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35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这不可能!”韩义硬着头皮辩解,“同行皆友,牵头组局者又是荣阳侯嫡女,陛下亲封的长乐郡主,怎会有人胆敢对四殿下心怀不轨?”

  林鹿并不被他影响,眸光淡然望向宣乐帝,沉声道:“韩大人断案有失,还无视真相妄加包庇,可是收了那主谋的封口费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韩义瑟缩着低了头。

  “距臣在场观察,四殿下丧命的山坡旁有很多石块挪动过的痕迹,”林鹿继续道,“因此臣断定,有人在得知四殿下应邀赴会后,特意赶在先前布置山坡,又给四殿下所乘良骏动了手脚,这才让四殿下在指定地点被掀下马背,”

  “再滚下乱石遍地的山坡,最终触额身亡,借以伪装成意外,为求蒙蔽圣心!”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纪修予满意地抿了抿唇,克制地在龙颜震怒时不露笑。

  “好啊韩义,你为官数载居然不如个半大的小太监看得清,”宣乐帝气得冷笑一声,“来啊,把这个草包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是!”威严呵声中两名侍卫提步上前,将不住磕头求饶的京兆尹架住胳膊带离大殿,一时间殿内噤若寒蝉,均不敢出头接这个话茬。

  纪修予沉默不语地看了半晌,终于在此时发话:“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宣乐帝最是倚重他,闻言立刻深呼吸了口气,抬抬手示意纪修予接着说。

  “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还请节哀顺变,眼下重中之重是为揪出凶手严惩,依臣愚见,犬子既是当事人,又有几分薄才,不如就交由他来处理此案,定能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

  林鹿心中有些讶异,面上却是不显,仍维持垂首默立的姿势不动,看上去沉稳又内敛。

  “就这么办,退朝!”事情有了定论后,宣乐帝似是一刻也不想在太和殿多待,径直绕过龙案出了殿。

  “恭送陛下€€€€”

  林鹿此时抬眸,正对上纪修予满是笑意的眼睛:“鹿儿,干爹给你争取的露脸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了。”

第42章 一团火气

  既得圣谕,林鹿奉命查案。

  其实想查清这个案子并不难,无非是从动机、手法抽丝剥茧,两相结合考虑,不难将案犯锁定在当时与四皇子沈煜轩同行的三人当中。

  长乐郡主陈凝珠,五皇子沈今墨,以及吏部尚书之女孟嫣。

  怪只怪在……纪修予委他办案的原因。

  林鹿坐在通体漆黑的马车厢舆内,带领一队锦衣卫再次回到小帽山案发现场处。

  从宫中一来一回,折腾过去小半时日,再回到血案发生的山坡,已是午后时分。

  林鹿站在坡缘,举目下望,坡上分散各处取证的人已从京兆府衙门捕快,换成了黑压压一片的锦衣卫。

  纪修予到底……意欲何为?林鹿不得而知,只在暗中猜测一二。

  四皇子沈煜轩是宠妃柔妃所出,与三皇子沈煜杭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如今查案为沈煜轩雪恨,难不成纪修予想向沈煜杭示好?

  再者说,除了无甚价值的长乐郡主,沈今墨或孟嫣,无论哪个若成真凶,都势必会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还是纪修予想以此借力打力,削弱哪家势力?

  或者纪修予只是随性而为地希望林鹿出人头地,既是帮扶,亦是对他的考验。

  林鹿眼底一片晦暗,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求力量。

  他不愿再任纪修予摆布,只可惜眼下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占据,唯有处理好当前要案€€€€虽摸不透纪修予心思,但林鹿自有打算:以此案在朝中打响名头,司礼监秉笔兼东厂掌刑千户的位子,还是很能引得大把有求之人趋之若鹜。

  “少主。”一声低唤打断了林鹿思绪。

  “仵作怎么说?”林鹿微微侧眸瞥向来人。

  皇子薨逝实乃大事,又牵扯凶案,因而沈煜轩尸身暂停京兆府,经由仵作查验后再运往京郊山下的梓宫停灵。

  “身上多处淤青、擦伤,致命伤是额上破洞,为钝物撞击所致。”秦€€顺服地微躬着身子,“与少主所断丝毫不差,四皇子从马上跌下山坡后因冲势过猛,前额碰在石上€€€€尸体身前一块石头的形状、血液溅射分布皆与额上致死伤口吻合。”

  林鹿点点头,又道:“沈煜轩骑的马,结果如何?”

  秦€€伸手挠挠头,“并无异常。”

  “不可能,”林鹿登时将目光转了过去,疑道:“咱家到时分明看得真切,那匹马躁动不安,嘶鸣、以蹄刨地不止,怎会没有异常?”

  “唔……”秦€€讪讪觑他一眼,“这个…属下不知,检查的马倌是这么说的……”

  林鹿不置可否,提步沿山坡往下走去,秦€€见状跟在身后随行。

  至于这四人的私下关系,秦€€也出动东厂势力调查了个清清楚楚,边走边详细诉于林鹿知晓。

  原来,四皇子沈煜轩是个好色之徒,简直与他贪恋美人温柔乡的父皇一脉相承,平日里桃花不断,虽与长乐郡主私定婚事,却也只是二人口头成约,并没有进一步推进实施。

  而孟嫣其人,世代书香、知书达理,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自小与几位皇子一同长大,时常出入诗会筵席,是兴京小有名气的才女。与几位皇子关系平平,并没听说和谁格外亲厚,对于本案,好像只是无端受牵而已。

  至于沈今墨€€€€自不必提沈行舟€€€€他是相对其他皇兄最得宣乐帝宠爱的小皇子,少时性子颇为恃宠而骄,如今沉稳些,上面几位兄长斗得不可开交,他倒懂得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得罪,甚至与谁都交好。

  孟嫣与沈今墨,竟都没有显见的作案动机。

  如此看来,长乐郡主的嫌疑似乎已成板上钉钉。

  两人慢慢踱出将近半里路的距离,林鹿静默忖度中调转步伐,再顺着山坡往回走去。

  秦€€赔着笑跟在他旁边,不敢出声打扰林鹿思考。

  动机已足,还差手段。

  林鹿始终不解,他四人自进山后一路同行,就算最终害死沈煜轩的坡道可以提前布置,那凶手到底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惊扰四皇子马匹,以促成佯作偶发意外的先机呢?

  总不至于陈凝珠修习过甚么不为人知的妖邪术法吧?

  直至回到原地,林鹿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不由面色愈发深沉,目光阴晴不定地收敛着。

  秦€€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小祖宗的霉头。

  突然,在路过道旁一丛灌木时,林鹿敏锐地在漫山清新之气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药草馨香。

  林鹿眉头一皱,立时望了过去。

  若不留意还真难发现,一棵叶片明显宽于左右的矮株,隐蔽地生长在寻常荆丛之间。

  “少主,怎么了?有何发现?”秦€€殷勤上前同看。

  “喊两个手脚麻利的,把那株草挖出来。”林鹿指向那棵矮株所在,并嘱咐道:“动作要轻,勿要将证物破坏了去。”

  秦€€虽在心中诽腹不过一株杂草,还“证物”,人不大,会拽的词儿还怪多,但在面上应声称是,乖乖按林鹿所言照做。

  林鹿一直紧盯着锦衣卫动作,直觉以为这棵不起眼杂草定是此案关键所在。

  €€€€原因无他,只因灌丛掩映下,其上似有被什么动物啃食过的痕迹。

  如果此与沈煜轩坐骑口齿吻合……如果此草有毒,牲畜误食会产生类似致幻的负面影响……

  “少主。”秦€€扯了一块白布,双手托着那株怪草呈在林鹿面前。

  不等林鹿出言询问,将它挖出的锦衣卫抢着邀功道:“启禀少主,这草扎根不深、周围土质松动,不像天然生在此处,倒像是人为手栽移植而来!”

  秦€€瞪他一眼,那人便缩着脖子退下。

  林鹿目露了然,沉声命道:“仔细收着,带回宫里。”

  “那咱们现在……?”秦€€小心询问。

  “回宫。”林鹿一甩袍袖,稳步朝来时停靠一旁的马车走去。

  “哎……是!”秦€€忙不迭笨手笨脚包好草株,赶紧招呼左右驾车下山。

  招摇过市的东厂队伍径直通往皇宫大内,自是一路畅通、无人阻拦,那身漆黑妖异的锦衣华服就是再有效不过的通行证件。

  待到行至宫门底下弃车换轿时,林鹿甫一落地,就望见恢弘城墙根底下蹲了一个人。

  那人一见林鹿出来,就颠颠小跑过来,不知在这等了多久,腿脚麻木,令他跑步姿势都变得有些踉跄滑稽。

  林鹿目光微沉,一旁的锦衣卫也没有出手拦人。

  “鹿哥哥!……哎哟…!”

  林鹿眼睁睁看着沈行舟在跑到自己跟前时绊了一下,身子向前倾倒,直直扑了过来。

  “……”林鹿无奈扶他一把,仿佛迎面撞上一团火气,淡声道:“殿下找奴才有事?”

  沈行舟笑呵呵站稳脚步,摇头回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听说父皇下旨命鹿哥哥查案,有…有些放心不下……”

  林鹿抬头望了望天边垂阳,此处为西华门,午后日头西斜,应最是炽烈炎热。

  为了见他一面,沈行舟就在这里傻等。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他,亦是害怕错过或者漏看,沈行舟甚至不愿去寻个阴凉地界。

  见林鹿没说话,沈行舟也不觉尴尬,面上笑意不减,又歪着头问道:“如何,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秦€€在夕阳下站了片刻就觉浑身毛孔呼呼往外渗汗,不甘寂寞地接话:“六殿下您瞧,这便是在案发附近发现的重要物证,这会儿正赶着去太医院找人辨认呢……”

  秦€€在林鹿隐含责备意味的目光中逐渐收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与六皇子有关一律允准吗?可怜秦€€空有一身刀口舔血的本领,独独不会揣度他人心思,更遑论谋虑颇重的林鹿了,也就不知这位东厂少主又因何故沉了脸色……

  沈行舟没看出主仆二人间的“剑拔弩张”,好奇的目光来回在布包上打转:“是什么?”

  正当秦€€讪讪地不知该不该如他所言照做时,林鹿又略带斥意地开了口:“打开。”

  “上午才与你说过,下午就忘了,真是蠢笨如猪。”林鹿丝毫情面不留,冷冷骂道。

  比你爹难伺候一百倍!…不!一千倍!一万倍!十万倍!

  要不是督主的命令……!!!

  秦€€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硬是快速调整出一个嘴角抽搐的僵笑,不忘连连点头自责称是,手上动作却特意放轻了展开布包。

  “咦,这好像是…飞黄草?”沈行舟不确定地道。

  “殿下知道?”林鹿抬眸望向那张挂着不少晶莹汗珠的脸。

  “嗯,”沈行舟抹了把汇在下颌的汗,“我学骑射时曾阿娘嘱咐我,说这种草对马儿有着极强的诱食性,虽不会损伤什么,但误食后会让马儿陷入短暂狂乱状态,”

  “这时若有人乘在背上,则会被马儿不顾一切地甩脱坠地€€€€阿娘让我骑马时仔细留意着,坠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行舟说不下去了,只因面前的林鹿倏地绽出一丝笑容。

  让那张本就清丽俊秀的面颊顿时焕发出有如霁雨乍晴般的光彩,几乎令铺满天边的暮霞霎时失去颜色。

  六皇子看得有些痴了,目光直白又怔楞地盯着林鹿瞧。

  可还没等他看够,那抹略带嘲弄的笑转瞬即逝。

  林鹿扯出一点袖缘,抬手在沈行舟额上、颊边轻轻按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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