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 第81章

作者:梁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正剧 古代架空

  茶落愁肠后,谢宁又往后两步,对着谢文昕恭敬弯腰颔首行礼,沉声说道:“谢陛下成全。” 说完转身便要往外走。

  谢文昕却忽然叫住他,几经挣扎后,才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谢宁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回头,嘴角扯起微笑,无力说到:“若陛下宽厚,臣还望陛下能恕贺都尉抗旨拦阻护城防之罪,此事因臣而起,若陛下要惩罚,臣一力承担,却贺都尉不过心厚之人,并非故意违旨。”

  ?

  谢文昕本见谢宁回头时,心中还带着丝毫期待,却听得谢宁话中只字未提及自己而只是为他人求情,心中顿时一冷,却点点头,黯然带笑道:“好,知道了。”

  谢宁离开后,谢文昕在明英殿中坐了整整一天。

  屋外却一直多云暗淡,阳光微而有之却微而去之,谢文昕将那兵符握在手中,却面无表情,璞绵一直垂头候在门外,从未打扰。

  谢宁从明英殿走出,方才与谢文昕对峙时脸上的悲哀早已碎落一地。

  取而代之的只剩下满眼冰凉与冷漠,嘴角的阴森笑意,更是一闪而过。

  一路上众人皆退避三舍却在一旁等他离开厚捂嘴而言,再从宫中而出,他坐在马上,仍旧是一手执刀一手握缰绳,原路返回,却再无今晨来时的大张旗鼓和焦急万分。

  他经过自己曾今的府宅,大门紧闭他却望都不望一眼,经过淮南王府门前时亦是一样。

  直到他来到沅陵侯府翻身下马,门童一见只是惊慌而却不敢开门,毕竟闻得今早之事任谁也对此世子殿下抱有忌讳。

  却就在这时,府门忽然从里打开,祁缘从里走出后一眼看见谢宁,先是对其微微颔首行礼,又是对着门童斥责道:“你俩怎么回事儿?见到殿下也不知道开门,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一章,我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新开了一个预收,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康康。

  古耽武侠《玉龙》(绝对不是虐文)

  强强

  (在我没想好下一本开哪个情况下应该可能会开这个)

  (或者《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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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吾乞与君,求此生再无相瞒◎

  李匪樵让祁缘定要在谢宁从宫中而出前将王桓留在家中, 不得有任何举动,那时祁缘还苦思而不得,王桓此人倔如蛮牛, 除非用蛮力而将其困于家中,又能有和他法。

  却当晚至其府上, 所见王桓之态时便心中再无顾虑,略略施针加以安眠之药, 便可让其困于睡梦几日。

  祁缘每日再替王桓诊脉时,脸色皆难掩忧虑。

  一日从屋中走出后, 殷成凤连忙跟上前, 小心翼翼却担忧顾虑地询问王桓病情,祁缘却只安然一笑, 道其无妨, 不过气急攻心而引发旧疾。

  但他心里却再清楚不过, 若再如此下去,毋说二载,便是今年元夜也未必能熬过去。

  只是每当祁缘回到斋中再看那褶皱信纸, 上面的字句他早已是烂熟于心甚至能脱口而出, 但是他却希望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这封信, 便不会再有如今他的日夜挣扎。

  直到今晨得知谢宁直闯皇宫, 祁缘才让王桓醒来。

  王桓昏沉几日如今再醒, 脸上骤然没有了当日的撕心裂肺,却因这几日中只落汤药粥水, 又未曾洁面清洗,甚至胡茬不去, 整个人看去甚是沧桑。

  有如深山老林中枯竭干枝, 不生却不灭。

  王桓醒来后只靠在枕上, 目光幽幽地凝望着屋梁,祁缘将殷成凤青樽等人都遣开后,侧身坐在王桓身旁,给他探过脉后,刚想开口,王桓却先冷淡问道:“他是不是回来了?”

  祁缘却笑着摇摇头,又说:“不仅仅回来了,还一大早直闯皇宫北门,杀了一个上前阻拦的守门士卒,最后还是卸下周身兵器入宫,想着这会儿应该就在明英殿里了...”

  王桓听得说谢宁甚至杀了一守门士卒,当下顿时悲哀地合上双眼,便如早预料到此事会发生,却不得上前阻拦般哀痛悲切不已。

  但又只是片刻,他脑中又忽如一道明光忽闪而过,他顿时心跳加快,迟疑地睁开眼看向正坐在桌后若无其事地垂头写着药方的祁缘,冷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然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儿天天上门来确保你睡着?”祁缘也不理会他,只顾自己认真写完后,放下笔才嘲讽地笑着回头看向王桓,又说,“李老先生,是故意让我将你留于家中,直到你那位殿下从宫中出来,再让你起来。”

  听见“李老先生”四字,王桓顿时惊醒,他皱眉看着祁缘,示意他赶紧往下说。

  祁缘此时才收回脸上笑意,肃穆认真说道:“李老先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京中之事,无需插手,离开京城后,只管做你原本应该做的事。”

  祁缘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才继续道:“哦,还有一句,世子殿下之才,还望二公子切勿小觑。”

  王桓一直沉凝地盯着祁缘,沉思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他才在刹那间豁然开朗。

  为什么李匪樵会在之前对他冷漠以待,为什么淮南谢氏会在路上遭遇如此浩劫,为什么李匪樵一定要让谢宁入宫,又为什么,李匪樵会告知谢宁此人之才,不容小觑。

  所有的事情一一如珠串起后,王桓心中却只剩下哀叹。

  他所哀,哀于自己从始至终只道天下知谢宁者莫若己,却从头到尾不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如今一站于山外的外人,反而更比自己看清谢宁身上之才华。

  他所叹,叹于终究是一代名家君子江中谋士。

  自己从小到大纵骄于傲于自己才华洋溢,谋略过人,甚至因此自鸣得意,但如今在一代名家君子之前,才知何所相形见绌,何所如稚童泥沙老朽前。

  只是沉思少顷,王桓又如想起什么一般,又问道:“谢辽的病...”

  祁缘不等王桓问完,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沉声答道:“回天乏术。”

  之后王桓再无多言,祁缘见其脸色仍旧难看,便也不再与他多话,又是婆妈吩咐一番后便先行离开,却又在门边处忽然停下脚步,似乎下定很大决心一般,才回头问道:“如果你的命不只两年,不只十年,你会做什么?”

  王桓先是对他如此忽如其来的问题略有意外,却很快又笑了笑,垂头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自嘲道:“我会和他说一句对不起。”

  王桓话罢,沉重地眨了眨眼,又苦涩地摇头笑笑,之后又故作轻松地回头看向祁缘,纵使视线中只有一模糊轮廓,他仍笑了笑,点点头,又说:“嗯,无论我还有多长命,我都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祁缘站在门口,看了他许久,心中不知为何却如被针扎一般发疼,只是他嘴上却不屑地落了句“问非所答”,便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到侯府门口,看到谢宁方从马上下来,两个小门童却始终胆怯而不敢开门上前相迎。

  他心中自然知道他们是害怕今早发生之事,若再让谢宁入内会招致麻烦,但祁缘心知既然谢宁安然无恙而出,定是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他走形式一般斥责了那两位门童后,上前对谢宁行礼后便要离开,却谢宁从后将他叫住,问道:“他近来如何?”

  祁缘回头礼貌回道:“在下出来时二公子刚醒来,一切还好。”

  谢宁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提脚就要上台阶,却祁缘忽然又将他唤下,说道:“殿下背后的伤本非大事,却连夜赶路日夜操劳,定仍未痊愈,若殿下相信在下,不妨择日前来柒月斋,让在下替您一看。”

  谢宁怔了怔,却头也不回边快步往里走边说:“祁大夫有心了,不过小伤,无足挂齿。”

  他话音落下时便已从门外而入,青樽在院中走过见到谢宁本来又惊喜又惊吓,却见谢宁脸色凝重,便连上前问好行礼都不敢,只好挠挠头便往后厨而去。

  谢宁来到王桓门前,本前脚已跨过门槛,却从屏风一侧往里看去,只能看见王桓背对着门处侧身躺着,提起的脚便又缓缓落下。

  最后他还是转身回头,在廊下石阶处便就地坐下。

  将红帱随意放在身边,又伸手从旁边草堆中摘来一根小草,拿捏在指尖转着。

  自谢宁进府后王桓便听得他脚步声,当这脚步声越发靠近,王桓的心跳便越跳越快。

  只是此时的心跳加快却非如往日般从因欣喜,而却多少因为心虚。

  他忍不住又低声咳了两下,直到谢宁的脚步声穿过院子快要来到门口,他却忽然很想将自己藏起来,转身便重新躺下,甚至背对着门口。

  本还在构想着等谢宁进屋时该如何装睡,却此时谢宁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甚至再无动静。

  今日从早至此时一直昏沉,乌云盖顶,连绵不开,尽有一二时风将其吹散,却此去彼来,阳光从来不露。

  却此时又是一阵春风,不带寒意,却将天上乌云吹去一角,过午的灿阳斜落院中,穿环廊,至门下,入厅堂,照旧人。

  谢宁一直坐在门廊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吹而带药味,却忽然感到有人在他背后慢慢坐下。

  他也不回头,直到背后那人缓缓将指尖碰到他后背中间,他整个人顿时僵硬。

  王桓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左手食指落在谢宁后背,停了许久,才一笔一画地打竖写下三个字。

  对不住。

  王桓写字习惯在落尾处顿了一点,此时那一点停下后,他的手指却迟迟不肯离开谢宁后背。

  风吹过院,撩起树梢叶间,哗哗作响。

  只是他见谢宁仍旧不肯回头,甚至没有一点反应,王桓才缓缓靠上前,双手从后在谢宁腰两侧抱上前去,又将头落在谢宁左侧肩后,却刚碰到,便明显感到谢宁浑身一震而往前缩了缩。

  王桓顿时诧异,皱眉紧张地盯着谢宁左后肩处,又将目光转向他侧脸,却仍不得谢宁回头。

  王桓本想着立刻凑到谢宁跟前问之以详,却谢宁忽然半转身的同时将王桓双手紧紧握住。

  王桓不知,谢宁背对他时眸中是早已满噙泪水,他就算转过身来后也是一直垂头,泪水滴在王桓手上,就像有人用烧红的木炭直往他心中戳去一般刺痛。

  “怎...怎么了...”王桓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所措地不断探头想要看去谢宁的脸。

  谢宁却忽然吸了吸鼻子后,抬头紧盯着王桓双眼,却见王桓眼中也越发通红。

  二人在廊下面对面坐在青石阶上,四目相对,却眼角带光。

  “告诉我...怎么了...小叔叔知道是我错了...这次...”王桓乞求般看着谢宁双眼,也忍不住哽咽断断续续说着,只是说到此时,却也只剩下垂头不停重复着“对不住”三个字。

  谢宁努力镇定下来,双眼合起片刻后,才睁开说道:“伯荆山上遇到陈圳的刺客,父亲不幸身亡,幸得有人出手相救,至今不知恩公为谁,一行人只余我与姐姐,后才得知此事乃父亲与恩公所谋,是为保你我性命,可重振朝纲...”

  王桓一直垂头,不难听出谢宁一直在坚强稳住自己话声的颤抖,而他越听却越觉心碎,泪水掉线般落在二人紧握手中,他却只能默默不停地点头。

  “我...”谢宁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来止住啜泣片刻后,才继续道,“我与刺客交战中,左后肩中刀,至今未愈,抽提仍楚...”

  “如果是从前的我定不会相告,我怕你担心我怕你难过...”谢宁见王桓只在死死扣住自己双手,甚至已在他手上握出血痕,他越发哽咽不息,却忽然将自己的手从中抽出,双手捧在王桓脸上。

  王桓却始终闭着眼不敢看他,泪水一直从眼角落下。

  “子徽,你看着我...”谢宁说着,王桓无奈睁眼,谢宁才继续说,“可是我还是选择告诉你...就是...就是希望...今后你我再无相瞒...我知你相瞒相骗是为了保护我,从小时候起便是...但是你...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信我可以站在你身前,替你开路...”

  作者有话说:

  嗯。

  下一章,刀后发糖。

  哦对,下一章还会带过王程兄长的故事。

  (开开心心,吃饭五斤,可可爱爱,再吃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