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爷的小花奴 萧王爷的小花奴 第53章

作者:太公 标签: 古代架空

  “不......不见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随着天边的晨光熹微,柳渊手拿着一个木盒兴高采烈就跑到了药炉,衣袍被风吹的鼓起,宽大的衣袖下也还藏着一圈一圈的白布,隐隐还有血色涌出。

  珍宝楼马上就要开业了,他今天去看了一下,发现除了还没有卖品外,楼里的一切布局简直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甚至都还要比那千金坊更奢华,和更华丽。

  柳渊刚从外面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向鬼医说起这个好消息,可等他满怀希望的找上门时,入眼的却是一片光秃秃的药田,和那大开着屋门,可屋内却找不见人影,和什么都没有了的空荡。

  药炉空了。

  药田死了。

  而且鬼医好像也不见了?

  柳渊直楞楞的站在原地,仿佛是做了一场梦,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明明昨晚都还在帮他说话,知道骆姑娘还欠他二百金时,拉下了脸的和那位闻爷较劲,最后还真帮他要回钱的鬼医为什么今天就不见了?

  他明明,明明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都还没有跟他分享,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呢?

  初晨薄雾,似仙如梦,遥远的天际由沥青慢慢转为了蔚蓝,空气中也还残留着些许冷空气,风一吹,柳渊忽然觉得他手腕上的那道伤口真的好疼,好疼。

  其实昨晚从千金坊回来柳渊就被萧衍之带进了药炉,因为萧衍之突然同意了让鬼医为柳渊换血,改命格,遂当晚他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萧衍之最后怕柳渊多想,就在换血前把柳渊抱在了怀里轻声哄着,说找来的这人都是一些十恶不赦,没有心,也没有自己的意识,是从小就被人训成杀人暗器的傀儡,所以不要拒绝,也不要觉得伤心。

  其实柳渊并没有因为是小孩儿就产生什么愧疚,觉得自己的这条命就不该去祸害别人,让别人来为他死,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这样的心理。

  相反柳渊很平静,但王爷的怀抱很温暖,耐着性子哄他的语气又很温柔,柳渊一时沦陷,也因为不想让王爷发现他竟是个这么冷血无情的人,所以故作装作了很害怕的模样。

  换血的过程很漫长,又痛苦。

  柳渊看到那位小孩儿的时候,她正被鬼医绑在榻上,杏眼怒瞪的挣扎着,当看到他立马就唔,唔的叫了起来,但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因为没有舌头,所以就只能唔,唔的发泄着她的怨气。

  柳渊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这人可能并不值得,但看她稚嫩的面容,和还未长成的身量,柳渊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唏嘘,但最终还是躺在了床榻上,任鬼医割破他的手腕,与之相对,又血液交融。

  换血的期间鬼医一直都坐在柳渊身边,而萧衍之却靠着窗,离他们有些距离,像是故意在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能安心说话。

  鬼医那时絮絮叨叨,不知疲倦的说了很多,其中意味无一不是在提醒柳渊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以后就算是萧衍之也不可全信,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绝不能在他人面前随意暴露自己。

  鬼医的语重心长都是为了柳渊,可柳渊到底是位凡人之躯,在换血的过程中就已经迷迷糊糊,脸色苍白的似乎马上就要陷入沉睡,只能勉强听出是鬼医在他耳边说话。

  鬼医见柳渊眼睑沉困,下一秒就要熟睡的模样也不在意,只是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小脸,又帮柳渊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

  “皇室风诡云谲,暗流涌动,你一介平民百姓本不该踏入这场纷争,可你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把自己暴露在了阳光下,实在是很愚蠢,但又很勇敢。”

  “萧衍之此人面冷心热,若不是皇室把他们萧王府逼的太紧,害死了老王爷,说不定萧衍之此时还会是如你一般,愚蠢又勇敢,勇敢又做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的少年郎。”

  “少年人此般的英气我这老头儿已经是许久未见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萧衍之早已对生死看淡,他之所以还留在景城不过就是想让那虞家人承认老王爷真正的死因,想让他们昭告天下,想让他们全都跪匐在他面前,怀着不甘但又恐惧的心理,对他真心实意说出那一句:“对不起。”。”

  “柳渊,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支撑着萧衍之,让他还能走下去,活在这世上的都只有仇恨,所以你可要把他看好了。”

  “毕竟只有在你身边,他才活的像是一个人,是有着七情六欲,知道紧张,愤怒,伤心,和无奈的一个人......”

  昨晚都回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柳渊不知道自己是在药炉待了多久,直到萧衍之突然出现,和落在了他肩上的大氅,柳渊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一股寒冷,身子也忍不住一缩,闭上了酸胀的眼睛就不管不顾的往萧衍之怀里钻,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天太冷了,柳渊在心里想着。

  手腕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密密麻麻的,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疯狂的啃食着他的血肉,但唯一能帮助他,能救治他的人却不见了,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柳渊把头埋进了萧衍之的胸膛,声音闷闷的:“衍之,鬼医他是不是永远离开了,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萧衍之忽然感受到了一抹湿润,他伸手把柳渊抱了个满怀,一手摸着他的脑袋,一边又轻声安慰:“不会的,他只是向往外面的天地,想回家,想要回到以前那种天地任他游的时候,所以不会看不见的,我们总会再相见。”

  柳渊闻言还是紧紧的抱着萧衍之,像是还不甘心的追问:“那他之前答应我的事呢?”

  珍宝楼明天就开业,地契,钥匙也全都交到了他手上,他明明想要和鬼医分享一下喜悦,但谁知道等待他的却是一个不告而别。

  “明明之前都说好要和我一起把珍宝楼开起来的,我都把地契带来了,铺面上的所有东西我也做好了,明天就准备开业,但鬼医他,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对我不告而别呢?”

  萧衍之听到柳渊的抽泣,眉眼紧皱着,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闷且又有点不舒服,但就是找不到能责怪鬼医的理由。

  因为每个人都能向往自由,他可以,呈延可以,鬼医亦如是。

  “柳渊,鬼医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就像你一心想把珍宝楼一样,我们不能干涉。”萧衍之说完突然把柳渊拦腰抱起,柳渊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环住了萧衍之的脖子,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衍,衍之?”他惊恐的唤了一声,萧衍之闻言看他,挑眉轻笑:“不是说珍宝楼明天开业吗?你的玉肌霜还在书房,不想去看看?”

  柳渊闻言眼神一亮,立马点了点头:“我要去!”可一想到这些都是鬼医为他做的,高兴的心情又瞬间低落起来,起起伏伏的,犹如在海面上浮沉。

  鬼医做事很周到,在决定了某一件事后就开始为后路做铺垫,萧衍之他的事从不过问,但柳渊却不一样。

  自从柳渊说要和他一起开珍宝阁后,他的耳边就再也没安静过,每天都在听柳渊说对未来的梦想,还想把珍宝楼做到景城第一楼,遂他每晚都在炼制玉肌霜,除此之外,他还亲自书写了不少珍贵的药方,让柳渊能保证珍宝楼的以后。

  萧衍之的书房被鬼医当成了一个库房,柳渊刚进去就看到了几层琳琅满目的货架,上面放着的全是白色,黑色的锦盒,还有不少的瓶瓶罐罐。

  萧衍之把柳渊拉到了美人榻上,从一层货柜上拿了一张信封:“这些都是鬼毕方昨晚搬进来的,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话落,萧衍之就走到了一边,暗悲也如鬼魅一样的突然出现,萧衍之敲了敲货柜,道:“把这些都搬到珍宝楼,再给天机阁,千金坊送张请帖,让他们明天带着人去热闹热闹。”

  暗悲恭敬的低头道:“属下遵命。”

  话音刚落暗欢,暗离,暗合三人就纷纷出现,顺着货柜上的东西就开始往外面搬,萧衍之则坐在一边,随便翻出了一本话本看着,把时间都留给了柳渊。

  “见自如面,你可千万别怪老头儿我不告而别,只因我实在不喜那悲伤之景,遂让萧衍之他们为我隐瞒,故留下了这封书信。”

  信封上的字迹还是那么熟悉,一笔一画都显得潦草但又不失笔锋,叫柳渊看的都有些泪眼盈眶。

  “当然了,你要实在是生气那老头儿我也没有办法,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头儿我就已经走了,要是不出意外,你就算是让萧衍之送你一匹千里马,日行千里也追不上我。所以你可千万别白费力气来找我,因为比之方寸之地我还是更爱江湖,不爱江山,当然更不爱美人。”

  等看到这儿柳渊突然破涕为笑,心觉鬼医总是这么不正经,明明不辞而别就是他的错,可他还偏找了无数个看起来稳不住脚跟,但就偏偏让他们都无话可说的理由来搪塞。

  “对了,还忘了跟你说。”信上面的内容还在继续,柳渊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看。

  “玉肌霜我做了一年份的量,你若是能借此打开市场那下一步就可以售卖养颜膏,它的成本比玉肌霜还要低,而且药效还要比之高一倍不止,定会受那些千金小姐,和王公贵族们的喜爱。”

  “至于那本无名书你就先随便看看,若是能想到什么好名字你就先取一个。啊,对了,还有那珍宝楼要真能开起来的话,你以后就先按照里面的方法炼制,保管你能梦想成真。等到了那时候我就会来收取利息,你可不要忘了,我还有五百金在里面,你可不能因为老头儿我走了,所以就给我吃了啊。”

  鬼医最后的话都很繁琐,都是让他好好把珍宝楼开起来,至于那晚让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千万不要太相信萧衍之的话一次都没有提过,就像是忘了,又或者说有些话说了一次就足够。

  那封信最后被柳渊收进了怀里,货架上的瓶瓶罐罐也快被暗悲几人搬完了,只留下了一些没用的空盒,和一些炼废了的药渣。

  柳渊看起来有些心情低落的走到了萧衍之跟前,萧衍之也放下话本看着他,朝人伸出手让柳渊过来:“别哭,到我这来。”

  “衍之......”柳渊见状双眼一红,他紧紧

  的抓住了萧衍之的手,扒拉着人的手臂就跪坐在地上,侧过头躺在萧衍之的膝盖上,声音也有些发闷。

  “鬼医说他回家了。”

  萧衍之垂眸看他,边说边温柔的抚摸着柳渊的头:“嗯,我知道。”

  柳渊闻言又抽泣了一声:“他还说让我好好经营珍宝楼,说等我实现梦想,等把珍宝楼做大做强后他就会来找我,还让我别忘了这珍宝楼也有他的一份,让我千万不能吃了他的那份钱。”

  鬼医是个十足的财奴,还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萧衍之听柳渊说到最后一句时不免嗤笑,要知道鬼毕方昨晚还以路途遥远为由从他手里拿了不少的银票,还有不少的珍贵药草,要真仔细清算的话,他昨晚的那一堆东西都足以买下四五座珍宝楼,外加上一座千金坊都足够。

  所以鬼毕方还惦记着柳渊的那一点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但一想到是他又觉得本该如此,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鬼医这人视钱财如命,要真想让他拿点出来那也就是想瞎了心,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柳渊,你应该把你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萧衍之说着突然抬起了柳渊的下颚,强迫着人抬头。

  “人的一生因缘际遇总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但有的只是匆匆过客,从相遇到相知,再到分离都转瞬即逝,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今天,又或者就是在此刻,变化无穷,亦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就能猜测。”

  萧衍之很少跟人讲这些大道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不信佛,也不信命,就只信他自己。

  但今天又不一样,因为柳渊对鬼医已经产生了依赖,所以为了柳渊,萧衍之也可以变的和他一样满怀希望,真的愿意去相信鬼医的那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是有缘,我们必定江湖再见。”虽然这可能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萧衍之轻轻的反复摩擦着柳渊的下颚,柳渊也很顺从,抬头看着他,眼眶泛红,对他刚才的那些话似乎还一知半解,满脸都写着对求知欲的渴望。

  萧衍之见状也是苦笑,似是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的跟人解释:“柳渊,你要知道,不管你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人,还是多少事,他们也都只是你人生中一点小小涟漪,根本就荡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你可以伤心,也可以感念,但就是不能在意。”

  “因为你现在是我萧衍之的妻子,若是不出意外,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心里那些所谓的朋友,还是恩师。”

  “所以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了。”

  因为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第66章

  隔日清早,万籁俱寂,携带着一股白白雾气的晨风吹来,垂落在枝叶间的露珠也顺着叶子滑落,颗颗晶莹。

  遥远的天际忽然泛起了一丝亮光,沥青色的天幕也逐渐变成暖黄,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重新翻修的珍宝楼从一大早就门庭若市,三百金的玉肌霜更是被蜂拥而至的姑娘们全部一扫而空,从上架到出售都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等把最后一位客人送走,柳渊边走边捶着酸软的四肢,但一想到今天一天的盈利,他脸上的疲惫又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欢呼雀跃,心想这生意要每天如此,他投下去的本钱可能不出一月就能回本,而且还有不少的盈利。

  为了能突出特色,与其它的店区分,柳渊别出心裁的想到了一种特别的推销手段。

  他每天只推出五十盒平价玉肌霜,和一百盒精品玉肌霜,可以接受预定,但要十盒起步,而且价高者得。

  从今日的盈利来看柳渊的这种推销手段收获甚佳,除去玉肌霜的成本,还有请的小工,和各种杂七杂八的繁琐而外,柳渊都还要净赚一千五百两银子,而且这里面还不算预定的。

  因为今日的玉肌霜都卖完了,柳渊把东西收拾好,又整理了一下明日的出货单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鬼医给他留的成品玉肌霜已经用了五分之一,等这几天再趁热打铁,把珍宝楼的名声放出去,最先买的那一群人应该就能看到效果,等到了那时候,他就可以在出售玉肌霜的同时再推销养颜膏,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一个人的想象永远都是美好的,因为被刚开始的成功冲昏了头脑,导致柳渊都忘了,他以前做的最多的梦往往都是噩梦,而并非美梦。

  待萧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珍宝楼外却又突然停了两辆精致奢华的马车。

  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赫然是柳渊许久不见,甚至是在前些天还与流萤谈到的江屿秋。

  江屿秋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勾勒出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身,他被书童扶下马车,与后面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起走上了一艘船坊。但等他们走后,从轿子后面却又突然出现了几位黑衣人,他们的目标都出奇的一致,都是伫立在他们身后的珍宝楼。

  彼时柳渊才刚到萧王府,正在去找萧衍之的路上,殊不知他的珍宝楼正发生着一场血战。

  雕花的精致红木柜被人砸的七零八碎,还有那白玉的石阶上也浸满了鲜血,自上而下的滑落,就犹如屋檐下雨,让人见了都不免心惊胆寒,且又心生畏惧。

  楼外是人群鼎沸,喧哗如市井;楼里是危机四伏,横尸遍地。

  暗悲快速的解决完身后的尾巴就想去跟暗离几人汇合,可谁知道刚一开门就看到暗合拆了两排商柜,暗离也轰碎了二楼的全部栏杆,只有暗欢下手有一点分寸,只砸坏了几个花瓶,虽然一个就值五千六百二十两银子。

  “......”暗悲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是药人,但还有瑕疵,应该都是一些失败品。

  “他们的舌头全被割了,但其中一个人很眼熟,好像是在木兰围场当值的一个马奴。”暗欢一看到暗悲立马飞身而下,把他找到的令牌递了过去。

  暗悲伸手接过,那令牌上明晃晃的一个皇字尤为显眼,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暗悲把令牌揣进怀里,打算现在就回王府禀报,但在临走时却又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主子有令,把他们全扔进月湖,不可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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