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34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什么?!”沈今墨骇异地嚎了一声。

  “四€€€€”

  “五殿下节哀顺变,”他刚哭号出一声,就被林鹿兀然打断:“已经差人去山下叫人了,想必一会儿就能将殿下与郡主救离此地,殿下还是省省力气留着爬山罢。”

  沈今墨咬牙闭了嘴,搂着沈煜轩尸身默默流泪。

  林鹿矮身下去,照着陈凝珠色若死灰的脸颊拍了几下,动作不轻却行之有效,长乐郡主果然皱眉转醒。

  “啊!啊€€€€!”陈凝珠一睁开眼就尖叫不止,满目惊恐地看看林鹿,转头又瞅见横尸在地的四皇子和一脸愁云的五皇子,更是声嘶力竭地放声哭叫:“四殿下他、四殿下他……!!!”

  “死了。”林鹿不甚怜香惜玉地冷硬掷出两字。

  陈凝珠嚎啕大哭起来,她对四皇子其实没多少爱慕之意,更多是在哭自己,失去沈煜轩这个苦心经营多年的、最合适的、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婚嫁人选。

  很久以前,她就与沈煜轩私定终身,除了最后一步,寻常夫妻间的事他们都做过。

  可每每提及婚事,沈煜轩却总以没准备好、不是时候为由再三推脱,陈凝珠家境特殊,四皇子之外京中再没有身份对等且看得上她的适龄青年,因而对沈煜轩格外上心。

  什么允他婚后纳妾、不在生活上过多规束等等,沈煜轩的要求陈凝珠一一答应,甚至还立有字据为证。

  饶是如此,沈煜轩仍拖着时间不肯完婚,这一拖,最终竟将自己拖得直到命丧黄泉,也未尝到初及人夫的滋味。

  林鹿默默踱着步子观察四周。

  待两人哭够了、回神了,林鹿才出声问道:“五殿下,郡主,二位到达这里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还请暂止悲意,为咱家备述一二。”

  “什么叫‘暂止悲意’?你说的是人话吗!”陈凝珠借着哭势调转矛头,对着林鹿破口大骂:“没根儿的东西!断子绝孙的焦尾巴!怎能懂本郡主失去爱人的伤痛?!”

  “区区一介阉宦,既不是大理寺卿,又不得圣上旨意,凭什么命令本郡主!”

  陈凝珠本就不喜太监之流,每每对上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面皮更是深恶痛绝,沈煜轩死了,她与皇室结亲振兴母族的愿望落了空,一时激愤,自暴自弃地撕破脸皮,迁怒于眼见惨剧发生仍无悲无喜的林鹿。

  林鹿淡漠地瞥了眼形若疯婆的长乐郡主。

  喜怒不形于色,如今林鹿城府极深,一眼看不出深浅,教人望而生畏。

  “郡主慎言……!”五皇子沈今墨被林鹿没有表情的面目骇得不轻,再顾不上为死去的兄弟挤眼泪,赶忙出言打圆场:“林公公,郡主她只是伤心过度、口不择言,还请公公……”

  林鹿抬手打断了他,重复道:“五殿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沈今墨少时性子骄纵,却也是极会察言观色的,眼珠一转,老实答道:“当时四皇兄坠崖不久,我嘱咐完郡主与孟姑娘就也跟着下来了,然后、然后……”

  沈今墨顿了顿,一脸难耐地继续说道:“然后眼睁睁看着四皇兄一头撞在岩石上,当时便没了动静,待我磕磕绊绊近前时,四皇兄就已经没了生息了。”

  “不怕公公笑话,这里乱石颇多,连我也绊了一跤…到现在也还是晕得厉害……”沈今墨揉着额角,一边啜泣一边补充道。

  林鹿点点头,转向陈凝珠,沉声猜测道:“四殿下与五殿下皆陷在此处,郡主等得不耐,下坡后见他们一死一伤,惊吓过度,因而昏了过去€€€€长乐郡主,是也不是?”

  陈凝珠满脸泪痕,恨恨瞪一眼林鹿:“是!又怎样?林公公心思未免也太深了点,该不会怀疑,这一切都是有心人着意策划的杀局吧?”

  沈今墨面露赧然,林鹿没有回答。

  三人各怀心思的僵局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从坡上下来更多的人,模样打扮多为家丁仆从,夹杂几名林鹿麾下的锦衣卫。

  又是一阵哄闹,人们将各家主子搀回坡顶山路,其中也包括已经断了气的四皇子。

  “少主,您没事儿吧?”秦€€也来了,他本想背林鹿上去,在后者一瞬阴冷的眼神中只能作罢,待二人回到山坡上面才敢小心翼翼询问。

  “无碍,差人告知督主了么?”

  “少主放心,已有弟兄回宫禀报。”秦€€一路随行,引林鹿往备马方向而去。

  林鹿四下环顾,秦€€带来的锦衣卫已经接管了局面,正有条不紊地指挥一干人等有序册录口供并下山离开案发现场,东厂训练有素、随机应变的能力可见一斑。

  “六殿下怎么劝都不肯走,非要见您一面,您看……”秦€€小声又道。

  只顾着思索事件,倒是险些忘了他了。林鹿在看到锦衣卫后略略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想道。

  “以后沈行舟的事不必过问,”林鹿垂眸望向牵马等在一旁的六皇子,清冷声线中隐约透出威厉:“无论什么要求,一律允准便是。”

第41章 节哀顺变

  皇嗣殒命,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震天动地的大事,大周亦不例外。

  这天一早,宣乐帝沈延照例没去早朝,窝在灵嫔床上躲懒不起。

  “陛下!陛下€€€€不好了€€€€!”门外传来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仿佛天塌了一般声声催促。

  仓幼羚昨夜被折腾得不轻,闻声只是掀了掀眼皮,无动于衷地透过重纱看向帐外。

  “……外面,什么事?”一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仓幼羚却并不意外,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任那太监在殿外喊得快断气,候在一旁的侍女依旧没有出声唤醒床上两人。

  “皇上身边的内监吕公公,”侍女轻声回道:“说是有天大的急事。”

  仓幼羚勾了下嘴角,神情疏懒,似并不当成一回事。

  “下去吧,本宫知道了。”侍女应声而退。

  宣乐帝睡得很沉,打着轻微的鼾声,侧卧冲向仓幼羚,粗壮手臂横在女人不盈一握的腰间,大半身子都压在仓幼羚身上,就算在睡梦中也展现出极强的占有欲和掌控权。

  仓幼羚蹙着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美目流转出媚态的光,表情柔顺讨巧,蹭在宣乐帝脸侧轻轻吻他。

  “唔…羚儿,”宣乐帝两道浓眉皱了皱,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含糊不清地道:“别闹……让朕再睡一会儿……”

  “陛下,吕公公找您呢。”仓幼羚动作不停,小鸟一般接二连三轻巧啄着,语气带着年轻女子特有的娇憨:“说是有天€€€€大的急事,陛下快见他一面罢,羚儿宫里的雕花门都快被他砸坏了呢。”

  “啧!”宣乐帝面露不耐,手上也跟着使了力气,先是在不着寸缕的腰上掐了一把,而后顺着滑腻皮肤摸索着上移,“遭瘟的东西,扰人清梦,若没什么大事,朕非得砍了他不可!”

  男人粗掌刮在皮肤上带过一路刺痛火辣之感,仓幼羚恍若不觉,仍娇俏地笑,好言劝着宣乐帝息怒。

  两人又在床上腻了好一会,宣乐帝才起身,在仓幼羚为其更衣时也要调戏几下,门外的吕公公嚷得嗓子冒了烟,门内却是朗笑娇.吟不断。

  待二人衣衫皆整地分坐厅中坐榻,寝宫大门终是在吕禧面前豁然洞开。

  “陛下!陛下!!”吕禧急得惶然落泪,一进门扑在宣乐帝脚边嚎啕不已。

  仓幼羚花容微惊,双手不自觉捧在心上。

  宣乐帝自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继而一脚踹中吕禧心窝,将那倒霉的内监踢得仰倒下去,好在灵嫔宫里地上铺了绒厚一层地毯,不至于让他后脑触地受太重的伤。

  “放肆!”宣乐帝怒目圆瞪,“慌什么!有什么不会好好说?惊扰灵嫔当死罪!”

  吕禧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顾不得这些再次跪爬至宣乐帝脚边,一边磕头一边失声叫道:“陛下啊!四皇子殿下……薨、薨了!”

  “胡说什么你!”宣乐帝气得拍了案桌一下,“掌嘴!”

  此时周围只几名灵嫔宫里的侍婢,自是不能承担这种惩罚活计的,于是吕禧左右开弓狠狠朝自己脸上招呼起来,同时艰难地继续说道:“陛下……哎哟,是真的!四殿下今日出宫,赴、赴长乐郡主组织的游山会,啊!不慎从山坡滚下,磕在石头上,当场就咽了气了!”

  “你说什么?!”宣乐帝“呼”的一下站起,来自帝王的威压陡然放大数倍不止,连身边的仓幼羚都吓得一抖。

  没得到旨意,吕禧动作不敢停,一下下亲手将自己面颊打得愈发红肿,艰难开口道:“奴才…奴才岂敢妄言,千真万确,纪掌印和一众、一众官员都在太和殿等着陛下呢!”

  “摆驾太和殿!”宣乐帝龙行虎步地走了出去,甚至无暇与仓幼羚道一句别。

  “遵命!”吕禧冲着仓幼羚一拱手,后退着追随宣乐帝出了门。

  嘈杂远去,周遭一下安静下来。

  仓幼羚欠身望了望门外确实再不见宣乐帝等人,便起身往净室走去,“打水,净身。”

  后妃宫里无论何时都有热水供应,仓幼羚这一要求自然能得到满足。

  方才伺候的侍女上前轻扶着她,关切道:“热水随时备着,只是娘娘昨日晚膳就没用多少,可先进点软和糕点填填肚子?以防水汽蒸得头晕……”

  “不用,”仓幼羚冷冷回绝,嘟囔一句:“本宫一刻都忍受不了。”

  侍女晴翠是一入宫就跟着她的,面冷心热,同情仓幼羚小小年纪远走他乡,初时连官话都说不清楚,尝尽后宫百态,花一样的年纪须得委身于年纪能当她父亲的宣乐帝。

  仓幼羚能保住如今的地位与盛宠,少不了晴翠时时参谋提点,同甘共苦的生活也让主仆二人情谊更深,成为这深宫中相互依赖的人。

  晴翠十分了解仓幼羚脾气,提了一句就点到为止,将她引到净室屏风后。

  仓幼羚一进净室就撕扯着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在晴翠搀扶下全身浸没在热水中,拿过布巾狠狠擦拭着周身皮肤。

  “恶心……恶心死了……”仓幼羚的表情在水雾中模糊不清,只听她不住低声诅咒着:“老不死的东西,断子绝孙才好,都是你的报应!”

  晴翠沉默地侍立一边,垂下眼睫,淡声提醒道:“娘娘,慎言。”

  仓幼羚立时收声,净室中便只闻哗哗水声翻动。

  -

  隆福皇城,太和殿。

  林鹿神色淡漠地站在纪修予身侧,殿内一同等待的还有京兆府尹、数名刑部官员以及大理寺卿等。

  几人一来就低声议论不休,引来纪修予藏了一丝玩味意蕴的目光。

  “鹿儿,”纪修予转向林鹿,“你怎么看?”

  “回干爹的话,”林鹿静静抬眸,面上神色不改:“儿子以为此案并非意外,而是另有主谋。”

  纪修予点点头,没问一句,“等陛下来了,你就这么说。”

  “是。”

  没过一会儿,宣乐帝扶着冠冕匆匆赶到,在一众下跪口宣“参见陛下€€€€”的呼喊中高坐龙椅之上。

  “韩义!!你快说,朕的皇儿怎么了?!”宣乐帝痛心疾首地猛拍鎏金扶手,天子震怒之音回荡在整座大殿上空。

  被叫到名字的是京兆府尹,闻声猛地一抖,继而拱手出列上前,无不紧张地将不久听到的报案内容复述一遍。

  “一派胡言!”宣乐帝随手抓了笔筒掼在地上,“小帽山朕少时去过,就是从坡上往下跳都摔不死人,怎会摔死煜轩?”

  众臣不敢触怒龙颜,纷纷跪成一片,韩义趴在地上双腿打颤,抖着声音称司礼监秉笔太监林鹿林公公正是一同参与的同行者,具体细节他应该更为清楚。

  宣乐帝微微泛红的眸子霎时瞪向林鹿。

  “林鹿,事情真如韩义所说,朕的好皇儿煜轩,竟是如此蠢笨地死于意外吗?”

  事发之后,京兆府得了消息就将现场封锁,查证后得出这一结论,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涉事皆贵,得罪了谁都不好收场,不如将罪责推给意外来的省时省事。

  韩义悄悄抬头,略带紧张地望着林鹿背影,期待他能如自己一般偷懒耍滑。

  林鹿不卑不亢侧挪一步出列,“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案另有主谋。”

  “主谋?你是说,在今日游山会中的贵族子弟中间,有人胆大包天,对煜轩痛下杀手,是吗?!”宣乐帝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他虽好享乐,也不多关怀子嗣课业,但他上了年岁后身子大不如前,几乎夜夜临幸妃子却没将一人腹中闹出动静,这让他大为光火的同时格外重视子女性命€€€€这也是明知皇子互相争权,只要不闹出人命,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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