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28章
作者:灯了个灯
第33章 胆大妄为
净室内。
屏风后有一柏木浴桶,周遭寂静无声,左右不见侍奉下人的影子。
林鹿合衣浸在水里,背靠桶壁坐着,任由没过胸膛的凉水带走体温。
他却浑然不觉,眼神空洞地落在虚无处,只有呼吸时胸口起伏荡起的微弱涟漪,方能证明这个男人一息尚在€€€€他的脸色、神态皆像早已死去多时一般€€人。
林鹿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先前摧改心性让林鹿变得了无生趣,那么林娘祈岚的死,给了他死也要完成的复仇使命。
此时林鹿只剩下一个念头。
屈辱地活下去,然后将纪修予千刀万剐。
可纪修予身居高位,一手掌控朝中各势,更身负高强武艺,他林鹿€€活于人世都需仰仗纪修予高抬贵手,要想扳倒这位大权宦,谈何容易?
甚至,连自己身世都不如纪修予了解得透彻。
在刑房时,阿娘与纪修予不约而同对十余年前的一件事三缄其口,说明彼时必定事关重大,关乎林鹿的命运。
林鹿缓缓屈膝,将上半身一点点沉入水中,逐渐没过头顶。
沁凉的水瞬间从四面八方将林鹿包裹起来,随着屏息时间拉长,窒息感在林鹿体内横冲直撞,手脚开始不自觉地扑腾自救,可林鹿仍将口鼻浸在水线之下。
脑海晕眩之感加剧,连同意识开始模糊,林鹿才“哗”的一声站出水,木桶内清水激荡,淋淋漓漓洒了一地。
“咳咳…咳咳咳……!”
林鹿呛了不少水,鼻腔气管火辣辣地刺痛,苍白的手扶着桶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咳嗽着。
十指死命抠着木板,力气之大,令指尖全都泛了白。
种种恶念在心底滋生,就算堕入阴司,林鹿发誓会拉上纪修予一起。
夜已深,林鹿径直进宫,守门侍卫在看清他面容后慑于浑身散发的戾气,无人敢多嘴一句,纷纷放林鹿通行。
林鹿拖着水鬼一般的形容,一步步朝霁月宫行去。
抵达后,林鹿并没像上次从正门通传进入,而是绕到后面一侧院墙前€€€€沈行舟曾对他讲过平时都是如何翻墙进出院落而不被发现,林鹿如法炮制,却没有沈行舟熟练,落地时没站稳,脚步一歪跌倒在地。
好在沈行舟院里一向没什么人。
林鹿仿佛失去痛觉般直接站起,继而跌跌撞撞地推开了沈行舟房门,又不管不顾地“砰”的关上。
睡在隔间的凌度听到声响,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沈行舟被不加掩饰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惺忪地望向门的方向:“……什么事?”
他没多想,只当是伺候的下人进了屋。
一道黑影步速很快地闯进里间。
沈行舟懵懵怔怔地抬起脸,正对上黑暗中一双亮得怕人的眼睛。
“啊……唔!”
吓得不轻的六皇子正欲惊呼,喉咙里尚未成型的声音就被一个湿漉漉的吻堵了回去。
毫无技巧可言,全凭本能研磨噬咬着另一人唇舌。
不知怎的,沈行舟却隐约觉出些狼狈意味,两人看似亲昵,实则没产生半点欢愉。
林鹿从头到脚衣衫湿透,沈行舟双手推拒着触到一手湿意,口中尝到熟悉的气息,于是放松下来,含糊不清地问:“鹿哥哥?你身上…唔……外面下雨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低叹。
此时沈行舟睡意全无,一心想着须得尽快脱下湿衣,伸手在林鹿领口附近摸索。
林鹿一把钳住沈行舟作怪的手,稍稍离开些距离盯着他看,眼神阴翳,被周围黑暗衬得深邃异常,压抑着深寒阴冷之感。
他不知道自己今夜为何非要见沈行舟一面,只知彻骨寒凉,唯一能带来暖意的人现下就在面前。
“做吗?”林鹿冷硬地吐出两字,握着沈行舟手腕的手掌越发用力,仿佛他不答应就掐断似的。
沈行舟安静望了他一会儿。
正当林鹿蹙起眉头、面露不耐之时,身下人阖了眸,用空着的手勾住林鹿脖颈,同时微启双唇迎了上去。
主动献上缱绻温情的吻。
这便是答应了。
……
起落中透着股子狠劲,骨节分明的手掌扣着后脑交换吐息,将那些细碎呜咽尽数吞下,沉到腔子里,带着零星温暖,杯水车薪地填补着林鹿内心深处缺开的巨大空洞。
沈行舟被林鹿身上传来的哀伤所感,莫名鼻腔一酸,眼底涌上泪意。
绝望与悲怆在室内氤氲发酵,趁夜黯淡,林鹿像一头受了致命伤的兽,躲在阴暗角落里自我疗伤,借沈行舟的身子尽情宣泄几乎将他逼疯致死的灰暗情绪。
沈行舟全然接受。
他知道林鹿在此刻的行为不带半点感情,仅是肉.欲关系的存续,也并不是沈行舟真正想要的。
但他依然愿意满足林鹿,默许这些在常人看来格外过分的举动。
究其缘由,因沈行舟清楚,身上传来的痛楚,远不及林鹿心伤的万分之一。
见林鹿这样,他只觉得心疼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林鹿伏在沈行舟耳旁,声线低哑:“…殿下可愿去求皇上,放你出宫开府?”
“什、什么?”沈行舟意识尚处混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本朝皇子年满十五即可封王立府,离开皇宫、甚至离开京城去自立门户。
如今诸位皇子夺嫡隐隐成势,风云际会之下,此时离开不啻于举手投降、自动宣告放弃。
沈行舟想也没想:“好哇,明天我就去找父皇,唔……还须与母亲说一声,鹿哥哥就跟我一起……”
“不必。”林鹿打断道。
“啊……”沈行舟的声音失落下来,懦懦道:“那出去后,想再见鹿哥哥就……”
“我说了,不必!”林鹿话音加重,同时跟着使了力气,惹得沈行舟闷哼出声,晶亮的眸子蒙上雾气,显得有些可怜。
夜风骤起,接连呼啸不停歇,可疾风知劲草,任尔如何摇晃也不会摧折。
又过了半晌,榻上较之先前更加凌乱,不知是林鹿身上未干的水汽,还是两人发的汗,将被褥弄得洇湿大片,空气中弥漫着不可名状的气味。
沈行舟疲累得不行,就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反观林鹿,不见颓势不说,眼神变得愈发锋利,夜间看去竟像是蛰伏在黑暗中伺机待发的狼。
他的眼珠黑沉无光,睫毛浓密低垂,可散在背上的发又是沾湿滴着水珠的,几缕落在额前、鬓边,将人衬得孤寂又脆弱。
仿佛一缕香魂,随时都会魄散离去。
到最后沈行舟累得睁不开眼,意识游走在昏睡边缘,林鹿才终于放过他。
幸而无人发现这一室的荒唐,林鹿得空将脏污的被褥扯到地上,又从旁铺了层干净的,扶着沈行舟重新躺下,自己也跟着并排躺进床榻里侧。
迷蒙中,沈行舟下意识将林鹿圈进怀里,热乎乎的身子直往前凑。
好像演练了千百遍般熟稔。
林鹿也不反抗,额头轻轻抵在沈行舟耳侧,“……阿舟,你会永远、永远都与我一起吗?”
“嗯……”沈行舟几已睡去,却仍迷糊地回答。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林鹿睁着眸子,身上寒意被驱了个七七八八,除却腿间黏黏糊糊的感觉,周身倒也还算暖和舒适。
“……嗯。”沈行舟侧了侧脸,柔软的唇瓣蹭过林鹿鼻梁,意图讨饶地阻止他再问话。
林鹿便不再言语,与沈行舟一齐睡去。
这一觉是沈行舟长这么大以来睡得最香最甜的一次。
直到日上三竿、临近午膳,沈行舟才悠悠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扭头朝身侧望去,榻上空着,沈行舟浑身酸软得不象话,扶着腰艰难起身,呲牙咧嘴地踩上鞋站在地上。
沈行舟回身看向床铺,被褥整洁如新,没有半点可疑痕迹,又望向地面,印象中撕碎的衣物和弄脏的被褥也全都不见了。
难道昨夜是梦?沈行舟难以置信地想着。
沈行舟试探性迈了一步,身上每处关节都在叫嚣着罢工,令他只一步就停在原地不敢动。
……真是昏了头了,哪里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呢。沈行舟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目光投向已然大亮的窗外。
林鹿天不亮就醒了。
从沈行舟衣柜翻了身能穿的衣物换上,简单收拾后出门打了热水回屋,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却用着最轻柔的动作为沈行舟擦拭身子。
做完这一切后拦住了想要进门叫沈行舟起床的凌度。
推门看到林鹿冷若冰霜的脸,正打着哈欠的嘴登时闭上,凌度险些咬了自己舌头,听到林鹿吩咐后点头如捣蒜。
“让他睡,”林鹿眼下两道乌青,将表情显得更阴沉了几分,“此事若张扬出去,我生剥了你的皮。”
林鹿的语气很淡,哪怕是威胁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也没有刻意咬重哪节字音。
可落在凌度耳中却不亚于直接从头顶劈下惊雷,后脊凉飕飕的直冒风,惯会听话听音的小太监忙不迭起誓答应。
觑林鹿神色,凌度知道这位司礼监来的林公公必会说到做到,便如他所言守口如瓶,没再让第三人知道林鹿今夜宿在霁月宫沈行舟院中€€€€而且是与六殿下同屋而眠。
凌度不敢往下揣测,他颇有点小聪明,深知这宫中说多错多,知道的越少方能保命。
而林鹿一早从外面回来,自然逃不过纪修予的法眼。
此时前堂无人,纪修予一眼瞥见林鹿身上明显不合他身材形制的衣物,掀眸诘道:“夜不归宿?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
第34章 天降馅饼
林鹿停在纪修予身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端正施了一礼,“干爹。”
“做什么去了?”纪修予手中翻着一本册子,随口问道。
“找沈行舟。”林鹿如实回答,补充一句:“昨夜歇在他屋里。”
纪修予对这个名字并不意外,长眉一挑,意味深长地道:“鹿儿喜欢男子?”
林鹿没吭声,依旧垂着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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