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 第140章

作者:梁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正剧 古代架空

  领头人心中一声“糟糕”,他是知道王桓绝非是会独自一人过境,周围必定是会有埋伏,只是他是丝毫没有料到,此些伏兵能力,是如此强大。

  就在他拿着刀谨慎地观察着周围而同时后退,退到自己队伍边上后,目光忽然一寒,蓦地以手作哨,吹出一声刺耳哨声。

  不多久,驿站周围的林中骤然有几只鸽子扑腾而上,然后便往湟川方向扑翅飞去。

  随着这声哨声之后,楼下恶战一触即发,刀光剑影,嘶吼咆哮,血溅当场。

  王桓本是沉着坐在床边,手上拿着水杯,将水杯底部一下一下磕在床板上,目光定定地凝在前方。

  直到他听到他一声哨声,他眸上忽然闪过一丝阴冷,眉心立刻皱起。

  他将水杯放下,快速走到窗户边上。

  远远看去,模糊之中能看到好几黑影从林间腾飞而起,向西面而去。

  他眉间越皱越紧,眼神越来越阴冷,在垂头看了眼楼下的厮杀搏斗,他手上三指不停地点在窗台上。

  他忽然沉声道:“连舟有麻烦了。”

  玉嫣这时在身后紧张问他:“怎么了?”

  “孟远庄...”王桓喃喃自言自语,没有立刻回她,片刻后,才一声冷笑,说道:“谢定章...是我小看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江中谋士,舍生取义为太平◎

  当日沏州论战时, 王桓与众人说出之意,是荣敦等淮南南安兵之人,过央江, 上淮江,以拦截南境其余蕃兵。

  而王桓则与玉嫣西行, 过央江至南境,将行兵诏送往湟川, 而一路是有蒋济材的南央军暗中相互,便九月廿四当日, 是从沏州分别, 各行各路。

  兵荒马乱之时,出去领队之人, 其余人等并不会有人发现, 能多一个, 还是少一个。

  也便九月廿四当日清晨,旭日未起时,谢连舟一人携着行兵诏, 从沏州边道而出, 快马加鞭只往湟川而去一事, 并未有任何人发现。

  而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以及更好的做到攻防不让, 他是将他所率领的南央军一分为三。

  一支小队是跟随王桓三人行迹,在暗中予以保护。

  另外两支分队, 是分别从向湟川南部,湟川东部快速而去, 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湟川, 从南, 东两个方向包抄湟川,以防湟川有任何突发变故。

  而蒋济材便是带领去向湟川东面的队伍。

  只是他这一路并未走得安生,脑海中全是王桓当日与他所说的话,他是一路走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十月初十,湟川王府之内,一探子在谢定章面前把话说完后,谢定章脸色早已铁青黑沉,但比起当日在程平面前大发雷霆之态,他此时是十分沉着冷静。

  那日谢定章一人在王府书房内坐了整整一日一夜。

  直到次日三更时分,他忽然将湟川幕府都尉徐正杭叫来。

  谢定章低声吩咐一番后,徐正杭脸色霎时发青,不敢置信得看向谢定章,眼神是再三向谢定章确认此事无错后,才皱眉往外快步而去。

  十月十一,晨阳初上前,星辰仍挂天际,弯月仍垂星间。

  街道上寂静,不见人影。

  程平的家府却四周却忽然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包围。

  程平当时还在睡梦之中,隐约听到一丝杂声,顿时醒来。

  不等程平披上外套往院中走去,府上四面的墙边忽然跳下十几个黑衣杀手。

  程平一惊,立刻就要往房间而去,结果却被这群黑衣人的领头人一把抓住。

  领头人拿刀架在程平脖子上,牵制着他退到院子一侧。

  程平本是惊慌,但很快他便立刻明白此是为何,心中虽只剩哀叹,却在被领头人挟持后退时仍是冷声一句:“既然殿下知道了,他还留我这条命做什么?”

  领头人也冷声回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程平屋中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惊喊啼哭。

  程平心中顿时如被箭穿,他忍不住便立刻要拼命挣扎,可他不过一文儒之士,又怎会是该强壮的领头人的对手。

  程平见自己不得挣脱,而心中又是焦急,他颤抖着低声怒问:“方延...殿下要杀的人是我罢了,跟我妻儿有何关系!?”

  方延这时却沉声道:“你也是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殿下的性子吗?”

  程平顿时无话可说,却仍是不甘心地在死命挣扎,但终究还是只在做无用功。

  直到屋内的嘶声哭喊戛然而止,那群黑衣人一个个从屋中走出。

  看到他们手中刀枪上一滴一滴血顺着他们走出而落在地面,方延才将程平松开。

  方延两步退后之后,程平顿时像一滩烂泥一般跌落在地上,双瞳睁大凝视着地面上月光的倒影。

  方延往外走了两步,却忽然又停了下来,接着又回头大步走到程平身边,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谢定章是疯子...疯子...你还不知道吗?”

  方延说完,便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程府,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而院中只剩下程平一人坐在院中地上。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房屋门前地面,看着鲜血从屋中缓缓流出,一直流到院中。

  那日晨起,程府外便被十几个官府的官兵严格把守着,之后再也无人在湟川见过程平此人。

  同一日中,方延带着另一批人,在吴府和麓亭侯谢先智的府宅周围团团包围。

  十月廿六,洇州,王桓果然遭到谢定章手下之人伏击。

  就在伏击之人见王桓是早有准备时,立刻向天边吹响一声哨响,紧接着不远处林中便有三只鸽子腾空而上。

  蒋济材是因行路上一直多有留意,是果然察觉到此次湟川派出伏击王桓精兵队伍。

  他以防当中有变故,便让他的分队先继续向西行,而他自己是单人匹马紧随其后,一直躲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以察变化。

  直到他看到一切尽在王桓掌握之中时,他才松了一口气,本想重新跟上队伍,继续往湟川而去。

  怎知他刚要前行,忽然便听到林中一阵鸽子飞起的声音,他顿时抬头,果然能见三只鸽子正在往湟川方向走去。

  他心中一声冷笑,暗暗骂了一句“狗玩意儿”,又思考片刻,便立刻快马向西方向赶去。

  十月三十,湟川城郊密林之中,谢连舟一人马上,正被一群刀手团团围起。

  他心跳强烈而快速,他一手握刀,一手抽拉着缰绳,座下黑马是在来回不安地转圈,谢连舟自己是用视死如归的目光,不停地环扫着周围的刀手。

  谢连舟忽然冷笑一声,然后怒声斥道:“就凭你们这群南蛮子?当年淋北匪子谢高钰,就是死在小爷我刀下的!”

  眼见面前的人没有丝毫反应,谢连舟心中是越跳越快,可是他却始终强行故作镇定,甚至对着他们怒吼以替自己增胆,他又大声喝道:“你们要是打得过小爷,那你们就把行兵诏拿去!不然,你们今日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谢连舟话一说完,这群人之后的方延忽然冷笑,紧接着一声令下,十几个刀手便猛地冲上前。

  谢连舟在马上来一个杀一个,纵是他身上是开始不断挂红,他仍是一脸坚定地挥舞着手中长刀,顽强地抵抗着攻击。

  方言延一直在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却始终没有上前。

  只是他这时候忽然眼中一记震惊的光划过,他忍不住皱眉,紧接着低声自言自语道:“遥山刀法?!”

  谢连舟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衣衫早被刀剑划破,他更是开始眼前发昏,但却仍是咬着牙,拼命地抵抗着那群刀手的攻击。

  可是终究是一难敌百,纵使谢连舟武功不弱,但是方延手下的府兵也绝非玩笑,很快谢连舟便已经力不从心。

  就在当中一个刀手趁其不备,便要从他身后一刀刺去时,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说时前那时快,就在该刀手的刀刃就要刺到谢连舟身上时,一把飞刀便径直地刺到了那刀手的心口,该人顿时一声惨叫,然后从马上掉下。

  方延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时更加是再吓一跳。

  不等他转身,蒋济材已经连人带马来到谢连舟身边,手起刀落一下子便杀掉了三四个人。

  谢连舟本已两眼昏花,越发头晕目眩,而此时一见蒋济材到来,他瞬间惊喜,立刻重新打起精神,大喊一声:“蒋大哥!”

  “快!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做你该做的事儿去!”蒋济材边替他将那群刀手逐个击退,边又在谢连舟身边低声说道,“给麓亭侯说一句,里应外合。”

  谢连舟不再说话,点点头,缰绳一勒,立刻掉转马头便继续往西面而去。

  而林中蒋济材是越杀越勇,谁知就在谢连舟刚离开时,方延却忽然将他的手下全部叫停。

  蒋济材还不依不饶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方延却忽然上前,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拦在身后,他到蒋济材面前,紧紧盯着蒋济材的双眼,沉声紧张地问道:“那小子,是遥山佘太师处的人?”

  蒋济材却骤然往旁一唾,怒声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什么那小子!?人家是淮南谢氏的公子!”

  葭月初二,月黑风高时,谢连舟一身身痕累累地来到吴府,钻着防守空隙,翻墙入了吴宅之内,跌落在院中后,是再也无力站起。

  李清茹在府内早已是焦急等待数日,她日夜茶饭不思地在院中来回踱步,而今晚是在婢女的苦苦相劝下,才稍微回屋休息。

  谁知她刚坐下,便听到屋外院中吴虑一声惊叫。

  她顿时心中一震,连忙往外跑去。

  李清茹一出房中,便能看到谢连舟一身沙泥血迹,正用长刀撑在地上想要站起,却屡屡摔下。

  李清茹看着谢连舟不过少年模样,顿觉心痛,她连忙跑上前,将谢连舟抱在怀中,边对着婢女说着“快去准备药物温水”,边又问着谢连舟“能不能自己走”。

  这一路以来,谢连舟早已是靠着心中的对王桓的承诺,对淮南谢氏的忠贞,对心中所念的执着,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才能坚持到达。

  他双眼是血丝密布,甚至不能张开,身上是纵横交错的刀伤,还有好几道伤口还在流着鲜血,他脸上更加是凌乱不堪,可他此时却是拼命地摇头。

  他颤抖着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份卷轴,一把塞到李清茹怀中,又沙哑地低声道:“里...里...里应...里应外合...”

  谢连舟说完,双眼终于能够合上,整个人瘫软地便倒在了李清茹怀中,昏死过去。

  李清茹还眼中早已满是泪水,她不停地轻轻拍打在谢连舟脸上,小声喊着“孩子...孩子...”。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有两个人快步往她身边走近。

  谢先智走到她面前,弯身便将谢连舟横着抱起,又对李清茹低声说道“弟妹进屋再说”,然后便快步往屋中走去。

  回到屋中,谢先智将谢连舟放倒在床上时,谢连舟早已是昏迷过去。

  李清茹连忙用湿了温水的布替谢连舟擦去脸上污垢。

  一旁始终皱眉凝视的吴远山这时忽然惊声道:“这...这是淮南...淮南谢稻之家的公子,谢连舟啊...”

  谢先智和李清茹都忍不住微微一惊,谢先智却赶紧又问:“连舟公子方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李清茹连忙说道:“他昏过去前说了...里应外合...”

  谢先智一听,顿时和吴远山对视一眼,神色皆为凝重。

  葭月十六,谢先智拿着行兵诏从吴府而出,众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