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 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 第74章

作者:叶重阑 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然而待到那长得过分的卷轴一寸一寸地在他眼前展开,他才发现那是一幅尺度颇大的美人图,而且那美人图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画上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美,衣衫不整。

  工笔细描的画作原本只有黑白两色,可绘画之人偏偏别出心裁,用批奏折的朱笔在那美人高举的腕上勾勒出了一段紧紧缠绕的红绫。

  画旁不仅盖了谢玄元自己的印章,还颇为潇洒地题了几句前朝诗词:“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诗句倒是一语双关,应景得很。叫人猜不出,这一夜过后究竟是哪位君王不能早朝了。

  虽说陆长平早就知道那暴君在他被玩到半梦半醒、意识不清的时候曾照着他的样子画了数幅春宫图,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实物。

  饶是陆陛下见惯了大风大浪,在看了这画之后也忍不住脸红心跳,无地自容。他手中拿着那相当于自己果照的图,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最终近乎恳求地对那敢想敢画的暴君说道:“陛下,这画还是烧了吧。你我好歹都是一国之君,若是一不小心流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然而暴君显然比他更小气,他将那图一把抢过,顿时醋海生波:“除了让朕看,你还想给谁看?若是旁人敢看,朕便把他们的狗眼剜出来!”

  陆长平见劝不动,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陛下,往后还是别画了吧。”

  谁料到一提起画画,那暴君反倒不依不饶了起来:“不行。业精于勤荒于嬉,画技不可荒废。”

  说着,他竟像模像样地拿起一枚小巧的私印,就这上面残留的些许朱红色印泥,在心上人的眉心处盖了一个戳。

  盖完之后还颇为自豪地说:“这才是朕最喜欢的画作,其他的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临摹之作罢了。”

  陆长平只当是谢玄元闲来无事又想法设法地欺负他,也顾不得去抢画了,下意识地去擦额上的红印。然而那暴君霸道得很,就势擒住了他的手按在床上:“不准擦。凡是盖了戳的,就都是朕的藏品。”

  这话宣示主权的意味太过明显,待到陆陛下终于发现自己被暴君给调戏了之后,反倒气不起来了。既然暴君喜欢往他身上盖章,那他再用其他方式盖回来就是了。

  紫宸殿中暗香浮动、纱幔轻摇。陆美人就这样陪着暴君,在龙榻上“鉴赏”了一下午美人画……

  “鉴赏”和“盖章”都是体力活,饶是暴君这种喜欢折腾的人,也并未坚持太久。待到夕阳西下,明月初升,谢玄元早已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一番简单清理过后,他被自己的皇后从后殿的浴桶里抱了出来,塞进了被窝里。他那爱操心的恋人怕他睡到一半蹬了被子,特地为他摆了一个极为端庄的睡姿。

  许是真的累坏了,暴君这次倒是乖巧听话,没过一回儿,呼吸便逐渐平缓了下来。

  陆长平此刻躺在暴君的右手边,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他侧着身子,就着殿中明灭的烛火细细描摹枕边人的轮廓。

  身为帝王,就算临幸妃子通常也不会过夜。而像谢玄元这般毫不设防,大大方方地让敌国皇帝做自己的枕边人,更是闻所未闻……

  这样想着,他脸上又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在进入梦乡之前,陆陛下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暴君还答应了告诉他阿临的身世。可现在开心也开心过了,对方居然倒头便睡。他似乎又被那暴君被白嫖了!

  好在陆陛下对于这一时的得失看得很开,他不过纠结了片刻,便主动伸臂揽住了熟睡的暴君。

  其实有关阿临的身世,他不是没有过猜测。

  但现在他想开了。

  只要能让他的阿元日后有个精神寄托,到底是谁的孩子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陆长平甜甜蜜蜜地搂着暴君睡着没多久,便被紫宸殿外嘈杂的脚步声吵醒。

  没待他起身查看情况,便已经有宫人冒着吵醒暴君的风险闯入寝殿,声音颤抖地回报:“陛下!大事不好了!小皇子住的安华殿走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理了一下思路,估计很快就要完结了~

  番外肯定会有的。大家如果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可以告诉我呀~

第61章 大火

  寒凉的夜风透过敞开的门吹进殿内, 将寝殿中好不容易积攒的旖旎暧昧氛围一扫而空。

  暴君向来浅眠,但今夜却因为被折腾得太狠,迟迟没有醒过来。

  陆长平听着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不忍将人立即叫醒。反正他现在也算是阿临那个小团子的半个亲爹了, 阿临那里出了事,由他出面也是一样的。

  这样想着,他毫不拖泥带水地翻身下床, 放低了声音问那前来报信的宫人:“小殿下可安然无恙?”

  那宫人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暴君, 又看了一眼如今在后宫一手遮天的陆皇后,哀戚道:“天黑火大, 安华殿已被烧塌了大半。奴婢等还在附近拼死搜寻, 但小殿下仍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 陆美人那双原本沉静似水的桃花眸中终于掀起了波澜。当过皇帝的人, 在危难之际到底要比寻常人要镇定几分。他并未再多言, 而是动作极快地从床边捞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声音坚定道:

  “此事先不必惊动陛下,本宫这便随你们过去。无论安华殿的火有多大,今夜都必须将阿临找到!”

  ……

  是夜无星无月, 黯淡的夜空中只飘荡着几片灰色的薄云, 可安华殿的熊熊大火却已将半边天空燃烧成了不祥的血色。

  滚滚浓烟中, 数百名宫人前仆后继, 用水龙、水桶等物奋力扑火。可即便如此, 也只能稍稍抑制蔓延的火势。虞兮正里。

  这场大火似是内外齐发, 不仅外面的殿宇烧成了一片火海, 就连内殿也不停地冒出滚滚浓烟。

  因着大火和浓烟的阻隔, 外面的人根本无从知晓殿内的情形, 而殿内的人也极难逃出生天。

  陆长平赶到的时候, 迎面正好遇上了陆昭平。兄妹二人只消对视一眼,便将对方的焦急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陆陛下出来得急,摸着黑捞起来的竟是谢玄元下午勾引他时穿的那件红色衣裳。而昭平亦关心则乱,除了外罩的厚厚斗篷,里面竟仅着了一层单薄亵衣。

  好端端的宫室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昭平心中满是不安,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冲到陆长平跟前:

  “皇兄,怎么只有你自己来了?那……北卫的陛下呢?”

  “他还未醒。这里有我也是一样的。”他虽这样答着,目光却未从火场的方向移开。北卫皇宫的宫人们仍在徒劳地扑火,可却始终不见有人从殿内出来。

  自从到了北卫,昭平难得有这样避开暴君的耳目,与自家皇兄独处的机会。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试探道:“阿临的事,皇兄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其实,阿临他……”

  未免此事被传到暴君的耳朵里,陆昭平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已经在大火中苦苦支撑许久的宫殿梁柱竟直直砸落下来。顷刻间将附近几个救火的宫人埋在了一片焦黑的废墟中。

  而她那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就这样消散在了一片惊呼之中。

  梁柱倒塌,确为不祥之兆。即便陆陛下从未信过司天监的监正那套神神叨叨的说辞,却也隐隐作出了最坏的打算。

  巨大的梁柱挡住了向外逃生的出口,使得宫中被困之人获救的希望愈加渺茫。一直眉头紧锁的陆长平,也像是在这一刻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回过头,嘱咐妹妹道:“再这样继续等下去,只怕阿临是凶多吉少。我带些人亲自进去寻阿临,昭平你守在这里,若是你皇嫂到了,也好告诉他不必太过忧心。”

  “等等!”陆昭平眼看着烧塌的安华殿飘出阵阵黑烟,哪里甘心让自己在这世间仅剩的至亲再进去涉险。

  她抓着陆长平的手腕不肯松手,试图说出那北卫暴君重视阿临的真正缘由,将自家皇兄劝回去。可她又怕,若皇兄知道了阿临是他的亲生儿子,反倒会更加不要命。

  然而她皇兄的力气,到底是比她大上了许多。就在陆昭平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的时候,陆陛下已经温柔却又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他从宫人手中接过用水打湿的手帕,无奈又宠溺地朝着自家妹妹笑了笑:

  “别担心,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送死。再说昭平如今也长大了,心中除了皇兄还有了旁人,季雨折家世人品确实无可挑剔。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能放心……”

  他话还未说完,嘴就已经被人死死捂住。陆昭平眼眶泛红,气得恨不得撕了她皇兄那张乌鸦嘴:“都到了这种时候皇兄你怎么还在乱吃季师兄的飞醋?不准你再胡说八道!”

  陆长平被强行打断,只好试着换了个方向,继续劝道:“好了,不说你季师兄,那就说你皇嫂吧。你皇嫂小时候就没了母妃,情窦初开又遇上了个南楚来的骗子,如今只剩下阿临这么一个精神寄托。若是阿临再出事了,你叫他往后如何生活下去?”

  陆昭平不明白自家皇兄如何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明明她那暴君皇嫂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自始至终就没有变过。傻子都能看出来,谢玄元嘴上总是喊打喊杀,可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真正恨上过那个对他骗身偏心的“南楚骗子”……

  她回过神来,还想再劝。可却发现不知何时,被陆长平按了颈侧的穴位,硬生生定在了当场。

  ……

  陆长平用湿布巾掩住口鼻,带着一群侍卫悄无声息地避开坍塌的正门,由侧门进入安华殿内。

  目之所及,只有红色的烈焰,和逐渐被烈焰吞噬的漆黑建筑。就连脚下的石砖也在烈焰的炙烤下发热、迸裂,烫得难以落脚。

  陆长平将带着的人分散至各处,自己则朝着宫殿的最深处奔跑。

  这一路上,借着火焰的光亮,他倒是发现了几具刺客和宫人的尸首。这些倒在地上的尸首已然残缺不全,与其说是被大火烧成这样的,倒不如说,早在大火燃起之前,他们便已死于非命。

  这场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放火之人的目的也再好猜不过。

  干不掉谢玄元本人,那便让谢玄元绝后,这样歹毒又阴损的手段,也只有北卫何太后一党在朝中的余孽才使得出来。

  不过谢玄元做了那么多年的暴君,经历过的刺杀不计其数。既然他重视阿临,就不可能对此毫无戒备……

  带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陆长平并未掉头离开,而是在烧得面目全非的宫室中寻找着内殿的位置。

  越是往深处走,呛人的浓烟和滚烫的热浪便越是难以忍受。即便遮住了口鼻,仍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儿。

  就连陆长平自己都分辨不清,这究竟是木头烧焦之后的味道,还是人的肌理骨骼烧焦之后散发出的味道……

  耳边尽是燃烧时的爆响,若非耳力极佳,他定然不会注意到废墟深处那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但也正是这声音,让陆陛下整个人再次打起了精神。他循着声音,用随身的佩剑劈开已经烧黑木门。已经全然变成焦炭的昂贵木料转瞬间就变成了木屑烟灰,彻底消散在了大火之中。

  在大火燃起之前,这应当是一处极为宽敞奢华的内室,只是如今整个屋子都已面目全非。

  陆长平单手持剑,跨过地上叠在一起的尸首,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中映出的便是屋中的惨景。这里似乎根本就没有留下活口,宫人、暗卫、刺客横七竖八地倒在一处,精雕细琢的木摇篮中早已空无一物。似乎他方才听到的那声婴儿啼哭,不过是他脑内产生的幻觉。

  可陆陛下仍不死心,他俯下.身,将地上的尸首逐一挪到一边,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样,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线:“阿临,你在吗……父皇来救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亦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想要做阿临的父皇。然而眼看着,这一切似乎只是他失去一切以后的一厢情愿。

  或许他再没机会得到阿临的回应了……

  越是翻动那些地上的尸首,陆长平心中就越是绝望。他几乎不敢去想,那种最坏的可能。

  阿临那孩子从第一眼看到他起,就莫名其妙地喜欢黏着他不放,或许真与他有些缘分也说不定。更何况,不只是他,阿临与暴君也十分亲近。父子之间互动起来,简直是羡煞旁人。

  “阿临。”陆陛下放柔了语气,原本清润的嗓音在烟熏火燎之下已有些嘶哑,“你若在,就应父皇一声好不好?父皇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嫌弃你口水黏糊糊的,还爱冲着人傻笑了……”

  他情急之下早已顾不得扮演平日里的“北卫贤后”了,竟将心里的真话直接说了出来。好在这会儿那心眼儿小又爱记仇的北卫暴君并不在他身边,不然说不准又要狠狠地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明知希望渺茫,陆长平仍固执地留在这危机四伏的火场之中。与其说是不死心,不如说是他根本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初为人父的谢玄元。

  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谢玄元看似心狠手辣,早已习惯了踩着数不清的敌人尸骨,爬上那高处不胜寒的权力顶点。可实际上,因为过早地失去了母妃,亲情和爱情却又是谢玄元致命的软肋。

  凡是那暴君认定了,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放下的可能。

  若非知道对方最在乎什么,他也不会在和暴君的对峙中一次次毫发无伤,甚至还让那么偏执的人不断地为他降低底线。

  陆长平从来都是个通透的人,他看清了自己在谢玄元心中的位置,同时也清楚地知道阿临在谢玄元心中的位置。失去了他和阿临中的任何一个,对暴君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刺激。所以在找到阿临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走!

  他咬着牙,继续翻找着整个寝殿,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个被烧得黑成一片的犄角旮旯,恨不得阿临在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

  火场之中弥漫着烟尘,即便不走动都难免吸入。而陆长平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烧成废墟的宫殿中寻人。纵使他有内力和武功傍身,也不可能完全不喘气儿。

  坚持了一会儿之后,他到底还是被烟灰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偏偏他咳得又太用力,牵动了前些日子被刺客袭击后未好全的内伤,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齐抽痛了起来。

  陆长平自小身强体健,连风寒都没染过几回。是以长得再美,都跟病弱美人这四个字儿搭不上半分关系。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能狼狈地寻了个没被烧着的角落,半躺半靠在烧得发烫的墙壁上,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料,等着翻涌的内息逐渐平复。

  火场中烟熏火燎,他的脸上不知何时也蒙上了一层黑灰。且此时他只觉得内脏难受得紧,脸上的表情自然也跟着有些扭曲。

  陆长平眼前阵阵发黑,却又忍不住庆幸,现在这难看的样子没有被颜狗暴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