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 第26章
作者:梁州
他定定地站在桌前,一时看看谢宁,一时看看王桓,好一会儿才知慌忙上前对谢宁行礼。
王桓见此场景不由觉得滑稽,他轻轻摇摇头笑了笑,回头对着谢宁说:“小王爷,您说您一副英俊潇洒的好容颜,何苦日夜一脸严肃呢?您看,您这是把好好一人给吓成什么样子了?”
作者有话说:
2020最后一天了,在这里衷心祝愿大家来年万事顺意,无论过去一年多少悲伤难过,都在今天好好告别,新的一年总会有新的惊喜。
不问前程,不忘初衷,不及风雨,不悔有过。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小可爱,虽然还在起步,但有你们的鼓励,我走得更加踏实。
最后,我加油,你也加油。
(卡文两天的我很痛苦
(跪求这周继续有榜
第三十七章
◎日暮西山二公子忆从前◎
王桓说话语气一如往常玩世不恭, 店家平日虽有不少耳闻小王爷身边那丑陋男子的各种与常人有异,但今日之见,此人竟敢在以冷若冰霜著称的小王爷面前这般不着边道, 他心中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凉气。
谢宁冰冷厌烦地瞪了王桓一眼,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扔在桌上后, 便往街上走去。
王桓只又微微摇头笑笑,面对着店家稍作颔首, 便跟着走出了茶铺子。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从后面落在谢宁身上,王桓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谢宁身后。
只是他看着面前一人一马走在金光灿灿的余晖里, 心里却忽然涌起了一丝惆怅。
这个场面他曾经见过。
那年王桓十九岁, 谢宁十五岁。
那时候离王程家中自刎,王母金氏因病过世, 王桓忽逢重病, 也只是过去了一年。
那日的谢宁也是身着玄色单衣, 一手牵着这匹棕黑骏马来到自己府门前要见王桓,可是王桓却以病推搪始终没有出来见他。
谢宁那天从晨间白阳初上,一直等到傍晚残阳斜下, 门童面若苦瓜地苦苦相劝, 谢宁却根本不做理会。
后来谢宁见天色渐渐也暗沉, 刚转身想要离开, 却忽然又咬咬牙, 回头对门童执拗又道:“你再帮我与他相传一句,若今日西山日暮前不得相见, 那我今日之后,便再也不来沅陵侯府。”
只是那日的谢宁还是等不到王桓从门后而出。
他拽住缰绳的手越握越紧, 门童看着谢宁眸上早已掩了一层阴冷, 只站在门前也不敢多话。
谢宁只盯着门上片刻, 很快便愤然牵马便转身离去,只是这甩手之际,因为缰绳握得太紧,手掌心竟平白被摩擦出一条血痕。
可是他也不知道,那日他转身踩在胡八街上愤怒离开时,王桓就孤身一人站在在沅陵侯府门前,倚在门前朱漆柱上,一直凝视着谢宁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背影成点,然后消失在远方。
那时候的一人一马,也是披着金光灿灿的落霞。
王桓想到这里,心中顿然如被压上了千斤巨石般难受,他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谢宁顿然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向他。
王桓却只是笑了笑,慢悠悠地上前两步来到谢宁跟前。
然而这时候他才看清谢宁一边脸颊上有一道半指长的刀口,他不由得怔了怔。
片刻后,他缓缓提起手用拇指指腹温柔抚在伤口下面,温声问道:“小王爷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谢宁眉间一直紧锁不松,他忽然一把用力抓住王桓手腕,疑惑地紧盯着他双眼,却硬是没有说话。
因为就在跟前,谢宁眸上的猜疑不难看出,王桓却只微微垂头笑了笑,又慢慢抬头轻和地凝视着谢宁双眼,道:“小王爷这是想问在下如何得知吧?”
王桓说到这里,见谢宁眉间越皱越紧,他无奈摇头笑了笑,又说:“要是在下说是因为心有灵犀吧,小王爷这又得发恼了吧。”
“知道你还说!?”谢宁冷声斥道。
王桓觑了谢宁两眼,轻松笑笑便提脚往前走去,边走边说:“在竞技台上比武,就算有刀剑无眼之说,但您始终是他们的主子,放着整个军营里,谁与您切磋之时敢不掂量着力道出手的?想来也只有那些武夫出身不拘小节的将领。可那些将领使的都是蛮横武功,虽有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本事,但不过也只是靠着一身蛮力来以强制弱,中间漏洞百出显而易见。”
王桓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而行的谢宁,只见谢宁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却一直迁就着自己缓慢的步伐在行走。
他又笑了笑,继续说道:“而小王爷您自幼习武,加上您一贯的武功风格乃轻巧灵敏,张扬却谨慎,出招诡谲多变,出其不意以小见大。这种蛮横攻势对于您来说,打到他们不过反掌。可是您却被他们所伤,而且还是往人官面上张扬粗暴的进攻,放在平时小王爷您怎么可能看不见?如此下来,也只有小王爷您在比决时心不在焉能解释了。”
王桓这一番话说得温和平静,不紧不慢,谢宁一路听着,脸色越发凝重,却一直双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那轮火红的圆日已从西边山头落下,只剩下残留的霞光洒在路上。
一阵晚风轻吹起谢宁额边的细发,王桓看着谢宁冠玉般的侧面,忽然又轻佻笑笑,说:“若小王爷是因为顾虑在下而致的分神,那在下心里可是真的过意不去,这伤是伤在您身上,可那是痛在...”
“啧!”王桓还没说完,谢宁忽然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转头瞪着王桓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他边走边沉声说:“临风今日来找我了。”
“嗯?”王桓这时候也渐渐收起了脸上的戏谑,垂头看着自己脚上黑靴跟着谢宁一步一步走着,眼上缓缓蒙上一层阴凉。
“简伯伯在庆律寺病了,可是那是陛下落的旨意,谁也不能去探视。临风心里着急,之前去府上时又被姐姐赶走,他只能来找我。”
王桓低着头,缓缓问:“那您自己的意思呢?”
谢宁看着前方早已暗沉下来的天幕,看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说:“我会想办法。”
王桓忽然停下脚步,谢宁感觉到他站住心中微微怔住,面带不解地转身看向王桓,王桓低头沉思半晌,才说:“小王爷,倘若您是为了弥补当年没能救下沅陵侯府之事而去帮临风,那您大可不必。您单刀匹马闯进庆律寺将在下救出,这已经足够了...”
王桓此话一出,谢宁心中不由得顿了顿,他表情复杂地凝视着王桓,片刻后才固执地摇摇头,说:“我做事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想,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谢宁说着便继续往前走,只是他说的这句话听在王桓心里,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王桓呆呆地站在原地沉凝的看着谢宁背影,蓦地垂头凄冷地抽了抽嘴角。
只是这世间容不下有理之事,不过因为一个无理之由。
斜阳捎马,王侯多情,可是不知道为何,多看两眼,都会让人觉得残忍。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一本万利,马上暴富。
学生党逢考必过,工作党升职加薪。
(最后,你加油,我也加油
第三十八章
◎小皇帝会柔化世子难勘人心◎
三月十一,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普同殿里谢文昕身着金线勾丝墨绿龙袍,端然坐在主座上, 璞绵跪在桌几一侧,正仔细烹煮清茶。
殿里空荡, 只左侧座下有一年轻公子肃穆而坐,其后有一随从正垂头而立。
这位公子身上虽穿着中原的服饰, 但仍能从面容五官上看出并非中土人士。长眉墨浓双眸深邃,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分明, 纵有英年姿态飒爽气概, 却只带一副谦卑神色。
公子这时忽然抬手,身后随从立即会意, 捧着手中锦盒低头小步来到殿中央, 璞绵也马上起身走到他跟前, 接过那锦盒便又回到谢文昕身边。
璞绵将锦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柄五光十色的琉璃如意。
谢文昕微微探头向前,虽只看上一眼, 却不由怔了怔。
脸上虽没有过多表情, 可心里却不得不默默赞叹, 柔化工艺匠心独造果然是名不虚传, 就如此做工与心思, 便是中原工匠难以相比的。
堂下那位公子并没有看向谢文昕,从桌面上文雅地拿过茶杯送到自己嘴前, 如中原雅士一般轻轻摇头吹开茶面上的茶沫,然后小呷一口, 又缓缓放下茶杯。
只是他在低头之际, 余光微微投向谢文昕的方向。
片刻后, 他才抬头,对着谢文昕礼貌笑道:“这柄流光犀如意,乃柔化大祭师去年年关之际在长沙摩地中偶然拾获的珍品。天降流光,灵犀如意,此乃珍贵之物。本应在上年岁贡入关时就一同送到陛下您手上的,只是这柄如意实在是贵重,怕运送之人不知轻重,只好让族中武士亲自相送,便也就拖至昨日才到在下手上。个中延误,还望陛下不怪罪。”
盒中的如意在照入堂中的阳光下斑斓如珍,反射出来的彩光映在谢文昕眸上,却照不出他的心思。
谢文昕往旁大袖一拂,璞绵便小心翼翼地将锦盒合上后,拿着起身便往后堂走去。
“世子殿下何罪之有?”谢文昕抬手理了理身前衣袍,看向那公子微笑礼貌道,“按殿下所言,这犀如意拾获乃意外,朕亦知柔化一向信奉万源神,此物在柔化族内应为天赐极祥之物,但你们却还将其赠与朕,如此便已是朕的荣幸,还谈何怪罪?”
公子此时也低头笑笑,接连又说:“只要陛下喜欢,那这柄犀如意便是觅得个好归处了,也算是不负万源神恩泽。阿爸与大祭师在西北若是能知晓,必定也十分欣慰。”
这时璞绵已经将那锦盒放好回到谢文昕身边。
他见谢文昕杯中早已空落,他便从壶中勺起一羹还冒着青烟的茶水,正要倒到谢文昕杯中,谢文昕却缓缓抬起手,示意不用。
谢文昕脸上笑容一如平和,却难以看出丝毫情绪,他平和又道:“据朕所知,柔化今年的春旗祭是在中原年历的三月末,不知今年怡都城中的庆典,可在准备筹划了?”
谢文昕说话时,这位柔化世子始终是温顺地看着他,而这时他却忽然双手作揖,微微颔首,若有忌讳道:“承蒙陛下记挂,只是在下在怡都这盛世安都如此些年,也便是贪图闲散安逸惯了,平日里也无心在意柔化族人的操持来往,对此等盛事的安排更是一无所知。”
世子说到这里,蓦地顿了顿,接而才说:“只是若陛下对庆典有所兴趣,那在下定会马上去监察安排一二,确保陛下安虞。”
这位柔化世子自入殿之后一直保持着诚惶诚恐,只是话语间滴水不漏,脸上始终带着不卑不亢的态度,谢文昕看在眼里,心头不禁涌起了一丝感慨。
他又说:“世子殿下是说笑了,见到世子殿下在京中也能乐得其所,朕已欣慰,又怎会给你添忙呢?”
谢文昕说着,柔化世子才慢慢抬头,脸上带着自谦的笑意,低头连说“不敢”。
二人又少谈片刻,柔化世子便躬身离开。
待他的步伐声渐渐消失后,谢文昕脸上原本温和的笑意却逐渐僵硬。璞绵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面无表情地重新替谢文昕面前的杯中倒入清茶。
“现在连梁显扬也学会京中那套措辞了。”谢文昕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嘴角,拿起茶杯微微润湿了双唇,边将茶杯放下边说,“也是啊,都来怡都十几年了,也该学得怎么生存了。”
谢文昕说到这里,自嘲地干笑两声,抬手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后,又沉沉地说:“连人家异乡人都学会怎么在怡都这汪深潭里如鱼得水了,朕堂堂一朝天子,却还只是那网里的鱼。”
璞绵轻声又道:“陛下,快到午膳时间了,太后殿下宫中也该备好了,您看要不要传步辇?”
“不必了,走走吧。”谢文昕却摇摇头,一手提起衣摆,一手按在桌面正要站起。
璞绵连忙起身上前将他扶起,谢文昕刚要提步往前走,却忽然停下,微微侧头,沉声问道,“皇兄是不是今日带临风哥哥去见简中正?”
璞绵连忙道:“正是今日,方才外面的人来报,说小王爷已和简公子已经出发前往了。”
谢文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再无说话。
刚走出普同殿,一阵春风带着不远处一棵白兰树上的花香拂过谢文昕脸庞,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璞绵见谢文昕脸上陶醉,便轻声道:“奴才曾听闻城北岷江边上有一列白兰树,这白兰树的花香最是沁人心脾。据说这春旗祭的庆典就设在那一带,若陛下如此喜欢这香气,倒不如应了世子殿下的邀约,今年春旗祭之时...”
谁知璞绵话还没说完,谢文昕却蓦地站在原地,璞绵心头猛然一顿,立刻跟着也停下脚步,同时合上了嘴。
谢文昕微微回头,狐疑地问:“璞绵,怎么现在连你也想着要朕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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