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32章
作者:灯了个灯
他一手松松拽着缰绳,另一手捏了捏眉心。
不得不说,这些年过去,沈行舟的真心相待不是感受不到€€€€甚至直到方才故意落马,沈行舟也是下意识将林鹿护在怀中,心甘情愿充当缓冲肉垫€€€€林鹿身上毫发无伤,连处磕碰也没有。
这些年的经历,林鹿从未自怜自艾过,也从不自诩是无奈为之的受害者。
正如他所说,自从受纪修予蛊惑手刃猫蛋之时,他便再也回不了头,与沈行舟,其实早已各奔殊途。
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林鹿甘愿蛰伏污泥隐忍积蓄;而沈行舟则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虽大概率无缘皇位,但无论是谁哪位兄长继承大统,以沈行舟的无害程度,在他们手下讨个闲散王爷的虚衔,活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若是与林鹿牵扯不清,那几个如狼似豹的皇子,可就不一定会放过沈行舟了。
想到这里,林鹿望向前路的眼神一瞬变得阴翳€€€€他不想用“为沈行舟好”来解释今日的行为,反复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仅是因为沈行舟留之无用才弃他而去,绝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绝不是。
软弱的善意只会害死自己。林鹿恨恨想着。
“你好啊,小公公。”一道温润男声蓦然响起。
林鹿不动声色偏头看去,入目是一张覆了半边面具的男人的脸。
“二殿下。”林鹿眯了眯眼辨出来人,虚虚握拳拱手,敷衍行了一礼。
此人是大周二皇子沈清岸,右半张脸天生落有大片红色胎记,因容貌有亏,时时以银具覆面,是除沈行舟之外唯二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之一。
沈清岸约莫年逾弱冠,身着锦袍骑白马,露在面具之外的半张脸孔生得端庄秀丽,若能去掉那片骇人的胎记,二皇子也定会是一张颇讨姑娘喜欢的俊美面皮。
“怎的就公公自己,没与六弟一道?”沈清岸不被重视也不生气,故作张望往后瞧了一眼,转而重新将目光落在林鹿身上,稀松平常地问道。
“多谢二殿下关怀,”林鹿神情不变,眼底却隐隐透出阴冷的光,“同谁结伴是咱家私事,似乎与二殿下无甚瓜葛。”
说罢,林鹿扯住缰绳,冷声唤“驾”,加快马步朝前行去,并不打算与并无交情的沈清岸浪费口舌。
“小公公如今正在风口浪尖,独自上路,就不怕有人突施冷箭、暗算公公?”才刚行出数步,就听沈清岸在身后朗声说道。
林鹿勒马回头,嗓音微沉不辨喜怒:“奴才是死是活,恐怕也与二殿下无关。”
说话时沈清岸已催马跟了上来,笑眯眯地道:“林公公贵为司礼监秉笔,批红持政,实乃国之中流砥柱,万不可平白丧命于人手€€€€林公公,你说呢?”
林鹿漠然凝视他片刻,却没从沈清岸真挚诚恳的笑颜中看出半分破绽,“二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沈清岸却收了玩味的笑,闲聊一般随口提道:“公公可知这长乐郡主既邀了公公,现下却又为何将公公抛之脑后?”
林鹿没作声。
沈清岸见林鹿不语,轻松写意的表情不变,自顾自将话题接了下去,“只因郡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哇。”
任他说破大天,林鹿也只默默牵动缰绳专心驭马,根本不搭茬。
“我四皇兄,沈煜轩,公公知道吧?”沈清岸仿佛只是需要一个听众,并不在意是否有人应和,“荣阳侯府有意与四皇兄结姻,郡主也对一表人才的四皇兄青眼有加,欲借出游之机增进感情、促成好事。”
“这才召集举办这什么游山会,美其名曰消暑度夏,而一并邀公公前来€€€€公公来与不来,以公公的脾性都不会对此等事宜过多关注€€€€既能缓和与公公的关系,又和心上人甜蜜携手,郡主此行,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二殿下对个中关系如此明晰,奴才都快以为是殿下与郡主出谋划策的了。”确如他所言,林鹿对世族联结不感兴趣,被人当面猜破心事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便也不尴不尬地回敬沈清岸一句。
沈清岸轻笑两声,直道:“公公说笑了,我不过生来就擅一点察言识人的‘歪门邪道’,若公公有心留意,以公公之能,自然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不自称为“殿下”,言语间又如此伏低做小,不知此人究竟怀着何种心思。
正当林鹿对沈清岸溜须之辞置若罔闻,从身后传来愈渐震响的蹄声变得不容忽视起来。
沈清岸回眸望见来人,识趣地勒拽马头离开些距离。
而后一匹疾驰而来的快马在骑者猛勒缰绳之下高高扬起前蹄,嘶鸣着停在两人之间,激起漫天尘土。
林鹿抬手掩了掩口鼻,轻轻咳了两声。
那策马赶来之人动作不停,待距离足够近,竟从自己坐驾上一跃而起,纵身稳稳落在林鹿身后,意图再明显不过:欲与林鹿共乘一马,以此在人前彰显二人亲密无间。
“沈行舟!”
身下马儿因这一动作乱了脚步,兀然产生的颠簸将林鹿吓得不轻,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度又因不善骑技而不敢轻易挣动,一时慌乱冲口喊出来人名字,素来沉静的声音也走了调。
“嗯。”沈行舟鼻音很重地答应一声,双臂轻而易举地环住林鹿,抽过他手中缰绳,闷闷把下巴垫在林鹿肩上,不声不响接过身下马匹的掌控权。
“殿下这是做什么?”林鹿很快镇定下来,觑了一旁抿嘴憋笑的沈清岸一眼,有些恼怒地曲肘顶了顶身后挨得极近的沈行舟。
夏日天热,衣衫单薄。
两人之间距离近到都不用刻意体察,林鹿就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另一人腔子里剧烈搏律的心脏跳动。
一下一下,有如重锤擂鼓。
同样敲击在林鹿心头。
第38章 触及逆鳞
“不做什么。”
林鹿被这个姿势钳制着看不见沈行舟表情,却能从他拖着鼻音的腔调里听出滔天的委屈意味。
“你……”林鹿微皱着眉,面上无可避免地染上红晕。
“骑了这许久,想必林公公与六弟也都累了,前面就有一处观台,不如同去歇息片刻?”二皇子沈清岸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人,还不忘顺手将沈行舟丢下不管的马一并牵上。
沈行舟这才支起脖子,刚发现还有一人似的,不情不愿道了句:“二皇兄。”
沈清岸笑得更灿烂,冲他点点头,一并朝已经出现在视线内的观台行去。
待三人走近,前一伙休憩完毕的郎君贵女刚欲启程,一眼望见马背上那位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策动马匹,在嘈杂蹄声中匆忙远离此地。
台地设在山缺一隅,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有一凉亭可乘凉,亭前还有几枚地桩,供人拴马之用,草木蓊郁环绕四周,向远望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和日头下波光粼粼的河。
沈清岸率先翻身下马,自觉拴好两匹马后朝小亭走去,不至于让两人太过尴尬。
林鹿闭了闭眼,似在压抑胸中翻滚的烦闷之气,缓声道:“下去。”
沈行舟一声不吭乖乖照做,站稳后朝林鹿摊开手掌。
林鹿叹了口气,没去扶沈行舟伸过来的手,不甚娴熟地翻身跨过马鞍。
然而,方才一直绷着的肌肉在突然发力时使不出什么劲来,撑着马鞍的手臂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时栽倒下去。
林鹿心头一紧,面上露出些下意识的慌乱。
€€€€然后就被候在马下的沈行舟拦腰接住,稳稳落进那个温热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
逆着光,林鹿看不太清沈行舟什么神色,只能隐约辨出他是在低头看着自己的。
“殿下……?”林鹿试探着挣了一下,不料沈行舟竟抱得更紧,不给林鹿逃出自己臂弯的机会。
沈行舟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可怜巴巴望着林鹿的眼睛,飞快摇了摇头。
林鹿缓缓深吸口气,而后一点点慢慢呼出。
“阿舟,放我下来。”
“不放。”沈行舟少见地拂逆了林鹿意愿,甚至还将他往上托了托,好抱得更稳些。
还不等林鹿蹙起眉头,沈行舟又道:“一放下,鹿哥哥就又该离开我跑得远远的去了。”
“我不会再放手。”沈行舟将林鹿锢在怀里,因而在说话时,林鹿能感受到从他胸腔传来的闷声震动。
落在耳边嗡嗡作响,颇有点振聋发聩的意味。
林鹿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想在这个时间地点与他争论。
“随你的便。”林鹿索性直接阖了眸,收回方才出于本能搂上沈行舟脖颈的手臂,抱臂横在胸前。
沈行舟顺势将林鹿抱得更紧,这才挪动脚步,四平八稳地将林鹿带进旁边小亭。
等候多时的沈清岸正往桌子上摆盏倒茶,看见他们进来,“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林鹿闭着眼睛,感觉额角一突一突地跳。
“二皇兄。”沈行舟显然没想好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应对第三人的出现,就只会懦懦地叫人。
“林公公这是怎么了?”沈清岸声音染上笑意,在破罐破摔的林鹿听来有些刺耳。
“没、没……”沈行舟径自抱着林鹿来到亭中里侧的鹅颈椅旁,正犹豫着如何将林鹿放下,才能在不火上浇油的同时留住他。
€€€€觑着林鹿乌云密布的面色,沈行舟甚至觉得在放下林鹿的瞬间,他就会一拳招呼到自己脸上。
可是……
清风拂过,轻摇叶影,稀碎光翳落在林鹿€€丽艳绝的面庞上。
他的睫毛比寻常女子还要浓密纤长,现下正不安地翕动着,掩去凤眸里平时沉渊一样的眼神,颊侧透出几分酡红,双唇轻闭,将人衬得柔软又温和。
当然,这一层在沈行舟眼中才会如此,若教沈清岸来看,或许横看竖看,也只会生出“一条冬眠中的毒蛇”之感。
沈行舟暗暗咽了口唾沫,一时间竟被眼前景象晃了神。
察觉到沈行舟半晌没动,林鹿保持安静闭目的姿势不动,冷冷开口提醒:“六殿下的手不酸么?若累得殿下受伤,奴才就是千刀万剐也难赎罪。”
“不酸不酸,鹿哥哥轻得很,跟真正的小鹿似的!”沈行舟没听出话中带刺,只当林鹿是在关心他,一下弯了眉眼,转身直接在鹅颈椅上落座,将林鹿扶在自己膝上坐好。
林鹿猛地睁开眼,推着沈行舟就欲站到地面上去。
不料沈行舟却一把从背后死死搂住林鹿,任他如何挣动也不撒手,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不远处的沈清岸已为三人斟好温茶,正嗤嗤笑着望向这边。
不知是天气闷热,还是赧然、羞涩等情愫使然,林鹿的脸更红了,也就显得他一双黑沉的眼珠没什么威慑力。
“放手。”林鹿的声音不自觉染上寒意。
沈行舟瑟缩一下,额头却依然抵在林鹿后心,斗胆蹭着林鹿摇了摇头。
沈清岸轻笑两声,将倒给二人的茶盏推至桌边,自顾自抿一口幽香茶水,由衷赞道:“嗯!这茶不错,二位要不要尝尝?”
在有过那样不堪的经历之后,林鹿最厌有人限制他的行动。
沈行舟这一系列动作明显已经触及林鹿逆鳞,可除却些许无奈,他没再升起旁的心绪。
他就一傻子,谁跟傻子置气才是真正的傻子。林鹿想道。
“疼。”林鹿面无表情吐出一字。
沈行舟一下松了怀抱,却仍虚虚圈着林鹿,这回没再施半点力气,林鹿轻而易举地推开他站起身来。
折腾了半天,林鹿口里早就有些干渴,他刚提步朝亭中石桌走出一步,沈行舟就又捉住了林鹿垂在身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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