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29章
作者:灯了个灯
“沈行舟行六,资质平平,前五个哪个不比他更有出息?”纪修予笑着在林鹿头顶揉了一把,“鹿儿若喜欢,大可以寻得更好的。”
好似林鹿看中的是个带有瑕疵的物件,而非站队某位皇子。
按理说,以其职能的关键性,司礼监太监绝不允许与哪派哪党走得过近,更遑论权势中心的皇子殿下了。
宣乐帝上了年纪后耽于享乐,但朝中不乏忠君之辈,内宦部门又确无实权,一朝在位,沈延手中总归是攥着绳子的,另一头拴的自然是为他专务的四司八局十二监。
纪修予自己都时常避嫌€€€€这也是他深得圣心的原因之一€€€€却并不对林鹿此举做约束,沈行舟作为帝王子嗣的口碑可想而知。
“我就要他。”林鹿没抬头,素来淡漠的语气掺上几分固执。
纪修予哈哈大笑,双手捧起林鹿的脸,指腹细细摩挲着细嫩的皮肉,满眼都是对小辈的宠溺:“好好好,难得鹿儿有喜欢的人,赏!”
林鹿尚未琢磨明白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就见身材高挑的男人从怀中摸出一物,绳圈套在中指指根,继而献宝似的一松手,“看看,这是什么?”
乌金打造的精致腰牌弹跳着跃至林鹿眼前。
“这是……?”林鹿不解地看向纪修予。
纪修予将腰牌交到林鹿手里,道:“打从今日起,司礼监第二把交椅,由你来坐。”
林鹿翻至正面,腰牌上赫然刻着“司礼监秉笔太监林鹿”几个字。
显然是提前准备,一早定做好了的。
纪修予事事亲力亲为,习惯自个儿把控权力,与随堂太监不同,秉笔太监是真正能从他手里分一杯羹的职位,不仅有权调配东厂,甚至在皇帝跟前也能说上话。
林娘昨日才刚因他而死,正常人在日后相处中多多少少都会有所防备,可纪修予竟还愿意提拔林鹿,甚至擢升至最易重伤背刺他的位置上……就这么信任林鹿,不怕此子日后背叛?
还是说,纪修予对自己的能力自负如斯?
林鹿思绪转得飞快,当下没想通,但身子已先于头脑做出应对。
“无功不受禄,儿子不能无故担此重任。”林鹿直接跪到地上,双手上举,静静托着那块腰牌。
“就凭你是我儿子,这一条,你就担得。”纪修予没去接躺在林鹿掌心的腰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命令道:“起来。”
林鹿麻利起身站好,双手仍向前伸着,意图将腰牌交还奉上。
纪修予一下失笑,在林鹿脸上捏了一把,“你以为秉笔是什么好差事?选你是为咱家分忧的€€€€老咯,精力体力都跟不上了。”
太监这一特殊群体本就比寻常男子衰老得慢,瞧纪修予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莫名显得有些滑稽。
林鹿抿了抿唇,“干爹正值壮年,儿子一定尽己所能,帮干爹解纷排难。”
纪修予满意地点点头,如梦方醒般道:“嗯……说着便想起来,悦宵楼那边还有点事需要善后,你跑一趟罢。”
边说着,纪修予边留意林鹿的表情,可后者神色平平,没有任何异样。
“儿子换身衣服就去。”林鹿应下,冲纪修予揖礼后离开。
在纪修予看不见的地方,林鹿甫一踏出前堂,握着腰牌的手猛地收紧,力气之大令腰牌圆钝的边缘生生在掌心硌出深红的印痕,触目惊心。
待林鹿回到自己卧房,一眼望见桌上整齐放着一迭苍绿色的官服,桌下摆着高腰绣纹官靴一对。
林鹿阖了门窗,换上明显是纪修予备的衣物出了门。
院外站着一队锦衣卫,领头的名叫秦€€,自称今后负责东厂掌刑千户大人的安全。
东厂掌刑千户,仅次于厂督的席位。
看来纪修予是真有心将林鹿培养成接班人、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
林鹿不置可否,猜不透纪修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下还不是反抗的时候。
与纪修予平时乘坐形制相同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厢下摆着脚踏,林鹿径自走上车,清冷的嗓音传出轿外:“烁金街,悦宵楼。”
“是。”秦€€冲马车略一拱手,偏头冲后扬声道:“出发!”
车乘缓缓驶动,其后两列锦衣卫肃步随行。
林鹿端坐车舆之内闭目养神,手中摩挲把玩着那枚象征身份的乌金腰牌。
纪修予手下两大权力,一为东厂,二为司礼监,都是朝中各势抢破头也要拉拢的香饽饽,他竟将这二者的次席全都赋予林鹿身上,不知到底是何居心。
马蹄€€€€,车驾得极稳,林鹿几乎感受不到大的晃动,他微微睁开眼,目光落在“秉笔太监”几个字上,指腹缓缓划过腰牌上凹凸的篆纹。
是真如他所说,帮他分担繁务?还是不怀好意,只是想将林鹿推到风口浪尖?
想不通便静观其变,林鹿收好腰牌,决计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正是搏得信任的关键时刻,万不可让纪修予起疑。
不然阿娘就白死了。
此时林鹿并没有被“天降馅饼”冲昏头脑,甚至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借机查清阿娘这些年在做什么,为什么如此行事,十余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最重要的€€€€阿娘与她从前绝口不提的林鹿的父亲,究竟会是何人?
林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双亲绝非常人,否则阿娘不会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重创朝廷。
朝廷?与朝廷作对,阿娘的仇人是皇帝、王侯将相、还是整个大周?
想到此处,林鹿眸光一黯,恨意笼上心头,压得他不得不轻出了口气。
虽已起意,可若要落到现实,林鹿还真不知如何实践。
他大可以借沈行舟的身份行方便,但他仅动了念头便作罢€€€€不合适。
沈行舟人微言轻,背后势力不足以支撑他登上王位,况且……就他本人那个性子,又明显对那个位置的兴趣不大,并不是适合利用的最佳人选。
“少主,到了。”正当林鹿愈发困扰,马车渐停,轿外响起秦€€的声音。
车帘一路垂放,林鹿也就没能提前发现,悦宵楼左右商户皆被清空,同时围有众多锦衣卫严防把守。
一下车,入目连个看热闹平头百姓的影子都见不到,向远眺去,半条街都被东厂番子封锁起来,很难想象这与往日辉煌盛景的烁金街是同一地界。
秦€€走在前面带路,低声向林鹿道:“启禀少主,昨日将老鸨带回厂狱后不久,此楼内藏的无数刺客高手,趁弟兄们尚未形成合围,从各层破窗而出、四散奔逃,反应过来再去追已来不及。”
“所以眼睁睁看着案犯逃走?”林鹿语带奚落,“难怪督主需要我来帮他,原来是养了一帮办事不力的废物。”
“少、少主有所不知……”秦€€连忙将腰弯得更低,没想到这小太监看着年纪不大、面相柔善,以为与前几个宠儿没甚区别,谁知得了实权就是不一样,说话时似笑非笑的语气简直就像纪修予的翻版。
“楼内宾客众多,大多是些达官显贵,”秦€€擦了擦额角的汗,觑着林鹿神色说道:“当时一乱,那些大人吓得一齐往门外挤,廊道、楼梯上都是人,这还哪敢妄为行事,冲撞了贵人咱们开罪不起呀……”
林鹿斜睨他一眼,“东厂办事,谁敢不从?找这许多借口,不过是你软弱无能。”
秦€€听出林鹿是在给他下马威,再正当的理由也会被他角度刁钻地怼回去,便不敢再以轻视的心态揣度这位东厂少主,低了头称是,不再出言开脱。
说话间,两人穿过大堂来到后院。
不过秦€€所言非虚,在那种情况下,饶是东厂再跋扈,也不敢在人手不足时师出无名地冒犯如此人数众多,且不知背景深浅的达官显贵。
林鹿当然清楚,他就是要铩铩秦€€的威风€€€€见面对视的眼神不加掩饰,这世道哪里不以强者为尊,若不在一开始就驯服,日后保不齐会给你使绊子。
后院里收容着不少绑着双手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从外貌判断,庖厨、杂役、女姬等与所谓“银月”无关的均在此处了。
“可看清逃走的刺客都是什么人?”林鹿问。
“衣着打扮与院中人无异。”
“督主说的后事是什么?”林鹿的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只见他们全都吓破了胆似的,面色发灰、瑟瑟而抖,无不低头躲避着他的盯视。
“噢,也没什么,督主说将这些人交给少主处理。”秦€€听林鹿语气恢复,也跟着放松下来,“是再接着拷问,还是灭口绝后患,一切听凭少主指示。”
“此案同时也交由少主负责,今后还需少主费心追查银月外逃刺客等事宜。”秦€€补充。
“银月,到底是什么?”林鹿终于风轻云淡地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秦€€面上浮现一瞬间的困惑,显然也对这个问题一知半解,但还是老实答道:“……回禀少主,银月是以悦宵楼为据点的一伙杀手,上头消息说是,近年多起官员贵胄身死的案件皆与他们有关。”
“但要问具体情况……属下也不得而知,您也瞧见,他们将不会武功的留下就逃了,之前审过几个,口风紧得很,还是在亲娘面前对闺女动刑才撬开那女人的嘴。”
“不过说出来的也都是些皮毛,银月内部的机密,诸如人员、身份、动机等仍未查清。”
林鹿有意寻了一圈,院中人群里并没有秦€€口中母女的身影。
“我知道了,”林鹿点点头,轻抬下巴点了点人群方向,“还有其他人吗?”
“全在这,”秦€€顺从回道,“噢,死的几个已经拖去喂狗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谨遵少主谕令。”
第35章 大胆刁民
穿堂而过的风无声拂过,本是清新宜人的晨息,林鹿却莫名闻出些血气。
秦€€默立一旁,等待林鹿做出决断。
院中人如同待宰羔羊般相互挨挤在一起,连个祈求活命的眼神都不敢投向林鹿,均的垂肩缩膀,生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注意到自己。
林鹿最后看了一眼,转身朝屋内走去,秦€€见状赶紧跟上。
正当两人先后转过身,变故在这时陡然发生。
€€€€人群中悄无声息冲出一人,没有不忿的怒吼,没有叫屈的呵骂,只有鞋底踏地的哒哒声,径直朝林鹿所在方向奔来!
这里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因而负责看守的锦衣卫大多松散地分布在四围,而秦€€同与林鹿背过身,听到周围示警再回头已来不及。
那是名衣鬓散乱的女姬,看着身量苗条纤细,速度却不慢,转瞬便来到同样才刚回转过身的林鹿面前。
林鹿眼中划过错愕,下意识抬了下手想去扶她。
原因无他,秦€€能做到小头目的位置,必然是锦衣卫中的佼佼者,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那名女子距离林鹿仅一步时,他已抽出腰间佩刀,快准狠地洞穿了她平坦的小腹。
血液立时洇开,像一朵徐徐绽放的红牡丹。
女姬的脚步顿在林鹿跟前,目露怯意,口中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院内一下炸开了锅,人群中恐惧到达极点,他们开始不管不顾地冲向各处锦衣卫€€€€与其引颈受戮,不如死在拼命的路上,哪怕已知死路一条。
“公然违抗东厂,”林鹿的目光绕过她看向乱作一团的院落,轻轻宣布道:“既然问不出,再审也是白费力气,都杀了罢。”
“一个不留。”
说完,林鹿才复又将眼神落在面前已然失去威胁的女姬身上。
€€€€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挣开缚手的绳子,任谁见了她这架势都会以为意在索命,可现实却是她手中空空,连个碎瓷、尖头石块之类的对象都没有,只紧握成拳,总不会妄想着一拳捣死谁吧。
“少主!您没事吧?”秦€€抽回佩刀,震了一下刀身上的血,利落地收刀入鞘。
林鹿辨出这名女姬,是猫蛋带他来悦宵楼那次指名作陪的姑娘。
似乎是叫……冬柳。
“大胆刁民。”林鹿淡淡斥了一句,向旁侧挪一步。
冬柳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下一息便轰然倒向林鹿曾站过的位置。
林鹿刚想提步离开,地上奄奄一息的冬柳竟伸手抓住了林鹿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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