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第18章
作者:六个瓜片
一阵劲风自耳边掠过,李晟抬头,见闻燕雪骑在马上,马和人都高高在上地看着他,闻燕雪朝他伸出手,扬了扬下巴道:“还愣着干什么?上马。”
李晟连忙摆手道:“还是不了,我......”
闻燕雪见他拒绝,压抑许久的怒火不由得窜至眉心。明明前几次都是这人主动贴上来的,不管他怎么冷着一张脸,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这人依旧不屈不挠地要靠近他。现在又堂而皇之地拒绝他,还装出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闻燕雪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漆黑的双眸射出阵阵寒光,带着彻骨的寒意,“不到半个时辰就要点卯,你就这样走回去,若是迟了半刻,便去行惩司领罚。”
杀威棒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李晟如他所想的那般,脸色煞白,还是搭了上了他的手。闻燕雪稍微用了些力气,他就疼得龇牙咧嘴。
“嘶......”
闻燕雪毫不犹豫地跳下马,不等李晟回过神来,忽然将他拦腰抱起。
“小公爷!”身子骤然失去平衡,他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揽住了闻燕雪的脖颈。天刚蒙蒙亮,街上只有寥寥数个行人,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李晟心中的不自在消解了几分。
闻燕雪托着他的腰臀将人送上了马背后,也翻身上马,双臂圈着李晟的身子,握住了缰绳。他的吐息炙热,掌心滚烫,挟裹着男子特有的阳刚之气,将李晟紧密地包裹了起来。
李晟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他面颊绯红,俯身抱紧了玄素的脖子,马鬃油亮坚硬,扎得他脸有些疼。玄素动了动耳朵,却没有挣扎。
闻燕雪坐在他身后,勒紧缰绳道:“驾!”
胯下骏马立马跑了起来,耳畔是烈烈风声交织着马蹄声。重重叠叠的灰瓦上堆叠着碎玉琼花,可见宵光渐曙,朱檐碧瓦间夕雾初化。天边露出一道白,李晟被风吹得流出了泪。
“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李晟道:“是不小心.....,.”
“谎话连篇。”闻燕雪不屑道。
李晟顿了顿,说道:“小公爷,此事与你无关吧。”
身后人沉默了许久,自顾自地冷笑道:“确实与我无关。”他的笑凉薄讥诮,也不知是在嘲弄谁。
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了衙门后,闻燕雪一把将人拎下马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那个背影倔强孤独,还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愤懑,李晟总觉得好像是他把人惹生气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他始终没能找到与闻燕雪解释的时机。
雪压庭春,香浮花月。
冬至未过多久,便是元日。李晟只得再次动身回宫,这次他打点好了包袱,闻燕雪没像上次一样在营房里堵他。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说不来的失落。
大将军一样的人物却是小姐一般的作态,李晟叹了口气,找个时机与他好好谈上一谈吧。
可当他背着包袱走出府衙大门时,在门口又看到了闻燕雪。他一身禁军常服,倚马而立。墨色披风垂在身后,衬着他面白如玉,冰雪襟怀。乍一看,他和玄素不分彼此。
他试探性地问道:“小公爷,你这是?”
闻燕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凉凉道:“顺路。”
【作者有话说】
三关当然不会看不起断袖的
第25章 心事
李晟进宫,闻燕雪也跟着进宫,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不远也不近。走了没一会儿,他发现闻燕雪还在跟着。
见他停下了脚步,闻燕雪心中微微一动,不紧不慢道:“怎么不走了?”
李晟犹豫道:“小公爷,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闻燕雪揶揄道:“我可没跟着你,我是奉旨进宫拜见皇上与惠妃娘娘的。”
他口中的闻惠妃,虽是闻家旁支所出,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闻惠妃的宫殿,也确实与梧桐苑在同一条宫道上。李晟窘促道:“原来是我误会了。”
闻燕雪神色淡淡,悠游道:“无妨,那便一起走吧。”
他既然开了这个口,李晟就不好回绝他。两人并肩走着,来往的宫侍,内宦时不时侧目而视。
闻燕雪的目光落在李晟的眼尾上,他的眼睛并不是干净纯粹的墨黑。在幽光下透出一点绿意来,如纹理清晰,色泽深沉的孔雀石。泪眼瀛溶时,便如碎了的一捧玉,裂痕透出一种凄楚的美感。
明明也是皇子,可往来的宫人就像没看到他一般。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得在宫中吃多少苦头。
两人在路上走着,迎面而来的二皇子见到与李晟走在一起的闻燕雪,脸色变了一变,他冲身旁的内宦骂道:“不是让你一有消息便回禀我吗?怎么闻燕雪在这里你也不告我一声?”
那小太监年岁不大,吓得浑身颤栗,惊恐道:“奴、奴才忘了。”
二皇子恶声恶气道:“废物!”
闻燕雪一直注视着李晟的一举一动,自二皇子出现,他的神色便越来越难看。
二皇子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迎了上去,皮笑肉不笑道:“齐明。”
李晟面色苍白,强自镇定下来,不情不愿道:“二哥。”
闻燕雪平静道:“二殿下。”
二皇子双眼微眯,冷声道:“这不是闻大将军吗?你来宫里做什么?”
闻燕雪双手置于后,悠哉游哉道:“进宫面圣。”
二皇子目光森冷,瞥向一旁的内宦,“闻将军认得路吗?不如让这个奴才带你去。”
“将军。”那内宦哆嗦着要上前,闻燕雪抬手制止道:“无妨,我与齐明一道,就不劳二殿下费心了。”
李晟的思绪骤然混乱,心跳如擂,闻燕雪还是第一次叫他的表字。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言语中夹枪带棒。李晟知道二皇子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迁怒他,但他不想让闻燕雪也牵扯进来。
他小心地扯了扯闻燕雪的衣袖,“让父皇等久了不好,你还是快些去吧。”
闻燕雪老神在在道:“不急。”
他又问道:“梧桐苑在什么地方?我顺路去瞧瞧。”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梧桐苑的,不等李晟答话,二皇子便怒气冲冲道:“私闯后宫是重罪。闻三关!我劝你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我奉圣上之命进宫,何来私闯一说。”闻燕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倒是二殿下您一再阻拦,若误了时辰,等会儿陛下问起来,臣又该如何应答呢?”
二皇子对他怒目而视,目的没有得逞,又在闻燕雪这里受了气。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晟,便甩袖离去了。
李晟抿紧了唇道:“何必呢,得罪了他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闻燕雪勾唇笑了笑,回敬道:“此事与你无关。”
一模一样的话,闻燕雪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李晟一噎,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又走了一会儿,眼见就要到梧桐苑了,可闻燕雪仍旧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李晟忍不住道:“小公爷,前面就不顺路了。”
这里僻静,鲜有人来,砖瓦覆满了青泥,朱红色的宫墙斑驳陆离,闻燕雪四下张望,随口应付道:“这里的路不好认,我再多看几眼。”
李晟无话可说了。
终于到了梧桐苑,李晟义正言辞道:“还请小公爷就此止步,我母妃就在里面。你一个外臣来此,这于礼不合。”
闻燕雪没再缠着他不放,而是颔首道:“我不进去。”等你进去了,我再离开。
李晟摸不准他究竟在想什么,狐疑地看了看他,说道:“小公爷请便吧。”
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去,闻燕雪注视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转身离开。
李晟则咂摸出一丝不对味来,他暗戳戳地想,难道闻燕雪这一趟是专门为了陪他?不可能吧。
阿兰裹着一张白狐裘,站在庭院中央,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李晟一脸的魂不守舍,她笑着调侃道:“在和谁说话?怎么连魂儿也被人家勾去了。”
李晟哭笑不得道:“一个朋友罢了。”
阿兰过去牵着他的手,就像他小时候那样,与他絮絮叨叨地说一些近日发生的事。李晟就安安静静地听着,以前是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在换做了他的母亲,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耐,而是耐心地倾听着。
宫中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横竖都不过是那些人那些事罢了。
转眼就到了元日这天,宫中大摆宴席,很多大臣都入宫向元贞帝贺岁。后宫一些妃子们也会陪同出席,二皇子分身乏术,暂时不会来找他的麻烦。相比之下,梧桐苑就冷清许多了。宫宴戍时开,隔着重重宫墙,那边的热闹与繁华与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可是该有的一样都不少,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这些年阿兰也学着会做了不少中原菜,母子二人挤在一个狭小的伙房内,内务府送来的饭食有时不能入口,阿兰便学着自己去做。
李晟蹲在阿兰身旁,他的母亲蹲下身后看着更加瘦弱娇小了。他拿过她手中的柴火,温声道:“还是我来吧。”
阿兰仰着头看着他笑,李晟一边添柴火一边深思,片刻后闷声道:“阿娘,你有没有想过出宫?”
阿兰有些诧异地瞧着他,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低眉敛目,不疾不徐道:“出宫的事阿娘早就不想了,今后只要我们好好地在一起,母子齐心,就比什么都重要。”
李晟低着头不出声,阿兰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李晟一动不动,任由她摸。
母子二人端着饭食往正殿走,李晟赤手捧了一盅鸡汤,烫得龇牙咧嘴,火烧眉毛般直往屋内跑。阿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宠溺的笑。院内寂静无声,唯有寒鸦栖枝,时不时发出些细微的响动。阿兰翘首望向院墙,忽然冲着屋内喊道:“齐明,你去后院里挑些水来,水缸里的水不够了。”
“好!”李晟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可刚应和完,他就意识到哪里不对,水缸不是满的吗?
这附近的水井只有一口,离梧桐苑还有一些距离。李晟没有多想,提了桶就往出走。他刚推门而出,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登时被吓了一跳。天黑看不太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墙头上坐着一个人,正勾着腿,墙角还放着一盏灯笼。
李晟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闻燕雪。
“小公爷?你怎么在这里?”
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动了动,似乎是望了过来,然后从墙头一跃而下。李晟看了看他的腿,问道:“你的腿好些了?”
闻燕雪点点头,也不说话。
李晟闻到他身上隐隐有桂花香,还有酒香,应当是刚从那边过来。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闻燕雪眉头一皱,有些恼羞成怒地抢话道:“人多不自在,我出来走走。”
李晟道:“小公爷还是快些回去吧,出来太久会让人担心的。”随便走走会走到人迹罕至的梧桐苑来?李晟当然不信,见闻燕雪只是皱着眉也不说话,他提了桶正要离开,只见闻燕雪横出一臂,拦在他的去路前。
他似乎有些醉了,眼神也不似往日清明冷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酒坛来,递到李晟眼跟前。
李晟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闻燕雪点点头,“给你的。”
李晟想了想,放下桶,接过他手中的酒坛。温热的青瓷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还带着残有的余温。他拔开木塞饮了一口, 霎时间,酸涩苦辣一并袭来,李晟的脸皱巴成一团,他强忍着才没把这酒吐出去。
“这是什么酒?宫中的御酒怎么会难喝成这个样子?”
闻燕雪剑眉轻舒,辨不清情绪道:“这是我自己酿的。”
李晟连忙改口道,“此酒别有一番风味,是拿什么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