晗听得目瞪口呆,捡起一卷图画参详,道:“那种事,门道居然这样多?”
小倌脸红,颔首低眉:“贵人也不像不通人事的呀。”
林晗惊讶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他是会些磨人的伎俩,可哪比得过他们这种术业专攻的!到现在,他也算是黔驴技穷了。
“贵人浑身上下……都有股风流劲。”那小倌忽然叹了声,“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做不了心上人的知音,即便情意再深,都会有一拍两散的时候吧。”
这番话说得林晗感同身受。两人坐在一块品起了茶。
林晗翻看着图卷,道:“可若是不靠这些,恐怕连一刻的心动都抓不住。”
小倌抬起袖子,掩着唇轻笑。
“一刻欢愉,那还不容易。世上有的是助兴的妙物,旁人绝对看不出端倪,比如这桂花糕……诶,我的桂花糕呢?”
林晗一脸窘迫,佯装淡然地指了指空盒子:“这玩意原来不是茶点?怪不得,我吃着格外香甜爽口。”
小倌大睁着眼,盯着空荡荡的糕点盒,如临大敌。
“贵人全吃了?这东西一小口就能助兴,等到发作,恐怕要七天七夜……”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林晗别过眼睛。
小倌仰起面孔,楚楚可怜,权衡一番,咬了咬牙,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也罢,舍命陪君子。”
林晗摆手:“不了,你回去吧。这图留下让我看看。”
“那您怎么办?”
“我没想寻欢作乐,就是想找你学一学。”林晗饶有兴致地翻阅。
小倌一噎,良久才说:“大奇事。”
第261章 下厨
林晗笑着挥了挥袖子,那小倌不舍地折腰一礼,缓缓退下。
他自知体质羸弱,放任药物发作,定会伤及根本,便让人送来个瓷盂,并起两指送进口中,摁压舌根催吐。
小倌离开不久,紧闭的屋门吱呀一响。卫戈十万火急跨进门槛,看见他趴在瓷盂上精疲力尽的模样。
桂花糕的药性让林晗昏昏欲睡。他浑身浮起燥热,半阖着眼睛,偏头瞧向乍开的房门。
“你回来了……”
卫戈朝前走了两步,脚步声沉重迟滞。林晗颤巍巍地撑起身子,不耐地扯了扯衣领,端起几案上的茶水,自顾自漱口。
“你到平康坊找人?”卫戈兴师问罪。
林晗手上一顿,有心捉弄,冲他轻佻地笑了笑:“郡王消息好灵通,瞒不过你。”
卫戈皱起眉,居高临下审视他,高大的身影遮挡住门外天光。一身皎月似的袍子,金丝银线密绣着腾挪的鳞蛟,出尘绝伦,俊逸神飞。
他脸色黑得像墨池,从齿缝里挤出二字:“瞒我?”
林晗揩净唇角的茶水,瞅了瞅门口,仍是不知死活地撩拨:“不瞒你,难不成让你看见?”
卫戈别过头,强压着怒火。
“别跟我开这等玩笑。我回来之前,你找小倌干什么了?”
林晗药劲发作,浑身的血都在沸腾,迷离中没听清卫戈的话,听凭本能,坦诚地褪去重重衣衫。
“就是找个人教教我床笫之事……免得桓儿厌弃我。”
卫戈只听进了前半句,愤怒到极点,像是要杀人。
“床笫之事?你让别人碰了!”
林晗一副面红气喘的浪模样,眉梢微扬,不置可否。卫戈以为他默认,更是恼怒,箭步到林晗跟前,出手制住他裸露的脖颈。林晗遭这股力道冲击,整个人仰倒在坐榻上。
他盯着眼前人白玉般的面孔,痴迷地想:原来这么不禁逗,这样就生气了。
脖子上的手臂好像铜铁浇铸的,箍得林晗发疼。他忍不住呻吟几下,两手慢吞吞握住卫戈的小臂,难耐地摩挲着微凉的肌肤。
“想不想惩罚我,怎样都好,随你心意管教我──”
卫戈眯了眯眼,手心摸到的颈肉像是有火在烧。他俯到林晗下巴边嗅了嗅,觉察到异样。
“你服药了?”
他探出另一只手,抚摸林晗潮红的脸蛋。冰凉的机械臂触碰到滚烫的肌肤,好似久旱逢甘霖,林晗闭上眼,迫不及待地蹭了蹭。
卫戈平静些许,掀开他身上堆叠的衣服。仔细检查一番,没有亲热过的痕迹,恍然大悟。
“含宁骗人。”他怒气渐消,捏了捏林晗的下巴,低沉道,“就这么想惹我生气,好让我对你粗暴些?”
林晗被他戳破心思,不说话也不动,难为情地别过脑袋,像是偶人一样任由卫戈摆弄。霎时,他脖子上一松,被卫戈摘下头顶玉簪,发髻散落,长长的青丝铺了满地。
“既然知道了,还废话什么。”林晗索性袒露心声,两手勾着他的腰,缓缓靠拢,蛊惑似的吐息,“抱我入帐。”
卫戈拨弄他丹红的唇,耳鬓厮磨一番,私语道:“那就满足你。”
共赴巫山一回,林晗躺在锦褥中,盯着满身青紫淤红的痕迹,道:“你还真舍得下狠手。”
卫戈闭目小憩,神色晦暗不明。
先前他在床幛中逼问出他找小倌的原委,心头五味杂陈,竟不知向来英明果断的林晗,也会干出这等傻事。
“含宁十指爪功也毫不逊色。等明日,我背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了。”
林晗扑哧一笑,忍着酸痛起身,撩开帐帘,瞧见窗外夜色。
还明日?时辰早就过了,纵情大半天,从白昼到天黑,累得气息奄奄,连午膳和晚膳都没用。
卫戈捉住他的手腕,问:“去哪?”
林晗挣了挣,半边身子疼得快散架,道:“你力气好大,我都动不了了。”
卫戈抿了抿唇,手劲松了些:“下次还敢找小倌吗?”
“我是找了,”林晗垂着眼睛,狡辩道,“我也没快活,我找小倌还不是为了让你舒服。”
卫戈听得直皱眉,坐起身穿衣。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晗从背后搂着他脖子,亲昵道:“我今日这些……你喜欢吗?”
卫戈瞧了瞧他:“你都学了些什么?”
林晗如实相告:“那图上说,男子都喜欢来硬的,做下面那个,就不能怕痛。”
卫戈默然片刻,语气里透着心疼:“我以为是你喜欢。”
林晗怔怔道:“啊?喜欢倒……”
喜欢倒也喜欢,虽然疼,但别有一番滋味。
卫戈堵住他未出口的话:“算了,下次别这样。你身子不好,还吃那些药。”
林晗轻哼一声,赖在他后背上,酸溜溜道:“你还挑三拣四,让我别来。我是不如世家公子哥会玩,可要换了别人,哪肯像我这样任你睡的。”
“别人?”卫戈挑眉,思忖一瞬道,“原来,含宁吃醋了。”
林晗“嘁”了一声,裹着里衣挪到床边,两脚塞进鞋子。
“折腾半宿,你饿不饿?”他问。
卫戈瞧着他背影,笑道:“你去哪?”
林晗侧目回看:“给你做饭!”
他几步出了寝房,脚步轻快,朝厅堂走去。一阵风从洞开的屋门吹进,搅乱了卧室旖旎的帐纱。
卫戈放心不下,紧跟着起床。这间宅子不大,只在外院有厨房。微风寒凉,林晗雪白的背影宛如游鱼,越过两道门,在漆黑的夜色里穿梭。
林晗走进厨房,点了盏小灯,打量着繁多的食材,两眼放光。
卫戈倚在门口抱臂看着,背后几缕青丝被风掀动。
“含宁要做什么?”
林晗雀跃道:“上回只做了汤饼。这回便做些好的吧。往年宫中有道芙蓉宴,席单上共八十二道菜肴,道道都是人间至味,恰好这里食材应有尽有,不如做飞鸾脍、小天酥、冷蟾羹、青精饭……”
卫戈低头掩唇,淡笑着听他滔滔不绝。
“你能平安顺遂地做道蒸鱼,都算万事大吉。”
林晗不服气,举着灯烛瞥他,道:“蒸鱼有何难?小桓儿,给爷生火。”
卫戈忍着笑应和:“好。”
林晗从缸中捞起条新鲜河鱼,胡乱宰杀,清洗去鳞,盛在盘子里。
卫戈面庞映着火光,饶有兴致地问:“这就完了?”
“你别催,”林晗洗净双手,抚了抚发鬓,“让我想想。”
卫戈轻咳一声,冲一旁指了指,给他台阶下:“葱姜蒜和豉油都在那边。”
林晗盯他一眼,默不吭声地挪到旁侧,拿到一众辅料。
卫戈满眼温柔地瞧着他忙碌,忽然变了脸色,道:“别放盐……”
“为何?”林晗狐疑道,“‘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哪有不放盐做好的菜?”
卫戈摇头:“怪不得都说饱学之士应当远庖厨,哪有这样烧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