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 第139章

作者:梁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正剧 古代架空

  而这时门外却刚好传来两声敲门声,玉嫣脸色苍白,听到敲门声时更加是微微一惊。

  她连忙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后,谨慎小心地沉声问道:“何人?”

  门外却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姐姐,是我。”

  玉嫣闻声不由惊讶,连忙开门,便见到琳琅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琳琅一见她开门,不等玉嫣问话,连忙冲了进去,拉着玉嫣的手便往屏风之后走去。

  玉嫣心中顿起不好预感,心虚地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姐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真的?”琳琅严肃紧张地打断玉嫣的话,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你说什么...”玉嫣欲盖弥彰地笑了笑,却又想到什么似的,立刻又问,“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就在这儿了?你这会儿不应该在淮南城里吗?你到这儿荣帅知道...”

  “姐姐!”琳琅见玉嫣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她越发着急,她一跺脚,又说,“你不能跟先生他去湟川!你现在就跟我回淮南!”

  “琳琅...”玉嫣脸上笑意缓缓凝固。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琳琅越发的担忧和着急,她始终牵着玉嫣的双手,目光中满是哀求。

  玉嫣却莞尔笑了笑,又看向琳琅,说道:“琳琅,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是想了很久,我是想清楚,我确定能够对自己负责之后,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而且,如此乱世,身位医者,你觉得我能做到袖手旁观吗?若是这之后一路顺利,赶不上作战,那自然是万幸。但若是碰上战火,有战必有伤,不也是需要一位懂医术的人...”

  琳琅不等玉嫣说完,松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不管,我现在就去跟先生说...”

  玉嫣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她沉声说道:“琳琅,我是江中何氏的后人。”

  琳琅停在原地,眼中始终是不尽担心地看着玉嫣。

  可是玉嫣这一句话,却让她纵有再多话想要相劝,却如鲠在喉。

  曾经辉煌一时的江中八门,是多少人心中最后的信仰。

  玉嫣见琳琅终于没有再坚持,却始终在用眼神苦苦哀求,希望玉嫣可以回心转意。

  但是玉嫣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松笑笑,边往外走,边又说道:“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王桓,他的身体状况你我都清楚,要身边没有个人帮衬着他,他是连这房门都走不出去...”

  琳琅这时却倔强地紧紧跟上,不依不饶地又说:“那我便跟着姐姐一起到湟川...”

  “琳琅!”玉嫣这时顿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说道,“你来凑这什么热闹?你以为这是到街上卖花儿去吗?说去就去...”

  “姐姐要去照顾伤患,我从前跟在你和任大夫身边也学会些简单的,自然也能帮上忙,”琳琅一本正经地说,“而且,如果姐姐不让我跟去...我现在就去跟先生说...”

  琳琅说着,便真的就要往外走去,玉嫣拿她无法,只好将她拽回来,无奈点头。

  九月廿三,王桓玉嫣琳琅三人,悄悄往西面出发。

  十月廿六,王桓三人在南境洇州遭伏击。

  葭月廿九,谢宁高炜所率鸿武营,与柔化军在梳茶关外首战,大败,败退燕西。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江中百年何氏,子徽遇事不惊◎

  九月三十, 王桓玉嫣与琳琅从沏州而出,向西而行,不日过央江, 进入南境地带。

  十月初十,南境湟川, 谢定章忽然收到京中传来线报,报上道, 王桓正携天子御诏行兵诏前往湟川,以立新王。

  谢定章刹那勃然大怒, 在幕府中大发雷霆。

  程平立刻与谢定章说, 此时此刻绝不能再浪费时间,倘若真如报上所说, 王桓此时定已在南境地带, 必须先派人前去阻拦, 将行兵诏毁之而后快。

  又宣朝自文帝开国,便立“非江允谢氏之后不得称王”,而此前虽有谢先智海难葬生海底一说, 但仍是从未见其尸首。

  程平是道, 王桓此人心思缜密, 胆识过人, 是绝对不会打无把握之战, 所以除了要拦截王桓以外,同时也应该在南境加派人手, 以寻找谢先智和吴远山的下落,务必生要见人, 死要见尸, 以杜绝后患。

  程平一番话字字肺腑, 谢定章听后,才稍微稳定下来,他挥了挥手,让报信之人先下去,同时又缓缓回头瞧向程平,只是眼神中是带复杂。

  少顷后,谢定章才让程平立刻去准备搜寻谢先智吴远山之事,而他自己也马上去命湟川一支精兵,立刻东行至洇州拦截王桓,是要不惜一切,将行兵诏抢夺。

  十月十二,洇州,王桓三人在城郊一处驿站落脚。

  十月廿六,洇州,雾浓,渐有闷雷。

  王桓本是独自一人在房中摆弄棋局,而一墙之隔,却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王桓不由皱了皱眉,再仔细听去,却再也听不到多少。

  是这几日以来,王桓都有断断续续地听到隔壁玉嫣二人房间传来有干呕声音。

  王桓开始两日也有前去询问,但每次都是玉嫣前来开门,只说琳琅水土不服,休息几日便无事。

  王桓初初亦未有为意,而且是这几日见到琳琅,确实也见她脸色苍白,也就没有多问。

  当时王桓甚至还开玩笑,说琳琅身边如今是有一位能妙手回春的大夫,竟是连区区水土不服都无能为力。

  但之后再有几日都王桓才发现事有不妥。

  便是他说的那句,玉嫣虽非精通医术,但其医术,对于区区水土不服,是定不会十日过去,琳琅仍未见好,甚至有越发严重之趋。

  再有,是因王桓心中存疑,这几日对二人的神态动作皆更为仔细留意,是果然能见,琳琅脸上的苍白,并非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而是对旁人的担心。

  便今日王桓再听到玉嫣房间传来呕吐声,他是顿然前去敲门。

  玉嫣是如往常一样给他开门,本还想先再次将从前那套说辞拿出来应付王桓。

  怎料王桓却脸色少有的严厉,忽然一手扣住她手腕,便往里快步拉进去。

  琳琅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护住玉嫣,谁知她还没走到靠近,王桓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她,冷声喝道:“琳琅我等下再说你!你先下去!”

  玉嫣本是一慌,一开始还想要挣开王桓的手,却在王桓站住后,她心中却骤然冷静下来,她冷清地说:“你先松开我,拽疼了。”

  王桓此时早已是气急攻心,又急又恼地盯着玉嫣好一会儿,却忽然觉得喉间一股气涌上,他忍不住便连咳几声。

  琳琅见他如此,本要再次上前,王桓却抬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王桓一直盯着玉嫣,玉嫣这时也不再遮掩,头转向一边不敢看王桓,但手却早已习惯性地轻抚在自己小腹上。

  王桓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他也知道玉嫣性子,是她做了决定之事,便是天皇老子也不能改变。

  他只好幽怨地又瞥了她两眼,忍不住是又咳了几声。

  终究是无奈地长叹一声,然后轻轻牵起玉嫣的手,将她带到床边坐下。

  玉嫣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王桓,一手在他后背轻轻顺着,问道:“香囊呢?”

  王桓才疲惫地合上眼,从怀中取出那青色绣梅的药包,送到自己面前深深吸了一口。

  之后稍微定下来后,王桓依旧闭着眼,却冷声问道:“任镜堂那小子知道吗?”

  玉嫣先示意琳琅去给王桓取杯温水过来,接着才说:“不知道,我也是和你过伯荆山那会儿,才知道的...”

  “你他娘的...咳咳...”王桓是又忍不住,本想又斥,却是气在喉中,又咳了两下后,他才痛心疾首地继续道,“你当时就该回淮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肚子里的是条人命啊...你是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了咳咳咳...”

  “我说了,我能负起这个责任...”玉嫣是担忧地看着王桓,却又语气坚定地说。

  “你能负责?你怎么负责?”王桓骤然痛心疾首地打断,“这是战场啊玉嫣...不是来儿戏的啊,刀剑无眼,烽火无情,你...咳咳咳...”

  “不要再说了,”玉嫣这是也冷声打断,刚好琳琅将温水送来,玉嫣一手扶着王桓后背,一手将水送到他跟前,又说,“我说了,我很清楚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自己也考虑过,我能负起这个责任,我才会做这件事。”

  玉嫣将水送到王桓面前时,王桓本想推开,却无奈玉嫣坚持,王桓这时才抬头,再盯向玉嫣双眼许久,又是长叹一声,无可奈何下只能将水杯拿过。

  屋内一阵寂静,此时已是深秋,屋外风烈,而此郊外驿站本是简陋,风吹而过,连连发出呼啸之声。

  片刻后,王桓也是终于平静下来。

  他的手心覆在玉嫣手背上,沉重地说:“你一定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知道吗?”

  玉嫣这时才温柔地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将你平平安安送回给你家小王爷,也会平平安安地带着这个孩子,一起去见镜堂。”

  王桓纵使有千言万语,但最后还是留在喉间,看着玉嫣少顷,才无奈地摇摇头。

  玉嫣这般决绝坚定,是因为什么,是为了什么,王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国不平何以安家,家不宁何以定国。

  这一路走来,是多少庙堂江湖中人,早已为了他们后来居上的人,用血用泪踩出了一条路。

  他们是踏上之后,便只剩下勇往无前了。

  但是王桓还是忍不住一直在嗔责玉颜嫣,更是责怪琳琅一直瞒着自己。

  只是他自己一动气,又忍不住咳嗽,咳嗽起来又说不了话,最后也只能作罢。

  谁知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喧哗声,三人瞬间回过神来。

  王桓握在玉嫣的手无故握得更紧,二人四目相对,王桓却忽然冷笑一声,阴冷说道:“来了。”

  一支训练有素的湟川精兵从四面八方忽然冲出袭击,驿站掌柜顿时吓了一跳,大惊失色冲出去想要询问。

  结果掌柜话没说出口,便被领头人一刀捅死,顿时血溅门上。

  因此地偏僻,驿站内并没有许多人,除去王桓三人,便只剩下门外几个过路休息的行人。

  这几个人一见到这一队身挂玄甲的军兵冲出时都瞬间吓了一跳,但还未来得及喊出声来,便也马上落得与驿站掌柜一样的下场。

  领头人在驿站门前驻足片刻,鹰般目光在堂内凌厉地扫了一圈,才忽然抬手,往前一挥,厉声喝道:“给老子把人搜出来!人搜不出来不重要,把那诏书给老子拿来!”

  他话音刚落,其后的士兵便里面要往里冲进去。

  怎料第一个跨过门槛的人,还未来得及走出两步,忽然从店内飞出一支利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等他反应过来想要躲避,便不偏不倚地直插入他喉间。

  他甚至连一声叫唤都没能说出口,两眼一瞪,整个人便往后,板直地摔倒在地上,猩红滚烫的鲜血从他喉处流出,在地面上向周围流开。

  那领头人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再此抬手,示意身后之人不要莽撞上前。

  他那阴森可怖的目光直勾勾地扫在店里每一个角落,却看不出一丝人影,一丝异样。

  就在他小心翼翼抬起腿想要先往前一步时,店后忽然又飞出一支利箭,正往他人中处射来。

  此人这次是有备而来,骤然往旁边躲开,反手便将那利剑握在手中,手腕一转,利剑却从他手中飞出,向来时方向径直回去。

  此人此时眉头紧缩,心思全部都放在店内放暗箭之人身上。

  他是屏息凝神地想要探出店内是有多少敌人,分别在何处。

  谁知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接二连三。

  他猛地转过身,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驿站门口早已被一群带架奇兵从外包围,而自己的手下是未能提前得知,最外面几个便顿时丧命敌方刀下。

  双方此是正在对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