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 第32章
作者:梁州
可祁缘转瞬又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顿,又问:“可你怎么保证这一定是连秋,而不是董晋升?”
王桓这时冷笑一声,缓缓仰起头凝视着屋梁,沉声道:“一个人疑心越重,自然求生的欲望就越强。文昕也会慢慢长大的,只要在关键的时候提一提他,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真正出手相救,到底这朝中还有谁是真心对他一片赤诚却一直被遗忘在角落,这时他自然就会知道,什么该留,什么该走。”
祁缘并非不知王桓心思缜密,只是王桓的这一番密不透风环环相扣的布局也的确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皱着眉注视着王桓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忽然又想起早前那棋局,王桓那一步送死放在那时,不过是一步好棋妙着,但是如今真正放到人心里,却只让人觉得脊背一阵寒凉。
微微定了定神,祁缘才又问:“那柔化的世子殿下呢?这个你又是如何算计在里头的?”
“算计这个词,你可千万别随便用在这位柔化世子身上,”王桓忽然意味深长地笑着打断道。
又见祁缘一脸茫然,他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轻叹一声,将被子往身上提了提,又故作深意地说:“这个...既然我答应了他人,自然就不能出尔反尔了,日后要是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王桓边将那纸团丢进火炉中,边又沉声道:“我这边你也不必烦心了,我定会保证三天后你的脑袋能好好在你脖子上,我这也该去会一会旁人了,顺便也给你探一探咱玉嫣姑娘的消息…”
祁缘也不再多话,又给他过了两把脉,吩咐了青樽一番,乘着日落之色便离开了宅子。
他回到柒月斋之后径直便去到杜月潜的书房,只是推开门后便见杜月潜坐在火炉边上,正将什么要往里丢去。
祁缘顿时快步上前,将杜月潜手中之物一把抢过,厉声喝道:“师父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所有逻辑都是我自己绕的,才疏学浅,还在努力,不必深究,不喜勿喷,谢海涵。
显扬的趴会在后期,前期关于显扬的都是伏笔。
下一章,揭开苹姨秘密。
(最近冷了,都要记得穿衣保暖
第四十六章
◎夜里各怀鬼胎述父辈隐情◎
是夜多云, 天阴欲雨。
杜月潜侧身坐在书案后,背对着房间门口,双眼通红, 正弯腰垂头死死地凝视着他手上的那卷青丝绫锦贴金轴,痛苦喃喃道:“都应该结束了...早就应该结束了...”
他一边说着, 一边哆哆嗦嗦地将手中那残旧卷轴往一旁的火炉边送去。
可心中大概亦是迟疑难下决断,卷轴在火炉上停滞许久却始终不得落下, 然而就在三两火星跳到这卷轴上时,“啪”的一声,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杜月潜却没有感到意外, 随即是一声无奈长叹,握着卷轴的手沉重垂下, 痛苦地合上眼摇摇头, 低声念叨:“都是罪孽啊...”
就在他苦苦伤怀时, 祁缘已经风火行至他身旁,躬身一手将他手上卷轴抢过,冷声质问:“师父, 你这是在做什么?”
杜月潜却只是低头神不守舍地凝视着自己满是褶皱的双手, 片刻后他忽然痛心疾首地沉声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啊...”
“可是那件事你就任由它石沉大海了吗?那是多少人的性命啊!”祁缘忽然一改平常温文之态, 暴躁地嘶吼打断道, 半晌后他才稍微冷静下来, 垂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卷轴,冷声道, “师父,青丝诏此般贵重, 以后还是由我来保管吧。”
“长熙啊...你这又是何苦啊?你已经活下来了啊, 那些事情就算了吧, 王桓...他也只是个孩子啊...”杜月潜话音颤抖。
祁缘却忽然冷静了下来,少顷,他才戏谑地笑了笑,说:“师父,你是还记得齐长熙这人啊...可是当年的齐长熙不也一样…也只是个孩子吗?“
“可是你想要做的事情不会有结果的啊长熙...”杜月潜目光涣散地留在桌面,心中苦笑一声,又说,“现在连沅陵侯府都没有了,王桓他还有什么?你想利用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到最后他会放过你吗?”
谁知祁缘这时却冷笑一声,将青丝诏重新卷好放入怀中后,低声道:“你们真的还是太小看王桓了,那些一无所有的人,发起疯来,那才是叫人害怕啊…”
杜月潜将祁缘从小养育到大,祁缘的性子与曾经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只是有时候,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这些年间一直在守护的,到底是谁。
“他不是想查清当年沅陵侯府的冤屈吗?我这正正是在帮他,”祁缘冷冷地说,“可是有些事情,他到最后也是一定要知道的,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家上门楣,曾经做过什么龌龊见不得人的事,也是该让他好好看清楚了,就算他最后要对我动手,我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下得了手!”
月光昏昏沉沉照在柒月斋后院里,两个脑袋上还扎着个两个小揪揪的学徒正坐在一排灶炉前,各自拿着一把葵扇正懒懒散散地扇着火,其中一个拿着扇子的手还勉强在上下翕动,脑袋却像小鸡啄米般不停往下掉。
这时他旁边的小伙伴忽然紧张地将他拼命摇醒,小声说:“别睡了,师兄走过来呢!”
那孩子连忙惊醒,却见来者只是祁缘后,小声嘟囔道:“师兄从来不嗔咱们,你慌什么?”
小伙伴却故作老成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就你个没眼力见的,师兄这俩天心情不好你都没瞧见吗?刚才还跟师父在里头吵起来了...”
小孩努努嘴,偷偷觑了匆忙而过看都没看他俩一眼的祁缘,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虽然这两个孩子烧药称不上尽心尽力,但药的苦涩味道却跑得远。
迷糊不清的月光顺着春熙楼三层上一半开窗户照进,刚刚好扫在正倚窗而站的王桓脸上。
昏暗的月光掩盖他苍白脸色,屋里的金玉软香他闻不到,却被沿胡八街传来的药味熏至满脑发慌。
他心里不禁骂道,好你个祁缘,还真是去到哪儿都想着法子提醒我替你问候佳人。
就在这时,门外不偏不巧传来廿儿焦急的声音:“玉嫣姐姐她听了林公子提了一句江边出事儿便非要出去,我也是实在拦不住了...”
平日里苹姨一听到玉嫣踏出闺房半步脸上都要紧绷起来,可今日她却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如早有所料,只是疲倦地挥了挥手,说:“随她吧,派几个人远远地跟着她,大晚上的,别让那些登徒子给欺负了就行了。你也下去吧,她回来了也不必跟我说。”
苹姨说着,不等廿儿回神便把门掩上,转身走到屋里角落边上,往灯油台上倒进香油,慢慢悠悠地冷声说:“也还真是小看你了王二公子,你说当年你没着时日在我这里快活似神仙那会儿,是不是就应该往你用的那骨翠散里掺点儿毒,省得现在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倒也还真希望我那时候就死在这温柔乡里了,也算是不妄走这么一趟了,可惜啊...”王桓离开窗边前还不忘多看天上那糊得跟团面粉似的月亮一眼。
他走到桌前盘腿坐下后,低头笑了笑,又说:“那阵子吃骨翠散是为了醉生梦死,现在吃骨翠散,是为了把这人心看得更清晰一点啊...”
苹姨脸上故作镇定的笑容却蓦地僵了一下,随即走到桌子另一头与王桓对面而坐,给他倒了碗温酒,皮笑肉不笑地说:“王二公子好本事啊,也算是我有眼无珠的倒是看漏了。您也无需妄自菲薄不是?就算没了这骨翠散,这天下人心还不是给您抓得牢牢的?连那早就被人忘在角落里的护城防大统领都是您的人,您也就别自谦了...”
王桓拿起酒碗头一仰便全然落入喉中,罢了还舔了舔嘴唇,说:“这酒可不够北笙香,也没有一镶金甜啊...苹姨,我可是知道你这儿是藏了不少好酒的啊,怎么说我当年也是在你这花了不少银子的,这会儿怎么就这么吝啬呢?”
苹姨刚想开口,王桓又笑了笑,说道:“不过说来也是,这根本无仇无怨没有一点儿交情的也能落井下石痛下狠手的,哪儿还来讲究这个良心呢?”
见苹姨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王桓却也只是笑了笑,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又往自己酒碗里满上了酒,边说道:“其实这良心本来也不值几个钱,只是吧...这放到了谋人性命这上头来,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苹姨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散去,这张浓妆艳抹的脸虽然风韵犹存,可是只要靠近一点,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也是清晰可见。
“哼,”她瞟了王桓一眼,忽然冷哼一声,又道,“这天下想要杀你的人可就多的去了,杀你那是叫为民除害...”
“我自然是死不足惜了,”比起苹姨的不安,王桓却越发平静,他平淡又道,“只是沅陵侯府上下一门八十多条性命呢?难不成那也算是为民除害吗?”
王桓顿了顿,挑了挑眼皮,冷声又问:“怎么?苹姨您贵人事忙,不会给忘了吧?一声不响就号召了天下寒门替我爹伸冤,这样一来以君子之义度天子之心,好让我爹谋逆之嫌落得个百口莫辩。只管夸我,不其然苹姨也是好手段啊。”
一阵潮湿的晚风吹进了屋里,将那烛灯吹得明明灭灭,药草的苦香跟屋内香油甜味混杂,让王桓感到一阵阵恶心,可是苹姨却早就嗅不到什么药味香味,心里只跳得飞快。
片刻后,她这才定了定神,心中沉沉地叹了叹,自嘲笑笑,才缓缓道:“我不过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烟花月中人,求得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一时欢喜才在这个怡都城里站稳脚跟,哪里来的本事能在一夜间号召天下读书人来替你爹不要命地喊冤。只是那时候看着那么几个穷学生蹲在我春熙楼旁边愁眉不展的,给过往路人瞧见还以为是我们谁谁欺负了他,我这春熙楼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不得赶紧让他们离开,就上前多说了两句罢了。”
“多说两句?那苹姨您也是口才伶俐啊,不过两句话,跟刀子似的,插到心口上刀刀致命,”王桓视线一直栽在手中酒碗上,却轻蔑地抬了抬眼皮瞄了苹姨一眼,随即又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想必苹姨当时也是受了简公不少好处吧...也真的不知道简公到底和我沅陵侯府有什么深仇大恨了,竟要如此费煞苦心置我们于万劫不复了。还是说...”
王桓说着,幽幽地歪着脑袋觑意味深长地凝着苹姨双眼,半晌后,才慢慢道:“还是说苹姨自己心里的算盘,早就想要往王家里踩一脚,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借着人家的幌子了自己心愿罢了?”
早在得知自己计划被王桓搅得支离破碎的时候,苹姨扶着门框差点摔了下来,之后她就坐在如今她所坐着的位置上,浑身颤抖,定定地看着桌面,看了一整天。
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是想清楚了,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孤注一掷。
沉凝半晌后,苹姨蓦地往自己碗中满上了酒,拿起酒碗在手中熟练地摇了摇,冷笑一声,才缓缓而道:“曾经世家子弟中最被人看好的王二公子啊,一袭红衣才惊世,果然是名不虚传,为了达到的目的,连命都不顾了。也是,人死了一次,也就剩下鬼了。知道一般都罪名未必能让我开口,瞅准了玉嫣于我至关重要,便干脆破釜沉舟,谋害一品亲王柔化世子,再加上挑拨两族关系,是铁定株连的死罪。我苹姨无亲无故,所谓株连只有牵涉春熙楼里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玉嫣了。”
苹姨这时忽然抬起头,痛心疾首地睨着王桓,略显撕心地斥道:“只是王桓啊,玉嫣的命是你亲手救回来啊!你是真的这么狠心吗!?”
“不,”王桓冷冷清清的摇了摇头,拿过酒樽也往自己碗上倒满,胸有成竹地说,“你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她,你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苹姨一时语塞,屋内烛光明明晃晃,不尽昏沉,就如她此时内心一样,明灭不堪。
她定了定心神,忽然沉声问:“你只是想要真相?”
王桓也收起了脸上玩意的笑容,坚定看着苹姨双眼,道:“我只要真相。”
“你保证...你保证自此以后,用你的命来保护好玉嫣。”苹姨咬了咬牙,说道。
“有我王桓一日,不敢锦衣玉食,但性命周全。”
半晌后,苹姨才忽然自嘲笑了笑,问道:“你对青丝诏,了解多少?”
作者有话说:
故事里每一个女性角色都想要捧在手心里,又怕自己捧不稳。
青丝诏的灵感源自汉末三国时候传闻中的衣带诏。
(曹操当时奉天子命诸侯而引起汉献帝不满,汉献帝用自己鲜血写出诏书夹在衣带中传给董承,因此名为衣带诏。董承后又与王子服、刘备、吴子兰等合谋为杀曹操,结果事情败露,众人皆被伏杀。)
划重点:只是灵感来源,正文设定情节逻辑与历史没有半点关系。
(小可爱真的都太可爱
第四十七章
◎春熙现当年旧情,宫中有黑马横冲◎
王桓怔了怔, 原本一直在手上转着的酒碗骤然落在桌面,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瞬间凝固,片刻后他极力想隐藏心中震惊, 可语气却仍僵硬,道:“从未听过。”
苹姨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桓脸上刹那间的凌乱正中她的下怀,只是如此不过是她今晚鱼死网破的第一步, 她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她微微抬起眼皮斜睨了王桓一眼,给自己面前的酒碗满上后, 缓缓才道:“典朝末年, 典怀王年少登基却混俗和光,各方诸侯及势力对皇权虎视眈眈, 天下终大乱而群雄并起, 最后乃江允谢氏平定中原四境统一天下, 典怀王自知无能再为天子,退位让贤,从此江允王建立宣朝。”
说到这里, 苹姨忽然讥讽地笑了笑, 轻轻摇摇头,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口酒咽下去后, 紧了紧眉心, 觑着王桓,又道:“这些话, 早就被那些说书老头给说到烂了,这些事情落得个名垂青史后人赞叹, 都是表面风光啊, 背后那些阴沟浊泥的蛆虫, 又有多少人知道。”
春熙楼掌柜苹姨当年倚栏而迎江允王入京的风流韵事,此些年间在怡都内外妇孺皆知。曾经的王桓对于此事不过笑笑,在春熙楼里流连忘返那些年,只看到那浓妆艳抹的苹姨为了招揽香客而搔首弄姿,他心中也难免对这些种种留言而划上质疑。
直到不久之前秦挚的一句话,他才不得不对这位带满传奇色彩的苹姨重新回首。
以至此时的王桓对于她这些话语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赔上性命换来她的坦白,不亏。
他偏了偏头,没有说话。
苹姨接着又说道:“典怀帝那个败家子到最后还剩什么?还不就是身前这群满口仁义纲常的忠臣义士,眼看着城外硝烟四起,步步紧逼,他心底里能不慌吗?若是连这群老臣都对自己弃而舍之,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哼...就是没想到这小子荒诞愚钝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在最后关头怎的开窍了,竟知道拿捏着这群迂朽一生最尊崇的家门忠义清誉作胁,让他们落发青丝以为誓,定护典室,排除奸佞,十年青丝为社稷,落诏成书表忠情。”
苹姨说到此处,心中总觉如堵,顿了顿,不屑冷笑两声,微微扯了扯眼皮凝视桌面,才继续道:“可是人家谢逢未平天下先驶入京时,那是一个叫求贤若渴,见他们惺惺作态怎不知他们背后算盘,却也从不计较。一位荒君一位雄才,生死关头,那几个老头子谁的心中不是跟明镜似的,早就看出典朝早已气数已尽,可是逼于无奈谁都在诏书上画了押,若他们有所背叛,无此诏书尚且无据,可是有这么一份冤孽在,若一朝公知天下,且不说家门名誉扫地,那也是性命之忧啊。”
苹姨的语气一路讽刺,只是王桓停在心里,却始终分辨不出来她到底嘲讽的是谁。
他皱了皱眉,给苹姨碗中满上,却一直沉默不言。
苹姨垂头看着那清漓的碗中酒水,余光有意无意地扫了王桓一眼,忽然又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拿起酒碗小抿一口,才继续说:“这些人心中早知天下大局已定,便想要从怀帝手上夺回这诏书而去后顾。结果谁又能料到这怀帝在这时候竟跟回光返照似的得了聪明,早就将此诏转至他人。他为的什么,就是要这群背叛自己的人这辈子都不得安生啊…这样一来,能不人人自危吗?只是这人怕着怕着,就会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中心狠手辣的人想着不如先抓一个替死鬼,在谢逢面前却是表明立场,在昔日同伴面前是杀鸡儆猴画地为牢。”
苹姨说道这里,见王桓眉心不舒,便冷笑道:“二公子,你以为你会玩弄人心,但你可有想过,人心在荣耀性命面前根本不过筹码罢了…”
王桓听到这里,心里早已明白七八,年少时见当年典室的那些遗臣间竟少有往来,他也曾问过自己兄长何以至此,当年王程含糊其辞,他也没想过竟有这一层深意,今晚苹姨一番话虽没有点名道姓,但个中因缘,就像丝线串珠一般,竟连连串起。
只是越接近真相,他却越发觉得寒凉刺骨。
“说来也是罪孽了,当年承了人家的恩的时候就该知道,都是上天整定的,”苹姨这时蓦地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你沅陵侯府一门八十余人,当年玉嫣家里何尝不是上下八十四人,一夜之间竟为白骨。”
王桓看着苹姨越说,双眸竟微微泛红,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声道:“所以当年我爹出事的时候,你怕那些人会顺藤摸瓜把玉嫣身世查出来,你就干脆先下手为强,无论我爹知情不知情都要将他先置于死地,只要死一个,你的顾虑就少一分。”
“我没有办法啊...”苹姨痛心疾首,连带着浑身都在颤抖,“我还能怎样...玉嫣她是无辜的...这么些年里她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有危险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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